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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别了讲坛-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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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你——”
“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我没什么好冷静的,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梅思月这句话提醒了吴雁南,是啊,现在最好别让自己在呆在她的视野里,这样的事确实不象醉一次酒输一场麻将,或者偷着给父母几百块钱被妻子发现那么简单。女人嫁了人,图的什么,不就是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吗,那个人一心一意地对她吗?
但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撇开梅思月,也许那事情无法用对与错来判断,他一点也不恨芮敏,如果再年轻一些,生活再富足一些,安定一些,他甚至还可能与她把这美丽的传说多进行一些时候。现在,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心里却留下了罪过等待他去赎取。是呀,吴雁南,知道为什么你会痛苦了吗,不只是芮敏说的你是善良的人,更在于你从2001年的国庆加中秋节开始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吴雁南了,你是你与梅思月的共有财产。你之所以会走向芮敏,一定是你并不明白这一点,这回你明白了,但是,晚了。
吴雁南这样想着的时候,脚步就铅一般沉重地向前迈了。时值年关,今天又是小年,这祭灶的节日,是叶县人民特别讲究的,庄稼三生意四,再穷哪能不迎送灶神啊。所以大街上购物逛街的人摩肩接踵,络绎有绝。要送灶神了,他会在歆享了万家的牲醴和香火之后,于夜间分给苍生以食粮,苍生才不会挨饿。今年,多了奇奇,应该能多得一点口粮了吧?可是,一家人将带着什么心情去接受灶神的赐予呢?
吴雁南不想抬头,脚步在人丛中迈得很快,虽然他并没有力气。他中午还没吃饭呢,但那有什么要紧,只要不让熟人看见就好。如果有人见了他,见他一个人在街上行色匆匆,一定会关心地问他何去何从,他是无法作答的。他今天已经当着妻子的面撒过了弥天大谎,他不想再编造一次,因为他曾听母亲说,说谎话的人是要遭报应的。
有什么报应啊,你就来吧,反正生活的滋味不过如此!
他用眼睛的余光瞟着地面,走向了脚跟越来越稀少的地方,直至几分钟才能遇到一个,才抬了头,却发现自己来到了渡口边。是那年和杨玲一块来的地方,他记得他从这儿牵着杨玲下的台阶。很久以来,他几乎忘了这个有些传奇色彩但又被现代交通遗忘了的码头。但现在,他又来了,虽然没有杨玲,但心却和那时一样的忧伤。
芮敏说得非常对,他就是一个不爱深入思考的人,就像此时,杨玲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也只模糊地闪了一下,至于她现在在哪儿,嫁了什么人,生活幸不幸福,有没有孩子,这些问题在他的脑子里似乎也闪了一下,但马上又消失了全部影踪。甚至他还好像想到,如果那时就是一个爱思考善于规划的人,也许他会看到希望,和杨玲结婚,也许现在的生活又是另一副模样,但他只想了这么一点,至于什么样他并不知道。
然后他摇了摇头,开始下台阶,一级,两级,三级,他一步一顿地下着,终于下到了河边。一阵风吹来,他打了个寒噤,这时候才发现,天空中竟一直飘着绵绵细雨。多情的细雨啊,可是我知道,你不是为我下的了啊。
吴雁南等到了一只渡船,幸好乘船的人寥寥无几。是呀,谁会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时刻来走这雨地?他上了船,一路望着河水,河水还和几年前一样,清澈,平稳,宽阔。他知道,如果跳下去,象他这样的旱鸭子,几分钟便会结束一切痛苦的行程。他望着河水,望了很久,嘴角现出一丝笑意,他知道自己是不会那样做的,他没有那种勇气,和死亡比较起来,他觉得自己还有许多留恋和幸福。
