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处男-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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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筒里宫本洋子幽幽地抱怨着:“Are you unhappy?”(“你不高兴吗?”)
罗伯特说:“No; I just get a bit surprised。 Where are you now?”(“不,我只是有点吃惊。你现在哪里?”)
宫本洋子说:“Downstairs。”(“我在你楼下!”)
罗伯特惊叫:“Really? My God!”(“真的吗?天哪!”)
宫本洋子说:“Never mind! I’ll just pay you a short visit during my China tour。”(“别着急,我只是到中国来旅游,顺路看看你。”)
罗伯特说:“Sure。 Just several minutes。”(“当然可以,等我片刻。”)
十多分钟后,阳光灿烂的孙小纯走进大厅。一下班,她就马不停蹄地往罗伯特那里赶去。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如此,前些天,她还在为家里的反对以泪洗面、寝食难安,没有想到李大哥的一封信,就扭转乾坤。她刚开始拒绝罗伯特,还是出于文化、种族本能的抵抗。但她最近一次拒绝,却是出于家庭的压力。她扪心自问,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高大、健壮、善良、既聪明绝顶,又有些傻乎乎的美国处男罗伯特。自己已经无法抵御他那双蓝幽幽的眼睛、孩子般阳光的微笑、幽默的谈吐和宽大有力的胸膛。
当她接到舅舅代表父母写的信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此,她和罗伯特还专门给李雁南买了小礼物,举办了答谢宴会,狂欢到天亮。今天接到罗伯特的约会邀请,听到罗伯特的好消息,孙小纯由衷地为他自豪,也为自己骄傲。
但孙小纯万万没有想到,短短几分钟,就再次发生了让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事情。孙小纯刚走进大厅正门,她看见正对着正门的茶座里,一个漂亮的女人正在抽泣,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生活中总有些不如意,这不是个问题,但问题出在——那只手长在罗伯特的身上。
孙小纯下意识地惊叫:“罗伯特!”
罗伯特和宫本洋子抬眼看见孙小纯,一瞬间,三人都凝固在那里了。孙小纯回过神来,拔腿就走。罗伯特起身去追,一边叫她等等。
宫本洋子在后面叫他:“罗伯特,你回来!”
孙小纯一听见日语,一瞬间如五雷轰顶。她以前听罗伯特讲过自己曾经有一个日本女朋友,但已经彻底分手了,刚一听见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鸟语,她就知道,不速之客到了。
罗伯特跑几步又停下,左右为难,狼狈不堪。他赶紧拿出手机,拨了个号:“Hello; Mr。 Li; help me—”(“喂,李先生,请帮我!”)
这样的结局对于宫本洋子而言本在意料之中,但这样的情节又过于突兀,让她措手不及,她的反应是条件反射的——离开这个鬼地方。趁着罗伯特给李雁南打电话,宫本洋子逃走了。
罗伯特回头看见宫本洋子刚才的座位空了,慌忙追出大厅。罗伯特将孙小纯的安抚和解释工作交给李雁南后,终于在长安街上追上了宫本洋子,他们拉拉扯扯地引起一些行人的观看,甚至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当警察发现宫本洋子是日本人后,就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当时罗伯特非常紧张。谢天谢地,宫本样子谢绝了警察,还申明他们是夫妻,警察也就没有理会了。
罗伯特把宫本洋子带到一家酒店的咖啡厅内,一阵激烈的争吵后,两人就干坐着,一言不发,为下一次争吵积蓄能量。
宫本洋子不依不饶的是:“Why have you let me be in the dark about this?”(“你为什么一直将我蒙在鼓里?”)
罗伯特则反复申明:“The game was over long time ago!”(“游戏早就结束了!”)
“请神容易,我送神难!黄继光,我堵机枪!”两个小时后,李雁南唉声叹气地走进咖啡厅,罗伯特起身迎接他。
李雁南给他耳语:“I just got back from Miss Sun’s dormitory。 Don’t worry! She’s really agitated at first but she’s okay now。 You’d better go home now。 I’m helping you out! ”(“我刚从孙小姐宿舍那里回来,别担心,她刚开始气坏了,现在没事了!你现在最好回家去,我来给你解围!”)
