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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别了讲坛-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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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事情就打我传呼啊。”吴雁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塞在婴儿的襁褓里,就跟着王子俊夫妇走了。
上了大街,宋小云骑上自行车又去了医院,王子俊看看时间,还不到两点,语文老师下午又很少有课,就说:“雁南,要不要我叫上李爱华和你小师妹,再来两圈?”
吴雁南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传呼机响了,就先回了电话。再到老同学身边的时候,有话说了:“子俊,冯长伟找我有事,麻将改天打吧。”
“改天?一定哦!”
王子俊就笑着和吴雁南告了别先走了,吴雁南迈开脚步向大十字街走去。冯长伟告诉他,他将要在大十字街头台球室老板家里相一次亲,要求吴雁南无论如何来给他壮壮胆。吴雁南开始不干,但经不住冯长伟在电话里的死缠硬磨。再说了,这种场合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几个月前就陪过江远明呢。去就去,反正不是给自己相亲,怕什么!
在台球室门口,两人见了面。冯长伟告诉吴雁南,他今天要见的姑娘可是很有名头的,有房,有钱,有生意,二十四五岁,只要双方满意,开过年就可以结婚!
“你看我这还行吗?”冯长伟说。他显然为今天下午花了不少心思,头发梳得光光的,衬衫领子白白的,还打着红领带。尤其让人感动的是,大冷的天,他却穿着西服,真是美丽而动(冻)人啊!
“我看行。”吴雁南简洁地肯定道,他当然不会说“你这样有点不伦不类”等伤人自尊的话。
“媒人就是这台球室的老板,他说凭你这长相这西湖中学老师的身份,不能太潇洒了啊!我说我在西湖中学的身份是假的啊。他说你不说,‘假’字能从你脸上蹦出来吗?我说我二十九是不是大了点呀,他说你不会瞒两岁呀……”进屋之前,冯长伟抖动着身体絮絮叨叨地说。
女方来的是一位姑娘和一位老太太。除了冯长伟的父母没有到场外,一切都井然有序。但幸好有吴雁南跟着,虽不是家长,却也填补了某些空缺。
姑娘看上去还行,只是年龄似乎比冯长伟说得还要大些。她从进来开始就只拿眼睛望着脚尖,只偶尔朝西湖中学的两个老师抬一下眼皮。
大家心照不宣又故作偶然地寒暄了一通,然后老太太,就是姑娘的母亲对冯长伟进行了盘查式的问话。
“冯老师多大了?”
“二十九。”不知为什么,冯长伟并不谎报年龄。
“父亲母亲身体好吧?”
“好。”
“都在哪工作呢?”
“没有工作,他们都是农民。”
“哦,多大年纪了?”
“六十多。”
老太太迟疑了一下,又接着盘查。
“吴老师在西湖中学教什么啊?”
“微机。”
“发生什么危机?”
“计算机,就是电脑。”
“哦,教高中吗?”
“高中。”
“当不当班主任?”
“不。”
老太太又迟疑了一下,然后接着问。
“吴老师是哪年毕业的啊?”
“今年。”
“刚毕业?”
“哦,我以前读的专科,今年教院进修刚回来。”
“那,你原来就在西湖中学吗?”
“不,在下面一所乡镇中学。”
“离城关远吗?”
“一百多里。”
“坐车方便吗?”
“不太方便,每天只有一班车,早上来,中午回。”
“听说今年新来的老师关系都没搞好呢。”
“是,也不是,也有搞好的。”
“哦?”
“应届本科生元月份刚解决。”
“那冯老师你呢?”
“我没有。”
“关系还在下面?”
“嗯。”
“那就是借调?”