他对生已经冷淡,对死也没有热情。所以就像此刻一样,他的前行没有任何目标,因为他要走,要不停地走,所以他就这样走了,一刻也不停。他下了船,上了岸,风顺着河边灌进他的棉衣的最里层,他只是知道很冷,却并不难受。人生天地之间,往往是要孤独地走一些自己都不知道起向哪里的路,他现在就正在走着。他上了堤岸,一边是孤单的河流,一边是寂寞的西湖,都说水是智慧的象征,但此时,他看不到一点智慧的影子。
他知道北方有桥,他便选择了北方,这桥怕就是他此行的航标了。人真可笑,不论身处何样的困境,总要抓住一星稻草聊以自慰。他开始走了,他有些不喜欢看那流动的河水,动,总是会引人思考,他是最怕思考的,就象此刻,他甚至不愿去想今晚怎么面对深爱又愧对的爱人。
他便到湖边,走了一程又一程,走到漫无人烟的地方,他停了下来。他凝望着一片平静的湖水,清澈无边,渺无尽头,他的心微微颤了颤,“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他觉得人生太渺小,人应该常到这水边来走走,看船儿变成小小的黑点,看鸟儿消逝在水天的另一边,那时候你会觉得湖的胸怀有多宽广。他又立即想到了大海,是啊,真正的胸怀在那里呢。假如有一天,自己真象芮敏预言的那样,开始第二个生命,他想他一定要去海边的城市。听说上海和深圳都很好,是啊,那里一定天高水蓝,一定云淡风清呢。
但是,我怎么就与芮敏——唉,我真的是个龌龊的男人吗,是泥做的的吗,是污浊的吗?可是我已经当断则断、悬崖勒马。了啊!陈静,是你告诉思月的吗,我不怪你,可是你也应该为思月考虑一下啊,你没听刘正良说芮敏已经搬离我所在的办公室了吗?你这是为我们好,可是你会害了我们,就象现在,我有一种有家难回的感觉了啊,而我的思月,她又怎么样了呢!我啊我!
吴雁南一屁股坐在地上,枯草有些湿,触到手里凉彻心扉。他又赶忙坐起来,看了看湖水,湖水无语,望了望天空,天空阴暗低垂,无限压抑。他忽然连这天空也怕了,就往前跑了起来,但只跑了几十步,没了力气,扑倒在了枯草上。这一会,他在地上趴了很久,再站起来,沾了一身的泥水,却也留下了一地的眼泪。
他就这样走着,雨不停,他也不停,衣服湿了,心也湿了,他终于离开西湖,走上大桥,但他发现,桥的这边已不是县城的,而是一片斑驳的土地。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只感觉到黑暗在向他凶猛地压来。
他怕了,觉得自己离家太久了,妻子是不是还好好地在家里等着他?他加快了脚步,却觉得那城市遥不可及了。是啊,有些地方,走出去容易,再回来,是多么难啊。你可能会带着一身的疲惫,可能在踏上想踏入的土地的边缘,功亏一篑,了结残生。
但不论如何,有亲人的地方,叫作家,那是受伤者的灯塔。他憋足了气,一路疾走,即使路过他和芮敏吃过饭的广场北的小饭店前也没有停步,即使从广场上也没有停步。华灯初上,夜色朦胧,他觉到了一丝温暖。妻子,女儿,我回来了,让我们一起等待灶神公平仁爱的赐予吧。
他终于到家了,打开院门,房间里却没有灯光,夜的漆黑给了他无限的恐惧,他奔向房门,打开,冲进去,揿亮电灯,又冲进里屋,打开电灯,一下子扑到床前,跪下来。
而梅思月和奇奇,已经躺在床上相拥着睡着了……
第三十二章 春风行动
    一
再没有一个春节,吴雁南对爱情和婚姻的呵护是如此精心的了。年里年外,他从心理上从身体上从生活的方方面面对妻子献着极大的殷勤。然而,从我们的观察上来看,他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多大必要。梅思月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她不需要心理上的安慰,她也不是懒惰的人,所以也不需要丈夫事事替她操心。何况,丈夫身上的文人气,做起事来总不能让她放心,什么事亲历亲为她才觉得舒坦。她和无数深爱丈夫的女人一样,有健忘的一面,她很快忘记了过小年时从陈静那儿听到的疑虑,她只感受得到过年喜庆的气氛,听得到女儿在耳边无邪的笑声,看得到丈夫团团围着自己的身影。所以,她觉得她很幸福,她便找不出破坏这幸福的理由,她便没有必要耿耿于怀,和往事较劲。
春节便在平静中慢慢过去,初五那天,夫妻俩把奇奇留在奶奶家里,回了城关。梅思月一路上总不放心,奇奇毕竟刚刚半岁,但她得去B市函授,吴雁南初六又要上课。有多少年轻的父母不是如此啊,把孩子丢给别人带着,即使是自己的母亲,也总是心怀惭愧,却又无可奈何。
