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唐咨询馆-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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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离看着我吃吃的结巴,终于忍不住狂笑打击我:“上半身?这整副壁画,都是嫦娥呀!她就这样儿!”
我要疯掉了。我开始拍脑袋。
“阿离啊,我记得,嫦娥,原来叫姮娥,因西汉时为避文帝刘恒的讳而改称嫦娥,《准南子?览冥训》说,她是后羿之妻。因为想长生不老,盗窃偷食后羿自西王母处所得的不死药而奔月。”
某离抱着肚子:“你把《准南子》看完了么?”
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木有。”
某离眨眨眼睛:“《准南子》不是也说了么,这是留给你们人世间的传奇而已!”
“真相呢?”
“真相?《准南子》的结尾八个字啊:是为蟾蜍,而为月精!”
“闹了半天,嫦娥是癞蛤蟆?”我幼小的心灵饱受打击。
某离:“后来是的。东汉天文学大家张衡的《灵宪》里,揭露过啊:嫦娥隧托身于月,是为蟾蜍。
不过一开始不是的啦!至少她来我们西昆仑之前,不是滴!人家也是位苦大仇深的主儿!”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强化要求八卦。
“这也是西昆仑无人不知的秘密哦。
话说,嫦娥原来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儿,今天看来,就是小家碧玉啦。不过长的确实非常非常漂亮。那叫啥来着?过人之姿。
嫦娥在嫁作后羿妇之前,曾有成过一次亲,前夫是谁呢?赫赫有名的舜!
那时侯,后羿已经是个老头啦,但是年轻时积攒的威望,使他非常的有权势。舜王为了笼络英雄,就做主赐婚美人。
老夫少妻本来也没什么,如果老夫能娇惯少妻,把她供在手心里,估计也可以长久,
可惜,后羿即使年华老去,也依然是位死心眼的大英雄。
他把一生的爱恋,都留给了青春爱人——洛水美人宓妃。”
我惊叹:“那是传说中的洛神呀!曹植在《洛神赋》中写她:“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没想到…没想到哇。。。三角恋?”
某离首肯:“正是洛神!宓妃原是伏羲氏的女儿,因迷恋洛河两岸的美丽景色,降临人间,来到洛河岸边,为河伯所掠,羁押水府深宫,幸遇年轻的凡间英雄后羿。
后羿与之相恋,为了美丽的爱情,为了解救她离开,不惜冒着天大的风险,与神开战。
河伯虽然自己是个花心罗卜,却容不得妻子有任何越轨行为,一怒之下,他化着一条白龙,兴风作浪,淹没了大河两岸的良田和村舍,吞噬了大量鲜活的生命。后羿忍无可忍,拔箭射击,射瞎了河伯的左眼,作为代价,他永远离开了烟花般短暂的爱情。
你能否想像,一个老夫,对着他的少妻,念念不忘年轻时的情人,无论作什么,都会比较,会叹息,会抱怨么?尤其是,这个老夫还健壮的能再活二十年?
豆蔻年华的嫦娥即使对英雄充满幻想和崇拜,也不是没有脾性的人,何况,她也是美人。美人,有美人的傲气。
于是,日子一长,她想到了离开。
即使知道西王母的灵药,一下吞服两颗,飞升时会变成妖精,那也无所谓。只要能一个人离开,变成妖精算什么?
可惜嫦娥万万没有料到,西王母旁敲侧击提过的妖精,是变成蛤蟆。
即使这样,她也出来从来没有后悔过吧?我看见她经常来西昆仑玩耍的时候,是真正的开心,自由的开心。尤其是她又认了姑射仙子做姊姊,那更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比在后羿的小茅草屋里受闷气,要舒服百倍……”
我饱受二重打击个摧残:“离啊,我再也不相信神话传说了,尊滴,我再也不相信了……”
某离别扭的安慰我:“神话么,本来就是随便话话。。。。。。”
某离把整个墓室又巡查了几遍,感慨:“这间还真怪,珍珠,珍珠精,珠主——我怎么觉得特……有感觉?”
我问:“什么感觉?”
某离:“我也不知道的感觉!”
呀呀个呸的,废话!