“嗯。”
老太太不说话了,该挖掘的基本上都挖掘了,剩下的时间,她可以一边歇着了。
“哦,我回头还有事呢。”姑娘看了看手表,吃惊地说。
“哦,对不起,我可以先走一步吗?”冯长伟站起来说,吴雁南也站起来。
“那好吧,大家都有事。”老太太来了个总结。
于是,大家鱼贯而出,分路而去,只留下台球室老板站在门口一个劲地发愣。

一场冬雨过后,西湖中学举行期末考试了。程宏图没用市统测的试卷,说是题目太容易,又好泄密,所以亲自操刀,定出了试卷内容。
监考全部结束后,学生陆续离校,校园渐显萧条,再加上越来越阴沉的天气,看不出多少要过年的气息,反而让人觉得压抑。吴雁南去学校领取最后一个月四百元工资的时候,接到通知,高一语文流水阅卷,地点在吴雁南休息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寒气逼迫人,大家挥手极快,只一天半的时间,分数就出来了。
“吴雁南,李老师,何老师,你们教得不赖啊,平均分都很高。都说郎中年老的好,先生年轻的好,一点不错。好好干,新年会有新气象!”程宏图总结式地夸赞了三位老师一句,算是送给他们的寒假寄语。然后,大家纷纷说着一些祝福的话,道别了。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这天,吴雁南回到了石河老家。天已经放晴,太阳照耀着湿漉漉的大地,暖暖的,充满温情。
吃过午饭,吴雁南给父母分别倒了一杯茶,看着两位老人惬意地喝了,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钞票说:“爸,妈,这三千元钱,是年底的班级补课费和我平时节余下来的。”
“你不是说一个月就六百来块钱吗,还有节余?”父亲怀疑地说。
“我不要出房租,平时除了吃饭,买几本书,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你可别狠着自己。”母亲心疼地说。
“只可惜家里工资领不到。”吴雁南伤感地说。
“那工资都在哪呢?”父亲问。
“我问学校,说在教育组,问教育组,说在财政所,我也不知道。”
“那是国家给的钱,还有人敢扣下来不成?”父亲生气地说。
“肯定是说南儿没在家上班喽。”母亲说。
“没在家上班?”父亲更生气了,“你教高中贡献不是更大啊?这年月,要是毛主席时代——”
“爸,毛主席时代早过去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再说了,我这工作半年,不是也有点节余吗?这三千元,我要还给陈浩波一千,去年为工作的事借他的,我自己得留一千,关系都在石河,我要去给校长拜个年,还有钱正明那儿,还有西湖中学一摊子……”
“我和你妈知道呢,你在城里开销大,钱你都留着吧。”父亲说。
“不,爸,这一千元是给你们过年花的,大姐二姐的钱我明年还她们。” 吴雁南把事情说清楚了,就把钞票硬递到父亲手里。
“那这样吧,你二姐家刚建房,我把这钱还她,我们钱多钱少的,怎么过还不都是个年嘛。”
吴雁南鼻子酸酸地点了点头。
俗话说‘日子难熬年好过’,大年三十,一家三口吃完简单的年夜饭,守在一台黑白电视机前欣赏了春节联欢晚会。再睡一觉,醒来后便迎来了新年,吴雁南也就二十九岁了。
太阳朗朗地照着,会是一年好光景吧?
第八章 蛇年大吉
    一
这是一个气候反常的春节,江淮大地上没有落下一片雪花,乡村便少了许多过年的气氛,这让吴雁南特别怀念少年时代的岁月。他记得上小学三年级的冬天,天降二尺瑞雪,那时候还没有长筒雨鞋,孩子们就在短筒雨鞋上缠粗草绳,从小腿一直缠到膝盖上面,缠得紧紧的,雪进不去,便在雪地里吃力地疯跑,摔跟头,追野兔,用弹弓打枯树上饥饿的小鸟。那时候日子虽穷,却也不觉得累和苦,衣服鞋子疯湿了,随便围在哪家老人的火盆边,猛猛地烤干烤糊了,再跑回雪地。仿佛白白的雪才是他们的家,有父母的地方反而成了歇脚的驿站,惹得许多母亲都骂:“雪下大了,鬼孩子们都野了!”
但当年的鬼孩子都长大了,长大了的鬼孩子便有了烦恼。这烦恼不仅来自于爱情,在现实生活中,它无处不在,无时不侵蚀着人的心灵。就像今年,天又冷又干,人的心也便枯燥得没有味道。吴雁南除了去答谢徐老卦相时顺带又打了一卦之外,哪也不想去。在客来客往中一直捱到初四下午,才收到城关呼来的一个号码,他急慌慌地跑邻居家去回电话。其实他用不着这么急,初六只是高二高三开学,高一是正月十八,不会是校领导安排什么光荣任务。那一定是冯长伟了,因为年前说好的,早回县城,办点该办的事情,不能窝在家里把年都白过了。
吴雁南跑得虽快,电话那头还是引来了抱怨:“雁南,又没有美人在怀,搞什么嘛,这半天才回电话?”
