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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把你放在玫瑰床-第8章

小说: 我把你放在玫瑰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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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当我夜宿在山顶上,我只想和你对话。我站在山谷中,漫山遍野都是你的影子。我想告诉你,你已经把我追逼到两山之间的悬崖。如果你在对面,我会纵跳而过;如果你在海的那一边,我宁肯泅水过去。你常常让我想起海,我无数次地赤身在海水里。我可以为你的召唤,精卫填海;也可以为你的冷漠,葬身鱼腹。
我打开手持电脑,像战火硝烟中的随身电报机,随时向你发电。我惊喜地接到你的E-mail!
我的缪斯,
时间在我的眼前模糊不清。你的诗使我的世界突然静止。我躺在罂粟花海上,看着云彩的流动和变迁。
你是我的和平,我的避难所。你从梦中向我走来。
你的诗阻止了战争。
我徘徊在寂静的街上寻找着你。
你的丈夫。
我浑身颤抖地抱着手持电脑,紧紧捂在心口。
秋天过去了,你仍然没有回来。永远打不通你的手机。我拨通了你的办公室,你的秘书告诉我,你已经从欧洲回来了,又在飞往日本的途中。
我冲向机场,直奔东京。当我跨越太平洋时,你的身影覆盖着海面。
我看着窗外的黑幕,第一次发现,窗外的世界,这样苍凉。窗中反射的自己,这样绝望

从东京机场跑出来,冲上出租车直奔会场。
我在频频敬酒的人海里穿梭。乐队奏着小夜曲,我绕过翩翩起舞的人找寻着你。身后竟然有人叫我,他说,他过去见过我和理查德在一起。我激动地问他是否看见理查德,他说刚才在开幕式上见过理查德和他的女人。我的头上当即挨了一枚氢弹,核气体弥漫了我的大脑。
我的脑子里充满了你的“女人”,我给你的秘书拨通电话,她告诉我,理查德已经飞往澳大利亚,我搭上飞机,窗外的云海从白色变成橙色,从橙色变成红色,从红色变成紫色,从紫色变成黑色。
日出,阳光指给我亿万个你出没的方向。我奔向每道光环,寻找着你。乱云的悬崖边,闪电是唯一的缆绳。你把我引进这座神殿,却让我鲜血淋漓地爬行。我的脚印,染红了天空,我的泪水,哽咽了太阳的喉咙。最后,我在彩虹的床上玩火,只为了让你看见,一只凤凰在烈火中诞生的血光。
当我在暴雨中赶到现场,你没有出席。打通你的秘书,她说,理查德去英国参加一个电影首映式。我搭上了飞往伦敦的夜机。到达剧院,你没有出席。你的秘书说,你去威尼斯会见一位导演,我又飞往威尼斯,你刚刚离开,去冰岛滑雪。我又追到冰岛的滑雪场。你已经在飞往纽约的途中。我追到纽约,最后在瓢泼大雨中回到洛杉矶。
我绕了地球一周,也没有找到你。
在机场看着窗外冰雹般的雨帘,我的手机奇迹般地响了!
没有想到是吉米,他的声音非常焦急,“我一天给你打无数次电话,你在哪里?”
“机场。”
“等在那里,我去接你。”
吉米的跑车驶近时,我从出口跑出来。吉米下车后,当即脱下外衣,披在我的身上,“你应该在里面等我,雨还没停。”
雨中,我们驶上了好莱坞山顶。伫立在雨亭里,城市在脚下是一座雾都。我告诉吉米,我环球一周,也没有找到理查德。
吉米说,理查德知道你在找他,他在回避。
为什么???我向雷电发问。
吉米说,理查德说他必须远离操纵他的女人。
我操纵他?暴雨为我问着天空。
吉米长叹了一口气,理查德认为引诱他结婚就是操纵。
吉米点悟着我,理查德已经有了新欢,她被杂志封面捧成摄人心魄的蝴蝶夫人,她几乎和圈内有爵位的人都睡过,理查德宁肯和家喻户晓的交际花在一起消遣。
当时,我的两颗眼珠,夺眶而出。
顷刻间,你的情话,全成了谎言。
吉米缓缓地说,“理查德见了一个女巫,让她为你们看相。女巫拿着你的生辰八字,告诉他,你的命太硬。克父母,克丈夫,克情人,克子女……”
