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讲坛-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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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你好象喜欢与我在一起。”
“是啦,你这话说得没错,我们都不是少男少女,没有必要遮掩自己的感情,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什么时候?”
“搬到四楼那天,你摔在我身上,脸贴在了我的脸上,但你不用眼睛看我,从那一刻起,我就想得到你。”
“哦,你是自尊心受挫了,想征服我吗?”
“有一点,不过,你身上的文人气让人觉得浪漫而安全,你很高傲,开始坐到一个办公室的时候,好多人和我没话找话,你甚至不会认真看我一眼,在众人都为生计绳营狗苟的时候,你却能够毫不媚俗。这些都刺痛着我,也吸引着我,让我感到天下还有这么特别的男人,做老师的,可以贫穷,但绝不能卑贱。”
“哦,我也有很多卑贱的时候。”
“这我相信,但我没看见,所以它破坏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你很纯真,有时候象个孩子,和你说话,我有种母性的成就感。你善解人意,尊重异性,是一种平等的敬重,不是巴结或者讨好,因为你善良单纯,心底没有杂念。一个四十岁的女人,总希望生活过得既单纯又热情一些,可是,我在家里没有这种感受。”
“你老公,他不好吗?”
“不,他很好,可是我觉得他好得过分了,他似乎一天到晚是在讨好我,仿佛我不是他的老婆,而是统治他的女皇,连在床上,他都小心翼翼的,既单调又无聊。”
“啊?”吴雁南听了芮敏的话,觉得心扑扑通通直跳。
“那你当初怎么就嫁了他呢?”过一会,吴雁南试探着问道。
“命运呗,命运这东西是很怪的,他让女人嫁谁她就得嫁谁,他让男人娶哪个他就得娶哪个,你能说得清楚你为什么娶了梅思月吗?”
“命运。”吴雁南笑着说。
“对啦,所以,过去美丽或者悲伤,我们都不必去回忆,因为那是命中注定,且已经过去了的。”
“是呀,我们应该看着将来。”吴雁南说。
“你这话也不对,将来是命运安排好的等着你去跳的陷阱,你也不知道那陷阱里头有些什么,所以你千万别想。人最重要的是现实,不是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吗?”芮敏说着,靠紧了吴雁南。
“是啊,想那么多干嘛呢,很累的。”吴雁南听了芮敏的话,心里暖暖的,伸出胳臂抱住了她软软的身体。
“我是不是触动了你什么心事,你的语调里有些伤感了呀。”芮敏抬起脸问,她的呼吸很热也很香,一直攻进了关雁南的心里。
“不想那些了,想想现在,此刻吧。”其实吴雁南的确想到了很多,工作,生活,理想,家庭,妻女,父母,未来,一切一切,真的就象芮敏说的,有的成为曾经,有的却又远在天边深不可测。他干脆不想,就让这海风来撩拨自己吧,人啊,有时候多么需要放松!
吴雁南把目光从遥遥不知何处的海面上收回来,借着灯火的红色的余光望在芮敏的脸上,那脸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也没有眨,那脸上还有微笑的红唇,吴雁南什么也没有想,可怜的家伙,没有在思想上做任何过渡,就把嘴唇印在了那双红唇上。
成年人的吻,少了许多少年的慌张,就象品酒师慢慢品尝一瓶百年陈窖一样,慢慢地吸吮,慢慢地舔舐,慢慢地享受一切温润与香甜。时间是静止的,因为他们经历了太多,需要这样的静止;大海在夜风吹拂下发出了巨响,他们也需要这样的巨响,因为这响声可以遮住他们狂烈的心跳,让他们对那酒的品尝更加从容。
陈年老酒终于品尝完了,芮敏捋好了头发,但海风一吹又乱了,吴雁南就伸出手去不停地给他梳理。他想起了梅思月,他总是这么梳理妻子的头发的,男人啊,竟还可以拨弄妻子以外的另外一个女人的头发。
“我要是年轻十岁多好。”芮敏感说。
“怎么,你不显老啊。”
“但我在你面前的形象终归只能是大姐,却不能是个妹妹,如果是个妹妹,我还可以给你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呢。”芮敏笑着说。
“你可以做我妹妹的,大妹子。”
“去,好难听。”
“真的,你大还是我大,这有什么要紧,关键知道彼此的心就行了。”
“哎,你告诉我,你读的书多,有没有哪个主人公,男人,找的妻子比自己大十来岁的?”
