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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痴情记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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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我回台湾没多久,你是我的好朋友,真的。我也没想到会嫁给他,还这么快。不会让你很没面子吧?”老天,我都快搞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这时,聂咏夷朝我们走了过来,向秦亚东颌首致意。

“不会的,我只后悔没在认识你的第一天就求婚。”

我听了大笑起来。他居然在聂咏夷面前这么说,可真给足了我面子。

聂咏夷也笑了。“盼盼哪有这么好?”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很奇妙的感受,好象我被他当成了……自己人。

自己人?是的,如果他顺势恭维我,可能反而会让我觉得生疏吧!

秦亚东的表情终于放柔和了,很有风度地祝福我们。

“谢谢。”我和聂咏夷同声响应他的好意。

待他走远后,聂咏夷直勾勾地瞅着我。“他是真心的。看得出他难掩落寞之情。”

“是吗?”我没有很注意。

“谢谢你在有这么好选择的情况下,还答应了我的求婚。”他轻柔的话语让我觉得自己被暖洋洋的幸福层层包围。他不会懂的──他早就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做什么事都不会后悔的人,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新婚之夜,我就开始觉得这门婚事决定得太过草率。

婚后,聂咏夷、我及孩子们并不跟公婆同住,我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意见,我知道聂咏夷和于香凝结婚后不久就自立门户了。可是,聂咏夷在结婚当天晚上才告诉我我们今后将分房睡。

“为什么?”我一定得问个清楚。

“我习惯一个人睡。”他说得天经地义,却让我怒火中烧。我当然也习惯一个人睡,但婚后分房睡不是很奇怪吗?

“你以前也和于香凝分房睡吗?”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神一闪而逝的伤痛和依恋。不,他不能这么残忍地对我!

“没有。”

“那为什么我遭到不一样的待遇?”我的口气十分不满。

“你别无理取闹!”

他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还说我无理取闹?

我冷笑一声,吼出了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总而言之,在你心中,我永远也比不上一个香消玉殒的死人,对不对?”

“你很有自知之明。”他烦躁地背过身子,害我的泪水立刻决堤而出。

“好,你就死守着你对她的忠贞吧!”我才不在乎一个人睡呢!

“盼盼,”他喊住了我,“我只是说分房睡,并不是要和你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太过分了!他以为我是在乎不能和他上床吗?而且他那样说,不是摆明了有需要时就会来“临幸”我?他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气冲冲地跑回他安排给我住的房间,一进浴室扭开水龙头,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我突然觉得好孤单,两个人结婚根本不像我想象中的单纯。最最气他的是既然对于香凝念念不忘,为什么还要娶我?

对痳!我们两个连爱不爱都没说过,婚却说结就结,我还挺开心的,这不是盲目是什么?

彷徨无依地蹲在浴缸里任最大的水流经由莲蓬头冲刷而下,一阵一阵打痛了我,我这才发现自己还像个小孩子。离乡背井在美国十年,我依旧是个依赖心很重的小孩子。

一想到今后没有我憧憬中的幸福,我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再也无法止住。

“盼盼,你在干什么?”聂咏夷一冲进浴室就生气地吼了起来,一手关掉了水龙头。

“我在哭!”

“你……”他为之气结,粗暴地扯掉我的衣服,用浴巾擦干我身上的水滴,然后就抱起我走出浴室,把我丢到床上。

我急着伸手拿被子往身上盖时,他俯身压住了我。

“我知道我难忘旧情,我以为你会谅解的。你那么安静地听我说起心痛的过去,那么善体人意地付出你的关怀,让我有了想要开始一段新生活的念头。我会有这样的要求,是觉得能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比较好。你不懂,和一个人太过亲昵是很危险的,危险到你会去承受他的喜怒哀乐,承受他所遭遇到的一切。”

这个可恶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自以为是地认定我会谅解?又怎么可以在让我知道他为于香凝承受了那么多之后,明白地表示他什么都不想给我,甚至也不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不过,至少他是老老实实地说了理由了,夫妻间有沟通就不至于有太糟的生活吧!

