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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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私底下告诉苏凡，老王喜欢这个孩子真是喜欢得不得了，一天到晚眼睛都不离她左右，又是抱又是亲的，每次吃饭都将好吃的往她碗中夹，要她多吃点，好将孩子养胖点。只是，奶妈停了停，压低声音对苏凡说：只是他的老伴孟阿姨一点都不待见这孩子，自她来到这个家那天起，她就没见过孟阿姨抱过一下这孩子。唉！这真是个古怪的女人，哪有奶奶不疼自己的孙女的？还总是抱怨她烦人，要是小雅仪哭起来，她还会高声咒骂，看她骂得那么难听，有时我真想不干了，可是老王对我是好的，再说我也喜欢这孩子，唉——可怜的孩子！
苏凡忙好言相劝奶妈留下来，并告诉奶妈这个孟阿姨并不是小雅仪的亲奶奶哩，所以她才会这样对她，让奶妈别往心里去，只管带好孩子就是了。
苏凡万万没想到，这会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小雅仪。
接下来又是粉碎四人帮又是平反又是恢复高考又是回城。等苏凡终于让自己在城里的生活安定下来，想去看看小雅仪时，才发现老王家已搬了家，邻居告诉苏凡：老王半年前就去世了。那个姓孟的女人卖了房子，带了自己的儿子回河南老家去了。
具体她是河南哪里的，没有人清楚。
苏凡后悔莫及，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王雅仪了，没想到在当周林子将女朋友带到她们家去给他们“过目”时，苏凡一见到王雅仪当时就怔住了：这个姑娘怎么这么面熟啊！可她一时又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她了，后来她才想起这个姑娘跟黄红梅有点像。
周林子跟王雅仪结婚后，上他们家做客时，趁王雅仪在厨房里帮忙时苏凡又看到了她耳背那个圆圆的褐色胎记，她确信此王雅仪一定就是黄红梅的女儿。可是，跟王雅仪聊起来才知道：她是在本市的孤儿院里长大的，她并没有任何亲人。
这就奇怪了，小雅仪怎么会到孤儿院去了呢？莫不是那个姓孟的女人回老家时将她送进孤儿院的？
苏凡决定查清楚王雅仪的身世再说。
苏凡找到孤儿院，原来的院长已经退休了，她打听了好久，才辗转打听到了老院长的消息，可是当时老院长跟她爱人出国到儿子那治病去了，在电话里也跟苏凡说不清楚，她说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她爱人病好了回国了她再跟苏凡仔细说说。
这一担搁就是两年多，等老院长终于回来了时，她告诉苏凡，当年是个中年妇女将孩子送到孤儿院去的。根据院长的描述苏凡知道这个妇女就是小雅仪的奶妈。而且当时这个妇女是跪在地上求她收下小雅仪的，并再三叮嘱老院长，如果有个叫苏凡的女子来找雅仪，就将她的地址告诉她，让她去找她。
因为一直不见苏凡来找她，她又搬了一次家，不知将奶妈的地址放哪去了。就在王雅仪出事前的那几天，老院长再次搬家了，整理行李时也找到了奶妈留给她的地址，她忙通知苏凡去拿地址。
苏凡拿到地址后，就马不停蹄地找到了乡下奶妈家里。奶妈告诉苏凡，黄红梅的父母平反后，曾得到了一笔赔偿金，领这笔赔偿金和卖黄红梅家的房子等等这一切都是孟阿姨在操纵，就在老王的葬礼举行完的当晚，孟阿姨来到王雅仪的床前，想掐死王雅仪，幸亏她醒过来看到了这一幕，她苦苦哀求孟阿姨不要这样做，不要这样对待这个小生命。
孟阿姨还是住了手，只是面无表情地告诉奶妈：我的房子已卖给了别人，你明天就抱着这个野种走！
奶妈自己有四个孩子，丈夫不允许她再抚养雅仪，她又找不到苏凡，只好将她送到了孤儿院里。她叮嘱老院长让苏凡来找她，就是想告诉她这些事的，也想让王雅仪长大后，去找那个姓孟的女人要回她应得的一切。
苏凡确信王雅仪就是黄红梅的女儿后，正打算跟她好好说说她的身世，并带她去给她妈妈上一次坟，没想到王雅仪就出了事。
第七章
　　　　为此，苏凡一直在懊悔着呢。
谭佳对莫菲菲说：“她今天跟我说着说着就哭了，说真的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妈妈又冷漠又坚强，今天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内心也是脆弱的。她说她今天都不敢跟我们到王雅仪的坟前去，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而惹得大家都伤心。她觉得她太对不起黄红梅母女俩了，当年她的命是黄红梅救的，如果黄红梅没有使劲推她那一下，她肯定也跟黄红梅一块被水冲走了。而她只是将小雅仪送到王家就以为小雅仪会健康幸福的成长了，那么久不去看她一次，以至于连她差点被害死，被送到了孤儿院去都不知道。”
