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英镜花水月-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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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安笑道:“没办成我还敢回来吗?”
那苦力道:“你们回来得真巧,昨天刚好有个大人物过去了,敢紧回去瞧瞧热闹吧!”
逢安奇道:“大人物?是谁啊?”
那苦力道:“不知道,神气的很,你回去帮我看看,再告诉我。”招来几个人帮忙带人上船。起锚后,逢安找机会把这件事跟程楚秋说了。程楚秋听了也颇感好奇。
船行许久,终于靠岸。程楚秋未带船只停妥,便越上岸去,回头交代道:“逢安,你们先送高大夫去林师父那儿,然后在那儿等我的消息。”
逢安道:“楚大哥,你要去哪里?”
程楚秋道:“你们只完成了一半的任务,我去找大夫人,让她想办法保住你们的小命!”
众人感激涕零,道谢再三。
逢安又提醒道:“大哥,还有我们身上……”
程楚秋会意,道:“所以你们在那里等我,我到时候一并处理。”未待众人回答,转身便走,留下众人无限钦慕的眼光。
程楚秋一路直往李宝儿的住所行去,门口一个丫鬟识得他,面对面迎了上来,问道:“你找夫人吗?”
程楚秋道:“是的,麻烦通报一声。”
丫鬟道:“夫人不在,她有事到大义堂去了。”
程楚秋想起有大人物来的这回事,道:“好,那我去找她。”问名路径,就是往李贝儿住的那个方向,也不需丫鬟细说,便自行快步走去。好不容易终于来到大堂外,却被守卫挡了下来。
这是程楚秋自从脸上刺青,跟着李宝儿以来,从来未有的事情。程楚秋便道:
“麻烦大哥通报一声,见不见我,由大夫人决定。”
那守门的将脸一拉,斥道:“去去去!跟你说了闲人不得入内,你以为你是谁啊?跟了大夫人又怎么样?少拿大夫人来压我!走不走?再不走看我怎么对付你!
快走!”
程楚秋连道:“是,是,是……”心想:“你不让我进去,我不会自己进去吗?”
走出十几步,待离开守门的视线,一个转身,沿着围墙往后头疾走。寻到一处恰当的地方,一个鹞子翻身,越过墙去。
程楚秋翻过墙后,但见眼前景物颇为眼熟,当离那天晚上翻墙处不远。于是辨明方向,小心翼翼向前挺进。不一会儿来到一间屋子前,定眼一瞧,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他心里想着是要往总堂上前进,却不知不觉来到李贝儿的房门前。
程楚秋走到那天晚上躲藏的树木后头,模拟当时的景况,向李贝儿的窗口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这才悠悠清醒,想起自己尚有要事在身,急急忙忙朝反方向而去。
才走出几步,远远地便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道:“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拍胸脯保证的?现在要来反悔,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再说这些年来,你什么都有了,不论是地位、权势,还是女人……这天下的便宜全让你一人给占了,我吃什么喝什么呀?”
程楚秋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便悄悄跟了上去,只听得另一个声音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这些年来,李贝儿可也没让大家失望不是吗?虽然你我当时曾有协议,但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客观情势已经不同了,难道非要墨守成规不成?”
先前那人听了,显然十分不悦,停下脚步说道:“现在情势对你有利了,当然是此一时了,你怎么不想想,彼一时的时候,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来成就你?”
