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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别了讲坛-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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瘩。但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谁会专挑尴尬的话题让人难堪?吴雁南渐渐无须庸人自扰,也就得以苟且了。
他本来想问芮敏,向她讨一些消息或主意,但看芮敏的精神状态,似乎也不太好。是呀,人怕出名猪怕壮,好端端的一个女教师,就是因为长得太漂亮,就有那些花心的男人动起了坏念头。不敢说郑直完全是好色之徒,但人们传得太多了,听者的耳朵都起了老茧,吴雁南有时也替芮敏担心:要是传到她丈夫的耳朵里怎么办?
时间的脚步不会让吴雁南为他的女同事过份担心,因为会议事件之后,从南方传来的非典的噩耗越来越吓人了,人们渐渐慌了手脚。学校先是消毒,继而控制学生校外饮食,再有每天早晚量体温,最后干脆实行全封闭管理。弄得那些送衣服送钱粮的家长们只能象家属见犯人那样,从西湖中学的大铁门往里塞东西。再最后,学校响应上面的号召,干脆地给一、二年级放了假,只留高三年级的老师和学生象坐牢一样地为书本和高考奔命。
学校对教师的规定是每天进学校的时间不定,但一定要在放学时再出校门,以减少多次出入带来病毒的危险。在校期间尽量不窜办公室,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谁身上百分之百没有携带病毒。有一天上午,吴雁南和芮敏都没有第四节课,却依着学校的规定,只能呆在办公室里不动。吴雁南打开高三年级复习用书,刚看了几行,芮敏就过来了。吴雁南就抬起头,望着她,她在笑,手里还提着一个方便袋。
“吴雁南,”芮敏和吴雁南单独相处的时候,喜欢直呼他的名字,这次也一样,她说,“你知道县城里面都在用什么预防非典吗?”
“我知道,”吴雁南笑了,用很以为小儿科的语气说,“用白醋呀。”
“用白醋呀,”这回轮到芮敏笑了,模仿着吴雁南的语气说,“早过时了,再说超市也买不到那宝贝东西了,五十元一瓶都没得买。”
“那我就不知道了。”吴雁南只好自认孤陋寡闻了。
“可以把书教好,不能把人教呆哦,我们学校领导,把人都当机器了。你还好只带两个班,只是作文难批些,我这一学期一学期地都是三个班,累死了呀。”
“嗯,不过,你收入高呀。”
“要那多钱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得了非典,小命就丢了。”
“你这样说,好像非典跟课带得多有直接关系似的。”吴雁南又笑了。
“现在什么跟非典沾不上关系,你看这,一堆树皮草根什么的,小风他爸还说差点没搞到呢。”芮敏终于想起来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吴雁南面前的书本上。
“什么呀?”吴雁南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
“小心呀。”芮敏叫道。
吴雁南立即缩了手,芮敏哈哈大笑起来,吴雁南又满怀狐疑地用手指轻轻捅了捅,碰到了硬硬的什么东西,又缩了手。
“看把你这大作家吓的,是中药!”芮敏止住了笑,说出了谜底。
“我想起来了,语文组办公室几位老师有一天讨论说,什么什么中药可以防非典呢,只可惜又说已不好买了。”
“这么说,我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意思?”
“这些是给你的。”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只许医生家防非典,别人都要原地毙命吗?”芮敏有些焦急地说。
“芮老师啊,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吴雁南见芮敏急了,就开着玩笑说。
“好了,快下课了,我先下去,你把这收好了,里面还有我给你写的说明呢。”
芮敏说完先下了楼,吴雁南第一反应当然是打开袋子,里面有六个小纸包,显然芮敏共给他拿来了六付。这样非典纵横的非常时期,还不知得多少钱呢。吴雁南这想着的时候,手就触到了那张半折的纸片,打开,是芮敏亲笔写的说明。其实简单至极,不过是加多少水,熬多少火候,喝多大的量,孕妇慎用之类的话。只不过最后还附有两句特别的“叮嘱”:不求感谢,只愿能懂。

时间是永恒的,只要有他存在,一切事情都会渐渐变为曾经。炎热的夏天来临后,人们对冲出非典的围困渐渐有了希望,心理不在象春天时那样恐慌。这之后,园丁和学子们迎来了一年一次的高考。五号那天,吴雁南参加了全县高考监考动员与纪律大会,同一时候,他的父母来了,因为到了梅思月的预产期。六号那天,吴雁南参加了考点培训,因为非典还没有被现代医疗最终征服,不便从农村中学抽调教师。城关所有老师,包括高三老师,还有后勤人员,都得监考。他的考点在一中,培训直到天快黑才结束,回到家里,听梅思月说肚子里孩子闹得厉害,怕是这两天要出来了。
果然,七号凌晨五点多,人们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梅思月的肚子开始疼起来。吴雁南慌忙起床,叫醒了父母,准备去医院的东西,同时打了王子俊的电话,让王子俊告诉宋小云。父亲上街要了一辆出租车,姨妈姨夫接到电话后也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梅思月扶上车,吴雁南抱着她坐在车里,梅思月紧皱着眉头,不时地发出一声呻吟。直到这时,才由父亲想到一件让大家难以接受的事情。
“雁南,你不是要监考吗?”父亲说。
“哦,是,是。”吴雁南一时间六神无主,怎么办?