“这我一时倒想不起来,不过肯定有,但要说找情人比自己大,那倒多的是。”
“情人?多的是?”
“是呀,西方中古时期盛行的骑士文学里,像和风车搏斗的理想主义者唐吉诃德,一般都有几大愿望,闯荡天下,扶危济困,其中一个,也是特别重要的,就是要找到一个贵妇人,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情。那里的贵夫人一般都是三四十岁的,就象你一样,美丽,高贵,富有。”
“是吗?”芮敏很开心地笑起来,并且孩子气地问道。
“是呀。”吴雁南认真地回答。
“那么,你就做我的骑士吧。”
“那你就是我梦中的贵妇人。”
“来,向我表达你的爱情吧。”芮敏说。
吴雁南就把芮敏拥在怀里,在这夜的风中第二次品尝起了芳香的醇酒……
三
两个人直等到灯火阑珊、人影寥落的时候,才起身踩着绵软的沙滩往回走。爱情,包括婚外恋,都不过是一层薄纸,一旦捅破,剩下的就只有坦然和甜蜜。吴雁南曾经极度痛恨那些红杏出墙的女人和拈花惹草的男人,而此刻,他竟然丝毫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妥,同时也觉得芮敏超乎寻常地纯真可爱。人啊,陷进了某种诱惑会是多么可怕!
“跟我出来,你怕吗?”芮敏突然问。
“我有什么怕的,我一个男人。你呢,这么晚了,许老师——”吴雁南说。
“我才不怕她问什么呢,要问我告诉她我们接过吻好了,反正,她也浪漫过,我还帮忙牵过线呢。”
“谁呀?”吴雁南随口问道。
“不告诉你。”
“你呀,真象个小女孩儿。”吴雁南用手臂在她的腰上箍了箍,表示了对她的喜爱,芮敏便用头顶了顶吴雁南的耳根。
就这样说笑着,一直上了大街,两个人才互相松开抱着的手臂。芮敏脱下吴雁南的外套,替她的骑士披好,又深情地望了他很久,才先吴雁南几步,进了宾馆的大门。
刘正良居然还没睡,眯缝着眼睛在泡电视,见吴雁南回来,遗憾地说:“今晚上竟没看到足球比赛。”
“哦,怎么啦?”
“周思前硬拽着我逛了海滩。”
“逛了海滩?”吴雁南惊问道。
“是呀,他来找你你不在,就拉着我出去,说是有好风景看,结果,你猜怎么着,真看到了好风景,绝对的very good!”刘正良又中外结合地叫起来。
“什么风景?不就是黑黝黝的大海嘛。”
“不是,我们看到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就在礁石上,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样了。”刘正良做了一个接吻的动作。
“啊——”吴雁南怔住了。
“不过你放心,就周思前我们俩,我们肯定就当是看一场电影,而且是梦里看的,到了明天早上就全忘了,OK?”
“算你聪明,兄弟,洗了吗?”吴雁南岔开话题,也不等刘正良回答,便进了卫生间。
一边细细地回味着刚才的一切,一边细细地洗澡,很久以后,吴雁南才浑身舒坦地走出来。他希望刘正良已经睡着了,他不想再和他纠缠刚才的所谓电影什么的,即使他听到刘正良看见了的话,心里也并不恼,还有点得意的味道。
“你怎么还没睡?”令吴雁南惊奇的是,这家伙还躺在床上,象在蓬莱的那天晚上一样,又头枕着双手,望着天花板发愣。
“睡不着啊。”刘正良干脆坐了起来。
“想静静了吗?”
“你别说,还真有点,雁南,你说,我连一个静静都摆不平,你怎么就那么走桃花运呢?”
“哎,你这家伙,不是说已经忘了吗?”
“哦,我说过吗,我是说明天早上忘了,哎,兄弟,大哥,你说,你这搞起了婚外恋,对不起嫂子吧?”
“去,正良,我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搞什么婚外恋,我们只是要好的同事,我绝对不会对不起梅思月。”
“哦,都那样了还不是婚外恋?我知道,她对你有恩情,奇奇出世她帮过你,对不对?”
“小鸟孩子,说什么呢,这是两码事,你先把陈静追到手,再来猜这猜那的吧。”
“不是,老大,我不是要评头论足,而是想提醒你,别陷得太深,你玩不起的。这几天已经有不少人在议论你们了,要是回去传到她丈夫和我嫂子耳朵里,我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呀!”
