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 艾小图-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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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生活,自那时开始。
新婚的初夜叶穆成喝的烂醉,一回房便倒头就睡了。他跳过了一个程序,而我本着姑娘家的矜持也没有提醒他。而我一直不知道,他这一跳就是近一年。
这一年里我做着该做的一切,像所有的阔太太一样偶尔麻将学学花艺,时不时的弹弹琴。可是我的心,却一天比一天寂寞。
我的丈夫叶穆成,他日日睡在我的床榻旁,却从来不碰我,他会抱着我,可是仅此而已,没有一丁点逾矩。他温暖的体温,是我活在这个家里唯一的慰藉。
我从母亲那里知道了一些叶穆成过去的事,母亲悔不当初的和我说,要是事先知道一定不会让我嫁给他。可是我只是笑,因为我明白,没有什么是能后悔的,我佩服祖祖的勇气,可我只是佩服,我自己并不具有这种勇气。我脸子薄,我甚至没有告诉母亲我和叶穆成至今没有行夫妻之礼。
叶穆成被调到新疆的时候我在他脸上看到了解脱,这样的情绪让我觉得讽刺。
他走以后我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想着,就算这么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叶穆成有千般万般的好,可只有一点,他不爱我,这就足以让他在我心里覆灭。
如果不是祖祖突然病逝让我开始害怕失去一切,我不会冲动的提着一袋子苹果用了近一个月上天山。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争取过任何东西,我是家里最小的姑娘,长辈们对我都疼爱有加,在学校里我也是凭着严厉的家庭教育轻而易举的成为了佼佼者,活的这样顺利的我,最挫败的就是叶穆成。我提着那袋苹果的时候我就在寻思着,如果我这样送上门叶穆成还不为所动,我就放弃一切。
也许上天也是怜惜着我,当我深一脚浅一脚狼狈不堪的到达基地时,我终是从叶穆成的眼睛里看见了丁点的动容。
苹果全都干瘪瘪的,变得很小,水分都在沿途蒸干了。我有些颓然。
叶穆成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裹着我,就着天山的白雪把苹果擦了擦,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吃的很用心,而我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泪。他瘦了很多,皮肤被凛冽的寒风吹出了一层红红的褶子。我心疼的看着他吃苹果,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梁婉仪,这绝对绝对是你最后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哭。
那天晚上他是搂着我睡的,他问我来的时候难受么?我如实的告诉他,有些高原反应,但是还算能适应,在火车上坐到腰疼,但是我对面坐了一位小嫂子一直和我说话。他听得很认真,似乎还笑了,又好像没有,那不易察觉的表情我终是没有捕捉到,
后来他开始吻我,他的嘴唇都皴裂了,脸上的皮肤也很粗糙,细细的胡渣蹭得我痒痒的,天山上很冷,床上因为我的到来加了一床被子,可是依旧很冷,他费了很大的劲才解开了我全部的衣服。
他附在我的耳侧对我说:“囡囡,别怕。”那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小名,喊得那么细致而温存,让我顷刻就丢盔卸甲。
我使劲的摇头,我一点也不怕,虽然很疼很疼,但是我真的不怕。
我明明告诫自己不会再在他面前哭,可是那一刻我却还是没有忍住泪水,他以为我是疼的,一直抚弄着我,安慰的说:“一会儿就舒服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不懂,被钝刀刮过一样疼的,是我的心。
那一刻,我赌上了我的心,我的一生,出卖了灵魂,来博取这个男人的爱情。
第二天我化了雪水来洗床单,叶穆成看天太冷不让我洗,但是床单上那团血污叫别人看了去还是挺难为情,天虽然冷但是我洗的很开心,我洗完床单后手都冻红了,我弹了十几年琴的手肿的像胡萝卜一样。我傻傻的把床单晒在通风的地方,结果没一会儿就结成了冰,最后是炊事班的师傅带到厨房里烤干了才给我送回来。
那段日子是我过的最开心的日子。叶穆成待我极好,而我也努力的不给他制造麻烦。他手下的兵都很随和,总爱戏称我随军夫人,而我也是欣然的接受。
后来我开始嗜睡,又低烧,起先我以为是高原反应,后来才知道是有了身子。
虽然万分的不舍,但我还是循着老爷子的意思回了城。
叶穆成一直把我送下山。我上火车的时候把祖祖留给我的玉牌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虽然我知道不是真的能保平安,但是起码,代表着我的一份牵挂。
儿子出生的时候我们甚至没能第一时间联系到他,天山上经常有恶劣天气,打电报总能迟上十几天,叶穆成在那边搞建设,脱不开身,他给我回了电报,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孩子于北方怀上,名北,平安,勿念,三月后归家。
儿子是肃字辈,按照叶穆成的意思取名为叶肃北。在没有丈夫的陪同下我过完了十月怀胎,又坐完了月子,最后还坚持到了百天。而叶穆成没有如他电报上所说的三月后归家。
甚至,半年后我收到的,是他要离婚的消息。
那一刻,我只觉得天崩地裂,我反复的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我不解叶穆成的反复,甚至在思索,是不是我总给他打电报他厌烦了?
