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乔锋-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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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接我的暗器!”右手一扬,一道金光嗖地射了出去。
狄青听风辩位,抬手将暗器抄到手中,一瞧,却是一枚金簪,上面还缀着颗绿色的珠子,不禁愣了下。抬头向船头一瞧,见阿七站在那里,衣裾飘飘,脸上浮着一层笑意,妙目流盼间又蕴着几丝羞涩,心里便倏地一热,朝她点了下头,将金簪笼在了袖子里,才转身帮虫二把萧燕山扶进了船舱。虫二将萧燕山扶好坐正后,吩咐狄青道:
“叫他们开船!”狄青应声是,见虫二凝神运气,开始动用“心心相印”大法给萧燕山疗伤,便慢慢退了出去。
他走出舱去,吩咐四大家将开船,见阿七依旧站在船头上,朝这边儿张望,不禁也拟目而视,两人就这般默默地相视,直到人影渐小,成了小黑点,相互看不见对方为止。
甲板上,乔锋此时早就兴高采烈跑到了王云峰的身前,但见他面色严峻,宋三圆也是一脸的肃穆,眼不眨地盯着
西夏一品堂的人,便又把将要吐出口的话憋回去。听王云峰沉声道:“在下此来便是要带这个孩子走,想来诸位
还能卖我丐帮这个面子吧!”嘴上这么说着,却死盯着那具黑乎乎的棺材,心想这人居然藏在棺材里边,当真是
匪夷所思,怎么江湖上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号?
便听那个李中郎高声道:“娃娃,你当真要随这群叫花子去?”乔锋道:“没错!”李中郎道:“我劝你还是跟了我
家主人的好,待去了西夏,你想要什么没有,岂不胜过你跟这些叫花子搅在一起百倍?”乔锋把头摇得像个拨浪
鼓似的,“不去,打死我也不去,跟那个怪物在一起有什么好?”冲着李中郎举了举拳头,道:“死麻子,我现在可不怕你了,有汪伯伯在,哼哼,你别再想动我半根汗毛。”
李中郎听了还未等发作,谢天狼早怒不可偈,喝道:“小畜生,你这是在找死!”正要有所动作,却听乔锋哎哟一声,早抱着肚子蹲了下去。王云峰等人大惊,宋三圆将他一把拉起,急声问道:“怎么了乔锋?”身上猛地感到一阵森寒,一支银针早钉在了他的发髻上。转头再看其他人,也是满脸的惊诧,显然也遭了对方的道儿。
只听棺材里传出一个虚弱的话声:“唉,丐帮帮主果然有些手段。”王云峰脸上青红不定,慢慢将高举的右手摊开,见抓到的也是一枚亮晶晶的银针,心跳登时咚咚加速。暗道总算自己机警,才侥幸躲过了这一针,眼见这暗器便是从那口棺材里射出来的,只是发射时并没任何征兆,当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他想到这里,便不敢再做逗留,伸手抓起乔锋来,低声道:“走!”也不转身,像有根绳子从后边扯着似的,径直
向后纵去,在跃下甲板时,身子才在半空里调过来,稳稳地落在船头上。丐帮的另外四人也先后从“搏浪号”上下来。
谢天狼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离去,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恨恨地道:“师父,怎么竟叫他们轻易就走了?”听李鱼流弱声道:“年轻人,身后的日子长着呢,何必又看重这一时的得失,这些人的分量,加起来也抵不上一个虫二,要走要留也没什么两样。唉,说不动柴明皇,是为师无能,却又强求不得……”
阿丹一见王云峰抱着乔锋跳下,便赶忙跑上前,急声道:“乔锋怎么了?受伤了么?”
乔锋原来是被一枚银针射中了肚子,幸好对方只是在略使薄惩,没下杀手,所以只射进皮肉里一点儿,王云峰轻轻给他拔出来后,甚至连血珠儿也没有渗出来。乔锋一待王云峰将他肚皮上的针拔了去,就朝着王云峰跪下去,朗声道:“多谢伯伯救命之恩。”王云峰将一把他拉起,道:“还好,你这娃娃命大。”阿丹笑道:“我就知道他准没事儿,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倒下就倒下?这不,转眼间又活蹦乱跳的。”
王云峰嘿嘿道:“那是是人家手下留情,不然的话,别说乔锋,你爹我今天也要栽个大跟头。”皱眉道,“西夏一品堂里居然有这等厉害的角色,当真是没想到。”阿丹道:“爹,你是说那艘船上有人的武功比你还高?我不信!”
