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虹-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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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易戈没有回来吃,我猜他是去了望天阁找祁龙了。但夜深了他还没回来,春满进来送洗漱的热水时,我顺口问了一句:“驸马哪里去了?”她绞了热布巾给我,回道:“下午散场后,他便没回紫风阁,景公公瞧见他往好音谷西北方去了。”我擦脸的手顿了顿,但转念一想,或许祁龙派了他任务?再说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不干我事的,不管也罢。
这几日都是我早睡,有时他是躺在房内榻上的,估计是我睡的位置不对,他又不愿扰了我。想想那张榻相对于他的身材来说实在是局促了一些,我上床时便往里靠了靠。我这也算是想到他了吧,如果等会儿又睡得滚出来了,可也不怨我。
刚刚睡意朦胧间,感觉到房门被轻轻打开,易戈身上的松树气息传了过来。他在房中站了一会儿,便轻轻走到床前。我睡意浓重地嘟噜了一句:“回来了?太晚了,快睡吧。”边上,春满早就铺好了另一条被子了。感觉床铺微微一陷,他已上了床。过了一会儿,他的一条胳膊隔着被子搭到了我的身上。
第四日,却是有些混乱了。
抽着的签是白马庄对欧阳家,南风堡对留和庄、素衣门对岭南伐门。
只有素衣门对岭南伐门是原先的两人。白马庄换成了白向龙,欧阳家却依然是二公子,南风堡换了南清勇,留和庄还是那个弟子。
一看台上站的那些人,众群豪便已开始起哄。陶庄主便出来解释说,因为此次后面还有解决鬼宫宝藏一事,他们决定选门派为首领,而不局限是哪个人。哄声依旧,但有人也高叫:“先比了再说,谁知道最后什么结果。”
白向龙对欧阳公子,白向龙倒不用剑,只使拳,那欧阳公子使的一把铁骨折扇。
白马庄的追风拳在白向龙手中果然威力无比,一拳快似一拳,听上去只有挥拳的“霍霍”之声,看上去也只看到拳移动的光影。姜还是老的辣,欧阳二公子吃亏在内力不敌,便渐渐地显露出败相来。眼看着胜负已成定局,白向龙一拳击向欧阳公子的肩头,想来也是留了手的。而欧阳公子一俯身,后退一步,扇柄朝向白向龙,便有四五支小三棱钉射了过去,距离太近,眼看着是避无可避。台下有惊呼叫骂声响起,台上,白向龙慌忙收拳,袍袖忽鼓胀起来一挡一卷,趁这空当,欧阳公子一跃而起,折扇的边便抵在了白向龙的脖颈边,我却看到白向龙手中扣了一支射来的三棱钉正点在欧阳公子的璇玑穴上。
台下一下子便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却又是一片鼓噪,有说欧阳公子阴毒使诈的,有说白向龙以大歁小的。有人大声道:“若是观众席上射暗箭,自是不要脸,但对台上对阵,当然是各使各的手法,扇中带钉也是欧阳公子的特色,要是这也不允许,那以暗器功夫见长的诸门便都不要比试了。”
素衣门便是以暗器见长的,听到这里,那原本要比试的弟子摸了摸暗器袋,看向陶庄主。
陶庄主清了清嗓子道:“这局算是平了吧。”
南清勇对留和庄,素衣门对岭南伐门同时开始比试,留和庄那弟子使的也是鞭,我便专盯那台了。
正看得入神,好音谷上方忽然响起十分诡异的笑声。一个声音叫道:“鬼宫原本是南旦的门派,所遗之物鬼宫后人自会处置,你们居然在这里正儿八经地为别人的宝藏争个高低,可笑啊可笑!”
那人的中气十分充沛,再加上空谷回声,那“可笑”两字便被无限拉长,听得人心里毛毛的。我忽然便有了“这里的人全象是被捉了赃的贼”似的感觉,有些小小赦然。
逐虹 第十七章 追情
比试自是进行不下去了,谷中群豪已有人开始与那不知来处的声音对骂。
陶庄主站起来,提气大声说道:“阁下何人,可否现身一见。你说鬼宫是南旦门派,可它却是在云阳境内,若有后人,财物自可传承,可鬼宫已被覆灭,无人能传,财物自当是众人可寻之物。”
那人道:“你怎知鬼宫没有后人?”
白向龙亦提气道:“你说是有,何不请出一见?或者指出名姓来?”