我们又继续前进了几个墓室,某离这才肯定了他的所谓感觉:“笨心啊,这每一个墓室,寻常人看起来,都是金银财宝,希世古画;但是,内行人一瞧就明白嘛,透露的全是我们西昆仑的人事与秘密啊!”
我们一片茫然:这到底是咋回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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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路深入,越走,空气就越稀薄。
和初来时的甬道口不同,总觉得有种清冽而强烈的气流,不断翻涌,混沌着光阴,即使将羊皮灯笼凑近再凑近,光芒依然黯淡,极为不稳定,仿佛都不用吹气,随时在不经意的时候,它就会忽然灭鸟。
我拉拉某离,小声诉苦:“胸口很闷啊,但是喘气却完全不成问题!”
某离探过头来:“具体啥感觉啊?”
我摸摸心窝:“就是一片混混沌沌,懒懒散散的,什么都不想做,不想想,还有点倦哎……”
某离反握着我的手:“噫,和我的感觉一点也不同嘛!”
我缩了一下腿:“那你是什么感觉?”
某离同学茫然的怏怏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熟悉,久违了的亲和感啊!”
我栽。
我们继续前进,又绕过几条弯道,七七八八一拐,方向基本失控了。
我刚准备停下研究一下路线,忽见某离手中羊皮灯笼一晃,兴奋的指指前方:“看!有扇门!”
我定睛一看,可不是,一扇黑糊糊的木制雕花偃门虚掩着,门上还贴着一张黄溜溜的符纸,不知道歪歪斜斜写着什么字。
我和某离互望了一眼,我在他耳边道:“貌似就是黄玉牌子的金丝雀,复述中的那扇木门!”
某离哼了一句:“是雷劈枣木!”
“雷劈枣木很高档吗?”
“当然!雷劈枣木,又称“雷劈木、辟邪木”,是术法中至高无上的神木。《万法归宗》一书,将其列为制作法器的第一圣木。雷劈木是天地阴阳之电结合交泰之精华,通过雷击,使雷电的能量集聚在枣木中,用以镇宅,化灾。”
“可是我听金丝雀的说法里,貌似被镇住的,是小飞飞他们一伙儿啊!”
某离低头,捂嘴,偷笑。
我不满的推了他一把:“都这时候了,还乐!快点!到底进去不进去?”
某离忍住:“当然进去!”
我有点心虚:“不知道小飞飞他们最后遇到看到的,是什么啊?”
某离把我拽到他身后,示意我紧紧尾随,我踮起脚尖,蹑手蹑脚,摒住呼吸。
我们逐渐靠近那间墓室,直到站在木门之外了,仍然未曾听闻任何动静。
我正要说话,某离一把按住我的手臂,作了个“嘘——”的姿势,
然后,从腰间顺手掏出一个小铜壶,使劲把门一退,立刻扔了进去。
“晃朗朗——”重物落地,一阵滚动,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趁势往里面望了望,冲他一咧嘴:“没人啊!空的!”
某离皱了皱眉头,开始思忖。
我用目光四下溜了一下,没发现异常,就定定神,催促他进去了。
待跨进墓室,羊皮灯笼的光线一下子就温暖了许多,我视力得到大大的提高,满足的几乎要长叹一声。
是的,这间墓室与来时的一一都不相同,很大很高,但不宽敞,可是,却散发着特别的磁场和气质:不冰冷,也不死板,那似乎触手可及的温度,仿佛是活的,能跳跃着包围在你身边。
唯一与之不协调的,就是地下。
地下好大好大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我认为疑似是血迹。
只有这血迹,震撼的打破了近乎完美的平衡的空间,固执的告诉我:不是的!这里,曾经是危险的!不要相信这个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也是危险的!
八过我的心和我的眼睛,在这个挣扎的时刻,都要分裂了。
我不能想像,内心感觉到极端的温暖和舒适,眼睛所及残酷而杀戮。
手开始发抖,我的预感,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次,能破例么?
想当然尔,不能。
于是,还在我一瞬间的怔忪期,身后,“哗啦——”,传来了木门关闭的声音。
我第一想到的就是:“某离绝对绝对不可能关门!有谁?有谁此时此刻,关闭了这间墓室的木门?”
