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的酒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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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诺之后的克里斯汀•;迪奥时装部门全球女装新掌门人,可是这个梦想被现实打败了,不过黎天爱仍然一如既往的追崇迪奥的产品,追崇它的设计师约翰•;加利亚诺,到现在,她的愿望就是能有幸参加加利亚诺的任何一场时装秀,如今这个愿望终于能够实现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没错,本来我也想推掉的,我想去kenzo那场,后来想到这对你来说可是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就没推掉。”张巧润说着,脸上还挂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失落。
“哇噻,够意思!敬你一杯!”激动的黎天爱一时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举起一杯酒就灌下去,一杯见底。
“好,好样的!”旁边的杨大川起着哄。
“别高兴得太早,你得给他写东西!”张巧润提醒道。
“哎呀,这算什么,我的文笔你还不清楚,那可不是吹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嘛!”黎天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我一猜就是我,算了,谁让你是我姐妹儿了呢。”张巧润说。从巴黎回来以后,黎天爱更加沉迷于加利亚诺了,以前她是欣赏加利亚诺的作品,现在她连加利亚诺本人都喜欢,她逢人就说——本人和作品一点都不一样,作品那么张扬,可本人却含蓄内敛,甚至有些害羞,特别可爱。弄得馒头直后悔当初会带她一起去。
不过令馒头后悔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些呢,馒头心想:我张巧润这辈子算是栽在迪奥上了。原来,打上大学那会,黎天爱就狂迷迪奥,整天在馒头耳边提起迪奥,说到馒头头都长得两个大,馒头就随口说了句:“行了,别说了,既然你这么喜欢,等你结婚时,我给你随礼,就送一个迪奥的经典裙装好了。”这一随口胡说可不要紧,黎天爱就当真了,逢人便说:“馒头说了,等我结婚时,她送我一件迪奥的经典裙装。”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众人皆知的誓言。害得张巧润梦里都会想怎么才能赚够钱买一件价值连城的迪奥经典裙装。
想想也是,几年前大伙儿都没什么钱的时候,还非要夜夜笙歌,整个京城的各大迪厅酒吧没有不留下我们痕迹的。
年轻气盛,没有不敢去的地方,没有不敢买的东西,万水千山也走过,百媚千红也见过。以前念念不忘买LV,现在去淘个帆布包就沾沾自喜,还美其名曰无印良品;原来动不动就喝的最次得是冰岛红茶的档次,现在觉得永和豆浆很有滋味啊;当初整天做梦想着穿衣服只能穿DIOR,买不起真品,到秀水淘去,现在也随便ESPRIT了,有时去外贸店淘到些正单的POLO,简直就是占了大便宜。不是说现在老了,有了平和的心态,也不是曾经虚荣,固执的以为穿上水晶鞋全都能变成公主。只是深刻的懂得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穿戴成什么样,也改变不了社会地位低下的本质啊。名牌只是一种生活态度,适用于到达那个境界的人。看到现在很多小女孩攒钱骗钱在打折的时候蜂拥,只是为了买个名牌皮包的时候,心里不由想起了自己也曾经如此疯狂的岁月。
但是现在,觉得穿用一些和自己身份地位不相符的东西,有时是种耻辱。
说到底,自己做的广告给了自己太多的暗示和幻想,我们也不过只是个坐在办公室里的可怜虫罢了,竟然被自己欺骗。
《游行的酒徒》2
郑诺总说北京的夜晚太荒凉,道路又太宽广,像一片漆黑的汪洋,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港湾。可是一到节日或周末,路边的彩灯就会亮起来,各种颜色和造型都有,象烟花,象银河。
只是太荒凉的看起来就显得比较诡异,这时候大街上一定要有明亮的路灯才好看,否则就象苍老疲惫的脸上硬要浓墨重彩的涂抹修饰,看在眼里更凄凉。而黎天爱偏偏喜欢在夜里漫无目的的游荡,车轮发出沙沙的声音,广播里的女声在轻轻唱着婉转的歌,然后掠过一根又一根的路灯,看影子被拉长又被捏短。那时候黎天爱总是挑起眉毛盯着车窗上自己脸的轮廓,随着光线的变化慢慢变得清晰,又慢慢变得透明。
一道一道光影掠过脸庞,映得人忽悲忽喜,就好象路的尽头,黎明晓处,路灯们,渐次熄灭。
“喂,这么早就把灯笼都挂出来啦!看到这些就让我想起关于2004年的一切,真他妈的叫人目不暇接啊。”伍恩梓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道。
“是啊,家里也没个人气,早点把灯笼挂出来,也像个年嘛!”黎天爱斜卧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的瞎播着。
“这回你不用着急了,我也不回家!”伍恩梓坐到地毯上。
“别拿我开玩笑啊,明知道我现在心里不爽,还拿老姐开涮。”黎天爱没看伍恩梓一眼,继续转着台。“你到底要看什么啊,换来换去的,找一个好的就安安静静的看好了,照你这个样子看下去,好的也放走了!”伍恩梓说起话来一语双关,他希望黎天爱能明白他的心思,可他又怕敏感的黎天爱会因此而变得更沉默、更难过。
“没有好节目嘛,电视报又不准。不知道现在有什么事情还是准的。”黎天爱一边调着台,一边埋怨道。其实伍恩梓又怎么能明白黎天爱现在的想法呢!