罗伯特求之不得,他相信,凭借李雁南的手段,可以让他渡过难关,至少可以暂时让这个疯狂的女人冷静下来,余下的工作再从长计议。于是罗伯特给宫本洋子介绍李雁南:“This is Mr。 Li; my Chinese teacher and my best friend。”(“李先生,我的汉语老师和好朋友。”)
宫本洋子站起,鞠躬:“请多关照!”宫本洋子嘴上保持必要的礼节,心里却充满了愤怒。罗伯特这个混蛋,老娘不远千里来看你,刚到几个小时,你就让我当众出了几次丑,现在又找了个说客来,老娘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罗伯特抱歉地对宫本洋子说:“I’m sorry! Miss Miyamoto Youko,I believe you would have a good time with Mr。 Li。 He knows everything about me in China。 See you later! Good night!”(“抱歉!宫本洋子小姐,我相信你一定能和李先生相处开心。他知道我在中国的一切。再见,晚安!”)
宫本洋子也不搭理罗伯特,李雁南向他挥挥手,他悻悻地走了。
两人入座后,李雁南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对宫本洋子说:“Miss Miyamoto Youko; I’m glad to know you。 Frankly speaking; I know all about you。 I appreciate your affection for Robert; but to be honest I think you love the wrong man。”(“宫本洋子小姐,我非常高兴认识你,坦率地说,我了解你们之间的一切。我欣赏你对罗伯特的感情,但坦诚说来,我觉得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宫本洋子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个老大不小的家伙英语还不错,不像他的长相那么滑稽委琐,就试探着问:“Wrong? Why?”(“错误,为什么?”)
宫本洋子拿出一支“Lucky Strike”(好彩)香烟,将烟盒递给李雁南,示意他也来一支。
李雁南歉意地摇摇头,但及时地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给她点火。再给他续上茶水。宫本洋子想,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家伙还有点风度,不像罗伯特那样的毛头小子不解风情、不通人性。
李雁南微笑着对她说:“Well; if I say anything inappropriate; please let it go in one ear and out the other”(“那么,如果我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你也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吧。”)
宫本洋子纳闷地点了点头。
李雁南继续说:“Love is fate; not war; not conquest!”(“爱情是缘分,而不是战争,不是征服。”)
宫本洋子迷惑地看着李雁南:“I’ve been told that you’re a writer。 Right?”(“我听罗伯特说你是个作家,是吗?”)
李雁南略显紧张和羞涩地说:“I’m not quite deserving of that title。”(“我对那个称号略表歉疚。”)
宫本洋子赞叹道:“No! It’s pretty cool!”(“不,很酷呀!”)
李雁南附和道:“Maybe。 You know; there’re some people in the world who have lost their sense of enterprise。 Anyway; we have to forgive them。 You know; everyone has his right to choose how to face his God。 ”(“也许吧,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不思进取的人。而我们还不得不原谅他们,你知道,每个人都有权利自我选择,如何去面对他自己的上帝。”)
宫本洋子欠身笑着说:“Mr。 li; you’re too modest。”(“李先生,您太谦虚了。”)
短短两句话,宫本洋子觉得,这个家伙还不致于辜负作家的称号,宫本洋子暗自思忖,这样素质的人来充当说客,自己倒也不掉价。
李雁南转而问道:“You’re a cartoonist; right?”(“你是个漫画家,对吧?”)
宫本洋子说:“Me? Basically I am。”(“我?基本上算吧。”)
李雁南笑:“Cool! No wonder you’re always distorting the world。”(“真酷!难怪你总是曲解这个世界。”)
宫本洋子疑惑地问:“Really? It’s intriguing。”(“真的吗?真有趣!”)
