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的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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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绝对脱不了干系。
感觉着玉佩光滑的纹路，他突然心里有些发烫，只想回家去再画一幅雨馨的肖像，手中的笔也渐渐慢了下来。
茹佳丝毫不觉他的变化，道：“别人都说哥哥普通，我却知道哥哥最聪明啦！”林风奇道：“我哪里聪明了？你怎么知道？”茹佳脸上出现苦恼的神色，歪着头想了半天，道：“我……我不知道，不过风哥哥给人的感觉就像佳佳的爸爸一样……嗯……像个大人！心里想的什么也从来不说的，一定是在想什么很难的事！”
林风哑然失笑，这算什么道理，不爱说话就聪明么？不过小丫头竟然能看出他心里有事，也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他了解的很哪！
他从小就很注意，茹佳学会走路他才走路，茹佳说话他才说话，否则他怎么知道小孩具体该在什么时候学会走路说话？虽然这样做保证了不会出现纰漏，可是让林傲和秦梦芸大为苦恼，自己的儿子明明比茹佳大一个月，却样样落在别人后面，平时又一副呆呆的样子，难道真的头脑有问题？
幸好林风慢慢长大过后一切还算正常，就是不太喜欢说话，也很少玩小孩子喜欢的游戏，只是酷爱画画。详细检查过后又不是患了小儿自闭症之类的心理疾病，林傲夫妻二人也就由得他去了。
他三岁开始就背着画板在小区里乱逛，只要不出小区就没人打扰。他也动过溜出去的念头，不过看见栅栏上面密密麻麻的摄像头，也只好打消了这个主意。当时他可没有能力做到无影无踪。
自从茹佳的父母放心茹佳出门之后，他的屁股后面就跟上了一个小尾巴。再过一年，卓倩倩的儿子郑毅也开始拖着鼻涕四处疯跑，他更加没有机会偷偷溜出去了。
小区里的家庭几乎都是给没到学龄的孩子请的家庭教师，不敢让他们在外面上幼儿园，他们的家业太大，暗中的对头和别有用心的人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区内是安全的世界，外面可就复杂多了，毕竟孩子是他们最宝贝、也最容易被人得手的弱点。
尽管如此，林风六岁多的时候还是上了普通的小学，平时沉默寡言的他当时历数念贵族小学的弊端，条理分明，思路清晰，从接触面的问题一直扯到成长的重要性，让林傲和秦梦芸吃惊得几乎下巴都掉下来了。夫妻俩终于被他说服，隐瞒身世让他进了一所普通的重点小学英才小学。茹佳在家里赖死赖活的闹了好久，终于赢得了和他上同一个小学同一个班级的权利。
小胖子郑毅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一年后他按照茹佳给他传授的经验，在家里耍赖要和风哥哥佳佳姐一起上普通小学，却给他的父亲狠狠的打了一顿屁股，眼泪汪汪的被送进了贵族学校。
林风问道：“郑毅呢？怎么他没陪你出来玩？”茹佳咯咯咯的笑道：“风哥哥你忘了？今天三八节我们放半天假，小胖子的学校可是不放假的啊！卓阿姨说他想回来玩，给他爸爸在电话里骂了一顿，还是要等到周末才能回来呢。”林风想起郑毅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收好了画板铅笔，站起来拍拍屁股道：“走吧，天要黑了，该回家吃饭了。”茹佳跟着站起来，拍打着洋裙花边上的草茎，乖巧的“嗯”了一声。
两个小人儿拉着手，沿着小湖边竹林掩道的小径悠哉游哉的回家，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路旁脚边的装饰灯一个一个的亮起，发出朦胧的白光。
林风忽然站住了，用力一拉茹佳的手，做了个“嘘”的动作。小丫头满脸不解，却听话的不做声。两人慢慢的退进小路边茂密的竹林里，林风拉着她蹲在了一丛浓密的竹丛后面，低声道：“别说话。”茹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受到男孩语气里的严肃，使劲点点头，紧张的看着周围的模模糊糊的黑暗，死死的抓着林风的手。
这时小区的大门方向传来隐隐的警笛，嘈杂的人声远远的散布开来。急促的命令声，有力的回应声，慢慢的向小区内部渗透。小区道路旁的强光灯瞬间亮了起来，一股慌乱的气氛在空气中涌动。
