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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北京爷们儿-第85章

小说: 北京爷们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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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路考上中专那年,祖屋被城市扩张的车轮撵翻了,此后他就搬进被称为火柴盒的京城第一批廉价住宅。最近方路脑子里一直在琢磨:人无三代赤贫,无三代豪富。生活总会有收获,也总会有代价的,父母潦倒的一生也许就是祖辈们牛烘烘的代价吧。

方路考上了西安的一所铁路中专。那是他第一回离开家生活,实际上从此一走就是好多年。是啊!方路好多年没正经回过家了,先是在西安上学,然后跑到四川施工,再后来第一次进了监狱,一住就是三年。此后他开始忙生意,就没怎么在家住过,一直到方路这回出来。

至今方路能清楚地记得当年临走前的情景,那些日子老妈就跟预感到什么,像丢了魂儿,颠三倒四,没事就呆坐着发傻。方路去西安的头天晚上,老妈遒在床上,翻过来掉过去地替打他铺盖卷,她费了不少劲打好了又费劲地拆开,总想打得再小一点儿,好让儿子背起来方便些。可连续好几次,却就是不满意,最后手都给勒出了血道子,仍不死心。灯光下方路看见母亲不停地用手揉着眼角,眼里闪着的东西一直没有落下来。她自始至终她都抿着嘴,没说一句话。
北京爷们儿全文(187)
    母亲永远是个失败者,甚至在儿子选择命运的时刻,也没勇气发表任何言论,生怕起到不好的作用。方路怎么也想不到在十几年后的今天,她在选择自己命运的时候是如此坚强、倔强乃至有些顽固。谁也没看出,在那即将衰败的身躯中竟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老妈下岗了。

据说属虎的女人命苦,偏巧老妈就属虎。她十一岁时,姥爷、姥姥商量好了似的,一块儿驾鹤西游了。老妈是黑五类的崽子,沾不着社会主义什么光,为了照顾更小的舅舅,她只好辍学当社员。不过老天爷是饿不死瞎家雀儿的,姐弟俩总算活下来了。在农村出身不好特吃亏,说起挣工分的事来,城里的孩子几乎都没听说过。可方路却记得特清楚,作为壮劳力的她和小舅从来没挣过满分,直到农转非,小舅的工分依然只是七分,进单位的工资都比人家低一级。这都是出身不好的缘故!老妈说当时一门心思想嫁个贫雇农,嫁不出去才跟了父亲。事实也验证了老妈的理想是对的,嫁给父亲后自然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一样的受人挤兑,甚至被挤兑到外地。回城后没房,只好在舅舅家附近租了一套农民房,老妈还得跟当年挤兑过她的那些人当邻居。由于他们家离护城河最近,自然成了市区扩张的第一批受益者。方路家搬上了新楼房,老妈给分配到一家小纺织厂。出身问题终于成了履历表上的历史残渣,刚搬上楼那段时间可算是方路家的黄金时代了,爹妈成天笑得合不拢嘴,去西安时家里的气氛依然和谐。方路心里最清楚,要不是自己进了监狱,这个家挺美满的。

现在同老人们聊天,就怕谈改革开放的话题,分歧几乎是没法调和的。年轻人喜欢改革开放,因为他们习惯了充满挑战和刺激的生活,他们一心追求做人上人的荣耀。五六十岁的半大老人就悬了,他们受的是僵化的教育,接受的是共产主义观念,却要适应竞争和淘汰的社会现实,的确是难为了他们。至于三十来岁就到处大放噘词、一肚子不满的家伙,则是无能者的强力呻吟,全当是屁话。老妈则是四十来岁倒霉族中的一个,转成工人后,艰辛的命运一样没放过她。二十年间老妈跟着单位改了好几次行,换了五六家企业。建筑公司看门、织毛衣、卖灶具、饭馆儿里打杂儿的事都干过,收入挺低,老妈自认无能,埋头苦干也从不敢提什么分外的要求。最后她们单位像耗尽精力的驴一样,卧在磨盘上再也起不来了。去年年底,领导开会告诉大家,单位黄了,同志们自寻出路。老妈回家就摊在床上,整整抹了两晚上眼泪。

“告这帮臭崽子,单位黄了就告他们上级单位,驴死了,肉也够大伙吃一阵儿吧?四十来岁了把人踢出来,装什么孙子?”方路站着脚骂了两晚上也没想出别的办法,凭他那点儿工资,娘儿俩一块过,苦点儿了,而以前的存款又因为是不法收入被充公了。“没事,您别怕,反正都这样了。我来写材料,咱到劳动局告他们,就不信告不下来?”

