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虹-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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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贺兰倩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平民女子,贺兰家族在云阳是望族,而她的母亲其实也是北狄的没落贵族,没落到流落到云阳,只靠了一个庄子过活,但贵族终究还是贵族。
我又被邀参加了这场婚礼,是因为我在龙城生下了宁儿,离上京不算太远,便也抱着宁儿去了上京,也好看看雾儿和倩倩。我是在娘家生的宁儿,说起来不太好听,不过南聪倒是陪在身边的。因为生之前的一个月正好南雅和白抑非成亲,南聪明要送亲至白马庄,我便乘着这机会也跟上了。其实呢,也是不太想在南风堡久呆。我的这个小姑子总算是嫁出去了,我也好松了一口气,那次在曲水和南聪大吵了一次,虽然他后来低头认错,尤其是地宫出来后再没说过我一句,但我心里却总是不爽。
我也越来越不待见南雅,这样性子的女人还真是南风堡才培养得出来的,看看雾儿和倩倩,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花容月貌,哪一个有她那般阴暗的?
天天在南风堡内见她,都会不舒服,总想着那白抑非千万别后悔,早点娶了她走,对我对她都是解脱。我也曾想白抑非是不是真的会后悔,但想到他们已有肌肤之亲,想来不会弃她不顾的。
总算,他们的婚事定在十月,她也安安稳稳地嫁过去了。
我对南聪说,我产期临近了,龙城距白马庄比南风堡离白马庄要近得多,我还是托信给爹爹,爹爹竟然叫了怡桑在半路来迎我了。我不由微笑,当年的四玉公子,一个一个的都是疼女儿的人,谈伯伯和丛伯伯就不用说了,雾儿享了两份的父爱,而我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当初我跟着他游历在外时结识了南聪,并不知他是南风堡的大少爷,只觉他少年英俊,又性情相投,便有心相许,爹爹还不是什么也没说就同意了,而后才去打探他的家世。还对我说:“我打探他的家世,并不是想看他的家世是否与你相配,而是想看你们该如何磨合方能好好地走下去。”那时,我一心以为南聪宠我,以后必定也会迁就我的,所以并非太在意。然而爹爹却告诫我,嫁人嫁人,并非只嫁夫君一人,家里人的性情什么也是重要的,摸清了方能相处。别人无法做到这点便也算了,我们百言堂有这个条件,自是可以做足了准备。
当他得知南聪是南风堡的大少爷时,曾有些犹豫。对我说:“眉儿啊,论家世倒是相当,可越是大家,媳妇越是难为,何况还是长媳,压力有些大的。你在家自在惯了,在这样的婆家可得提着些神。还好有百言堂的江湖地位在,他们应该不会太难为你。南风堡,实在是个复杂的地方啊。好在,南聪似乎没有他爷爷和他父亲那般深沉的心计与无情。”
我不是十分精明的人,但我也相信我的直觉,我知道,南聪应该还算是个重情的人,所以他对南风堡的评价并不高,也对他的二娘妹妹有些同情。他也不喜欢在南风堡呆着。我便对他说,那样的环境也不适合我,但我爱你,愿意跟着你去,只一个要求,你想出去透风的时候得带着我。他笑着答应了。
但是地宫出来后,我的公公和南聪似乎都有了些改变。我公公说,早知道那鬼宫的宝藏来自于南旦,真不该起一时之贪。对于一个几乎从不肯低头认错的人,这般说出来,也是很难的吧。听说,是易戈在地宫里救了他们,给了他们生机,又是祁龙带人将他们挖出来的。但是后来雾儿和易戈从地宫中脱身,却从未跟我说起这事过。倒是后来易戈召集了剩下的门派,依诺给了纪念之物。我们已无心去探究那地宫中究竟有些什么财宝了。
看来地宫一行,南雅与房兰儿沐莺之流给雾儿造成的困惑已烟消云散了。我看到易戈现在到哪儿都是与雾儿在一起,时不时地会拿眼去寻找雾儿,那份亲匿与爱意无可隐藏。我看到了白抑非眼中的失落,心里唯有叹息,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总有一人会比你更爱她的。
祁龙的婚礼自是很热闹,二叔二婶也参加了,丛伯伯和辛姨自是到场了,我算是倩倩的好友。
我看到雾儿和易戈也在忙碌着,雾儿比上半年要丰润了一些,眼神中都是活泼的笑意,估计着今晚祁龙和倩倩的洞房不那么好过。果然,祁龙才入洞房没多久,辛姨便将雾儿和易戈捉了出来,斥道:“雾儿,别人没成亲的,说是听个壁角啥的,你们俩还在这里掺和什么?是不是你们这两年来,还没那啥?”