“原来是你这家伙,我还以为是冯长伟呢。”吴雁南也不想跟江远明解释家里没电话是跑别人家打的什么的,便有些生硬地回了一句,潜台词是“知道是你江远明,我就不回这个传呼了”。
江远明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果然改了语调,软软地笑着说:“冯长伟?就站在我旁边呢。”
“就你们俩?”吴雁南问。
“就我们俩,其他人我们还没看见。”
“你说,我什么时候到合适?”
“当然是明天一早了。”
“一早不行,我坐车得好几个小时,估计十点半能到就不错了,到时在哪儿碰头?”
“西湖超市门口吧。”
“那好,明天见。”
“明天见。”
回到家里,父母都站在门外望他,他便把情况如实说了。他知道如果不说,父母也都不会问,但即使不问,担心还是有的,他不想让父母担心,何况并没有什么必须隐瞒的事情。父亲说:“你去吧,单位的事情要紧。”母亲点点头,算是给父亲投了赞成票。自吴雁南懂事起,两位老人就一直是他行动的拥护者和支持者。只可惜他们这个儿子二十九岁了,还没干出什么大名堂,值不值得继续拥护和支持呢?
初五一大早,吴雁南先去石河中学,花了四百元钱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然后就呆在学校门口等车。这个地方确实偏僻落后得可以,每天只有一辆车往返县城,还是近两年的事情。早上人满即走,中午无座方回,全当是独家生意,司机从来是只有旅客数目概念没有时间概念,碰上客运淡季,想赶早去县城的人总会急个半死。今天大年初五,许多人都还在近处走亲串朋,也算得上淡季了。不过这回可是帮了吴雁南的大忙,他今早虽然为给钱正明等人拜年闹了时间荒,但车八点多才从街道上慢腾腾地爬到校门口来,他不需要转车了。
到县城已是十一点,从十点半开始,吴雁南的传呼机就被城关的电话狂轰滥炸着,引得司机也跟他开起了玩笑:“吴老师不一样了啊,进了城关,业务好忙啊!”吴雁南嘴上说哪里哪里,也里却笑道:“你以为有人请我客啊,打我传呼是要叫我掏钱呢。”
下了车,吴雁南便直奔正大超市, “西湖无假货”的广告牌下,江远明和冯长伟正翘首以待。等吴雁南走过来,一人抓住他一只胳膊,鼓着四只眼不说话。
“好了,好了,兄弟,我的传呼机被你们打爆了……”吴雁南说。
“打爆了怎么样,你不还是没回吗?”江远明吼道。
“天地良心,我坐在车上得有电话啊,你借钱给我买部手机别在裤带上,你想找我也不需要等传呼,直接打我手机,行吗?”
两个人被吴雁南的话逗笑了,江远明说:“兄弟,天真啊你,我有钱手机就别不到你的腰里了。”
“是啊,小江腰里也有裤带呢。”冯长伟这时方笑着开了口。
“看看,二位笑了,那就算原谅兄弟了,先别忙,你们看这五个字是什么?”吴雁南指着广告牌说。
“‘西湖无假货’呀。”两人同时叫道。
“能对个下联吗?”见到老朋友,吴雁南来了灵感。
“又给不少人家写春联了吧?你是语文老师,会写会对,我们甘拜下风,想必你已有下联了,说出来,让我和小江听听是什么破对子。”冯长伟说。
“西湖无假货,腰里有真钱。”
两个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江远明在吴雁南肩膀上猛拍了一巴掌,伸出大拇指说:“高高,我们这不是‘腰里有真钱’是什么,我们是干什么来的?!”
“高是高,都快十一点半了,我们还是先把这‘真钱’花掉吧。” 冯长伟说。

十几分钟后,三同事一人抱着一箱酒,俨然三剑客,浩浩荡荡开进了申建文家。进了客厅,申建文亲自上了茶,校长夫人端出点心盒,三个人谦虚着胡乱捏了点。
“小琳拜年出门了,要不你们四个可以打麻将,她现在也学会了。”闲聊了一会,申建文说。
“不打不打。”三个人都说。
“中午都在这,先随便吃点?”申建文征求意见似的问。
“不,我们还有事,中午就不在这吃饭了。”吴雁南站起来说。
“对对。”江远明和冯长伟也会意地站起来。
“那好,改天我专门请你们。”
三个人告辞出来,走到校门口,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
“可怜,连顿饭也没吃上。”江远明说。
“小琳也不在家。”冯长伟说。
“雁南,你提议走的,你请客啊?”两个人竟然同时说。
“什么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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