另一人也停了下来,说道:“给我一点时间,别逼我……”
先前那人怒道:“别说我逼你,是你逼我的。”拔腿又走。
程楚秋运起轻功,从另一边赶到两人面前,放眼一瞧,原来是前任大长老之子鲍旦与魏庆,两人避开众人,不知在谈论些什么事情。
程楚秋一边与他们保持距离,一边拉长耳朵,只听得那魏庆沉吟半晌,终于说道:“好吧,但是你得答应我,千万别为难李贝儿。”
鲍旦笑逐颜开,这才喜道:“是嘛,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你放心,只要这件事情办妥了,我保证不但你的地位权势得保,美人也还是你的,绝对跑不掉,哈哈哈……”
魏庆淡淡一笑,没有多说话。但程楚秋在一旁听得清楚,想起那一夜的事情,知道鲍旦说的是哪一回事,不禁忧心起来。跟着跟着,左前方出现几个拿着鱼叉铁钩的黑衣汉子,一见到鲍魏两人,忙从两旁跟上,走进前方的长廊,随即进到屋里。
程楚秋抬头望去,果见那檐下悬了一块匾,上书:“大义凛然”四个金字,他上次来的时候是半夜,所以未曾留意。再见这廊上前后都有侍卫把守,便停下脚步。
他正愁不知如何混进去时,忽然看见有两个黑衣人开小差,从侧门走了出来。
程楚秋知道洞庭帮靠水吃水,色服以黑为尚,黑衣人正是总堂的人马,于是悄悄跟了过去。
原来那两人溜出来只是想到茅房去解手,倒楣碰上程楚秋。程楚秋跟进茅房,将他们两个点倒了,捡了一个身材与自己类似的,脱下他的衣服罩在自己身上,然后再将把两人反绑,扔到外面草丛里去。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了黑衣侍卫。
程楚秋回到大义堂前,若无其事地用手掩饰了一下颊上的刺青,招呼一声,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廊上负责守卫的人完全没认出他来。其实,磐石岛孤立于洞庭湖当中,不但有天然的屏障,而且还有严密的岗哨把守,多少年来外敌最多只在外围水域与洞庭帮交过战,从来就没有踏上过岛一步,所以大义堂戒备虽严,却是外张内弛。
程楚秋进得堂来,只见堂上端坐着两个人,正是李氏姊妹。堂下人群分左右两边而立,一边以唐钧彦为首,鲍旦站在他的下首,另一边则是魏庆带头,旁边站的是王旭清。
这会儿堂上众人都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堂上变化,谁也没发现他进来。程楚秋慢慢挨到一班紫衣女卫的后面,悄悄躲了起来。只听得那李贝儿说道:“照这么说来,金华你这次回来,是专程来接掌洞庭帮的罗?”
堂下一个精神抖擞的声音应道:“不,我这次之所以会回来,完全是想要到父亲坟前给他上柱香,顺便也要祭拜我母亲。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不排除就此留下的可能。帮主,你说行吗?”
程楚秋听这人说话甚是无礼,于是顺着声音的来源瞧将过去,但见鲍信身后站着一个英气勃勃,衣冠楚楚,手中拿着折扇的年轻相公,他答李贝儿话时昂然而立,言谈举止之间颇有尊贵之气。尤其他看着李贝儿的眼光,七分骄傲当中,还带有三分轻蔑,说到最后“帮主”二字时,感觉特别明显。
既然程楚秋能感觉到,堂上众人自然也都感觉到了,可是不仅堂下没人表示什么,就连李贝儿也是吞忍下来,不动声色。
程楚秋心想:“是了,那天我在树林里不小心听到的,就是郭宗尧的儿子要回来的这件事情。当时魏庆显得无计可施,今天不晓得想到办法没有……哎呀,不好,刚刚鲍旦和他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说的就是要他支持郭金华。”想到这里,忍不住瞧了李贝儿一眼。
只听得那李贝儿续道:“可是你的说法,却跟鲍长老的大相迳庭,我到底要听哪一个?”
鲍旦插嘴道:“启禀帮主,公子原本的心意确实只是如此。可是经我等商议的结果,却是决定央请公子留下来,接掌我洞庭帮,以告慰前郭帮主在天之灵。”
李贝儿脸色一变,说道:“我等?除了是你的主意之外,还有谁也是这个意思?”
鲍旦道:“魏长老思虑再三,亦觉夫人还权于嫡,方是我帮之福。”魏庆是当初的拥李大将,如果连他都阵前倒戈,情势可是对李贝儿大大不妙。鲍旦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当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李贝儿见魏庆不搭腔,便知鲍旦所言不虚。于是说道:“鲍长老的意思是,洞庭帮在本座的带领下,是楣运当头,祸事连连罗?”
鲍旦道:“帮主言重了。谁人不知洞庭帮近年在帮主的带领之下,帮务蒸蒸日上,盛况空前?但不论怎么说,洞庭帮一脉相承,向来都是男子担任帮主,如今却让两个女流之辈来领导大家,江湖上朋友们表面上不说,肚子里早就笑翻了。”
鲍旦这什么“女流之辈”云云,已经说得相当不礼貌了,李宝儿听得是柳眉倒竖,环眼圆睁,似乎就要破口大骂,但那李贝儿却还是以一贯平静的态度,淡淡说道:“是谁敢这般讥笑我洞庭帮?鲍长老知道了,有没有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鲍旦才不理会她的冷潮热讽,只道:“还请二夫人摒弃一己之私,以大事为重,免得徒留后世骂名。”
李贝儿这时也不禁动了肝火,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一己之私,就是不识大体?”