“那你也没办法啊!给我,我来帮你选。”伍恩梓一把抢走遥控器。
“哎呀,不看了,一辈子不看了。走,出去,家里实在太闷了!”
“叫上他们吗?”伍恩梓一听,马上顺手把电视关上。“不要,就咱们俩去吧,我想静静。”每逢过年,黎天爱总是心情极度恶劣,她憎恨那些在年三十儿叮当叮当放鞭炮的人,炮竹一响震得楼下停放的汽车哇哇乱叫,各种声音混在一起让黎天爱从伤心到怨恨,又从怨恨到落寞。
第一次这么静的坐在喧闹的酒吧间里,记得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几个毛头小子毛头丫头在这里玩了个底朝天,喝酒喝到吐得满地都是。杨大川嚷着要跳钢管;张巧润把自己新买得azona丢在一边不管不顾,任凭几个人的屁股在上面坐来坐去,害得回家后被老妈骂得狗血喷头;伍恩梓从来不当众唱歌,可是那天,他一口气连唱了七首,临走临走,还非要再点一首宋祖英的《好日子》,大家都笑他疯了,他还不承认;杨颂佳更搞笑,大醉酩酊之后,倒头就睡,任凭屋子里面又吵又闹,愣是没把她弄醒,害得几个人走的时候,还要背上她,黎天爱也没好哪去,酒吧间里还像个正常人一样,和酒保侃着大山,一出门就不是她了,十头牛也拦不住,站在大街中央拦车,拦到以后,跑到司机面前,来了一个比日本武士还正宗的180度大鞠躬,然后说:“毛主席万岁!”。闹的司机冲着一群年轻人直骂“神经病”。这还不算,四个人还排成一排,像阅兵式一样在长安街上歪歪扭扭的前进。之后,这群狐朋狗友就经常来这家酒吧喝的烂醉如泥,因为大家都是搞艺术出身的,对什么事情都抱着玩的态度,只要心情好,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为人爽直也是他们的特点,加上酒吧的老板是他们的学长,长时间的接触使他们之间培养出了一种模棱两可的感情,他们为酒吧老板创作东西,酒吧老板为他们提供消遣娱乐的场所。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交换总是伴随着物质和利益的交换。
人靠在一起的时候会感觉温暖,但是只有隔着距离和岁月回望过去,能觉得其中平淡而惊心的美。如今刹那芳华,红颜弹指老,书上的文字越发变得油腔滑调,那些文字,曾经感动过别人也感动过自己,如今再无力量,只能强撑着插科打诨如小丑般表演,图一份短暂的热闹与喝彩。而小丑的脸谱从来是恐怖的,无论嘴画得多么笑逐言开,可是眼角也一定是要有滴眼泪的。人的可笑,往往在一些不可能实现的地方妄想期待。即使永远不能实现,也要假想着给自己拒绝的权利。
就好像我,和你,分明是两个孤单的个体,却偏偏要说“我们”,仿佛这样就真的能在一起了似的。现在想起来,忽然觉得也许只有在人还年轻的时候才能这样玩得起,一旦他们都老了,都到了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浸没了头脑的时候,也是他们行将就木的时候了,对黎天爱来说,实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样的生活更让她不安。这又是一件多么荒诞的事情。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仿佛提早的就是为了回忆在做准备。每做一件事的时候甚至会想到,当大家老了,白发苍苍,于一张摇椅上露出暧昧的微笑,回顾着年轻时代的荒唐岁月,有甜蜜有感激,那么会觉得上苍其实待人不薄。
往事如水一般倒流回去,即使虚度仍不忘感激。
“也许我就是王家卫电影里说的那种鸟。”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黎天爱忽然冒出一句。
“那种鸟都是导演用来骗人的,骗一些喜欢感情用事的人到电影院里给他送钱。”伍恩梓看了一眼黎天爱平淡地说。“你不知道,真的有这样的鸟,其实有时候我也听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罕见的鸟,会不长眼睛的托身在我身上,我特别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真的,有时候我想,要是我能像杨颂佳那样也好啊,什么事情都不用想,每天傻傻的度过,永远都不用看别人的眼色,生活的道路永远是平坦的,快乐的成长,等长到该结婚的年龄,恰好有为白马王子起着骏马来到她门前,然后把她带到自己的城堡,让她做自己的女王。”
“你今天怎么了,还没喝呢,就醉了,满嘴冒胡话!”
