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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北京爷们儿-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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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上不住地弹着。老板象入定的和尚,目不斜视,毫无表情。张倩则双手托腮,饶有兴致地望着我。“说明我们的工艺先进,质量过硬,服务有保障。而全国几十个重点项目上的成功应用也恰恰说明了这一点……”谈到后来,我口若悬河,眉飞色舞。老板和湖北人气得直翻白眼。

“好!好,哈哈……”徐总如听到妙处的老票友,他拍着大腿,笑得特开心。“好,大家说得都很在理。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呀!但无论怎么说都是为了庆阳的建设嘛。这样吧,诸位稍安勿躁。我们先去研究研究,二十分钟接着谈。”说着,他领着指挥部一班人等退了出去。

“小方的确是人才,不同凡响!”老板胡噜着秃脑门,笑嘻嘻地看着我。“这一年多来你炼得不错。”他又笑着问张倩。“小方能力不差,我的眼力可以吧?”看到张倩点头,他忽然叹口气。“可惜,本来咱们合作得很好。我这人最讨厌挖别人的墙角了,有本事自己培养业务骨干嘛。”

“我是在您的企业培养出来的,咱们也的确合作得特别好,特别是在天津项目上。”我想起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板有点尴尬:“那时候你刚来,没经验……”

湖北公司的几个家伙把胳膊肘撑在椅子背上,兴致颇浓地望着我们,还不时地相互眨眨眼,窃笑几声。估计是希望两家北京公司当场打起来。

“个人能力总是有限的。小方再能干,这回也得空手而归了。”老板说话时居然瞪了湖北人几眼。“现在如果还想回咱们公司的话,我给你开欢迎会,终归是公司的老人嘛。”他挺直身子,秃脑门烁烁发亮,很有点舍我其谁的样子。

“谢谢您,好马不吃回头草,现在回去我就成反复无常的小人了?咱们相识一场,好歹也是朋友,将来我要是有个马高蹬短的,没准还得劳您托一把呢。”张东说做生意人都是口蜜腹剑,背后磨刀子。我现在终于理解了,不理解的只有张倩,她都听蒙了。于建偷偷告诉过我,徐总和王副市长是一拨儿的,年轻时还管王副市长叫过干爹呢。干爹的面子一般都比亲爹大。更何况上周五我亲自去拜山投帖了。秃老板不是李丽的对手,要不是张东独木支天的话,没准他早趴架了。这回碰上我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去。

此时,徐总抚着张处长的后背,谈笑风生地走进来。进门时,我看见张处长用眼角狠狠剜了徐总一眼。这位处长是什么角色,我一直没搞清楚。当然,放风筝用一根线儿就够用了,几条线一起拉非缠成乱麻不可。

“诸位是不是如坐针毡了?哈哈,大家先都把血压降降。”徐总的打趣引来一阵附和的笑声。其实大家都不过是跟着张张嘴,我更是紧张得腿肚子发紧,手不住地揉自己的膝盖。“做工作难度太大,搞不好就要得罪人。可工作总得有人干吧,本着为人民、为良心负责就可以了。”徐总说话时,眼珠一直在瞧着我。他瞳仁小,看起人来挺慎得慌。“这回不行,还可以在别的项目上争取。咱们国家的基础设施欠帐太多,机会多得很。当年刘邦屡战屡败,抛妻舍父,最后一战就得了天下。胜负常事,对不对?”他向张处长伸伸手。

张处长面沉似水,声音低沉。“经过指挥部领导们研究决定。北京的实业公司——这个,和星达公司。”

张处长说话时故意大喘气,却差点把我吓昏过去,即便如此,嗓子眼儿里依然咕噜咕噜地响。踢球有平局,做生意也能打成一比一?笑话!此时我看见老板极快地望了张倩一眼,然后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湖北的几个家伙呆坐着,脸上是失望、怀疑、愤怒的大杂烩,就差把舌头露出来了。小刘说过,湖北人已经来了一个月,工作肯定没少做,恼火是正常的。按说该知足了,可我不愿意接受这局面,怎么会是两家?感觉是人走在半路上,凭空突然掉了一条腿。我又想起在火车里,碰上的说唱艺术家。在他那首歌颂各省特色的小曲儿后面,还应该再加上一句:“湖南官员精似鬼。”
北京爷们儿全文(150)
    “就这样吧。明天上午十点钟,请相关单位到指挥部供应科签定合同。”徐总一把抄起桌上的东西,带着手下走了。湖北人嘀咕几句也愤愤离去。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我、张倩和秃老板三个人。会议室显得非常空旷,空气似乎凝固了。

