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虹-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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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厅虽然空旷,但气味却不怎么好闻,有那么一点汗臭,可是我于其中却是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南雅走到左侧那道铁栅前探了一探,忽然便惊叫起来,南聪和白抑非往那里一瞅也吸了口冷气。我好奇地凑过去一看,那里面竟是锁着一具白骨,那具白骨靠墙而坐,左手边是一截竹管,右手是一张石床,四根长长的铁链从石墙上伸出,紧紧地扣着它的手腕和脚腕,那长度,看着应该是刚刚可以够他在这间狭小的房中走动。那小房间的地面是褐红色的,看着象是血迹,那血腥味便应是从此处而来。它的皮肉内脏自是烂完了,但胸骨下方却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黑团,不过也是干瘪不堪。
瞧这禁锢的架式,应该是武功十分高强之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那是何人。有人开始回忆二十年前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失踪,众人纷纷摇头。我却忽然想起一人,那就是美人爹口中的寒玉公子冷一苇。又想起落在鬼宫手中的追光剑谱,越想越觉得是,心中倍感凄凉。
众人又打量右边的书架,发现有许多门派的武籍,人群便有些骚动起来。陶庄主提了气道:“不如先找到正门再来看这些东西。”人群这才平复。
台阶边的墙上有一个球形按钮,一按,台阶顶上忽然洞开,又有沙石崩下。陶庄主让六大门派各先派一人上去瞧瞧,那几人却是很快下来了,道:“上面便是赤魅殿后殿,几乎靠着后崖了。”
众人低头又看手中的图纸还真是差不多人手一图了,那上面清晰地标着后殿之后还有两条黑线。这之后应该还有一条通道,可是,我们又得寻机关了。
众人又在那三面墙上乱寻摸,甚至将那书架也移了出来,却依旧没什么头绪。忽然白抑非道:“或许入口并不在地下,而是在地上呢?比如后崖山体上便没有门了么?”
有人点头称是,陶庄主又道:“那还是出去再说吧。”
我现在越来越相信有地宫宝藏的存在了。
我的心里痒痒的,就象是挠痒马上就要挠到点却始终不能到,那谜底就在眼前,眼睛却是被遮了。这种抓挠的感觉让我晚饭都吃得有些心不在蔫。
夜来独坐灯下,我忽然突发奇想,有地下通道的图,难道不会有地宫的地形图么?上次那图是在《通达功》中被发现的,那本书中是否还有我们没有看过的夹页呢?
如此想着,我便去桌上取了那《通达功》来,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着捻着。翻到最后一页,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那本的底页却是一片薄木片,想来那封面应该也是薄木片的,却因年头久远散落了。我有些失望地放下书,手指无意间抚过那片薄木板,却觉得板上有些凹凸不平,再看那块薄木板;,朝上的一面被人戳了许多小坑,与长年的污渍混成一片,如果不是手触到,根本就看不出来。
易戈回来的时候,我正拿了绣花针在薄木片上划着,将薄木片上的小圆坑一点点地连起来,我手边只有针,而且我只想比划看看这上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他轻轻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忙着,便也只看了他一眼便又转了头过去,嘴里却问了一句:“你回来了?”其实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并不知道。
绣花针在薄木板上划出浅而细的白线,只是一些弯弯绕绕的线,断断续续的,间或有些圆圈和十字交叉,我瞧着这模样,如果说象是地形图,不如说是象一朵花或是什么图形,只是不成个样子。一定要往图上靠的话,莫若说是路线图。
看看手中这图,我叹了口气:“这到底是什么?”
旁边伸过一只大手,握住了那块薄木板:“雾宝,你怎么发现这个的?”
我转过头去:“我想既有地道的图,未必没有地宫的图,我翻来翻去只看到这个,十分可疑,描摹出来,却不知是什么?”