“跟学校请个假吧,这么大的事情。”姨妈叫着说,仿佛请假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上面规定,高考前两天,除了自身发生意外之外,一律不准请假。”吴雁南说,汗水已顺着脸颊淌下来了,滴在梅思月的脸上。
“你去吧,”梅思月说,“我觉得还不怎么疼,有妈妈在我身边,我不怕。”
吴雁南犹豫了一下,下了车,跑进屋里,开始打电话,先拨申建文办公室,没人,又拨周思前,周思前一听,就说:“你请也是白请,你老婆生孩子又不是你生孩子,有的女教师怀孕七八个月了,还不照样要监考?”
一句话说得吴雁南泄了气,就又跑出门,说:“那,思月,你先去医院,我监考结束就来,你要勇敢啊。”
“好啊……”梅思月答应了一声,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吴雁南也顾不了太多了,看了看时间,已快八点了,嘱咐大家说要是有什么事打他的手机。第一堂考试九点,监考人员要提前一个小时到校,吴雁南骑车跑到一中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他的脚刚迈进门坎,就听上面的一位中层领导模样的人叫道:“吴雁南!”
“到!”他知道那是在点他的名字,就应了一声。
好险呐!
“来,吴雁南,坐这儿。”旁边有人小声地说。
吴雁南扭头一看,是芮敏,再看一看四周,也确实急忙之间找不到位子,好在郑直不在,吴雁南也就不需要忌讳什么了。
“擦擦汗吧,怎么来这么迟?”芮敏从提包里掏出一块纸巾递过来,吴雁南接住后就坐下了,纸巾香香的,擦在脸上,挺清凉的感觉。
“你怎么也在这儿呀,芮老师?”吴雁南这才想起来该跟芮敏说点什么。
“嘘——”芮敏向台上示意吴雁南不要大声说话,自己也放低着声音,“我家离这儿近嘛。”
“哦,是。”
“中午到我家吃饭去。”
“不了,谢谢。”吴雁南说着,想起了妻子,便掏出手机看时间,又听到台上那人说:
“监考期间,不准带手机、BP机等通讯工具……”
“什么?”吴雁南生气地小声嘟囔着,掏出了手机。
“不准带手机,你把手机放我包里吧?”芮敏说着,伸过手想来拿。
“不不,我调成震动。”吴雁南象遭遇抢劫似的缩回手,待看到芮敏并不来抢时,才低下头,摆弄着把它定成了震动。
芮敏也糊里糊涂的,心想不至于这样啊,但幸好领试卷的人到了,两个人都是西湖中学的,不可能分到一个考场,就打了声招呼,各找自己的主监去了。

这可能是吴雁南教师生涯经历的最长的一场考试,时间过得慢得让人无法忍受。从走进考场那一刻起,他就一刻不停地祈祷时间的流逝能象儿时游戏时那样,能像幸福地等待恋人时那样。但不是,你看,学生三三俩俩地进来,主监慢条斯理地宣读着考场纪律,另外一位监考老师煞有介事地清理着战场,不放过地上任何一个纸片,主监老师当着学生面拆开了试卷袋,数好试卷的份数交与两位老师手里,发试卷,指点学生填涂答题卡,等待铃声,学生开始答卷。吴雁南耐着性子做完了这一切,浑身已经湿透了。
然后他坐在了教室后面,不时地用手抠着凳子边儿,又不时地偷看自己混进考场的现代通讯工具,那时间感觉已经好久了,却还没过九点半。他以为自己的手机时间不对,就装模作样地踱到考生旁边,看一看他们的电子表,个个都不到九点半!唉,两个半小时,你就熬吧!可是,我能熬,我那可怜的妻子呢?此时,吴雁南心里清楚,思月是多么需要有他陪在身边啊!可是他得陪着这些考生过完整整两个半小时!平凡的园丁啊,这就是伟大的付出么?