“哈哈……”我开心笑着,站起来为老板倒了杯开水。“太谢谢您了,还是您大人大量,给我留了口饭吃。好几千里都不容易,没白来。一半?您给我三分之一我就该知足了。等这笔买卖做完,我做东,咱们得好好聚聚。没准还真得求您和小张呢。”我在老板身边坐下。

张倩没说话,她只是无聊地望向窗外。天空阴云密布,气压很低,远山只剩下面的一半。窗台上有只小麻雀,正死命地啄着窗玻璃。也许它想进来找吃的,也许它认为这是世界的另一个出口。老板坐在椅子上,仅仅几分钟,他似乎衰老了许多。此时他转向我,好不容易才把眼挤了挤。“好本事!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小方不白给。嗨!和以前的部下交手,心里特别扭。”

“经济社会,人员流动很正常。我会一直念着您的栽培。”见老板如此颓唐,我居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这几天他脖梗子上仅有的几根毛也掉得净光。

“谈不上栽培。”老板靠着椅子背,仰面望着天花板。“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得力的人,一个也留不住?”

“是非曲直啊!”我不想再揭他的痛处了。

老板很费劲地直起身子。“回到北京我请客吧,你就告诉我,这事是怎么做的。”他走向门口,嘴里喃喃叨唠着:“唉!不过都是讨口饭吃的。”

我望着他们出门,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次与老板的较量中,可以说全面胜利了。但张倩会怎么想呢?窗台上的麻雀已经飞走了,烟雾蒙蒙的小巷遥远而陌生。谁又不是讨饭吃的呢?差别在于讨饭的人哭得是否哀伤,哭得是否逼真。

当晚见到王权,我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还以为庆阳工程的油水有多大呢?连二百万都凑不足,费这么大劲!” 

“怎么回事?”王权腾的把腿从桌子上拿下来,他向前探着身子,隔着办公桌,脸几乎贴到我鼻子上。“明明有四百多万?指挥部的笨蛋是不是搞错了?你就没让他们仔细查查图纸?”

“查什么查?一半工作量给了别人,查能查得出来吗?”我很是轻蔑地点上支烟,根本不看他。

“谁?给谁了?”于建也十分意外。

“实业公司呗。”

“奶奶的!打过招呼了,搞什么搞?”王权的身体木棍儿一样立了起来。

于建若有所悟,他赶紧走过去,趴在王权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我似乎听到什么副书记如何如何。王权暴跳起来,象笼子里的老鹰,举着翅膀,来回扑腾。“呸!这是哪个山头的事?大家谁也不欠谁的。” 

“我还以为你们的能量很大呢。”我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继续攒火。“庆阳的确有姓氏,但不是一个。”

王权面色铁青,眉骨爆起,双手按在桌子上,盯着烟灰缸运气。于建道:“方先生,好歹也有二百万,这点小变故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协议吧?”

“小变故?我们是大公司,人多成本也高。费用比例是根据四百万的营业额定的。二百万要是费这么大力气,以后我们就得喝西北风了。我得请示一下老板。”我特意停顿了一会儿。“当然,如果继续做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以个人的名义担保,都是世面上混的人,说话得算数。我们又是大公司……

“他奶奶娘!”王权一掌拍在桌子上,烟灰缸给震起一寸多高。“我他妈找他们去,不给老子面子,谁他妈也别想过好日子。奶奶娘!”他一跃而起,咣的一声把门踹开。于建本想拦住他,可王权就像个二踢脚,点着了就没影儿了。

奶奶娘是个什么东西?我思索良久才把辈儿排清楚,原来就是北京话里的老祖儿。此时于建来到我面前。“你是向死路上推他。”

“谁?”

“王权。”

“邪乎!?多挣几个钱能死喽?”