我……我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

“我答应你。你……你可以回去睡了。”我没穿衣服口也!这个体认伴着他吐在我脸上的热气让我又羞又傀,只好僵硬地恻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可不可以?”他又将身子压低了些,在我耳畔轻轻吹气。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挑逗我。

“不知道。”我知道自己的答案很可笑,可是我说不出“可以”,又不想拒绝啊!

他迷人的气息慢慢地化解了我的心结,我居然就这样不生气了。

苏盼盼,你这个没有原则的女人!我忍不住咒骂起自己。

他笑了。“这次是要我再喝醉,还是我得把你灌醉?”

的确,上次我好象没这么紧张口也!而现在我们两个人都这么清醒……啊!聂咏夷没等我的回答就结结实实地吻住了我,修长的指尖从我的脸颊沿着我身恻的曲线慢慢滑下……这种悸动让我全身一阵痉挛,只能反射性地紧抓着他的肩膀……

激情过后,聂咏夷轻轻地摩挲着我的面颊,眷恋地吻了我好久才翻身下床,随意地套上衣裤,走到我躺着的这一侧的床沿。

“你干嘛?”我有些虚弱地问着抱起我的聂咏夷,我还一丝不挂呢!

“回房间去。”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是说要分房睡吗?”

“你……你房间的床睡起来不太舒服。”

会吗?正想开口问他时,我才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别扭──原来聂少爷居然妥协了!

我既然得了便宜,可千万别粗心大意地拆了他的下台阶。

嗯……被他抱着的感觉好好呵!

 

“予勤,盼姨要带你去买书包和文具,你赶快起床了!”唉,过了炎热的暑假后,予勤就要上小学了,然后她就得接连念十几年的书,难怪她近来不太高兴。

“我不要,我要和爸爸去!”她赌气地冲出房间。

“爸爸最近很忙口也!他还叫我买一种英文名字的冰淇淋……糟了!我忘了把牌子抄下来。”

小女孩翻了个白眼,双手交抱在胸前。“我知道在哪里买啦!爸爸说什么你都没注意听。”

“我记性不好痳!那予勤可以带我去吗?”哼,在美国十年,我即使脑震荡也不会忘了Haagen─Dazs怎么拼!

“好啦!天气这么热”施恩的语气口也!

“没关系,司机会送我们去。”谢天谢地,终于搞定了这个小祖宗。

逛了卖文具用品的楼层一圈,予勤倒是不再闹别扭,很有主见地买齐了我帮她列的“必需品”。

“盼姨,弟弟很喜欢那种积木哦!”突然,予勤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指着展示架上的一套积木。予劲跟着婆婆到美国姑姑家小住,要下个礼拜才回来。

“予勤怎么知道弟弟喜欢那种积木?”

“我们看到电视广告的时候,他跟我说的。”这小妮子真让我刮目相看!她对我并不是很友善,却绝对是个疼爱弟弟的好姊姊。公公婆婆一向都偏袒予劲,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那我们买一套回去好了。”

我话才刚说完,予勤已熟练地“指示”售货小姐把积木包起来。我不禁摇头苦笑──十多年后,她不知会如何地颠倒众生呢!

最后,我们又到百货公司的地下楼买了两盒冰淇淋。大包小包的东西让我提得手都快断掉了!

到了百货公司的大门口,等着接我们的居然是聂咏夷。

“忙完了?”可怜他星期日还得加班。

他点点头,发动了车子。“予勤还乖吧?”

“她好乖哦!她帮予劲选了一套积木,又带我去买冰淇淋。”我想大概没有哪个后母会像我这样卑躬屈膝、百般讨好小孩子吧。

按着,予勤便兴高釆烈地缠着她爸爸说东说西,完全没有我插嘴的余地。

回到家,在予勤回房间放东西的空档,聂咏夷叫住了我。

“结了婚,别再刷你爸爸的卡。”他递了一张没有额度限制的金卡给我。

“不怕我挥霍无度?”老实说,我向来不是个节俭的人,我现在所赚的薪水根本不够支付我的开销。

“你敢刷我就一定付。”他不假思索地响应我的挑舋。这份承诺让我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