说完，俩人不由得又对王雅仪的身世感叹了一番，一时都有点伤感。沉默了一会，谭佳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菲菲，你今天怎么会跟周林子在一起的？”
“我去给我奶奶上坟，回来时走了另一条路，本来也是想到王雅仪坟前去看看的，没想到他也在那里。”说着菲菲又想起了自己今天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由得脸红了。幸亏谭佳没有注意到，谭佳只是打了个哈欠说睡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莫菲菲却失眠了，周林子那张黑而刚毅的脸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却一下想起了奶奶对她的忠告：千万别去给人家做后母！
啊，她心里真是乱极了。她甚至后悔自己今天真不该绕道走到王雅仪坟前去，她一再告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睡吧睡吧，什么都不要想。可是，可是，周林子那张脸孔却总是固执地在她面前晃着，让她不能不想，让她的心不能不乱，不能不烦恼……
后来莫菲菲还是渐渐平息了内心这第一场青春的骚动，她“理智”的分析了一下自己跟周林子之间的可能性，结果表明：她跟周林子不可能走到一起，首先他们的年龄差距太大，周林子大了她十岁；第二她胆子太小，不适合做一个警察的妻子；第三周林子的前妻太漂亮，如果他要再娶，一定会娶一个跟前妻差不多漂亮的女子……
如此种种，让莫菲菲终于认清了自己的烦乱是“幼稚的”是“可笑”的，也许，也许我只是在怜悯他而已。莫菲菲对自己这样说。
只是从此以后，春雨都差不多成了莫菲菲和谭佳的孩子了，除去周林子出差那些日子不算，平时他也只是早上能按时将春雨送到幼儿园而已，晚上经常不能按时去接春雨，春雨就只好由谭佳和莫菲菲带着，有时很晚了他才来将春雨接走，有时谭佳干脆让他别来接了，因此春雨也对谭佳和莫菲菲特别亲近，只要春雨留在菲菲这里，菲菲就教他画画，写毛笔字。而春雨似乎遗传到了他外公的艺术细胞，画起画，写起毛笔字来竟也常能给谭佳和莫菲菲带来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惊喜。
在周春雨上中班这个六一儿童节，在全省举行的书画大赛中，周春雨的一幅书法和一幅画分别获得了幼儿组第二和第一等奖。这在春蕾幼儿园尚属首例，园长高兴得分别给周春雨的班级发了荣誉奖，给周春雨的老师发了集体奖，又给周春雨发了个人奖。六一这天，周春雨还要跟莫菲菲到省城里去领奖。谭佳和邓春风要在学校里带着孩子们做游戏，不能跟菲菲一块去，很是遗憾。
而周林子又出差在外了，也不能跟儿子分享他的快乐和骄傲，周春雨对莫菲菲说他也觉得很遗憾。菲菲爱怜地捏捏他的小脸，说：“你可以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在电话里分享你的快乐啊。”
“不，爸爸说过了，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让我和妈妈都不要随便给他打电话。”周春雨认真地说：“要不，我爸爸埋伏在那抓坏人时，电话一响会暴露目标的。唉！要是他现在自己给我打电话就好了，我就能让他分享我的快乐了。”
哦，菲菲听周春雨这么一说，不禁感到汗颜：孩子都比她更懂事，更懂得理解和支持爸爸的工作呢。谭佳也说过，只要周林子不告诉她，她从不会问他到哪里出差，因为他不告诉她，就说明那件事是需要暂时保密的。
他这次出差就没有告诉谭佳要到哪里去，而且已经出去三天了。想着周林子，莫菲菲突然又莫明其妙地担心起他来，不知他这次去执行的又是什么艰险的任务。
而谭佳跟陆希永已经计划在今年的十一结婚了，要是谭佳结了婚，她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老跟菲菲吃住在一起了，也许谭佳还会在周林子不在家的日子里，将周春雨接到她们家去，“啊，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好久都不习惯的，一定会感到孤独的。”菲菲向谭佳说出了她的担心。谭佳笑了，说这样你也有更大的空间和更多的时间来画画或者交男朋友了。