“哦,谢谢你,我会处理好的。”
“那好,睡吧。”刘正良说完,躺下睡了。
吴雁南有些莫名的担心了,刘正良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他得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处理好这一切。
正想着的时候,手机又来信息了,芮敏的,她说:“我会枕着你的名字入眠。”
好吧,就算我是个落魄的男人,让她来照亮我的沧桑吧,吴雁南回了一句“让我一次爱个够”,然后倒下,一会儿便睡着了。
四
第二天按王小姐的安排,大家先上了海上观景平台,看了海,照了相。芮敏拿来相机,给吴雁南抢拍了几张,又让吴雁南给她照了。
然后,大家便排着队上了游艇,船在海上冲起了浪,乐得好多人大呼小叫的。吴雁南看到芮敏想和他一条船,但谢庆生等人挤到了她的身边,他便退到了后一条船上。他希望芮敏能高兴,又希望她非常失望。但大家都上来的时候,芮敏还是原样,和大海的汹涌澎湃截然相反,挂着笑容的脸上波澜不惊。
然后是上电视塔,那塔建在一座山上,的确很高。上去以后,才真正见到青岛这个国际旅游港口城市的风采。高楼大厦自不必说,红顶的房子也无须讲,你看那水环着山,山傍着水的情意绵绵的样子,真叫人心动。还有一条虎尾模样的半岛伸入海湾里,一切都让人觉得此处是多么值得留恋。但是明天,就要回去了。
芮敏转到吴雁南的旁边说:“你要买点什么吗,看看吧。”
吴雁南也才发现,另一面竟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珍珠的,玛瑙的,翡翠的,贝壳的,真是应有尽有,无所不有。还没看够,芮敏已挑了几条手链在手里,问了服务员价钱,便掏出钱包。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最大的不同可能就在这里,只要她觉得好的东西,绝不去和卖者争价,就象那次在花县八百元钱买了一块玉,虽说是块真玉,但怎么的砍起价来也能少花二百块吧。芮敏后来说,如果好东西也砍价,那还叫什么好东西?这理论也让吴雁南一度惊讶得不得了。
现在,她又花了好几百元买了六只手链,服务员说那是真玛瑙的。谁知道?吴雁南摸了摸,只觉得凉凉的,服务员说凉就对了,这就是它的特点。
芮敏只把两条装进自己的包里,另四条只说让吴雁南拿着。但吴雁南递给她的时候,她总是说等一会,等一会。吴雁南便意识到了什么,只好也认真地挑起来,选了两条银白色的珍珠项链,学着芮敏的气派,问了价钱就付款。虽然他知道那东西肯定不值九十元一条,但他望见芮敏的眼神,就想起了她的理论,所以他绝不砍价。
五
天黑的时候,大家回了旅馆。吴雁南想,不能再找芮敏了,如果她来短信,他就拒绝,不然又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可是,我们的吴雁南,已经左右不了自己的想法了。吃过饭不多久,他便又和芮敏一起坐在沙滩上了,叫他过来的,还是一条信息。只不过这次他们选择的地点光线较暗,离宾馆也更远了些。
这一回,芮敏干脆坐在了吴雁南的怀里,她说这样暖和些。
“是呀,秋天来了。”吴雁南说。
“你带来了吗?”芮敏突然问道。
“什么?”
“你买了两条没有送我的吗?”芮敏努力地转过头,在昏黄的灯光下望定了吴雁南的眼睛。
“当然有了,我的贵妇人,来,我给你戴上。”
芮敏便不动了,吴雁南掏出一条项链,细心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想亲亲你,你昨晚不是发信息说要一次爱个够——”芮敏说。
吴雁南没等她说完,便凑过嘴唇,两个人深情地吻了一会儿。
吴雁南的手机响了,看了看号码,好家伙,吓了一跳,是自己家里的,赶紧关掉,又急忙心跳耳热地回了去,接电话的竟然真是梅思月。
“你怎么?”吴雁南问。
“我和奇儿回来了,今天下午到的,你是明天回来吧,我们在家等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梅思月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连声地说。
“你做什么好吃的我都爱吃。”吴雁南笑着说。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睡了吗??”
“还没有,我在海边。”吴雁南如实回答,他还没有骗过妻子。
“和谁在一起呢?”
“一个同事。”吴雁南仍然如实做答,幸好,梅思月的问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想听听女儿说话吗?”梅思月说。
“好的。”
吴雁南等梅思月把电话放到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