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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再疯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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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马超龙。
    马超龙毕恭毕敬地站在丁桂兰面前,样子有些腼腆:“保护革命老将是我们的责任,丁主任,有什么要求,您就说吧!”
    丁桂兰笑了笑,说:“小马,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跟我们文静还是校友吧。现在,你们都是大人了,你们是在党的红旗下成长起来的革命事业接班人哪!你的组织问题解决了没有?”
    马超龙面有愧色地摇摇头。
    丁桂兰继续说:“噢,那就更要加倍努力,你根子正,苗子红,一定要有一个崇高的革命理想,要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终生,知道吗?你与文静的事情我已知道了,这是非常不对的,怎么能染上小资产阶级的思想感情呢?你们都还年轻,前途远大,千万不能因为幼稚而影响了前程。你好好干吧,将来定会有出息的!记住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不要再与文静来往了,好吗?答应我!”
    马超龙微皱着眉头,默默地点着头。
    11。
    文玉涛调到地委任书记以后,很少有时间与家人在一起了,偶尔歇下来,不是起草报告,就是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昨天,他从外地检查工作回到家里,刚在沙发上坐下,丁桂兰也在他身边坐下来,说道:“玉涛,这些日子你常不在家,可把我的头都弄炸了。”
    文玉涛抬头看着妻子:“喔,有这么严重吗?”
    丁桂兰叹了一口气说道:“地直机关干部子女的上山下乡工作已经开始了,这一批知识青年是下放到湘西的苗山里去,那里的自然条件和生活条件都很艰苦。我的想法是让文静留在我们身边,照顾我们的生活,把文雅送到部队去锻炼一下。可是文静这个死丫头自作主张地偷偷跑去报了名,明天就要出发呐!不行,我已经将她的被包扣下了,你再去劝劝她吧。”
    文玉涛做出很为难的样子:“这个可能不太好办吧。她已经报了名,中途变卦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搁?领导干部可是要起带头作用的,你怎么反而拖起后腿来了!”
    丁桂兰闪烁其辞地:“我哪是想拖她的后腿?我是怕……”文玉涛不解地:“怕什么?上山下乡这是走毛主席倡导的五·七道路,让孩子们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嘛!你愿意看着他们变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吗?”
    丁桂兰生气地说:“我是怕她跟马超龙搞到一块去。”
    文玉涛若有所悟地睁眼看着妻子,半晌说道:“这可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不过,也不用担心,马超龙那个群众组织解散之后,他仍然属于街道居委会的人,不可能与文静下到一起的!”
    丁桂兰不放心地说:“我已经向马超龙打了招呼,但还是得防着点,主要是做好文静的工作,想办法让她留下来!”
    文玉涛站起身来,在屋里踱着步子,说:“你呀,就喜欢使这些小心眼儿!”
    丁桂兰也站起来,走到丈夫面前说:“像你倒好,家中的一切百事不用管,当然不用使小心眼儿。你说说看,你什么时候为孩子们操过心呵?”
    文玉涛慌忙摆着手说:“我确实没有管过她们,所以没有发言权,家中一切听你安排啦!”他忽然正色道:“对了,我明天要到五·七干校去学习两个月,你给我准备一下。”
    丁桂兰惊异地望着文玉涛:“是不是你的职务会有变动?”
    文玉涛轻松地笑道:“不会。要真的有变动那倒好,我正想好好休息一下哩!”
    12。
    丁桂兰虽然费了很多口舌,想了许多办法,最终还是没能阻止文静下放湘西的举动。当然,身为党的高级干部的丁桂兰深知,自己强行改变女儿的选择是没有用的,也是不明智的,文静的个性太像年轻时候的她了。况且,让女儿到乡下去锻炼一下并非是什么坏事,只要她不与马超龙在一块就行,有些事情要让青年人到生活中去感悟。因此,当第二天清晨文静趁她熟睡之际拿到了衣柜的钥匙,大清早就提着被包悄悄跑到同学家去之后,丁桂兰并没有再去责备她,而是强作笑脸地与小女儿文雅到火车站去送文静。
    时令虽是初春,天气还比较寒冷,但这毕竟是一九七O年的春天,文静的心里只有青年人的激情和听从党的召唤的纯真理想。她在一篇日记中写到:“我们年轻的一代没能赶上艰苦卓绝的战争年代,那就做一名革命事业的可靠接班人,在和平环境下保卫祖国,使其永不变色,让帝国主义的预言家们见鬼去吧……”火车站内外红旗如海,一片欢腾,涌满了身背被包的下乡知青和前来送行的亲友。一列满载着下乡知青的火车准备出发,知青们从车窗里伸出头来,与站在月台上的人话别。
    扎着两条小刷辫的封美娟手提被包,站在车门的踏梯上对着文静大声喊:“文静,快上来,别再摩摩蹭蹭的了。”
    文静对女友挥了挥手:“哎,我就来!”