我突然空前绝后的自卑,陷入了你带给我的白色恐怖。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女人会一把匕首捅进自己的心口。当你百口难辩时,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沉默的生,一种是沉默的死。
我说,“我浑身充满了毒素,惟一的解毒剂就是死。”就象料理了我的后事,我强忍住泪水,声音好象是一把钝刀刻着碑文,“理查德欠我一条命。”
吉米说,“遇到情变,要善待自己,他不懂得珍惜,是他的损失。”吉米看着暴雨,不动声色,“理查德让我转告你,他送给你的是一盘金橘,可你硬是把土豆塞进去。对他来说,再浪漫的风流韵事也只是过眼烟云,永远这个字让他害怕,天长日久对他吹弹可破。三分钟对他就是地老天荒。血盟是没有用的,海誓山盟都是陷阱。时间是残酷的,人会变,他会,你也会。”
我说,“我突然觉得,死亡是万有引力的最高艺术。”
吉米忧虑地凝视着我,“他就是这样的人,你必须面对现实。上天给了你美丽、青春、天才、激情,你必须对昂贵的礼物付出代价。你这么有头脑的女孩子,就不该在他的身上奢望情感的归宿。”
我浑身抽冷,“我爱上一个凶杀我的杀手。”
吉米说,“战胜自己永远比战胜敌人还重要。唯一的敌人是你自己。”
我无奈地摇头,“我在他手里死定了。”
明明知道,爱上你就是断了六十脊杖,在面颊上刺字,脖子上钉上百斤重的长枷,帖上封条,发配到千里之外的绞刑架。
明明知道,爱上你就是进了刑讯室,铁钉捅开我的指节盖,老虎凳撬折我的膝骨,麻袋片连血带肉掀开我的肉皮。
可是你的日月可鉴的承诺仍然灼伤着我的耳穴。
你把一个世界承诺给我,但生死攸关的不是承诺,而是真实。没有真实什么也没有。不,没有真实,承诺只是污辱。
是你给我诠释真诚的爱,你让我信任你的每一个字。我这么相信你,你却如此背叛我,没想到人性这么丑陋。如果你都是骗子,这世界还能信什么。如果你说的爱都是谎言,这世上还有爱吗?
“欲望使你软弱,”他凝视着我,“你知道你是谁吗?”
“不知道。”我的头昏沉的像一个击败的鼓。“既然我是克星,就让我一头磕死。让我死给他看。”
再也压抑不住心痛时,我一头撞在亭柱上,满头是血。吉米奋力拦住了我,我发疯地挣扎,“没有他,活着也是死。”
我又向溅上血痕的柱子冲上去,吉米用身体拦住我。我冲到倾盆大雨里,在雨中疾跑,竟然从泥泞的陡坡上滑了下去,我的冰种白玉项链断裂,无数的白玉象冰雹和我一同滚下山坡。
吉米也跳了下去,和我一直翻滚到山下的一条扭曲的小径上,和一辆急转弯的跑车相撞。
醒来时,我们已经躺在急诊室里,吊着点滴,打着石膏。
医生拿着我们大脑和骨架的扫描片,宣布,我们没有脑震荡,可是我的胳膊拧折,吉米的腿韧带撕裂。
我看到吉米的腿打着石膏,比我自己的胳膊打着石膏还疼痛,我痛心地说,“你为什么和我一起跳下去?”
吉米柔情的眼光凝视着我,“我今天才发现,你看上去纤弱,但是你翻滚的速度好象经过千锤百炼。”
“答应我,”我求吉米,“以后不要再和我冒险。”
他庄严的象卫士,“我不能答应你。不仅不能答应你,我还要郑重地告诉你,为了你,我会铤而走险。”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他伸过手,手指插在我的手指里,牢牢地夹住,“冉冉,从你走进我的办公室的那一天,你就抓住了我的心。我终于懂得了为什么一个笑容永远拥有一个灵魂。你知道我和理查德的关系,我们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一直在一起,二十年来,我们就象孪生兄弟。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欺骗。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他,让他珍惜你,他和你提起过吗?”