宫本洋子有心没有用简单的“interesting”、“funny”或者“fantastic”,而是用了极其书面化的词汇“intriguing”,显然有进一步摸底和刁难的意思,她没有想到李雁南劈劈啪啪来了一大堆。
李雁南说:“Yes。 It’s incredible! In the eyes of a cartoonist; I guess the world is distorted and transformed。 But for a cynic; it’s absurd。 He’s a pessimist and sceptic。 In general; it’s abnormal for both of us。 Don’t you think this phenomenon is to some extent due to the professional instinct or habit of an artist?”(“是的,真是不可思议!我猜想,在一个漫画家的眼里,这个世界是扭曲的变形的,而在一个犬儒主义者的眼里,这个世界是荒谬的、悲观的和值得怀疑的。总之,对我们二人而言,都不正常。你不认为,在一定程度上,这个现象归咎于一个艺术家的职业本能或陋习吗?”)
宫本洋子招架不住,以退为进,她讪讪地笑:“No wonder you’re a writer!”(“难怪你是个作家!”)
李雁南突然叹起气来,低沉地说:“Thank you! Actually we’re alike。 Both of us are weather…beaten。 I’ve been woken up from the illusion but you’re still in it。”(“谢谢你!事实上我们是同类。虽然我们两人都饱经风霜,我已经清醒,但你还活在幻觉中。”)
宫本洋子津津有味地回应:“Illusion? Why?”(“幻觉? 为什么?”)
李雁南煞有介事地说:“Sure! We believe in love; but where is it? All we have is some kind of vapor; is no more than a transient illusion。 The perfect love doesn’t exist in this world! Never!”(“当然!我们相信爱情,但爱情在哪里?我们只不过抱紧一个气泡,一个转瞬即逝的幻觉。这个世界上,完美的爱情根本就不存在!从来就没有过!”)
宫本洋子好奇地说:“It seems you’ve experienced too much。 Would you like to tell me some?”(“看来你经历非凡,可以告诉我一些吗?”)
“The past is hard to recall!”(“往事不堪回首!”)李雁南先挥挥手作悲痛欲绝状,再故做潇洒状;“I never look back。 It’s useless。”(“我从不回忆,这毫无意义。”)
宫本洋子问:“But how can we face reality?”(“但是我们如何面对现实?”)
李雁南原形毕露:“Everyday is new。 Everyday we meet somebody funny; find something fantastic and go somewhere amazing。 All of them are new!”(“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每天我们遇到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儿和有趣的地方。他们都是崭新的。”)
宫本洋子觉得这个家伙实在很有趣,就看着李雁南问道:“Including you?”(“包括你吗?”)
李雁南顺势作忸怩状:“Including both of us。”(“包括你和我。”)
宫本洋子笑起来,脱口而出:“You’re a edian。”(“你很有喜剧效果。”)
李雁南趁机因势利导:“So you’re lucky to get such a good tour guide for nothing in the remaining days。”(“所以你很幸运在余下的这些天遇到这样一个导游,而且还免费。”)
宫本洋子吃惊地问:“Great! But why is it free?”(“太好了!但为什么要免费?”)
李雁南斩钉截铁地说:“Why? Because both of us suffered from the same misfortune。”(“为什么,因为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应该说,此刻,宫本洋子突然有点喜欢这个有趣的家伙了,这是第一个和自己谈话的中国男人,完全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么拘谨、刻板,也不像第一个印象那么虚头八脑。尽管他是个说客,但他却把自己给搅和进来了,倒像是个性情中人。宫本洋子想,何不让他尽情倾诉一番,自己也可开开眼。
宫本洋子瞬间升起一个念头,她高兴地问李雁南:“Can you drink?”(“你能够喝酒吗?”)
李雁南爽快地接招:“Sure!”(“当然!”)
宫本洋子向服务员挥手。服务员过来,拿来酒水单。
“‘喜力’啤酒,先来十瓶!”宫本洋子要求。
李雁南也暗暗吃惊:这真不愧是个疯狂的性情女人。
宫本洋子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绘画笔,她准备在酒酣耳热激情澎湃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