竹林“哗啦啦”一阵响，两个人的脚步跌跌撞撞的跑进林子，两个剧烈喘息的声音尽力的压抑着，一个似乎快哭出来的声音道：“老大……怎……怎么办？我们进了死路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不耐烦的低声骂道：“他妈的我怎么知道这么宽的马路是死胡同？杂种……什么鬼地方，保安也配枪！院子里还有保镖！”那胆小之人颤声道：“老……老大……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沙哑声音发狠道：“怎么办？抓人质！不管是警察还是住户，抓到一个就行！要车！要赎金！……那些保安也不好对付，刚才幸好手枪上了消声器，不然门口那几个一起拥上来，我们当时就完了！”
茹佳全身不可抑止的颤抖着，双手用尽全力抓着林风的手臂，纤细的指头太过用力的关系，关节的发白了。脸上泪水滚滚而下，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林风见她怕得厉害，有些心疼，左手在她背心一拂，茹佳的身子一软就睡了过去。
“可……可是老大……万一我们没抓到人就被被被搜出来了怎么办？”
“呸！看你那点出息！”那沙哑声音愤愤的道：“我们这票抢了多少？只要能跑到外头，够我们用一辈子了！……这里地方这么大，他们一时半会儿搜不过来，待会儿我们摸到哪一家后面，随便抓个女人小孩，就……”
林风听到这里，已经不用再听下去了。两个抢劫犯，手上有枪，还背着人命，绝对死有余辜。他俯下身子，用衣角包着左手从地下捡起两颗小石子，放在右手的手心里。掂了一掂，小手一扬就将石子打了出去。
“噗……”“噗……”两声西瓜被砸烂似的闷响同时响起，紧接着传出“砰、砰”两下重物倒地的声音。林风看也不看，抱起茹佳小小的身子，脚尖一用力，身子已经弹到空中，出腿在一株竹枝上踮了一下，便斜飞了出去。
他沿着湖转了一个大圈，躲开人声鼎沸的地方，半分钟后从一条小路钻了回自己家附近，他把茹佳背到背上，上了门前的大路。只见自己家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几个警察急急忙忙的沿着大路跑过去。一个守在路边的年轻警察看见他们俩，快步过来急切的问道：“小朋友，这个小妹妹怎么了？”林风道：“我妹妹刚才捉迷藏玩得太累睡着了，我就没叫醒她，警察叔叔，怎么回事呀？”
那警察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发现茹佳的确是睡着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小朋友的力气真大呀……叔叔们在抓两个坏人。来，我送你们回去。你们家是这一户吗？……对了小朋友，你们有没有看见两个背着大口袋的人？”林风摇头道：“没有，我们一直在那边玩。”转过脸对着小区的深处仰了仰下巴。那年轻的警察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送着他们走到门口。
院子里有几个警戒着的保镖，一看见他就大声欢呼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秦梦芸从房子里快步跑出，一把把他抱住，紧张的道：“乖儿子！可担心死妈妈了！来，快进屋里！佳佳怎么了？”“佳佳玩累了睡着了，妈妈，出什么事了呀？”秦梦芸板着脸道：“小区里来了坏人，你这孩子，每天都玩到这么晚才回家，哪天给坏人撞见了怎么办？”一面说，一面扭头对那警察点头致谢。那警察敬了个礼，步话机里又传出新的指令，转过身匆忙的赶了去。
谁也没有看到，低着脑袋挨训的林风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第七章 往事
小区湖边的竹林里，架起大大小小的探照灯、聚能灯，把林中一小片空地照得如同白昼。不远处的大路上停着十多辆警车，转动的红蓝光芒透过茂密的枝叶隐隐约约闪烁着，竹林周围拉上了黄色的警戒带，把探听消息的小区保安、户主家的保镖拦在外面，林子里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官，黑色制服的警察和绿色制服的武警来来去去，一片繁忙景象。
竹林的远处，陆星翔扶着一株法国梧桐，弯下腰呕吐着，只觉得好像已经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浑身的骨头酸软无比，却还是忍不住强烈的呕意。
他刚从警校毕业，到刑警队还不到三个月，在C市这个治安相对良好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死得如此恶心的尸体。虽然听交通部门的同事们形容过很多惨烈事故的遇难者，没想到真的亲眼见到了会带来这么大的冲击。和这个比起来，解剖课上那些材料根本就只相当于洗剥得干干净净的猪羊。