他不再关心莘莘学子了,他不再关注试卷内容了,甚至连作文题都不想看一眼。他只一心一意又万般无奈地等待结束考试那一刻快些来临,他好冲出这牢笼,说不定自己的孩子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正焦急地等着见爸爸呢……孩子长得什么样呢,胖呢还是瘦呢,高呢还是矮呢,白呢还是黑呢,像思月呢还是象自己呢,都说男孩出生时像妈妈,女孩出生时像爸爸……对呀,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他真希望是男孩,这样父母就不会发焦发愁了,他又 希望是个女孩,因为徐老说过“先花后果命中招”,倘是女孩,岂不更吉利……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儿呢,你不是教语文的吗,你文化深,取一个男孩女孩都能用又特别好听的乳名来呀……宝宝?不行,土了点……贝贝,还好,以后上学就叫吴小贝,贝克汉姆也是小贝呢,可是,学校有好几个孩子都叫这名了,再步人家后尘岂不是给文化人丢脸……今年是羊年,叫小羊或者小未,不合适,那要是鼠年还叫老鼠或小子咋的……取名字的确是件难事,先前怎么不和思月好好商量一下呢,临时抱佛脚,搜肠刮肚却一个也起不好了……那就从居住地想起吧,不行,石河,不好听,生辰八字呢,哎,有了,今儿个不是七月七号吗,我把孩子叫作奇奇得了,对,奇奇,对呀……
吴雁南想到这里的时候,坐不住了,便站起来,浑身乱扭着,其心情之兴奋,可想而知。也多亏了如此一番又一番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亲爱的下课铃声终于响了,吴雁南等到收好了最后一名考生的试卷,清点完毕之后,便向另两位老师发出了请求:“谢谢你们,我先走一步,好不好?”
“你有什么事吗?”主监是个中年妇女,显然不是怕装订试卷累,而是怕有什么责任,就追问了一句。
“我老婆在医院生孩子。”吴雁南说着就跑了。
“这家伙,不会吧!”另外一位男老师高着嗓门在后面嚷道。
吴雁南骑上自行车就跑到了县医院,进了产房,他愣住了。孩子还没有出生,妻子的肚子还是高高圆圆的,下衣已经脱去,旁边一块宽大的白手巾,上面沾着鲜红的血迹。在产床的两边,站着母亲和姨妈,梅思月紧紧地抓住她们的胳膊,宋小云站在一边,眼盯着痛苦的女人,目光中透出焦急。吴雁南走到床前的时候,正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梅思月奔命一般地咬紧着牙关,但是,她的眼里却没有流出泪水。
“思月,思月,我来了。”吴雁南趴在妻子的耳边,急急地说。
“啊……”梅思月睁了一下眼睛,看见是丈夫来了,眼泪顷刻奔涌而出,但已没有太多的力气和丈夫说话了。
“思月,我来了。”吴雁南又说。
“疼……”梅思月昏了过去。
“小云,小云,要不要紧啊?”吴雁南抓着梅思月的手臂,冲宋小云叫道。
“羊水破得过早,顺产的可能不太大,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做剖腹手术?”宋小云说。
“要,要,快,剖腹产!”
吴雁南胡乱地叫道,因为他亲爱的妻子,相依为命的妻子,此时,脸色苍白得象死去了一般。啊,死?不,这不是个好字眼,我要我的思月,还有我的孩子!
“医生在吃饭,马上就来,先到手术室进行麻醉。” 宋小云出去一会儿,又进来吩咐道。
“在吃饭,这里有病人,医生还吃饭?”吴雁南气愤地叫道。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医生也是人啊。再说,剖腹产是小手术,你急他不急的。”一个护士说。
吴雁南默默地低了头,等待有护士进来,推他可怜的妻子去手术室,但那可怕的一刀也是救命的一刀却又因为午饭时间不知要捱到何时?
这时候,他觉得腰间什么在动,想一想是手机,就下意识地拿起来,接了。
“吴雁南,是不是梅思月要生了?我回来想你为什么手机非要带进考场呢?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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