“你结婚那么快干什么嘛，”菲菲埋怨道：“现在都是只生一个孩子的，干嘛那么急着结婚呀？”
“陆希永都二九奔三十的人了，他父母着急得跟什么似的，老催我们结婚呢，要不是他父母催得急，我也不想这么快结婚的，唉，说快也不快了，他单相思了三年，又跟我谈了两年恋爱了，这婚也该结了。反正迟早都得结的是不是？你也二十五了，也该找个人恋爱结婚了。”谭佳说：“你怎么回事啊，春风给你介绍的那些人你瞧都不去瞧一眼，要是你不喜欢生意人的话，让我妈给你介绍两个吧。”
“别别，千万别。”菲菲赶紧说：“我就是觉得让人介绍挺别扭的，才不去赴什么别人定好的约会的。你们快别操心了吧，我还是希望能自己遇上个自己喜欢的人。”
“你呀，满脑子的浪漫主义。”谭佳说：“不过哪个女孩子又不渴望能浪漫一回呢？让你去撞撞也好，你命好，说不定真能撞上一个好男人哩。”
撞！菲菲笑了，要真能一头撞上个心爱的人，那种感觉会有多奇妙啊！
跟周春雨领完奖，菲菲带着春雨上动物园尽情地玩了一下午，直到动物园要关门了才跟春雨出来乘公共汽车回宾馆，在宾馆附近下了车后，他们还要走一小截路，菲菲牵着春雨的小手，俩人快乐地向宾馆走去。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还有一两声尖叫。菲菲讬异地回头一看：天哪！一个身上正滴着血的人正在奋力追赶一个手持匕首的人。这俩人刹那间就跑到了离菲菲不远的公路中间，持匕首那个人打了个踉跄，一下被后面赶上来的那个人抓住了——那个手臂上正滴着血的人不是周林子吗？可是，可是持匕首那个人向周林子举起了匕首……
什么也来不及想，莫菲菲箭一般冲过去，死死抱住那只举着匕首的手，张开嘴巴狠狠咬下去。歹徒惨叫一声，匕首“当啷”一声落了地。说时迟那时快，周林子一个扫堂腿，一下将歹徒撂倒在地，用他那只没受伤的手迅速掏出手铐铐住了歹徒的一只手，莫菲菲在他的提醒下才将歹徒的另一只手递给他。
与此同时，三四个干警押着另一个歹徒从另一条巷子走了过来。
周春雨跑过来站在莫菲菲脚边，热切而崇拜地望着她，拍着小手叫道：莫老师好厉害哦！莫老师好厉害哦！
莫菲菲似乎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蹲下身抱起春雨，浑身都止不住在颤抖。周林子发现了莫菲菲的不对劲，刚伸出手想拍拍她，安慰她两句，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莫菲菲吓得惊叫一声，快速伸出手扶住了他……
春雨扑上来摇着昏迷不醒的爸爸，吓得哭了起来。望着周林子那张失去了血色的脸，一股巨大的恐惧紧紧攫住了莫菲菲的心，她在心里狂喊着：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呀！就算为了春雨，你也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坚持下去！
当周林子转回本市医院，跟谭市长他们在病房里再次说起莫菲菲协助他勇抓歹徒那一幕时，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我都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她就冲到了那歹徒身边，并迅速抱住咬住了歹徒那只手，就像一只凶猛的小老虎，勇敢无畏、迅速、果断。我一路追过去时，多少行人都尖叫着闪开了，可是真想不到她这样一个矮小文静的女子能这么做，而且做得这么好。”
“还有一个动作也做得很漂亮呀，”郑连胜插嘴说：“你昏倒时她也出手很快，快得都让我们吓了一跳，要不是她扶了你一把，你这一跤跌下去，保不准会得个脑震荡什么的。”
行，你就在那咒着我吧。周林子笑着说。
谭市长想给莫菲菲颁个“见义勇为好市民奖”，向市民们宣传一下她的英勇事迹。莫菲菲拒不接受，也不允许公安局向外透露她协助抓歹徒一事。用她对谭佳的话说那是一时冲动的结果，并不是说明她有多勇敢无畏。事实上后来她怕得要死，她都为自己会那么怕而感到羞愧了。
谭佳崇敬地看着她，说：“不，你不是怕，你平时看着比我们胆小，但是遇上突发事件时，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清醒都理智，说真的菲菲，要是当时我在场，我都不敢确定我是否有勇气扑上去，那个歹徒正举着尖刀呀。”
“也许什么都不想，就会有最大的勇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