“告?顶多给一百七十块钱的下岗生活费。”第三天,老妈终于开口了。

“那也比没有强。再说……再说”方路勉强咽了两口唾沫。“我还挣钱哪,怎么也养得起您。”

“行啦,有这句话就没白养你,你前几年也太不争气了你。”老妈终于瞪了他一眼。

方路咽了口唾沫,他不敢提以前的事。

“我还没走不动爬不动哪!”过了一会儿老妈从床上下来,翻箱捣柜地找出纸笔,摊在桌子上。 

“对!就告这帮孙子。咱们过不好,也别让他们舒服喽,那帮头头是搂足了?急了您就去砸他们家锅,看看谁能把个老太太怎么……”想起以后的日子,方路是越骂越寒心,越骂越没底气。

“告是得告,国家有规定,下岗费凭什么让他们觅喽?”老妈突然把笔扔在桌子上,像下了多大的决心。“可咱们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那,那您想干嘛?”方路摸不清老妈是怎么想的,她几天没说话,今天一口气说了不少,还特有条理。“要不,我托人给您找个临时工干?”

“什么岁数了,别招人讨厌了,万一在人家单位犯点儿毛病,那不是给人添堵吗?”老妈从老花镜后面又瞪了方路一眼,那表情让方路想起小时候干了不争气的事,老妈又恨又惜地想揍自己的样子。

方路没趣地眨眨眼:“那您得有个准主意吧?”

“咱自己开小卖部,挣点儿就够我吃的。再迟累你几年,连媳妇都娶不上了。”

“就您?行了吧我的妈。老了还起了做买卖的心啦?房子哪?我爹又没留下六万子金,本儿也没有哇?您总不能让我去偷吧,您儿子笨,偷都不会。”方路突然觉着老妈这两天可能憋神经了。“您就收了这个念儿吧!借钱做买卖的都是嘬死。咱家往上倒八辈子也没一个会做买卖的,咱没那根筋!赔不赔倒是小事,街面上一站,那不得让人笑话死我?”

“你姥爷当初就是逃荒到北京的,精打细算,十几年就挣了产业……。”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有两个姥姥哪,您是二姥姥生的。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方路赶紧打断她,要不又得唠叨半宿。

“不蒸馒头争口气!我算过,用不了几个钱。你甭管啦,到时候抽工夫帮你妈看看堆儿就行,我才五十岁就白吃你的,哪年哪月是一站哪?”老妈低着头写上告资料,不再理方路了。

“得!哈……。”方路苦笑一下。“您就可着劲折腾,赔了可别埋怨我,现在的买卖不像前几年……。”
北京爷们儿全文(188)
    “老老实实上你的班吧。”老妈又狠狠翻方路一眼。“看你的材料厂去,你不就是怕丢人吗?”



全是意外

方路认为老妈是让单位气糊涂了,满嘴跑火车,买卖是那么容易开的?工商局、税务所、环保大队、街道办事处、城管的,派出所、居委会!哪的衙门口没熟人行?这还别说附近的地痞流氓,惹了一个,您的买卖就得关门。没想到,几天后老妈直接闯到区劳动局局长的办公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将上级单位给告了。最后单位不得不承认错误,不仅每个月发给她一百七十块钱下岗费,还书面保证到五十五岁正式给老妈办退休。

老妈的后半辈子总算有了着落,方路上班的心气也顺了,一百七十块虽然少了点儿,不就几年的事吗?