“你在北京长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官场上的事,多少也该听说过一些吧?”他目似鹰枭,瞅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是个生意人,生意做成了大家有的赚,做不成就没的吃。”

“本来你应该空手回去,白得了二百万还不知足?”于建坐进王权的椅子,两跟手指又在我眼前瞎晃。我依然装傻。于建叹息道:“生意人!无商不奸!你小子就是装蒜!把买卖做成狠赚一笔就走人,对不对?可你让王权把圈儿里的人得罪光了,将来早晚会有人收拾他。官场就是面子的事,多少给个面子什么事都好说,得罪人就是给自己下绊儿。”

“我真不明白,你还不赶紧把他追回来。”我假惺惺地要给他开门。

于建让我气得直乐,他转到我面前,笑着指着我的鼻子。“行了。说你装蒜还越装越象了你。不打哑谜了,我也是生意人,钱到手,管他洪水猛兽,谁死谁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于建伸出手来。“同是生意人,同做生意事。”

我握着他狼爪子一样的手,忽然想起一句成语‘狼狈为奸’。原来于建也是个讨饭吃的家伙,可自己和于建谁是狼谁是狈呢?当然为奸而能成事就可以了。细细想来,如果此事成功,除了秃老板,当事人似乎都是受益者。我、李丽、王权、徐总等等。那么谁受害了呢?国家吗?不对,我的报价并没有超过预算,星达产品的质量又肯定比秃老板的让人放心。指挥部也不象是受害者。谁呢?迄今我也没想通,看来社会是进步了,离共产主义没多远了。
北京爷们儿全文(151)
    晚饭时,孟殊问我:“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快了。”

“办完事就走?”她把玻璃杯放到眼前,从玻璃后面看我。

“用不了几天还得回来。”

她把酒杯放下,又开始鼓弄指甲。

“下回想和我一起去北京吗?”我心不在焉地糊弄她。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对孟殊的兴趣越来越淡漠,可身在庆阳也不敢轻易开罪她。

“瞎说。”

“怎么是瞎说?我干嘛要骗你?”现在的女人越来越精,真希望《未来世界》的机器女人时代早些到来。“两三天内我就得回北京,最多一个礼拜就回来,你好好等着我。”

“等你?”

“是啊,到时候我好娶你。”

孟殊竭力把脸扭向一边,“你就是嘴甜,你家里能让你娶个湖南妹子?我才不信。”

“湖南人有什么不好,毛主席还是湖南人呢。现在的父母谁还管这事?”我的确是在信口胡说,此时脑子里全是明天签合同的事。

孟殊终于又不说什么了。

晚上,把孟殊送走,我独自在街上转悠。秋风清爽,月朗星稀,北京的夜空根本见不到星星,在这遥远的边城,秋后的夜晚,几大颗星星便规划了天空的走向。而星光下徘徊的游子却找不到自己的坐标。没有目的,没有感觉,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变得毫无意义。

这感受太熟悉了,我想起川北的小县城。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股淡淡的酸味。那时的自己还自以为是好人,现在的方路衣冠楚楚,连老妈老爸都以为我学好了,可我自己不这么看。也许世间万物皆如此吧,阴阳不分,好坏不明。

女人属阴,男人属阳。阴阳永远不会调和。他们争斗、偎依、热恋、做爱、仇恨,却永远无法相互理解。也许人类社会的发展正是源于这种古老的竞争吧?一旦阴阳调和,男女互通,这社会没准就完了。

第二天我特地晚到了十分钟,但还是在指挥部门口撞见了张倩和秃老板。秃老板看到我,本来气歪的鼻子居然正了过来。昨晚王权给我打电话来询问实业公司的产品在哪里出过丑,我就明白有戏了。张倩站住老板后面,怒气冲冲地望着马路对面。看样子刚和老板吵过,瞅见我过来也没什么表示。老板的秃脑们儿上皱出一层碎碎的细纹,他咬着后槽牙,竭力装出很有风度的样子。“好!干得好!下回我们再交交手。”

我一时没敢答腔,秃老板现在宰了我的心都有。其实不就是丢人现眼白花钱吗?你老板有的是钱,不在乎。丢人也算不了什么,人家李丽在武汉也丢过人,她一个女的都没自杀。“嗨,您家大业大,就当赏我口饭吃。”

“还是您方先生赏我口饭吃吧!做事别太绝喽!”老板不住地磨牙。

我懒得搭理丧心病狂的秃子,独自走了。估计张倩快失业了,好在她有学历,也不必太揪心。我疾步跨进指挥部的大门,门洞阴森饰人,似怪兽奢血的巨口。

出于职务对等的原则,徐总让我和小刘签合同。我在小刘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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