辛姨这么一个正经而纯朴的人,说出这最后一句来,真是让人惊诧。
雾儿答道:“娘啊,我都成亲一年半了,你居然还在这方面怀疑,你是怀疑易戈吧?”
辛姨脸一板:“易戈没问题,我是怀疑你。要不然,怎么还没怀上?”
上半年在曲水时我后来听说了雾儿受沐莺所累伤了小腹难以怀孕的事,但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告诉辛姨。听到此话,我原本想上去帮雾儿遮掩的。没想到易戈上前道:“娘,雾宝很好,没怀上或许是我不够好,再说雾宝年纪还小,我们也不急。”
丛伯伯在一边笑嘻嘻道:“是啊是啊,雾儿还小,还是过两年生比较顺当。”
辛姨忽然转过脑筋来:“雾儿,我想你也没这么大的兴趣在这儿听,你是不在洞房内做手脚了?”
话音未落,房内传来一串爆竹的爆炸声和倩倩的一声低叫。一瞬间,新房门被打开,祁龙怒吼道:“雾宝,你干的好事!”
雾儿哈哈大笑着跳起身来逃走,易戈也跟着她。祁龙要追却怎么追得上那两口子?只听她在远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不过是在子孙桶中放了点鞭炮嘛,谁知道熏香的线香会落火星下去嘛?”
辛姨和丛伯伯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长不大呢?”
辛姨又自低语:“这易戈还跟着她,也是管不住她呢?”
我卟哧一笑,您别指望易戈了,大事上他或许还能管管雾儿,这种事情,肯定是顺着她的,很惯着她呢。
那次婚礼过后,我带着宁儿在雾儿的公主府小住了一阵子。
再问她与易戈的相处,她笑道:“反正不相敬如宾了。其实易戈也会插科打诨,会耍赖呢。”
其实照我看来,他们现在正是蜜里调油呢。看看易戈看雾儿的眼神,都让人羡慕。也是,一个人的情意,或许并不表现在他说了做了,甚至都不是他做了什么,只是那样一种爱恋的眼神,就很能打动人啊。
与雾宝谈起她当初下雪峰山时许的三个愿望,刀算是找到了,知己,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总也算是有吧,只是她当初说要嫁盖世英雄,却真是不成了吧。我问她可有遗憾,她笑道:“没有,是真的没有。盖世英雄什么的,只是少女怀春时想想的物事,年纪一大,便真的不会想遇到的是不是盖世英雄了。再说嫁人之事也不是一厢情愿的。按照阿延的说法,还得看人家盖世英雄看不看得上你呢。你看,那白抑非不就是没看上我?”
我摇头:“以前我一直认为白抑非就是你以前所说的有潜质的盖世英雄。其实他未必是,就担当与责任来说,他还是差一点的。并不是说谁的武功高谁就是盖世英雄。这方面,人们所称谓的聪慧的心灵多窍的人未必及得上一个一根筋只肯做好一件事的人。”
她忽然笑说:“这样啊,以你的定义,那易戈倒有这方面潜质的。他倒真是个一根筋的人。对人,只肯一门心思地对我好;做事,一门心思地想把鬼宫打造成四国历史上最大的暗卫组织。虽然现在才开始,但我对他有信心呢。”
许多年后,她的话果真灵验了,或者说一根筋的易戈果真便做到了。鬼宫果真成了四国历史上最大的暗卫组织,四国的皇宫贵族都想着要从鬼宫中聘请暗卫,无论是长期的还是一时的护卫。还有的。则出钱让鬼宫从少年时便寻人训练暗卫。
令人惊讶的是凡鬼宫出来的暗卫,虽说十分忠于主人,但他们更忠心的却是鬼宫这个组织。无形中,鬼宫掌握了四国一些隐秘的暗情,虽然鬼宫从未以此威胁过哪一个主顾,但四国贵族隐隐地却有些忌惮,对鬼宫既是依赖又有些敬畏。
时光匆匆,南风堡也在不断地变化中,先是老堡主——南聪的爷爷病逝,而后我的公公渐渐地将堡内的事务移给南聪,虽说还挂着堡主的名头,但堡内人都知道,南风堡实际的主宰已是南聪了。
有一日,南聪将那玄铁令拿出交于我看,道:“这是堡主的信物,爹今日正式将它交到我手中了。”
我淡淡一笑:“恭喜你了。这东西真的很重要么?我曾见一个人拿了雾令,却因为爱一人又转手他人。”
他知道我说的是谁,有些泄气道:“眉儿,我知道这玄铁令没办法与雾令比。不要说雾令,只怕白马令和鬼宫的十字水晶星芒也不能比。但是,一令在手,我总可以按照我的意愿做些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道:“是,我也不该小看你,你和南风堡的大多数人还是有些区别的,只是有时未免过头,只以亲情为是非标准了。希望你能改改南风堡的风气。”
他轻揽了我道:“眉儿,当年,我以为你真的会一走了之呢。谢谢你还肯跟在我身边。我知道自己的毛病,我与白抑非间差的不止是武功,可能还有些正气吧。不过这些年,我是不是有些进步呢?”