初六送走了梅思月,吴雁南就匆匆投入到西湖中学新学期的教育之中。
陶成玉老师虽结束了考研,但工作上并不见什么大起色。他也是外县人,是他那个地方人们本身就有懒惰的传统呢,还是以前考研惯下的坏毛病?反正没课的时候,他基本不进学校。这样以来,学生迟到早退便成了习惯,吴雁南记得郑直副校长的“托付”,也找不少迟到情况严重的学生谈过话。但管的效用总是不长,因为他不是他们的“老班”,他的苦口婆心成了地地道道的“狗拿耗子”。
吴雁南一边感到痛心,因为的确有不少要求进步的好学生,但在一盘散沙的班级里,自然学得不够踏实。但另一边他又不想去学校反应情况,其实学校也知道陶成玉的这个高二(8)班的状况,但人家是正规本科毕业的,也只能像当初对待韩小满一样,拿他也没办法。要是当初何书章敢这么搞,早就会让他为自己在其位不谋其事的做法付出代价了。现在怎么办,领导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吧,他早晚会为自己的不负责吃一回亏的。至少,高考成绩太差劲,就不让他再当班主任了。
吴雁南了解到这些情况,便只能寄希望于陶成玉本人的改变了。他希望春暖花开时节,播种的季节能带给陶成玉新的生命的律动,重新负起责来。至少要能对得起自己拿的工资、班主任津贴和高提成的补课费。
但是,到了春天,陶成玉却更懒惰了,春眠不觉晓,早上起不早嘛。再有,他的考研成绩从开学时的自我感觉良好中已经变成了事实。他以该专业分数第一的优势,肯定是要被省城一重点大学录取了。有些人,特别是应届本科生就是这样,他们把上班当做了考研的跳板,否则他们干嘛背井离乡到你这儿来?他们因为应届本科的通行证,往往都处在学校教育的重要位置上。就象高二(8)班的陶成玉和吴雁南,一个心思根本不在教书上却当着管理八十多名学生的班主任,另一个对放羊的班级时刻痛心的人,也只能时时刻刻白痛心。吴雁南有时甚至想,对待那些刚分配来的老师,身为领导者应该先问问他们考不考研,考的话就让他少带课,绝不让他带班主任,或者干脆当初招聘时就不要他,如果他说他不考研,叫他写个保证。你要老师是来教书的,不是拿他的所谓正规本科的学历来装门面,别把这里当作试验田,三年以后抛了荒!
刘红兵那小子也被西南一重点大学录取了,这家伙命真好,来西湖中学两年,当着班主任考着研,结果弄了个双丰收。只有老老实教书的人儿,才没个奔头。刘红兵下半年才不用管什么借调不借调、体制不体制、冻结不冻结呢。九月一到,便可拍拍屁股走人,留下好戏给没能耐的人唱吧,他有更其高远的目标要去追求了。
最让吴雁南惊讶的是,芮敏也接到了北京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算是如愿以偿地实现了今年的梦想。她发信息给吴雁南,要请他去广场北庆贺一下。吴雁南借故有事没有去,芮敏也不强迫,只说什么时候有空找她,一定要给她庆贺一次的。但吴雁南拖拖拉拉地一直“没有空”。好在两人已不在同一个办公室,也少了许多尴尬。
但是,她会不会真像她说的那样,要追求三十九岁的新生呢?如果真是那样,她的考研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不是一件坏事呢?但是彼心已定,彼意已决,要来的的事情还不是早晚要来?可是,小风的确很可爱的,胡医生的确很善良,但关键芮敏的确很有思想。
呜呼,去吧,让生命按着自己的轨迹去延展,总要比蜷缩在令人憋屈的地方更有意义。芮敏,如果你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只管去追求好了,我祝福你!
陆陆续续的,和往年一样,吴雁南了解到了许多同学,同学的同学,同学的同事,都考了研。有的是多年矢志不渝地在考,铁杵磨成针,功到自然成;有的是异军突起,在人们还不知道他怎么就考研的时候,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再加上从教院报名走掉的,简直不计其数,与往年相同又要多于往年。反正,不经意间,叶县又在春天成为全省考研的大户,多么可喜可贺啊!
但是,这可愁坏了教育界的管理者,每年都有那么多人考研,到底为的什么?现在的老师变得如此地不安分,难道往上走只有考研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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