那人又哈哈大笑,道:“指出名姓来,让你们围攻,再灭一次么?”
陶庄主又道:“鬼宫二十年未有活动,即便是有后人,当时也是婴儿,自然与之前鬼宫造的孽无干,我们怎么会追究一个无关的人?”
那人道:“说得好听,你们云阳武林不是最讲究斩草除根的么?陶庄主、白庄主、南堡主,你们当年虽然只是小角色,却还是参与了灭鬼宫的吧?鬼宫中当时就没有无辜的人?”
南清勇冷然道:“我们灭的哪有无辜之人?”
那声音亦冷笑道:“那你们果然也是不无辜的。别人的东西便不要肖想了,要不然下场便如你脚下的台子。”
这热闹瞧着可真是热闹。他们对骂了半天了,已有武林人与擎玉庄的家丁开始搜索周边山峰,竟也没有看到什么。
他说完“下场”那句,我还凑过去瞧了瞧比武台,看上去结实得很,实在看不出下场。
正在此时,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看上去不过是拳头大小,正好砸在南清勇站的台子上。两人不约而同地跃了下来,他们方落地,那台子上突然便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台子坍塌,大大小小的木头片子向四周激射而出。除了南清勇与那留和庄的弟子,便是我离台子最近。我急退数尺,同时将疾影舞了起来,身边却有人一把将我往后一拉,又拎起桌子往前迎去,又有一人挡在我前面,那人大叫“公主小心!”我一看是景公公,而方才拉我又拿桌子抵上去的是易戈。
我又听见祁龙叫我:“雾儿,快走!”转头看见他将贺兰倩护在怀中往后疾退,我也叫了声:“易戈,走了!”
易戈将桌子往前一扔,微微俯了身子护了我的头和背便走,身后那座台子却是呼的一声着了起来,热浪从我们背后袭来。
我们自是撤回了掣玉庄,回了紫风阁后易戈便又不见了,景公公说,大约是和群雄一起上山察看追人去了。
晚上,人都回来了,竟然一无所获,但南清勇和白向龙道,当年鬼宫宫主自尽时似乎也是听到霹雳一声,那主屋便塌了,火便烧起来了。
只易戈却是晚饭后才回来的,看上去有些疲惫,我一边让春满去庄内厨房做碗面食,一面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追了很远么?”
他点了点头:“翻了三道岭。”
“那人呢?”
他摇了摇头。
想来他的轻功比别人好些,因此便追远了。可是那人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那晚,他躺在我身边,我能感觉他很久没能睡着,我有些怀疑他是否是真的没有追上那人。但,我也没有再问出口。
第二日,掣玉庄陶庄主与一些武林世家商议后宣布,剩下的六家比武暂不进行,改为由六家联合起头去岭南寻鬼宫宝藏,谁最能服众,先找到地宫宝藏便由哪家参与比武的人做这一届的武林盟主。
这其实有些好笑。但我只是看客,谁胜谁负与我无干,我只想看看他们有没有鬼宫宝藏的线索。
其实从昨日那古怪人的言语中我也听出,知道鬼宫地址,并有些线索的也就是白马庄、南风堡、掣玉庄。南风堡地处岭南,应该最为清楚。
他们将去岭南寻宝的时间定在明年春天三月十五,各派以门派大小为论各出五到十人。我看了一下,数得上来的有名的门派大约有二十来家,那么届时至少会有二百余人会在那片废墟挖掘,还有其他的一些小门派,即便出于好奇,有一两个人去也是有的,那可真能将那里挖个底朝天了。至于为何要在武林大会后四个月方才出动,我估摸着是因为那时是岭南雨季,土石松动,便于挖掘。
这乌龙的武林大会便这样开完了,这一日,各门派之间还可互相切磋,亲近亲近,或是寻寻仇。
热闹看完了,我也该走人了。
正吩咐春满收拾东西,忽听院外有人叩门,有人问:“祁女侠在不在?”
门口站着一个蓝衣少年和一个圆脸的小姑娘。那少年我认得,是武林大会首日出言为祁龙说话的凤鸣派的弟子,我因此对这派颇有好感,看到他们总是点点头,后来便渐渐熟稔起来。那少年指着那小姑娘道:“络络昨日见祁女侠鞭使得好,想要跟你切磋切磋,讨教一两招。”小姑娘大约十五六岁,此时笑着,两只大眼中全是期盼。
闲着也是闲着,我点了头:“那到后院好音谷边上去吧,此时应该没什么人了吧?”