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陆星翔抬起惨白的脸，是队里的刑警老钟。他虚弱的道了声谢，接过来擦了擦嘴巴，又捂着嘴干呕起来。
老钟大概三十来岁年纪，是队里好几年的标兵、破案能手。他似乎心里有事，背靠大树沉默的抽着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里时熄时亮，偶尔扫过的红蓝灯光照出他脸上严峻的表情。
陆星翔喘了几口气，自嘲的苦笑道：“真要命啊！我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老钟淡淡的道：“第一次都这样，以后习惯了就好了。”陆星翔心有余悸的往竹林那边看了一眼，懊恼的道：“听说凶器是两块小石子？什么石子能把人的整个头盖骨都掀翻啊？像打翻的豆……这也太扯了吧？又不是拍电影！叫人怎么查？”一面说，一面蹲了下来，脱下帽子使劲挠着头皮。
老钟也不说话，过了半天，突然硬邦邦的冒了一句：“我见过。”陆星翔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道：“哦。”想了一下，眼睛突然瞪大了：“什么？你见过凶手？”老钟掐灭了烟头，扔在脚下用力碾了碾，摇头道：“不是，我见过能用石子杀人的人。”转过头，忽然咧嘴笑道：“这两个匪徒杀了商场两个提款员，又杀了三个小区保安，打伤了一个。那个人杀了他们是为民除害，怎么能叫凶手？”陆星翔不以为然的道：“为民除害是一回事，终究是杀人啊！还是应该先抓起来，让法官去审判。”
老钟听了嘿嘿一笑，拍了拍陆星翔的肩膀，转身欲走，给陆星翔一把拉住：“老哥别走啊！先告诉我你见过用石子杀人的是怎么回事？”老钟重重敲了一下他的头，低声道：“臭小子小声点！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万一那人还在附近怎么办？想害死我啊？”陆星翔摸着头顶咕囔道：“附近哪儿有其他人啊……我们这么多警察，他还敢留在这？”老钟道：“别说我们看不见人家，就是看见了……算了，待会儿回去告诉你。”左右看了看，当先走到了大路上。
周围的黑暗好像往中间挤压过来一般，偶尔流转过的警灯光线让树林更加诡异。陆星翔突然有些心虚，仿佛那个凶手就在林子里某处狠狠的盯着自己。他打了个寒战，连忙向老钟的背影追了过去。
陆星翔赶到竹林旁边，老钟正在一个红着眼圈的高大保安攀谈：“怎么样？小区里的住户没什么损失吧？”
“业主家里都没事，就是我们死了三个兄弟，重伤一个……狗日的用无声手枪来阴的！我们的兄弟还没反应过来就……都是我们以前的战友啊！我该怎么给他们家里交待啊……”长相粗豪的汉子说着说着就蹲下去抱着头哽咽起来：“我的兄弟们啊！妈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老钟无声的叹了口气，恨恨的看着警戒带里吐了口唾沫，他的父母都是军人出身，对军队里战友之间的感情格外清楚。陆星翔在旁边心有余悸的道：“刚才我还送了两个在外面玩到天黑的小孩回家呢，幸好孩子们没让这两个混蛋碰上。”老钟点点头，拍拍帽子道：“走吧，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回去写报告去。”
陆星翔开车，老钟倚在车窗边抽着烟，突然道：“我怀疑是小区里某个人干的。”陆星翔点头道：“嗯，很有可能。歹徒慌不择路进了小区，我们随后就追上来了，外人平时也不可能进得了栖凤山庄……包里的赃款也没有动过，应该是看不上。不过山庄里我们哪个都惹不起啊，怎么查？”
“我不是说要查到是谁下的手。”老钟深深的吸了口烟，吐出的雾气很快就被窗口灌进的风吹散：“那个……很厉害。我们最好永远不要惹他……”陆星翔兴奋的道：“对了，老钟，钟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以前见到过什么？”
老钟转头看了看这个有些天真的小伙子，陆星翔虽然看着路，眼睛里却闪动着无比的好奇。老钟嘿嘿一笑，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当时也就你现在这么大，莽莽撞撞的，还没有结婚。就在老家江苏连云港当个小巡警……”
“啊？十年前……是那件事吗？”
老钟摇头道：“不是，是那件事以前几个月。那时连云港里有两个大黑帮，互相抢地盘，每隔两三天就要械斗一次，我们警察人少，压也压不住。一通知武警吧，那些混蛋又散得比兔子都快……他奶奶的，那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