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秘史-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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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理也不理,径直走进慈宁宫,来到在窗前眺望的大玉儿跟前,激动地道:皇额娘!莫非您是铁石心肠?我这会儿才知道,几个月来,宛如晨昏定省来请安,您从不召见、从不受礼,她的诚心诚意,您怎么一点也不体谅!
大玉儿拼命忍耐着怒气与心底的委屈,咬牙不语。
苏茉尔在一旁不悦地道:皇上!莫非您也是铁石心肠?董鄂妃的事犯了众怒,什么人都来找皇太后兴师问罪、评理裁夺,她有多烦多为难啊!您怎么一点也不体谅!
顺治迟疑地道:可是……
顺治难过地望向宫门,董鄂妃直挺挺跪在宫门外,含泪望着顺治,摇摇头,仿佛在乞求他不要再说下去。顺治难过得眼眶都红了。
夜晚,承乾宫里的气氛有点儿哀伤悲凉。
顺治抓着董鄂妃的手,心疼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董鄂妃含泪道:这些都是我该受的,我原就是罪孽深重,万死难赎……
顺治打断道:不许你说死!
董鄂妃自责道:正是因为我,才惹出这么多事。导致皇太后跟皇上母子离心……
顺治摇头道:不!不干你的事!是我出言不逊,顶撞皇额娘。
董鄂妃摇摇头:要不是为了我,皇上也不会顶撞皇太后。
顺治叹道:说起根由,并不是为了你。只怕皇额娘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董鄂妃忙问:那是为了谁?皇上究竟说了什么?
春雨原在廊下守着,见苏茉尔提灯走来,正要开口招呼,苏茉尔忙命她噤声,示意春雨退后。苏茉尔轻手轻脚走到廊下窗前,侧耳细听。
董鄂妃听罢顺治那些大不敬的话,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她看着懊悔的顺治,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实在不怪皇太后这么盛怒难息。皇上……把话说得太重,也说得太绝了!这恐怕不是一时可以回天的。皇上,我们一定要有耐心,不断乞谅于皇太后,求她宽赦。
顺治懊恼道:我真是鬼迷心窍,竟说出那种话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的人,是我!
董鄂妃抚着他的肩,以示安慰。顺治逐渐红了眼眶道:当时,怒火烧得我浑身发烫,理智一丝不存,新仇旧恨,全都涌了上来!宛如,你不知道,我的恨有多深!从幼年登基至今,我没有一天不在多尔衮的阴影之下!我恨多尔衮,我也怕他!我爱我额娘,有时又忍不住气她!多少年了,我时常害怕,总有一天,不知道在什么气急败坏的情况下,我会一股脑儿地倒出所有真心话!宛如,多尔衮的阴影,就像一块滚烫的烙铁,出其不意,就猛地往我心上烙!疼得我……疼得我……
顺治哽咽着说不下去,流下眼泪,董鄂妃抱住顺治,不禁泪流满面道:皇上!可怜的皇上……
顺治擦拭着泪水感叹道:也只有你这么说。人人都以为皇帝是享尽人间富贵的天之骄子,谁知道我这皇帝的苦楚,谁知道我是怎么煎熬大的!我只想要个知情解意的红颜知己,也错了吗?宛如,博果尔不知道,他根本不用死,他只要跟我说“你把皇位给我,我就把宛如给你”,我真会跟他换!
董鄂妃不住地点头道:我相信!皇上,我相信!
顺治伤感道:宛如,只有咱们俩……相依为命了!
董鄂妃真诚地道:皇上不能这么说,还有皇太后啊!天下没有额娘不疼儿子的,皇上有苦衷,皇太后心里的苦衷一定更多。皇上,我无论如何要想法子,把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亲情弥缝起来。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矢志无悔!
顺治道:我也巴不得呀!可是你看皇额娘,老是板着脸,滴水泼不进去!
董鄂妃自信地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们用全心全意,孝顺皇太后,总会等到皇太后原谅我们的那一天。
顺治想了想,苦笑着点点头,拥紧董鄂妃。
苏茉尔在廊下闻言也不禁动容,想了一会儿,走开了。
慈宁宫里,大玉儿听完苏茉尔的报告,心中酸苦,努力不让情绪流露出来。
苏茉尔叹道:说起来,皇贵妃……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大玉儿闻言,终于撑不住,泪如泉涌,抽抽噎噎地道:连她都明白……我一定有苦衷,我自个儿……千辛万苦养大的亲儿子,却这么……对我说话……叫人伤透了心……
苏茉尔有点儿惊慌地劝道:格格别这样,皇上他也很后悔啊!只是说不出口。
大玉儿抽噎着哭了会儿,逐渐平复,苏茉尔忙为她打手巾来拭泪。
苏茉尔感叹道:他们这小两口,倒真是好一对儿,当初要是……唉!不提了!