我坦诚地说,“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他告诉我,他必须远离你,并且拜托我从此照料你,我是永远不会告诉你的。我总是回忆第一次看见你的感觉,你让我想到了一个希腊女神,娉婷袅娜,高贵典雅,冷若冰霜,傲视群雄,纤细又刚强,温暖又遥远,你的眼中喷射着神秘的火焰,嘴角蕴藏着谁也读不懂的语言,脸上又闪烁着天真纯洁和幽默感。白色是你的少女的颜色。在我的梦里,你在幽暗的芭蕾舞台的一点亮光里,象天鹅一样旋转。”
我看着吉米骑士的眼睛,“谢谢你,吉米,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你。我的胳膊随时都能让我疼昏过去,我知道你比我更疼痛,可是你还在鼓舞我。”
吉米依然沉浸在倾诉中,“只要想到能和你在一起,你的芬芳的气息就能让我时时陷入狂喜状态。我只能把这种狂喜升华成神圣的精神。你的眼光眩惑男人的性幻想,你的声音拨响男人灵魂中的竖琴。我不敢讲任何有血有肉的男人能够抵抗你的诱惑,任何凡人能够跟上你的步伐。我以为这样的精灵早已被好莱坞毒死。也许真的象人所说,好莱坞也是天使的花园。”
我的脑子凿入一个生锈的钉子,我打断了吉米,“理查德散布在我的细胞里,我真想把我的每一粒细胞都统统挖出来。可是,理查德是大麻,我刚刚吸了一口,就弥漫了全身的细胞,想挖也挖不掉。理查德吸走了我的骨髓。我真不知道没有他,活着有什么意义。”
吉米叹息,“为他而活的女人太多了,她们赤裸着挤满了沙滩,难道你,堂堂财政部长的女儿,和脱衣女郎一样疯狂吗?”
“一旦被蛇咬住,只能任它在胸口里蠕动。即使埃及艳后也无路可退。”我眼里的光圈渐渐模糊,“理查德什么时候告诉你,他必须远离我?”
“怎么告诉你才能减轻你的痛苦,他认识你没有几天,就认识了露尔,就是上次在船上选女主角时他看上的裸体照片。”
我当即涌出鼻血,血流进嘴里,我咬着一口血牙,“我为什么没有摔出失忆症?我为什么醒过来就要面对理查德的绞刑架?”
出院后,我意外地收到快递,信封里没有找到只言片语,只有一卷电影胶片,寄件人是露尔。我以为是她的电影,或是她的选美实况。
我偎在沙发床上,端着一杯红葡萄酒,启动了放映机。
墙幕上出现的竟然是理查德。你躺在黑皮沙发上,地上铺满了红玫瑰。露尔推开了门,
她的珍珠衫透到一丝不挂。披肩发火苗汹涌,美丽的眼神,既会调情,又会倾诉。蜜着眼睛的笑容,既妩媚,又冷艳,“你就是那位女人梦想的男人、男人梦想成为的男人?”
你亢奋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全方位地审视着她的曲线,“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征服观众?”
她解开珍珠衫的飘链,扔在地上,自豪地展示她的超级名模的波霸身材,突然她在红玫瑰上跳起一阵旋风舞蹈。
舞后,她把珍珠衫盘在头上,矗立起一顶珍珠王冠。她躺在沙发上,一个劈叉,向上无限延伸着她的大腿。
她的双酒窝比眼睛还妖媚,“订货前你应该了解对手的资本。”
你的声音像个裁判,“你很聪明,露尔,多少美女在掠夺这个角色,每个人都要在我的一地玫瑰上亮相她的实力。你为艺术准备好了吗?”
她从沙发滑到花窖上,玫瑰上的刺扎得她浑身都是血点,“你比任何男人都具有一种兽性难驯的魅力。如果一个女人见到你,对你没有性饥渴到疼痛的程度,那么她就不配和你在一起。”
你喜笑颜开,“我想沙滩上的男人也会对你虎视眈眈。”
她媚笑着,“自从五岁,我就不是处女。”
你为她鼓掌,“性爱就像玫瑰,我们每天都应该拥有一打。听说,你放平过好莱坞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说,你一天满足十个男人没有问题。在这个圈子里,你征服的越多,就越红的发紫。”
她努着性感的嘴唇,“如果性就是人生,我们的爱就会持续到永远。”
你向她诡笑,“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永远这个字。没有人知道性能延续多久。夜里的誓言,早晨就忘得了无痕迹。爱与被爱,都是上帝安排的,谁也左右不了。当爱与不爱时,什么也挡不住你。你知道性和银行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你说,“性和银行的共同之处在于,抽走后,就失去了利息。”
她甜蜜地笑着,“我惟一的银行就是性。性主宰我,性推动我,性陶醉我,性迷惑我,听说你爱上一个中国女孩,她比我性感吗?”
“你在比较天鹅和长颈鹿。”
我一遍遍重放,直到我烂醉如泥。
我好像躺在手术台上,在没有麻醉中,换了假肢。我拿自己当实验品,把头颅当成拉锁,把一颗子弹,抽进抽出。我为太阳穴注射麻醉,直到脸肿得像吃了发药。
吞了一瓶安眠药不生效,烦躁像一层又一层的痱子。我不得不给隔壁的吉米打电话。吉米拄着拐杖深夜家访。我给他看了露尔的纪录片。
他在手里转动着酒杯,凝视着玻璃地板下的金鱼,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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