他将木板拿了过去,看了一会儿,忽去取了房中放着的一盆水和一块布巾来,用力地拭着那块板,将那常年的污渍擦了个七七八八,那一个个的小坑果然清晰了很多。然后他研了墨取了笔,将那些坑小心地都点上墨,又取了张纸来,覆了上去。我明白了,他这是要拓本呐。
他拓了四五张,递给我两张道:“我们再连线瞧瞧,或许两人连的并不一样。”
拓下来我才看到,那些小坑也不是一样大的,原来我推测应该是锥子类的戳的,现在看看期间还夹杂着大一些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沿着大些的坑的方向走线,我们俩连出来的图大同小异,这回分明是路线图了,却不知是哪里的,因为这形状怎么也不象是齐整的建筑,倒象是乡野山间曲里拐弯的小路。
易戈道:“或许我可以让桂爷看看。”
我没有反对的理由。
忙了半宿似乎也算是有些小成就。
上床时他站在我身后半天没有动,我上了床后他才背过身去脱了外袍,去吹了烛火,烛火熄灭的一瞬,我看到他的左臂似乎粗了一些,他依旧用右臂搂着我躺下。我心中存疑,略撩拨了他一下,他呼吸粗了起来,却只轻轻在我额头吻了一下,便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我索性翻身起来,俯身于其上,去轻吻他的脸。半搂着他的肩时,手轻轻地从肩上滑下去,隔着衣裳,我能感觉到他的胳膊上扎着布条。还没等我有进一步的行动,他忽然翻身将我压了下去,覆上我的唇闷头就吻,有些儿粗野。他以前喜欢一手撑在我身侧,一手托着我下颔细致温柔地吻,现在……
我将他推了下去:“你的左臂怎么了,你今晚去了哪里?”
他道:“我去了赤魅殿。手没怎样,一点小伤。”
“伤?怎么伤的,你遇到那个守殿的人了?”我说的守殿的人我们心里都明白,就是一直在暗中杀人的那人。那人很奇怪,凡是靠近赤魅殿或是后崖的人都会受到攻击,但若是从修罗殿暗道下去入了赤魅殿地下的,反倒没事。
他沉默,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想起那人诡异的一剑封喉,我抽了口气,那他还算命大,只伤了左臂,亦或他的武功比我想象中的要高明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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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热,黑得便晚些。晚饭后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消遣。只是祁龙和倩倩两人常寻地方两人一双地出去了,春满景公公有杂事要做,沐莺自那日遇到师门后,常常跑去伐门的驻地,有时并不回来吃饭。而易戈,也是经常消失的。问他话也是语蔫不详,我虽心中有些焦躁,却也渐渐地有些习惯他的突然出去和突然回来。如若一直逼问,他或许也会说,但是,我却不能确定要如此这般,他又不是我抓到的小贼。
只有子迁子布和徐叔叔有时会陪我晚饭后在林间溪边散步。但我那日偷听了春满和沐莺的话后,也不敢与子迁或子布单独出去,只大家都在时,出去走走,可最近子迁,似乎也有些事要忙,我顿时便孤单了许多。
拓了那张图的第二日,晚饭后天光甚亮,我独自一人溜溜哒哒地便出了门。
走到溪边闲看霞光映水时,忽听林中有衣袂掠风的声响。我闲着也是闲出个鸟来了,一时八卦心起,返身进了林。前方十丈处,果然有一道白色身影,闪进了林深处,但看他时行时停的模样,竟也象是跟踪着谁。我也不敢过于靠近,只远远地缀着。过了一会儿,那人竟是拐到一片山崖后去了。我急急地跟了过去,崖后却还是一片树林,我不知他往左还是往右,想了想,返身上了崖,眺望了一下。这片林子是杉树,颇高,我只看到一个小白点转入右边去了。这片林子也不是很大,我在高处看了一下路径,寻了个方向,想抄到那人后边去,下了崖,从林子的另一端走了进去。
杉林中竟有许多的灌木,我便走得慢了一些,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对了方向没有。
好不容易走出一片灌木,眼前的杉木竟是格外的高大粗壮,粗的只怕要三人合抱。正欲转出前面那棵山石般的巨树,忽听前面有说话的声音。
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果然是你!昨夜我瞧着身形象,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今天,却是错不了了。你为何要私探赤魅殿地下大厅?是为了她吗?”
这声音,竟然是白抑非的。
逐虹 第三十五章 罅隙
又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什么叫私探?你们才是私探。我们少主不过是回自己的家而已。”那是桂爷的声音,那他口中的少主,不就是易戈么?我的脚步有些挪不动了。
白抑非的声音明显十分震惊:“你,你是在恒山捣乱的那个鬼宫门人?你说他是谁?少主?”