    文静对母亲和妹妹说:“妈,你们回去吧,您和爸爸一定要多保重。我走了!”
    文静提着被包向车门走去,才走出几步远,她就看见站台的水泥梁柱旁的马超龙,他正用一双火热的眼睛注视着她。文静不顾妈妈和妹妹不悦的眼神,向马超龙奔了过去。
    马超龙抽出别在衣袋里的一支黑管钢笔,局促不安地说:“知道你今天走,特来送你。这支钢笔给你作个纪念吧!我也要走了,是到姑妈的乡下。”
    “你姐姐不是已经下放了吗?你完全可以要求留下来照顾你爸爸。”文静不解地说。
    马超龙朝丁桂兰和文雅那边看了看,嗫嚅地说:“我爸能照顾好他自己的,这没有问题。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时候,我怎能当可耻的逃兵呢?你走吧,请保重!”说完就飞快地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站台。文静的口张了一下,但终于没有喊出声。
    文静的眼里噙着泪水,默默地向车门走去……13。宁静的湘西苗寨沉浸在如水的月色中,山塘里传来阵阵蛙鸣,间或有两声犬吠声在山寨里回荡。
    刚刚来到苗乡的那阵子,文静时常手握着马超龙给她的钢笔,独自坐在木楼的门槛上,泪眼盈盈地凝视着星空。然而,这种青春期的躁动并未能持续多久,很快便被没完没了的政治运动排挤得一干二净。她甚至一度对自己脑海中竟然产生这种属于“小资产阶级低级情调”的男女私情而非常厌恶,她下定决心让自己的思想在广阔天地来一个脱胎换骨的转变。
    越是想忘记的东西往往无法忘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文静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马超龙,这种初恋的感觉看来并不好受。
    ……
    14。
    文静这样迷迷糊糊地在如烟的往事中徜徉了很久,最后不知不觉地沉沉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卢俊祥早就起了床,并且做好了早餐。他将早餐端到餐桌上,对刚刚从卧室里出来的文静做了个笑脸:“夫人,早上好!”
    文静慵懒地望着丈夫,嘴角边浮动一丝微笑:“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今天还要到银行去跟罗行长谈贷款的事呢。”
    卢俊祥说:“我见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叫你。哦,快吃早餐吧。等会儿我送你过去。”
    1。
    文静的奶牛场坐落在关南市郊外的一片河滩上,这是一派恬静淡雅的牧歌似的景色。
    五十亩地的牧场镶嵌在两座平缓的小山坡之间,葱茏的牧草一直蔓延至小河边。牧场右边的山坡下修了一排牛舍,在靠近河湾的地方,有一座用木料搭成的苗乡吊脚楼似的小楼。牧场四周用一人多高的刷成白色的木栅栏围住,一百多头良种奶牛正在悠闲地吃草。
    文静的办公室设在吊脚楼上,门旁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关南市实业发展公司”。
    文静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握着马超龙送给她的那支黑色钢笔,这么多年来,文静一直把这支钢笔带在身边,笔尖都换了好几个,然而就是不想扔掉它。现在她又握着这支笔出神,目光越过木窗,投向远处那片空蒙的山岭,一条灰色的小路隐隐约约地盘绕在山坡上。
    2。
    崎岖的山路上,身穿列宁装的丁桂兰,由公社“革委会”的范主任陪同着,正向山坳下的一个苗寨走来。她梳着齐耳短发,虽然风尘仆仆,仍然不失高干的雍容风度。
    范主任在前面引路,偶尔回过身子去搀扶一下丁桂兰。他穿着一身黑土布衣服,腰间系着一条白汗巾,头上裹着黑头布,肩头斜背着一个红色小布包,典型的湘西山区干部打扮。
    “丁部长,其实您用不着自己亲自来跑一趟,有什么事情打一声招呼就行了!”范主任一边走一边说道。
    丁桂兰停下脚步,喘了一口气说:“这一趟还非来不可,不光是来学习你们这里运动的经验,顺便也来看看我那三年没回过家的大丫头文静!”