小姑娘的鞭法是留和庄一路的,我便明白了。轻松赢过她后,我又将自己看留和庄鞭法的一点心得讲与她听,她拼命点头:“是,是,祁姐姐,你看得真仔细,我的缺点都指出来了。”这姑娘爽直且不自傲,我颇喜欢。此时那少年也上来感谢道:“谢谢祁女侠,络络这会儿可是得益不少了。”
我看着他俩的神色,笑着打趣道:“络络是哪家的啊?”
少年脸红语噎,小姑娘忙上前帮腔道:“他不知道的啊,我没有告诉他。”
看着小姑娘,我想起一年前的自己,又打趣道:“不肯说啊,要是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他也喜欢你,却是个讲究家世的,你不坦白可不就惨了啊?”
小姑娘看了一眼少年,道:“若遇到这样的,算我倒霉。难道他喜欢家世更多过我吗?这样的人我宁可不要!”
少年急了,冲口而出:“我不是这样的人。络络,我从来没问过你家世。”
我大笑,络络一急跺脚跑了,少年顾不上跟我道别,追了上去。
我笑着转身,却看到身后小树林边站着白抑非,脸上的笑便僵住了。
我招呼了一声:“白大哥”便往紫风阁方向走。他却僵在那里,一步未动。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忽然迅捷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小雾,我有话要跟你说。”我没有防备,被他抓了个正着,只淡淡说:“白大哥这一年果然功力大进。”
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痛苦:“去年我话还未曾说完,你便走了。现在,不管你还恨不恨我,肯不肯原谅我,我都要将憋了整一年的话跟你说完。”
我说:“那我听着,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他放开我的手,道:“那我们去林中说吧。”他果然还真是喜欢小树林。
“小雾,我对不起你,却绝对不是因为看不上你的家世。我父亲是想跟南风堡联姻,但我若一定不从,父亲也未必会压我,因为白马庄的适婚儿子也并不是我一人。但是因为我做了错事,实在没脸面对你,才想着不如疏远了你,放你走。”
我纠正道:“你是先疏远了我,才做的错事吧?”
他又道:“不是那次,你看到的……是第二次了。”
我瞠目,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那你对我还亲热得起来?”
他伸手抚额:“那一次是无意识的。你记得那回掉入悬空谷的事吗?上来后我抱着你偷亲了好几口。我不好意思跟你说,在洞中一夜,我做了春梦,梦见与你颠鸾倒凤。其实,也不是春梦,我是真的做了,却是与南雅,当时我中了瘴气,昏昏沉沉的,身下女子的脸又模糊,我就以为是做梦。你去南郡辛家,我在南风堡度日如年,呆了五天便出来找你了。本来我想带你回白马庄,跟父亲说我不想娶南雅,可以让弟弟娶。可是,没想到南雅带来了南风堡的婚书,又跟我说了那一夜的真实情况。我,我不能不对她负责。”
我已经站在那里一动也不会动了。
半晌,我才想起来说:“我以为你是劫后余生的庆贺,原来是有绮思。”我,好象又没抓到重点。
有绮念也能算是他心中有我吧。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在锦春园听到管事嬷嬷斥骂楼中姑娘:“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对你有绮念,来摸摸捏捏。有绮念就对了嘛,说明你一个女人是有魅力的。便是那庵里的姑子了,也有人对她动绮念呢。再说,我们是做什么的?进来的男人都没有绮念,我们吃什么?”
只是我如此一句,他的脸上便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张嘴欲辩。我于是苦笑道:“有绮念也没什么,你何不早起绮念?如果那样,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他低头道:“是,如果我们,我们……那样,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即便父亲反对亦不会。”
我又道:“可后来,我看到你与南雅……那样,你对她也未必无情。”
他愣了下,又道:“我对她,怜惜多于喜欢。但是若说我对她一点也没感觉也非实情。我早就感觉到她对我示好,而她与你又是那么不同。那时我不知道如何对你,你虽然性子随和,开朗乐观,但骨子里却独立得很,武功又好,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的。当初游仙寨,没有我你亦能取回你的包裹。还有去龙城的路上,我们济贫,那一千两银子用完后,我原本想动用白马庄的铺子取些银子的,你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