可是最后的最后,我得到的,只是让我绝望的讯息。
那个叫路云佳的女子同样不远万里的找去,凭着他们早于我的感情,最后还是逾越了道德在一起了。甚至,在我的孩子六个月大时,那头也传来了“喜讯”。
我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想了很久。关于那个男人,那个女人,我,还有我的孩子。
一直在我们身边的老头子小心翼翼的安抚我,并且明里暗里向我承诺,媳妇只认我,孙子只认肃北。
可是我丝毫不觉得感激。我回应他的,是平静无波的双眼,和近乎诅咒的语气。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你们叶家人为什么都不去死!”
那是我人生说的最恶毒的话。仅此一次,绝不再有。
不用我来回应他提出的离婚,老爷子已经出面解决。我平静的带着孩子过了几年。直到他从天山调回来。
我们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相敬如宾的生活在一起。他履行着丈夫的义务,对我好,照顾孩子,还有床弟之事。只是我终究还是把自己的心藏了起来。
我不是一个疯狂的赌徒,惨痛的输过我便胆小的再也不敢拿什么来翻本了。因为一无所有的感觉,我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之后怀过一次孩子,但是我毫不犹豫的打掉了,经历过了,我才懂得独享和分享的区别。我的肃北,我不舍任何人来分薄他的宠爱,因为他失去的实在太多了。
我后来也见过那个女人,很不巧的,她也带着孩子上补习班,那个孩子不似肃北,肃北五官像极了他,而那个孩子更多像那个女人。她看见我的时候如惊弓之鸟一般恐慌,一直护着自己的孩子,而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如往常一样整了整肃北的衣领,便领着他回家了。
她很识趣,之后我没有没有看见她。
有时候叶穆成喝醉了会在我面前胡言乱语,说着诸如“云佳比你可怜多了,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向我要过”“我的一切以后都是你和儿子的”。
而我只是默默的用热毛巾给他揩脸。
甚至,我的心,都不会痛了。
她确实比我可怜,她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可是你把爱情给了她。
叶穆成,如果你拿爱她的十分之一来爱我,那么我一定会回馈百分之一百二,可惜你太吝啬,你从头到尾都对我锁起了心,又叫我,如何毫无保留的沉淀成本?
梳头的时候发现了白发,我才意识到我开始变老了。于是我不再与他纠结感情。我用了很多时间在美容和打牌上,这样的时间安排似乎他也非常满意。十几年我几乎是只输不进,而他对此没有一点意见,牌友总羡慕我有个疼我的丈夫,而实质呢?恐怕只有我一个人来咽下这苦水吧。
肃北一天天的长大,他变得叛逆,脾气倔强不羁,像极了年轻的他。他气急的时候总爱动手,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和他争吵,我护着肃北,而他拍着桌子指责我是慈母多败儿。而我不以为意。
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剩了,凭什么这男人用那双摸着别的野种的手来责打我的孩子?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至少我至今无法对此释怀,更没办法欣然的感恩戴德。
我后来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哭过。而他也习惯了我冷冷淡淡的模样,人前我是光鲜的叶夫人,人后我是贤惠的叶家媳妇,我的每一个举动都合乎情理,老爷子也对我赞赏有加。我有时候在想,在叶穆成那里得不到,在别处也是一样,我的人生价值,总是有人承认的不是么?