    范主任夸奖道:“文静真是颗好苗子,她去年还评上了全县的养猪能手哩。”
    “这都是贫下中农教育的结果,在家里她连饭都不会做……所以,你们要多多关心她。我想让她到工农兵大学去深造一下,将来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
    3。
    简陋的养猪场内,文静坐在一个木墩上砍着猪饲料,在她身边一个大簸箕里装满小山似的青青的红薯藤。
    封美娟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进来,冲着文静喊:“文静,你妈妈看你来了!”
    文静不相信地望着封美娟。
    封美娟又说了一句:“是真的!你妈妈来了。”
    文静扔下菜刀,飞跑了出去。
    4。
    小溪在夕阳的余晖里泛着波光,静静向山下流去。丁桂兰和文静蹲在石矶上洗着衣服。
    “静儿,你下放三年没有回过一次家,可想坏我们了。你在信上说这里什么都好,现在我亲眼看到的明明是截然相反的情况嘛!要不是你叫我,我刚才还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我的女儿……”丁桂兰望着文静,心痛地说。
    文静抬手捋了捋额角上的头发,对妈妈说:“妈,您大老远地到这山沟沟里来,不会只为说这些吧。”
    丁桂兰:“当然不是。静儿,你爸和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要趁现在还在位的时候,安排好你们姐妹俩的生活。上次在信里跟你提过的事已经办妥了,为你留了一个南方大学工农兵学员的名额,我这次来就是接你回去上学的。”
    文静的脸上并没有那种特别高兴的表情,她微微低着头说:“妈,这件事我不是已经在信中说了吗?马超龙家那么困难,也没有一个孩子留在他父母身边,我有什么理由去享清福?你还是多去关心那些确实有困难的人吧。”
    丁桂兰有些生气地:“别老是马超龙马超龙的,这些事我自有安排,你先去报名上学吧,学校马上就要正试上课了。”
    文静面有愧色地说:“妈,我感到羞愧,这不是利用职权吗?”
    丁桂兰:“谁说是利用职权?我这里有你们公社的推荐信呢!像你这样的政治表现,本身就是重点培养的对象。”
    “反正是因为你们的缘故!”文静说着端起盛衣服的木盆,与母亲一道向吊脚楼走去。
    在她们身后,夕阳映照蒙着轻岚的山谷,小桥静默地横卧在金光闪闪的溪流之上,流水冲击着矶石,发出阵阵喧响。
    5。
    经过公社和大队干部的说服劝导,丁桂兰总算堂而皇之地实现了她此次湘西之行的目的。事成后她就直接把文静送到南方大学报到。
    一辆军用吉普车在山区公路上行驶,它把一座座山峰甩在了背后。
    丁桂兰和文静坐在汽车上。丁桂兰用手轻揉着自己的颞颥,满脸疲倦,但心里还是舒坦了。文静则眼望着窗外,脸上流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车轮在路面上飞驰着。
    6。
    回到家里的时候,丁桂兰感到自己的骨架都散了下来,她坐在床上,两只手握成拳头,锤打着自己的腰:“文静这个死丫头,为她的事把我的腰都跑酸了!”
    文玉涛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听见丁桂兰的话便抬起头,取下老花镜说道:“要你别去,你偏不听,现在弄成病来了吧!来,我给你捏拿捏拿。”他说着就站起身,要动手给丁桂兰按摩。
    丁桂兰摆着手:“去去去,谁要让你弄一下,不痛也痛,痛的就更痛!”
    文玉涛笑了起来:“我真这么厉害吗,可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呢?”
    丁桂兰停下手来,说:“谁跟你耍贫嘴。”隔了一会,她正色对文玉涛说:“文静这孩子总算去学校报到了,可她心里还是忘不了马超龙那小子。”
    文玉涛在屋子里踱着步,说:“虽说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放弃应负的责任,这个关还是要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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