我笑着点了点头:“算你改过自新了,要不然,怎么将宁儿和晖儿养育成江湖侠客呢?”
又过了几年,一日,南聪收到白马庄的一封书信,微微地皱了眉头。
我凑过去一瞧,是南雅写的信,大意是白抑非要纳妾了,那人还是个花魁,长相肖似祁雾。
听到南聪在那里叹息,我问道:“你打算怎样?去兴师问罪么?”
他沉默不语。良久才道:“强扭的瓜,终究不能甜。白抑非虽与小雅有白首之约,却没有说始终只娶她一人,我能挑出什么错?本来也不是对小雅一往情深的,我只怕如此一来,万一那妾性子不好,小雅要受苦。”
我嗤笑,南雅那心眼儿,只怕放到宫中也不会落败,最多不得宠,哪有可能受苦。再说白抑非也不是对她不好,只不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喜欢。何况白抑非的为人这些年越发强硬,根本就不是个耳根子软的男人。我想当初,他将雾儿伤得差点不能爱人,于自己恐怕也伤得不轻。情爱一事,总是这样,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啊。
我说:“不会,你要是怕她受苦呢,就好好打理南风堡,她要有一个强大的娘家,白马庄自也不会欺侮她到哪里去,至少地位是保得住的。”
又过两年,又是武林大会,改选盟主,却是在白马庄举行,不必说了,以白抑非目前的武功,盟主之位自是手到擒来。而且,思邪宫与鬼宫早已无心捣乱,只怕连观礼都不会来,谁与争锋呢。
自打南聪接手南风堡,我也好久没有出门了,此时,便也跟着去放放风,顺便带着宁儿晖儿走走亲戚。
我们在白马庄见到了白抑非的那个二房,手里抱着一个粉团团的男娃,肚子又高高拱起。她长得确实有几分肖似祁雾,但安静柔弱,决无雾儿的那份洒脱的神韵,但这种气质也许就是白抑非十分喜欢的。
这么些年过去了,雾儿也过得十分幸福,我对南雅便也没那么憎恨了,看到她迎上来时红了眼,心里也有一些可怜她。
南雅在成亲的第二年生了女儿白一若,但此后便没了动静。
有些话,她是没办法跟南聪说的,所以尽管与我不是那般对付,但还是说给我听了。她说,生了若儿后便无动静,开始的时候可能是白抑非在她调理身子的药中加了避孕的成份,后来她因为肚子一直无动静,有些焦虑,自是难以有孕。再后来,便是那个江蓉出现了。现在白抑非大多数都是在江蓉房中度过,一个月到她这里不过一两天。他们之间本也没有多少交心的话,现在说的话越来越少,左右不过是若儿的事或是庄里的一些杂务,原先庄内事务只她一人主管,现在白抑非说她辛苦,也让江蓉帮帮她,其实也是不想她一手掌家,怕她亏待江蓉及江蓉生的孩子吧。
我问她,那么这个江蓉可好相处?她苦笑道:“好不好相处?我与她根本是不太相处,各闷在各的院内而已。她对我倒还安份,不过其实也是个绵里藏针的主儿。白抑非虽然长时间呆在她那一房,但据底下丫头说,‘处得十分客气,老爷常对着二娘发呆’,据说行房一个月中也只三四次,有时还会叫错她的名字。她,实也是个替身。但对她,吃穿用度却都是按正房来的。”
我只有叹息,白抑非竟也是个死性子的人,这一段姻缘究竟是毁了谁?好在,雾儿是彻底地走了出去,还真是靠易戈这个真男人啊。
这一年,白抑非果然成了武林盟主。
只是武林大会中间有一个小插曲。龙雾派倒是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