乔锋瞪大了眼睛,道:“你……你叫王伯伯爹?”王丹笑道:“是啊,你现在肯诚心叫我丹姐了吧,你问问我爹,我是不是比你大两岁。”
这时,有丐帮弟子过来请示行止,王云峰一摆手,道:“掉头,先回豪洲的分舵再说。”转身看虫二等人所乘的快船便在前边,又问乔锋道:“你知道那些人什么来头儿?”却见乔锋涨红了脸,支吾了半天才道:“我……我不晓得。”王云峰想起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哪里能懂得这些江湖里的事体,也不禁哑然失笑,拍拍他的脑袋,道:“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乔锋听了这话,大是感动,期期艾艾地道:“王伯伯,我……”原来,适才虫二在离开“搏浪号”的时候,便用传音入密嘱咐过乔锋,不能跟丐帮的人提到他的身份,王云峰若是问起时,便推作一无所知。他从小受乔氏夫妇的教养,轻易是不会对人撒谎的,何况又是冲着搭救自己而来的王云峰,所以心里着实感到别扭。可是虫二对自己同样恩重如山,他的话更是不能不听。
他正觉得羞愧,又听王云峰道:“你是不是担心离家久了,你爹娘会担心?”乔锋只得胡乱点头,王云峰道:“没事,我这便叫人飞鸽传书,告知少林的慧真大师,说你在我这儿,正要送你回去,让他转告你父母勿要作急。”
乔锋听他这样温声一说,脸膛更是烧得厉害,把头垂下去道:“王伯伯,我对不住你……”
王丹见他那副模样,嘻嘻一笑,把脸仰起来,用一根手指轻轻刮着,嘴里道:“羞羞羞,小花狗,不害臊,爱冒油!”王云峰笑着拍拍乔锋的脑袋,道:“这事哪里能怨你,你到这儿来也是身不由己。唉,我正奇怪,那个李中郎去嵩山抓你做什么?”乔锋暗想,一次撒谎也是撒谎,两次也没什么大不了,便支吾道:“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说,说是要收我做徒弟。”
王云峰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对划船的丐帮弟子说,“快些划,赶上前面的船。”几个叫花子应声是,使劲地摇动着船橹,乔锋心里叫了声糟糕,肯定是王伯伯发觉我在骗他了,这便要追上去问虫二先生个明白。谁想,他们快,前面的船更快,不多会儿就将他们远远地抛下。等转过一个大弯后,王云峰发现那艘快船已经靠了岸,船上空空如也,竟是一个人也没有,显然那些人早已弃船上岸去了。
乔锋见虫二先生和狄青等人失去了踪影,虽然这样以来,自己跟王云峰所说的谎话便不会穿帮,但心下还是有些怅然若失,想起前些天在少室山时,自己跟狄青第一次在那片树林里遇着时,相见甚欢,之后,他带着自己去见了虫二先生,又蒙老人家悉心传授了《指元篇》里的内功心法……这些情景如今都历历在目,可人儿却都离去了,也不知道将来是不是能再碰着……
虫二用“心心相印”大法给萧燕山疗过伤后,狄青走进舱里,道:“师父,丐帮的船追上来了。”虫二一皱眉,他向来不喜欢跟江湖上的帮派来往,便吩咐道:“让风云雷电快些划船,尽快找个地方靠岸,我们先去投店,要抓些药草给远山散毒。”狄青应声是,出去对四名家将说了,这四人在武功方面都有一定的造诣,当下一起使力,只把条船划得差点要飞起来,片刻之间便将后面追上来的船只抛远了。
狄青回到舱里,见萧燕山受了“心心相印”大法的引导之后,正沉沉睡去,但脸上的黑气还是没有散尽,便小心翼翼地问虫二:“师父,大师兄中的毒是不是很难解?”虫二叹了声,道:“我没想到他中的是‘夜七星’的毒,这种蛇奇毒无比,头上有七颗白星,常年藏在深洞之中,只在夜里才出来吸取月光的精华之气,是以极难捕捉。
中土是没有这种蛇的,那李鱼流常年隐居西域,当能有机会捕捉的到。”说到这里,脸上隐显忧色,“那李鱼流向来自视绝高,不愿意在他的暗器上施毒,可他徒弟却已经开始用‘夜七星’伤人了。”
狄青听了虫二这席话,心里也像压了铅似的,还是忍不住问:“难道说,这‘夜七星’的毒就没有药可解么?”
虫二道:“这种蛇我也只是在古图谱上看到过,幸得你大师兄的内功深厚,这毒再霸道也一时间侵不了他的心脉。
我刚才用大法替他又稳住了毒性,待回到沧州后再想法子慢慢化解吧!”
