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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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易寒穿着件白衬衫一条牛仔裤，脸上漾着春风般地微笑，就好像不经意间掉入凡间的天使。教学里的老弱妇孺，都用奇怪疑问的眼神注视着她。易寒以善意的微笑回应着，找个位子坐下。
台上正有一个年轻的神父讲着什么，易寒仔细听听，不明白他讲的意思，就在这时，她感到肩上有人拍了她一下。抬头一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竟是龙华，此时的龙华用一种真诚的笑脸，圣洁的眼神对着易寒，眼里的欣喜和期待让易寒有些温暖有些感动，心想：世上竟会有这么巧的事吗？还会与她碰上，而这次竟不讨厌她，甚而有些喜欢她。想完，易寒快乐地笑出了声。
以后的一切就是很顺理成章了，通过在教学里再次邂逅龙华的机会。易寒由慢慢了解她，开始同情她到最后非常想帮助她，之所以有这么大的一个改变，乃是因为她发现龙华是一个在家庭婚姻方面很不幸的女人。一个女人在婚姻方面的不幸，就意味着这个女人将有一连串的痛苦与折磨。易寒对遭遇不幸的女人总是深表同情的，总会令她想帮助的对方，总想为对方做点什么事，因为易寒自身就是一个遭遇不幸的女性，不然她对人生怎会有如此多的感慨呢？对有不幸方面的女人她都是感同身受，尽量把痛苦降到最低点。这也许就是物以类聚吧，有反对那些养尊处优的女性，易寒往往离得很远，因为她本身无法具备，她很伤心地嫉妒，本能的反应就是眼不见为净。易寒基于这样一个与龙华的同理心，跟她一起做了保险，随着多次接触，王龙华发现易寒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竟是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才，这令她喜出望外，令她真的认为易寒是上帝派到自己身边的天使！
　。cmfu。
第六章　弱女
　　　　自从跟着王龙华做保险后，易寒的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由于和龙华这个天真快乐的人在一起，易寒感到一丝丝生活的美好。她在白天跟着龙华去参加公司早会，去拜访客户，去她家吃饭，一、三、五的晚上聚会，星期六的大聚会。易寒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龙华对自己的爱护和关心。每当易寒忘记或想偷懒时，龙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连声地催促易寒快来，时间久了以后，易寒很享受这种被龙华催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是她未曾经历过的，有被人关注喜欢的感觉，而龙华在了解了易寒的情况后。也确实从多方面照顾关心她。易寒也感受到了，她想：也许是老天知道了自己的心愿，让龙华替代母亲的角色让自己感受到人世间毕竟还有的温暖，于是易寒死心塌地的和龙华一起做保险，这也许真的是天意。
易寒很明白自己在公众面前应是什么形象，通过她自己在私下里有意识的训练，她给公众的形象是活泼的，爱笑的，开朗，热情又富于同情心，同时她的口才表达能力也是很棒的。在公司的早会上，在教堂的演说上都引起了大家的重视。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接触过易寒的人都很喜欢她，不管是公司的同事还是教会里的兄弟姐妹，易寒自己经过生活痛苦的磨砺，深知生活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容易的，尤其是那些平凡的处于弱势的小人物。一个陷在苦海里的人得到他人的帮助是多么快慰呀！生命在这个世上都是无比珍贵的，具体的生命又各不相同，各有缺陷和遗憾，人们常常只习惯于看到一些表面的东西，而易寒的温柔的视线里却有穿透表相的能力，她的视角总是与众不同。