大玉儿道:我又不是瞎了聋了,宛如的好处,我当然明白。
苏茉尔道:她性情随和,见人就微笑,对下人又宽大体谅,宫里头啊,除了皇后、淑妃她们,谁都喜欢她,只是碍着皇后,不敢亲近她。
大玉儿有些感动地道:不容易啊!快半年了,天天来磕头请安,见不着我也安之若素,不等我传下话去,绝不起来。这在一个皇贵妃来说,还不够委屈的?可是她也没有因此就亏了礼数。唉!让人不管怎么挑眼儿,都拿不住她一点儿短!说话不能昧良心,就凭这个,她真够皇贵妃的格儿!想我在她那个年纪,也不见得能有这样的修养呢!
苏茉尔道:怎么没有!您都忘了而已。当年咱们吃的苦头,还少了?
大玉儿感叹道:是啊!到了今天还得苦哪!
苏茉尔感慨道:要是能像皇贵妃说的,太后和皇上的母子亲情能弥缝起来,母慈子孝、和乐融融的,就不苦啦,那多好!
大玉儿深思半晌道:事缓则圆。边走边看吧!急不得。
坤宁宫里,娜木钟怒气冲天,她铁青着脸,指着伏地瑟瑟发抖的一个太监骂道:死奴才!你以为你背后说的话,真当没人听见?装傻就能饶了你吗?
太监颤声道:奴才不知……说错了什么?
娜木钟怒道:还敢强嘴!你说,皇贵妃比我随和好伺候,有没有?你说了没有?
太监委屈地道:没……没有啊……
娜木钟气得脸色大变,叫道:来人!把他拉到敬事房!一百大板打不死的话,赶到“辛者库”去!累也累死他!
太监吓得魂不附体,哀求道:皇后饶命!皇后饶命!
两个太监不由分说上来,拉走了那个可怜的太监。
即便如此,娜木钟还是余怒未消,她气呼呼地坐下,直喘粗气。
淑妃劝道:皇后别跟那些蠢东西生气,没的恼伤了身子!
娜木钟怒道:还有更可气的呢!今儿个皇太后传下话来,说怕佟妃动了胎气,免行跪拜之礼!哼,看见她凸起的肚子,我就生气!要不是看在她平日还安分,瞧我怎么整治她!
蒙妃甲感叹道:佟妃运气好!皇贵妃宠擅专房都还没身孕,她倒怀了龙种!
蒙妃乙笑道:那个狐媚子,准得气坏,更要成日成夜缠着皇上了!
蒙妃丙生气地问:到底她是怎么个狐媚法儿,能把皇上迷得晕头转向?
娜木钟不屑地道:哼,那些南蛮子不知有什么伎俩!
淑妃掩口而笑道:还真让人好奇哪!
蒙妃甲玩笑道:怎么,要学啊?
淑妃不屑地道:谁爱学啊!我只是想知道她的伎俩,一有机会就搬出来嘲讽她!
娜木钟眼珠一动,朝淑妃诡秘地一笑,扬声喊道:阿岱!
阿岱匆匆出来,应道:奴才在这儿。皇后叫我有事?
娜木钟招手叫阿岱过来,附耳低语。
承乾宫外,已打二更。阿岱悄悄走近承乾宫,鬼鬼祟祟,怕人发现。她溜到廊下窗边,蹲下身子,先听见棋子下在棋盘上的清脆声音,然后缓缓探头偷看殿内。看见顺治、董鄂妃正襟危坐,焚着一炉香,静静地对奕。他们偶尔喝了口茶,相视会心一笑。
不知不觉,外边打了三更。阿岱蹲在窗边,几乎要打瞌睡,突然听见顺治的语声传来:这局棋你是非输不可了。
阿岱惊醒,忙看看四下仍无人,缓缓探头偷看殿内,但见董鄂妃手拈棋子,皱眉思索,突然微微一笑道:不见得吧!
董鄂妃下了一子,顺治细看,惊讶不已。
顺治叫道:唉呀!真是妙着!我以为已经把这一角困死,没想到又被你冲了出来。唉!如今真不知鹿死谁手了!
顺治摇摇头,倾身向前思索棋局。
董鄂妃微微一笑:皇上慢慢想。我叫春雨沏上新茶来。
阿岱听了一惊,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坤宁宫内,阿岱在向众人报告,众人专心地听着。
阿岱道:真的,奴才亲眼看见,皇上和皇贵妃,一整个时辰都是在下棋,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娜木钟意外道:下棋?哦,那她一定是故意输给皇上,讨皇上的欢心?