得知路云佳死讯的那天叶穆成喝的烂醉。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可是那天晚上却仿佛回到了义气的年少,又哭又笑的缅怀着什么。
我给他脱了衣服,看着他双鬓夹杂的白发发呆,许久,我以为早已干涸的泪腺竟然不知不觉的挤满了泪水。我无意识的伸手拂去。
看着睡的昏黑的他,想着终于从我们中间消失的她,我却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
活着我总在无声的和她战斗,我赢不了,而现在,我更是永远也赢不了,她真幸运,离开的那样早,然后在他心里深深的攥刻。
而我,终于输的一败涂地。
第五十章
周末的时候叶肃北很早就回家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衍生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而儿子则很乖巧的在房里睡觉。
叶肃北最近回家的时间都很按时,也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叶肃北最近总爱沉默顾衍生可是注意到了,只是她并没有当时就指出来。
这会儿顾衍生正在煲汤,一时也没有事做,站在厨房里想事情。她想着晚些要带孩子去打预防针,还有老爷子的病现在虽然积极在治疗,但是免不了失明这一茬,所以她也是挤了时间和叶肃北去守着,叶父叶母年纪也不小了,最近算是走进了死角。叶父脾气倔强,叶母又是个冷冷清清的性子,做小辈的也是尽量的调和。
总之,顾衍生觉着自己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叶肃北悄然走了过来,脚步很轻,他穿着一身和顾衍生情侣装的家具运动服,斜倚在橱柜上,看上去气质翩翩。顾衍生瞅了他一眼,在心底暗暗郁闷着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叶肃北明明也是做爸爸的人了,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眉宇间器宇轩昂,如果不带顾衍生,活脱脱就是一商业精英钻石王老五。而顾衍生现在可不比从前了,虽然身材慢慢的恢复了,但是神态间是越来越有大嫂的韵味了,难怪叶肃北最近老调侃她:“大嫂,以后我在外头养小的,你可得担待着点。”
每每他这么欠揍的时候顾衍生自然也是会完全的满足他,揍他一顿。正当她想的入神,叶肃北挑了挑眉问道:“想什么呢?爱理不理的。”
顾衍生一笑,揶揄道:“想着你在外面养小的我要怎么立威信啊!”
叶肃北故作惊讶的叫到:“是不是啊?”他两步跨过来,双手环上顾衍生的腰间,低着头和她头挨着头,距离近到顾衍生感觉他的气息已经在她的领地翻天覆地。
“那你是不是已经接受我养小的了?”他故作开心的玩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叫她来了,你们和平相处,放心,你是大的。”
“真的呀,”顾衍生笑里藏刀的掐着叶肃北的胳臂,继续说着:“来啊,让她来啊!我可不介意。”
叶肃北被她掐得龇牙咧嘴直呼再也不敢顾衍生才放开手来。叶肃北笑着,那么近的距离,顾衍生在他瞳孔里看见了自己,那么渺小,她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睛里,却又是那么温暖。叶肃北吻了下她的额头,他双眼晶亮亮的,像天上最亮的星辰,顾衍生欢喜这种只有她能采撷的感觉。
“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叶肃北感慨。
顾衍生白眼一翻:“滚蛋,少酸我,活一百岁是我最低目标呢!”
“……”面对这样不解风情的主,叶肃北笑了笑,出去了。
变更国籍办得很快,顾衍生也不记得他具体是哪一天提的,反正好像没多久他就给搞定了。
顾衍生还是不解,但也没有反对。反正也并没有影响,只不过从身份证变为了绿卡。只要她不犯事,基本上不影响生活。
吃饭的时候顾衍生问了句叶肃北最近是不是有棘手的事。事实上最近叶肃北虽然回家回的早,但是每次在家里接到电话都无意识的皱着眉头。
叶肃北咀嚼着米饭,漫不经心的说着:“没什么大事,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多了才会觉得有点烦。”
“和……和他有关么?”顾衍生问的小心翼翼,叶肃北自然知道她所说的“他”是谁。
他慎重的看了一眼顾衍生,认真的说:“衍生,你相信么?我一点都不想与他为敌,”他停顿片刻,“因为他始终和我有血缘关系,这东西绝对没有办法否认。”
……
顾衍生坐在大学时路丛光最爱带她去的一号食堂,这个食堂里有一个窗口的小馄饨,顾衍生百吃不厌,路丛光过去对她捧在手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