当下,等快船驶到一处偏静的地方时,虫二等人便弃船上岸,寻到了有人烟的地方,雇了一辆大车,拉了萧燕山往前赶路。当日下午赶到一处叫落霞伴的镇上后,便寻最好的客栈住下,虫二开了一个药方给狄青,让他出去找药铺抓药,但镇上的药材不全,还是缺了好几味,却也只好先用别的代替,把药煎了给萧燕山服下。
萧燕山服了药后,又经虫二给他推血过宫,终于苏醒过来,神智倒也清醒。醒来后,第一件事便问起乔锋来,当狄青告诉他,乔锋已经被丐帮的王云峰带走了后,他恨恨地道:“这帮子假仁假义的混蛋!”脸上青筋暴起,眼球上也渗出血丝来。
虫二在旁边瞧了,一皱眉,问:“燕山,雁门关黑石谷那件事已经过去八年多了,难道你心里的仇恨就没半点儿消减?”萧燕山听了,默默无言。虫二又道:“那当年你答应为师的话,总该还想着吧!”萧燕山道:“是,弟子岂敢忘怀!”虫二叹息一声,道:“那就好……”转过身去。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狄青知道师父有些话要跟萧燕山讲,在房间里点起蜡烛后,便退了出去。他走回自己的屋去,点了灯,将怀里的金簪取出来,这才看见簪上原来还有两个蝇头小字“七翘”,不禁心中一动,想:“难道这便是她的闺名?”将簪拈在手指间细细地看,慢慢地品,竟也萌生了些许痴意。
房间里,萧燕山看着师父的背影,一时间心潮汹涌,难以自禁,是呵,他哪里能忘记,哪里敢忘记?雁门关黑石谷的那场祸事,天怒人怨,每当想起来便心疼得滴血,便恨得咬碎牙关。两年前,他在获悉自己的孩子萧峰尚在人世,却被慧真和王云峰送给了少室山下的一个姓乔的农夫收养后,便去找虫二哭诉了一场,那情景历历在目,如同在昨天才发生的一样,也就是在那天,他答应了虫二提出的一个条件—;—;在此后的二十年之内,不得去难为少林的慧真和丐帮的王云峰。另外,在二十年内,还要潜去少林,在不惊动寺中僧人的情况下,钻研佛法……萧燕山当时听了虫二提出的条件,便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但犹豫了片刻,一咬牙应承了下来:“弟子能做到!”
弟子能做到,弟子能做到……这五个字便像是在萧燕山的心板上烙下了印,怎么也消磨不去,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是师恩义重,这种矛盾心理让他时常陷入疯狂状态。最终,他还是违背了他师父的本意,虫二之所以让萧燕山在二十年来不动慧真和王云峰,便是想让时间来冲淡仇怨,又盼他久经佛法的熏染,能将心中的暴戾之气荡涤干净。谁知道,萧燕山不去正面加害慧真,却暗中抢走了他的私生子,让他每日里活在痛苦的折磨之中;萧燕山时常潜去少林寺里,并不去念经书明佛性,却是去偷学少林七十二绝技……
眼前烛火轻轻闪晃,虫二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低头想着什么。萧燕山躺在床上,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举动无一不是在掩耳盗铃,欺瞒他老人家,做弟子如此不忠不孝,这还能算是个人么?但这种羞愧的念头随即又被他复仇的怒火掩压下了,萧燕山心道,我有负师父他老人家的教诲,大不了将来以死相谢,但这血海深仇却是不可不报。
而虫二见一晃两年过去了,萧燕山依旧杀性不减,还一门心思记挂着复仇,心里闷闷不乐,只是碍于他身中“夜七星”的剧毒,怕刺激他乱了心性,便不敢把话说得太重了。他在房间里走了会儿,烛光下瞧见萧燕山神色不定,忙道:“你现在什么事也别去想,只安心养伤,明天便随我回沧州去。”萧燕山听他这一说,问:“师父,弟子中的毒是不是无药可解?”
虫二道:“说无药可解时,还是有方可寻,只是要拖上很长一段时日。”萧燕山问:“请师父给弟子个准信儿。”虫二道:“快则一年,慢则数年。”心想,燕山要是多在我身边呆上几年,我每日在给他治疗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兴许便能慢慢化消他心头的恶念,看来,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他遭受谢天狼的暗算,未尝便不是一件好事。
却听萧燕山叹道:“弟子只是放心不下锋儿?”虫二道:“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如今有养父养母疼,也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