阿岱摇头道:看来不像。仿佛皇上还输了呢!
娜木钟、淑妃、蒙古妃子三人面面相觑,百思不解。
娜木钟道:那你跟别人打听过没有?或许昨夜只是偶然?
阿岱道:回皇后的话,奴才打听过了,说是皇上在承乾宫,时常整夜和皇贵妃饮酒、论诗、下棋、谈禅。
娜木钟、淑妃、蒙古妃子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淑妃怯怯地问道:什么叫做“谈禅”啊?
众人看她一眼,没人回答。
董鄂妃和捧着绣件的春雨跨入景阳宫,宫女迎上行礼:皇贵妃吉祥!
董鄂妃道:免礼。佟妃娘娘在吗?
大腹便便的佟妃闻声而出,吃了一惊,慌得就要行礼,董鄂妃忙搀住道:皇太后不早就传下话来,免你行礼,要当心,千万别动了胎气。
佟妃点头笑道:皇贵妃请里头坐。
董鄂妃笑着摇头道:不,我说句话就走了,免得让人看见,害你为难。
佟妃尴尬地低下头。董鄂妃微笑着将春雨手上的绣件交给她道:你就要临盆了,我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亲手绣了一些小衣裳、小兜肚,工夫不好,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给孩子将就着穿吧!
佟妃细看,不由得欣喜道:唉呀!这花样真出色!
董鄂妃道:这件绣的是“连生贵子”,这件绣的是“如意平安”。虽然不好时常来看你,可我每天都求菩萨保佑,让你顺顺当当生下一位三阿哥。皇嗣越多,皇太后一定越开心!
佟妃感动道:皇贵妃……
董鄂妃叮嘱道:皇上也很记挂你,他一定会多来陪陪你。别怕,多保重啊!
董鄂妃拍拍她的手,转身走了几步,佟妃突然唤道:多谢皇贵妃!
董鄂妃回头,和蔼地一笑,领着春雨走了。
宫女走向佟妃,望董鄂妃的背影忧虑道:希望没人看见皇贵妃上这儿来,否则,皇后跟您准有一场饥荒好打。
佟妃抚着手中的绣件,心中感动:她是这么会体谅人!晓得我不敢触怒皇后。唉!如果她是后宫之主,那就天下太平了!
承乾宫内,董鄂妃一面帮顺治宽衣,一面道:皇上,明儿个起,多上景阳宫那儿去坐坐吧!老嬷嬷们都说,生孩子是女人家生死攸关的大事,佟妃年纪轻,不免害怕,您常去陪一陪她,她心里就安定了。
顺治不满地道:后宫不是该皇后管吗?她成天倒没事儿人似的,反要你来操心这些。
董鄂妃道:我只是将心比心,不费什么脑筋。
顺治叹道:她呀!最糟的就是这一点,从来不会将心比心,只想着她自己!后宫里成天鸡犬不宁,都是她,老爱无理取闹,拿人撒气!
董鄂妃劝道:皇后气从何来?还不是因为皇上冷落她。倘若皇上……
顺治笑着打断道:别,可别劝我上坤宁宫!我非但不想见到她,有一天惹火了我,还要废了她!
董鄂妃一惊,急道:皇上!
顺治越说越气道:皇后失德之处太多了!她骄横奢侈,御下严酷,连皇额娘的教训都不听,皇额娘看在蒙古的面子上忍着她,眼不见为净。像她这样,怎么能统领六宫、母仪天下?
董鄂妃劝慰道:皇上,看在结发夫妻的情义上,千万不要轻言废立!
顺治摇头道:你以为我不晓得她怎么对你?你还帮她说话!要是她真的做出什么彰明昭著的恶行来,连皇额娘也保护不了她!
董鄂妃道:皇上,别说了!万一不小心传了出去,又是绝大的风波。皇上正是该专心励精图治的时候,再也禁不起这些了!
顺治怒道:她自己不要过太平日子,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贵为天子,还得受制于她?
董鄂妃想停止这话题,顾左右而言他道:皇上,别说这些了!今儿我想起来,皇太后的万寿不就要到了吗?趁这个机会,咱们好好孝敬皇太后。
顺治道:怎么孝敬?你有什么新鲜点子?
董鄂妃微笑着道:有是有,只不晓得皇太后喜不喜欢。
慈宁宫里,大玉儿焦急地走来走去,苏茉尔端着点心进来。
苏茉尔道:入秋了,栗子正好,这是我用栗子面儿蒸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