在参加安息日聚会的过程中，易寒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女人的特别，因为自身的原因，易寒很关注女性，尤其是那些处于弱势的女性。这个女人叫罗国珍，已经有四十多岁了。肯定是因为遗传或营养方面也不排除精神方面的因素。罗国珍长得瘦小而且外形有些畸形，不禁让人心生恻然，而她的神态表情是麻木而冷漠的。这也肯定是长期承受了周围人太多的非议。歧视，流言而形成的对外界固定的反映，通过这些外在的表现，易寒用心思读出她是一个非常不幸的女人，又通过别人的描述。易寒发现她不幸到了极点，她大字不识一个，长相萎缩又瘦小，先天的缺乏加上后天的失衡，她至今也没有结婚，而后也不大可能会有男人娶她。现在年岁大了，以后养老是个大问题，再加上她浑身上下都有病，正不停地求医问药，没钱看病，就全靠教会里的人施舍了。一个叫黄田的帅小伙子因为对她很关心，经常给她钱花，马上引起了周围人的流言蜚语，令她精神方面苦恼到了极点。以罗国珍本人蒙昧无知只能有无穷无尽没完没了的痛苦，她的表情告诉人们，她活着了无生趣。
易寒有意识地小心赔瑾慎的接近她，慢慢地取得了罗国珍的信任，和易寒在一起，罗国珍的脸上会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易寒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帮助她。罗国珍有什么烦心事也会对易寒倾诉。有一天易寒在拜访完客户回去的路上，突然接到罗国珍打给自己的电话。她的语气表露出前所未有的伤痛和心酸。她说：“你能来一下吗？我现在要见你。”易寒很快到达了预定的地点见到了罗国珍，只见她已是泪流满面，悲痛至极。易寒吃惊不小，忙问是怎么回事。罗国珍已悲痛得说不出话来，眼神里透着绝望，只能哽哽咽咽地叙说，易寒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一个生命的存在是象罗国珍这样的，那未免是太沉重了，确实令她本人无法承受，确实要找个人倾诉一番。
罗国珍本是一个偏远贫苦山村一对夫妇家庭里的小女儿，她上有三个哥哥，下有三个弟弟。贫穷的父母养不起这多儿女，不得不把尚在襁褓中的国珍送给城里的远房亲戚寄养。城里的养父母经济也不宽裕，能供她吃喝，就不能供她上学读书，吃的也就是咸菜萝卜干。精神和物质的缺乏，使罗国珍在心智和身体双方面都处在一个蒙昧懵懂的状态中，以她的这种实际情况，完全没有能力解读世相百态带给她的困扰和疑惑。直到十二岁时，她才知晓自己的真实的身世。于是她跑回乡村见了生父母和几个哥哥弟弟，她没有埋怨生父母，毕竟血浓于水。见过之后，依旧还是回来和养父母住一起。本来日子就这样过着，定期回去看看，享受短暂的天伦之乐。对罗国珍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也别无所求，然而老天是残忍的，剥夺了这唯一的让罗国珍在人世感到幸福的事。天总是有不测风云的，很多事情的发生不是人力可以掌控的。罗国珍有一对哥嫂的儿子交给老父老母带。由于老父老母精力不够，又没有什么文化，看管不住顽皮好动读小学的孙子，致使孩子的学习成绩一降再降。哥嫂二人也是缺乏教养的人，盛怒之下，竟然怒骂老父老母是一对只会吃喝的老蠢猪，连个小孩子都带不好，真是老棺材。老父老母当天晚上悲愤至极，连声叹道：“真是自己做孽呀，当初我们把国珍送人，还不是为了带大这几个崽吗！没想到哇，儿子大了要了媳妇也有了崽，不把爹娘当人看，唉，报应呀报应！”就在这个晚上，两位老人实在是想不通，只是一念之差，双双服农药，命赴黄泉。
罗国珍悲痛的原因就在这。
易寒听完以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乱搅，没有切身悲伤体验的人是无法明白真正的痛苦是个什么滋味。生命的由来是欣喜的，而生命的进程却是痛苦的，往往在某一点上想不开，生命便无法承载痛苦，随时生命会离我们的躯壳而去，奔赴天界。
罗国珍的悲情叙述实在是契合了易寒心中隐藏了多年的某种心事！
不管如何，罗国珍再惨也没有易寒惨，这种惨不是表现在外表的哪一点上，而是在内心深处。表面的易寒是正常的令人喜欢的，而内里的易寒却是风雨飘摇肢离破碎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人的情感是相通的，她跟着罗国珍一起痛哭。
易寒与其说是为罗国珍的不幸抛洒热泪，不如说是借着罗国珍的伤心事发泄自己胸中在白天难以发出的忧伤郁闷。
易寒其实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她的心中埋藏着将追随她终身的一件不能和外人道来的苦痛往事．她为此受了多少的痛苦，煎熬折磨，外人是无法想像的，有时痛到极处，让易寒都有寻死的冲动．活着对易寒来说有时就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羞辱和现眼．她无数次愤怒的追问老天凭什么给她安排下这样的命运？老天的回答永远都是沉默的，于是易寒也变得沉默起来，而且越来越沉默．易寒给人的感觉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不相信人类的所有情感，长久的心理负担，造就了她顽固到骨头里的自闭症和忧郁症．这一自闭忧郁就是１６年．易寒从１４岁还是豆蔻之年就过早地认识了命运的残忍，打破了对美好生命的憧憬，剩下的只有对生命最最强烈质问的破铜烂铁．整整１６年，一个柔弱的女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独自承担着艰难生命的负载，独自舔吮着生命的创伤．