其实这回方路被释放后,就跟半死的人差不多了,他除了骂街实在想不起自己还能干点儿什么。这时他又发现书是个好东西,于是整日埋头在书堆里,似乎唯此才能把那些烦心事忘掉。上次方路在监狱图书馆时还挑些名著看看,现在他生冷不忌,凡是带字的纸都是方先生的浏览目标,同事们还以为他是大学生呢。

有天方路歇班,徐光神秘兮兮地把他约了出来。一见面徐光二话没说拉着他就上了面的,方路再三问他干什么去,徐光却总是把话头叉开,一路上尽与司机说些面的要被淘汰的事,弄得面的司机直翻白眼,下车时硬是收了二十二块五,一分钱都没便宜他们。

“来这儿干嘛?”下车后方路发现这是安贞桥附近,他很少到这一带来。

徐光指指前面的一条小路,满脸讥讽地说:“你就跟面的一样,快让社会淘汰了。”

方路仔细瞧瞧,没发现这条路上有什么不同,就像北京所有城乡结合部的小马路一样,又脏又乱,路边的店铺全是关着门的。“花二十块多钱车费,跑这儿来干什么?”他特想把徐光的脑袋敲开,看看到底什么东西长毛了。

徐光如今是外企的高级主管了,每月六七千块,生活却非常单调。此时他们走到了一个路口,徐光停下了,他脸色泛红,呼吸也有点局促,开口前竟咳嗽了几声:“告诉你吧,这是性福一条街,我早就听说了,就是一直没来过。”

方路再次打量起这条不起眼的街道来,发廊非常多,中午了,但大多发廊还是白帘高挂,门窗禁闭,隐隐约约中他似乎能看到麻纱帘后面一张张惨白的面孔。方路终于明白了,原来徐光这小子想来吃点儿荤,却没胆子,于是拉着自己壮门面来了。“原来你是想让我当来指路人哪。”方路哈哈笑起来。徐光是老实人,可哪只猫不想吃腥呢?

“与时俱进,咱不能老当处男。”徐光道。

“孩子都满地爬了,你还处男呐?说实话吧,不就是想尝尝别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吗?”方路笑着说,

徐光不看他,嘴里却说:“你不是经验丰富吗?”

“我他妈被抓住的经验也丰富。”方路朝地上呸了一口。“大白天的,咱俩这不是找死吗?抓住了,5000块钱,十五天拘留,日本鬼子还能要你吗?”

“这儿就是白天营业,晚上人家就关啦。”徐光四下看了几眼:“这地方就是中午到下午营业,十点以后就关了,人家说这样最安全。”

方路拍了下脑门,这是高招啊,你不是晚上查吗?我们白天干,盗亦有道,娼亦可昌啊!

这时他们正好走到一家发廊门口,铝合金门里突然探出个女人头来,她盯着方路小声问道:“要按摩吗?”

那是个岁数不大的女孩,满脸的脂粉肯定是刚刚抹上去的,水汪汪的似乎一抹就会掉下一片来。方路见四下无人便道:“多少钱一位?”

“半身三十,全身五十。”小姐索性把脖子也探了出来,她手在身侧,小手指一个劲向方路勾着。

“我想剔个板寸。”方路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小姐脸上顿时闪现出失望的表情:“我们不理发,要不你先进来吧?按摩一下挺舒服的。”

方路与徐光对望了一眼,现在他已经确定了,这里的确是性福一条街,于是拉起徐光便走。

“干什么去?”徐光恋恋不舍地望着小姐,那小姐正向他飞吻呢。

方路拉了他一把,走出几步他才道:“再走走,着什么急。对了,你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跟你老婆吵架啦?”

徐光的脸有些发紫:“没有。”方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久徐光才有些扭捏地说:“我这么大了,一点儿坏事没干过,你说是不是有点傻了?我们公司那些外地来的孩子都来过这种地方……”还没等方路说话,他又理直气壮起来:“我怎么就不能痛快一回,我欠谁的?”

方路不想和他争论,正好另一个发廊的小姐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于是径直走过去。小姐嘻嘻笑着,她闪开身子,里面的另外几个姑娘正在打呵欠呢。一进发廊,方路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水气和被窝里的潮气,他知道小姐们刚起床,而她们肯定都住在这儿。“老板在吗?”方路回头问小姐道,看到小姐们木然的表情他不得不赶紧说:“是不是以前的老板呀?”

“我才来两个礼拜,以前的老板咱可不认识。”小姐脸上笑着,手指却轻轻地点了下方路的腰眼儿。

“现在你们这儿按摩怎么收费呀。”方路拉着徐光大大咧咧地坐进沙发里,二郎腿翘得很高。

“一个价儿。”领他们进门的小姐道。

方路瞟了徐光一眼,这小子竭力想装出些老嫖客的派头来,可手却一直夹在两腿中间。方路越想越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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