桂爷道:“没错,他是我们的少主,鬼宫少主。鬼宫不是无主的,让你们入内折腾了这许久也够了。还说什么私探,该滚的是你们才对吧?”
那把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白少侠,我入赤魅殿不是为了她。你想说什么?”
白抑非的声音略平静了些,他问道:“那自赤魅殿地道发现以来,死了这许多人,是你杀的吗?”
易戈的话从来都是那么简短的:“不是。”
白抑非轻哼了一声:“或者不是你,但于你难道没有干系吗?”
呃,这句话,我也问过易戈。我转了个身,将后背靠着那棵巨树,默默地偷听下去。
易戈的声音依旧很冷:“有干系又如何?没有干系又如何?”
白抑非道:“有干系,自然是欠债还钱,欠命还命。没有干系……哼!”
易戈的声音是没有起伏的:“我若说没有,你们也是不信的,那就拿出有干系的证据。否则,谁欠谁还不一定。”
白抑非道:“赤魅殿自发现那大厅,陶庄主便与大家约定不能私探,一来防争夺,二来也是察探那暗中杀人者。我们巡查了两日,都是在外面便拦了私探者,这两日也未有人被杀。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地下大殿,未免可疑。”
那桂爷哂笑道:“你们未在外面发现少主是你们本事不济,也说明不了什么。这是鬼宫的地盘,少主自然来得去得,还用得着由你们管着么?”
白抑非却又冷笑一声道:“可是,自你遁去后,我们又在赤魅殿后殿处发现了游龙帮一个弟子的尸身,这时间上未免太过巧合。”
另一个声音又道:“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少主杀人了,那人又是如何死的?”
这声音我也听过,就是我生辰那天易戈去林中相会之人。
白抑非道:“利器穿喉。”
那人又道:“你昨日既与少主交手,便知道他可用什么武器?他只用掌而已。”
白抑非似乎在考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因此沉默着。而我,却知道,易戈他会剑,即便他未随身带剑,但游龙帮也是用剑的,夺了来反刺或许也并非没有可能。
白抑非道:“我未亲眼见你杀人,但你如果真是鬼宫少主,必脱不了干系。想来昨日你也并非孤身一人。”他的声音忽然温和起来:“你的身份,你的这般作为,她知道吗?”
她,自然是指我。我坐在树后心一跳。
桂爷哈哈一笑:“公主是少主的妻子,她……”
他的话音却是被易戈打断了,他斩钉截铁地说:“她不知道。她也不需要知道。”
我坐在树后闭上了眼睛。
白抑非的声音有些愤怒起来:“你们鬼宫声名狼藉,你隐了身份呆在她身边,想达到什么目的?你若一直隐着便也罢了,却又以鬼宫少主自居,你可以当武林公敌,却要将小雾陷于何种境地?你想她了跟着你被别人追杀么?不说以后,即便是今日之地宫寻宝,如果大家知道有你的存在,不知道你还能剩下渣子没有?你死便也算了,小雾将该当如何?她要替你背黑锅么?”
易戈的声音象是结了冰碴子:“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不劳白少侠操心。”
白抑非的声音却象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是何等自私!不,你是一直在利用她吧?利用她的地位为你掩护,行卑污之事。”
易戈一词不辩,只是轻哼了一声。我的心却仿佛是被寒流摧过,说不上是疼,只是缩成了一团。
倒是桂爷在一旁道:“公主与少主自是夫妻一体,何来什么掩不掩护,再说少主只要取回我们自己的东西,什么卑污之事,卑污的恐怕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吧。”
另一人忽道:“少主的身份,武林中人原本也不知道,你如此说,倒提醒我们,身份既被你得知,你却是不能走了。”
“铮”的一声,安静的黄昏中,剑出鞘的声音格外清脆。白抑非的声音倒是平静下来:“想留我?不妨试试。”
我在树后转过头去,露了小半张脸看林中动静。他们离我并不算太远,我很快便看清了形势,易戈这边竟是有四人,白抑非虽是孤身一人,倒也夷然不惧,拔了剑挺身而立,冷冷地看着对方。
却是易戈先出的手。他果真没有用任何一种武器,他本身轻功极佳,起掌时虽然距白抑非还有些距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