 

结了婚之后的生活好忙碌,我很努力地想当个好妻子、好妈妈。我觉得上天实在待我不薄,让我能有机会光明正大、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我深爱的男人,这种感觉每每让我飘飘欲仙。我常在想,有多少女人像我一样,看到丈夫还会心跳加迷?而且,聂咏夷的确是个让我骄傲的男人,他很孝顺我爸妈、对家庭很有责任感、在事业上积极进取……

优点真是多得数不清。

唯一的缺憾就是我们之间好象少了些什么,不过我并没有太认真细想。

一天夜里,我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只好坐到书桌前,随便抽了本书看。

那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虽然我的英文程度不差,但看起那种古典英文还是颇觉吃力。这种书的催眠效果或许会比较好!

不经意间,书页中掉出一张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

原来于香凝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比起我是显得清新脱俗多了。翻回正面仔细地瞧着,难怪她曾是上流杜会的第一大美人。我不是顶会形容美女,但我肯定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纤手香凝──多美的意境!我认得出那笔迹是聂咏夷的,我甚至可以想象他落笔时情深款款的样子。突然间,我很希望于香凝没死。我向来喜欢美丽的事物,她和聂咏夷会是极致的代表。

此时此刻,我还是不后悔嫁给他,看来我是没救了!

从小到大,身旁的女性朋友很喜欢问一个老掉牙的问题:爱人与被爱哪一个幸福?

我的答案一概是“爱人”。因为我觉得自己很死心眼,爱上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的;但如果我对一个男人第一眼没什么特殊感觉,那以后大概也就如此了,把我捧上了天也是无用。让别人爱上我,对我而言可能远比较简单!

只是……聂咏夷和我会不会是同类的人?

正发呆的时候,我听到一声细微的呻吟声。我轻声走回床边蹲下,只见聂咏夷额间沁出汗水,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

听清楚了他的呓语后,我忍不住心痛,默默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汗。

“香凝!”他大叫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作噩梦了?”我很温柔地问着。是不是他常这么夜半惊醒?

“嗯。”他闷闷地应着,神情有些懊恼。

“我去倒杯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现在的我也很需要别人安慰呢!

他拉住了我,“不生气?”

我摇摇头。

“或许分开睡好些,我吵得你没法睡了。”他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我的长发。

一瞬间,我很想开口问他究竟爱不爱我,终究是问不出口。何必呢?为难他也为难自己。



婚后,我仍旧在爸爸的公司工作,这一点聂家的两位长辈和聂咏夷都没有表示意见,他们都能体谅我是苏氏企业唯一的接班人。

爸爸经常问我怎么还没怀孕,妈妈更心急地嘱咐我:若是生了男孩,就和老公打个商量,让孩子跟着找她,反正聂家已经有予劲可以传宗接代了。这年头,虽说女权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但被香火传承观念困住的反而是女人。我妈就是个标准的例子,她一向都把苏家的血脉传承揽为己任。

爸爸对妈妈的看法很不以为然,他说:“盼盼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孙子,姓什么哪有差别?”

妈妈就回了他一句,“既然姓什么没差,那就姓苏啊!”

吵归吵,我想爸爸不会不懂妈妈心里那一份深情挚爱。或许就是因为爸爸一直以来都认为只有个女儿也很好,才让妈妈更想让苏氏一门在形式上也能延续下去。

其实我公公婆婆也一再鼓励我多生几个,理由不外乎聂家产业庞大,多生几个孩子就可以多些人手帮忙。有时候我真觉得奇怪,台湾有名的家族企业多半是股票上市公司,如果后代接班人能力较差,那岂不是拿投资人的钱在开玩笑?中国的帝王时代虽然结束了,但封建制度仍以另一种形式在政经界中存在着。不过,聂家至少三十年内都不会有此困扰,因为聂咏夷十足是个将才。

我公公广结善缘、处事圆融,聂咏夷也颇有乃父之风,只是他比较不热中应酬。公公虽说年纪大了点,但对于各类大型的商界会议与邀宴可是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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