就在当天晚上，易寒又N次地从梦中哭醒．醒来发现枕巾已湿了一大半，那个有着悲情内容的梦就象魔鬼撒旦一样紧紧追随着她．令易寒怎样逃都逃不了，终究还是逃不过那个难以启齿撕心裂肺的命运．当悲痛无限蔓延扩大的时候，易寒翻身爬起来在纸上恶狠狠地写下：老天爷，你就发点慈悲吧，你怎忍心看我受此磨难，是否我前生造了什么孽，今生要遭受这样无比难受的惩罚？我又招谁惹谁了，你已经把属于我的快乐生活和其他应有的都剥夺了，你还要怎样呢？这几句话真的是力透纸背！
越是苦难的生命越是要选择坚强地活下去，就象汹涌的潮水碰到阻碍自己的礁石就会激起灿烂绚丽的浪花一样，它要寻找出路在何方．当命运给你一个酸涩无比的柠檬，你无法选择丢弃的时候，那你就选择想办法把它榨成一杯酸酸甜甜可口的柠檬汁．易寒不停地告诫自己：上帝把一副烂牌发到自己手里，你所能做的就是把这副烂牌打成一副好牌，要把劣势转变为优势，这就需要有一点生存的智慧了．还有一点那就是活得好就是对残酷命运最大的报复！
自从罗国珍的生身父母去世后，她的状况越来越糟，她变得更加消沉与麻木，几乎跌入了生命的最低谷，有时她看到易寒也跟不认识一样．易寒听别人说她的肝部长有一个日渐膨大的肿瘤，经常压迫周围的神经组织，常常令她痛得脸都变了形．同时她还患有严重的尿毒症，整个脚面，从小腿到大腿，鼓得象刚刚发起来的馒头，行动非常不便，象个等待宰杀的动物，她的神色让人不忍目睹．
她是一个完全的彻底的又无可奈何被命运拨弄抛弃的可怜人．
在一个冬日的安息日里，易寒远远地看到她坐在凳子上晒太阳．她的身上裹了件也许是别人捐的奇大无比的棉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她的脚肿得穿不进鞋子里了，生命的迹象正在慢慢离她而去．这样一个凄凉悲惨的形象看在易寒的眼里，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在疼痛在撕咬，物质上的都可以帮，但精神和生命却帮不上，看来只有靠上帝来拯救她了，希望真的有奇迹出现．
这是易寒最后一次见到罗国珍，至于她以后的命运，易寒就不得而知了．
第七章　爱情
　　　　易寒记得在《圣经》上有这么一句话：一个人即使拥有了全世界，但却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又有什么益处呢？确实，在这个地球上，生命是无价的，生命是上天馈赠给人类的礼物，金钱再多得富可敌国，却挽回不了缺失的生命，又有什么意思呢？人类不能只是老想着征服外界，也要关注自身。正当易寒在每天辛勤拜访客户的过程中，突然在中途接到龙华打来的一个电话，语气是罕有的忧伤低沉：“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万春艳姊妹死了！”顿时，易寒只觉得头皮发麻，一时间惊懵住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人的生命竟会是如此地脆弱，如此地不堪一击？
万春艳姊妹是和易寒同龄的一个女性。易寒记得很清楚，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当时在教堂，易寒在安息日礼拜日中午休场喝粥时，坐在前面的一个年轻女性已注意易寒很久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走到易寒面前，以她惯有的充满善意温柔的嗓音说：“姊妹，欢迎你来到主的面前，现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大家都会很爱你的。”易寒在那一时半会儿之间，显得局促不安，因为易寒已习惯了应对艰难生活对她的严酷和残忍，不承想面对如此温暖人心的问候，倒让她不知所措了，易寒竟是傻傻的看着万春艳，出不得声。当易寒再仔细观看来人时，发现这个叫万春艳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脸上挂着春风般的微笑，好一个惹人心动的美女！这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