“你看,人就是这样,很长时间不说实话,偶尔一说实话,别人就以为她疯了,她只是把心里的真心话说出来而已。”
“你这样看世界很悲观,也很宿命,这不是你的风格,说老实话,你怎么了!”“你看,我说你还不了解我吧,其实我这个人非常自卑,一出生就对所有的事情谨小慎微,只是我比较会掩饰,把你们这些聪明人都骗了。”黎天爱也不理伍恩梓,自顾自的说下去,“你知道我最希望过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吗?”
“自由啊,玩啊,闹啊!”“不是,我最喜欢十八世纪的英国皇室生活,远处,一望无垠的田野上,有一座威严雄伟的城堡,城堡里正在举行皇室最隆重的舞会,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表情严肃的管家正在大厅里巡视,监督者其他正在工作的仆人,他的白色衬衣洁白一尘不染,忽然之间,大厅骚动的人们开始安静,他们用尊敬而羡慕的眼神迎接城堡的女主人出场,我就是那位身穿中世纪的盛大华服,款款而来的尊敬的公爵夫人。然而搞舞会并不是我的强项,每年我会利用大多数时间来搞我的创作,在全世界最尊贵的地方举办我多年一次的个人画展,到场的全部都是社会名流,皇宫贵族……”黎天爱乐说越激动,比比划划起来,可还没抒情完,就被伍恩梓打断了。
“行了吧你,这辈子你也别做那春秋大梦了,上帝都说:要是有那么美的事我早去了,还轮得到你?!”
“我这辈子就是缺钱,我小的时候就穷,现在这么拼命赚钱,还是过不上有钱人的生活,我要是过不上那样气派的生活,我也得想办法把自己嫁到荣家去。”
“你喜欢有钱人?那不有现成的嘛,童政啊,他老子有钱,还有权呢!”
“他不行,性格不符。”
“还不是,你不是想找个有钱的,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你别忘了那首诗……什么什么,只缘身在此山中!”伍恩梓说。
“行了吧你,老祖宗的东西都忘了,那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黎天爱大笑伍恩梓忘本归宗。
“我是在提醒你,古人的道理,光会背是没有用的,要用心记,要会用才不会受伤。”“哎呀,你不懂,我要找有钱人是一定的事,肯定要有钱,喜不喜欢我没关系,他愿意出去玩,出去潇洒就潇洒他的,只要把该给我的那部分钱给我,其他的事,不该我管的,我绝对不会管,我结婚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你也别说我,难道你不是,别忘了当初谁说过‘妈的,到了钱是救世主的时代了’。”“天爱,钱永远都改变不了你,就算你自己不相信,我也都看在眼里,这点你的演技还须加强。”伍恩梓看了一眼黎天爱,忽然严肃地说。他已经很久没有直呼黎天爱的名字了,他太清楚黎天爱的为人了,就算黎天爱有一天太过精心的伪装自己,终于有一天不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伍恩梓也会清楚地记得黎天爱的为人,黎天爱说自己喜欢钱,那都是她自欺欺人的借口,真正的黎天爱从来都视金钱为粪土。
她说过,财聚人散,财散人聚!“阿弟,你哪天走?”黎天爱也忽然叫起伍恩梓“阿弟”,从前她都叫他“伍子”,和别人一样,虽然俩人结拜了姐弟,但是她从来都没叫过他弟弟,她说她还不太习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她就习惯了。
“我说过,我不回家过年了,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