鲍旦长揖到地,只是说道:“请两位夫人三思!”
李宝儿大怒,指着鲍旦道:“你父亲死后,是谁推荐你当上长老?要说我妹妹没资格,你更没资格当长老!”
鲍旦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爹要是没死,哪轮得到你说话?”
李宝儿怒道:“你说什么?”
李贝儿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温言道:“不必说了。”朗声与堂下道:“长老惯例,皆于长老一职出缺时,由帮主推荐任命。我李贝儿当时是帮主,我推荐由鲍旦来接任悬缺,所以鲍长老的身分资格没有问题。鲍长老,你说我说的对吗?”
鲍旦道:“没错!惯例确是如此。”
李贝儿道:“所谓国有国法,帮有帮规。长老的任命程序如此,那么帮主呢?”
鲍旦道:“本帮历任帮主,概由前任帮主指任,无须经过他人同意。但若帮主生前没有指定,则遗缺由四位长老商定之。”话锋一转,说道:“因此我们几位长老商定,将共推前郭帮主之子,郭金华来出任新帮主。”
李贝儿冷笑道:“鲍长老似乎忘了,现任帮主乃是本座,我人还没死呢,哪轮得到你们共推新帮主?”
其实李贝儿所说的,正是鲍旦心里的想法。在他的观念想法里,一直以来就没把李贝儿当成帮主,他的心目中目前的帮主,还是那个已经死去三年多的郭宗尧。
那李贝儿误打误撞,说中鲍旦的心事。鲍旦也忽然放开心防,直接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二夫人,鲍旦当初之所以会忽然支持二夫人,那是因为当时前帮主与大长老相继辞世,全岛人心惶惶,为了顾全大局,魏长老给我提了一个折衷建议,那就是避开两方人马的权力结构,提出一个全新的人选出来。他当时说的就是二夫人你了。”
李贝儿道:“那又如何?说下去。”
鲍旦道:“哼,我如何能同意让一个女人来当我洞庭帮的帮主?当时极力反对,不过魏长老又提出一个新名词,我经过几番考虑,在两权相害取其轻的情况下,这才勉为其难。”
李贝儿回想当时状况,首先提议让自己接任帮主的,确实是魏庆不错,后来最先附议的,也真的是鲍旦。她心下信了三分,于是说道:“要说就快说,不必吊人胃口。”
鲍旦道:“魏长老当时要我同意的,是让夫人暂时代理帮主职务。也就是说夫人是‘代帮主’,而非‘帮主’。”
此言一出,别说李贝儿李宝儿吓了一跳,就是堂下众人也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李贝儿故做镇定,说道:“洞庭帮何来代帮主一职?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根据。”
鲍旦道:“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当时洞庭帮差一点分崩离析,所以这才答应魏长老的要求。夫人若是不信,尽可问问魏长老。”
要是早几个月以前,李贝儿有事要问问魏庆,让他拿主意,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但这几个月来,她已经决定不再受魏庆要胁,摆布与玩弄,所以才有那一夜的冲突。此刻忽然要她寄望魏庆能够在这事情上,说出有利自己的话语,那可真是万分尴尬。
更何况那夜她给魏庆难堪,逼得魏庆撂下狠话,眼前这件事情,说不定摆明了就是他的报复手段。
李贝儿看着魏庆,一直没能问出话来。李宝儿不知其中缘故,便直接问道:
“魏长老,真有这回事?”
魏庆看了鲍旦一眼,说道:“事急从权,当时不得不如此。”间接说明鲍旦所言不虚。
李宝儿不服,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嘴巴长在你们的嘴上,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谁晓得你们这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鲍旦根本不理会她,复又说道:“夫人,我想魏长老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夫人乃是代帮主,而非帮主,当时我的附带协议,就是一边辅佐夫人熟悉帮务,一边加派人手寻找公子下落。如今公子平安归来,所以我们几个长老的意思,是要改推举郭公子为本帮新任帮主……”
李贝儿脸色大变,不知该再说些什么。鲍旦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掌控到全盘局势了,于是续道:“当然,我们也知道夫人这三年多来的辛劳,还有稳定大局的功劳。所以两位夫人的下半辈子,我们也已经安排好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