拉紧某离的手,我们缓缓转过身。
枣木木门之后,右侧墙角,是一座高高的玉台。汉白玉的材质,温润发亮,闪着诱人的荧光。
高高的玉台上,倒吊着一个人,扭的和麻花差不多,嘴角勒以七彩的丝线,沿着手臂和双腿,以奇怪的姿势,悬在墓顶,看样子已经蛮久的了,因为只剩下冲我们眨眼睛的劲儿了——不是小飞飞是谁?
然而,非常不协调的,是玉台下,木门边,盘伏的一个怪物。
变形猴面,长有两个头,背靠背,曲颈相连,巨目圆睁,口中吐着长舌,舌头拖到脖子。两头各插一对巨型鹿角,四只鹿角杈桠相生,四个眼珠满是黄金之色,蒙着熊皮,背后六双肉翅,两只不相称的鸡脚爪,蜷缩在肚皮底下。
而它的肚皮周围,一小堆,一小堆,显然是新鲜的人骨,白森森还附着皮肉。而怪兽的嘴角,正挂着可疑的——肠子?
被那四只金色眼珠盯着,我头皮发麻:“离啊,这——很眼熟啊?墓道门口石刻上的那个图腾……?”
某离听起来语气也很苍白:“正是射魑!”
墓室里传来阴冷的猴子一般的尖笑声:“咯咯——咯咯——杀!杀!”尖笑像一枚利箭,划破空气,震动地板和我们的胸腔。
射魑把肥大的血舌在嘴边一甩,一抹,吸进口内,屁股一撅,缓缓用鸡脚爪,撑起庞大而邪魅的身躯。
我看见小飞深情焦急,似乎想向我们大呼,但是,迫于丝线紧勒口舌,又全身无力,最终告于失败。
我紧张的抓着某离:“那个……那个……。。它不会是想吃掉我们吧?”
某离瞥了一眼脚下,门缝里不知何时,开始渗进涓涓血流,一丝丝蔓延到我们周边。他犹豫道:“不是吃我们——而是吃你!”
我摇了个寒噤:“为毛?”
“因为我和它都是妖,同根同源,它吃的根本是人好不好!”
我泪眼:“我不是活死人么?”
某离尴尬的摸摸下巴:“活死人毕竟不是妖!”
“那你打的过他么?”我音量又小几分。
“连墓地主人用雷劈枣木加辟邪符纸,都挡不住的大妖怪,看情形道行足有上千年,我没有什么足够把握啊!”
“这个不是墓地主人自己准备的镇墓兽么?”
“是的!一旦有强大的盗墓贼或者生人进入,就会被他最终吞吃。但是我很怀疑,因为这间墓室与众不同,不仅放置了小飞飞梦寐以求的宝贝,气息也完全不同,甚至,还用了专门的雷劈枣木和辟邪符纸,那就是防止这射魑进来啊!
不过——符纸的年纪也太老了,效力都化去的基本归零了!”
“吼——”射魑终于站起了身,露出了长长的毒蝎子一般的尾巴,看来,刚才正是它的尾巴一扫,把木门正式关闭的。
“风…狸!”它居然结结巴巴,口吐人言,只是发音极度变异,我们都得连猜带蒙:“你…。。为何…。与人类…。同行?”
某离走到我前方,把胸一挺:“她是我要保护的人!”
射魑扭过一个脑袋,望望玉台上的小飞飞:“他…呢…?”
某离的胸部顿时塌了点儿:“他——他是我要带走的人!”
射魑扭回那个脑袋,重点问题:“蚕丝…蚕丝…?”
某离的胸部瘪回吐鲁番盆地:“蚕丝——也要带走!”
射魑张开大嘴,现出一口清新健康,没有蛀牙的利齿,严肃不善道:“那…统统…吃掉!”
它目光灼灼,开始一步一步,向我和某离靠近。
某离向我比了个方向,又指指自己,我一看,好家伙,分工明确:他去抵挡射魑,我去玉台上救小飞飞!
我点点头,于是,某离迅速从背后的小包袱里,抽出一根小铁棍,三拉两扯,变形成竹节一样的很长的武器。
射魑逸出狡黠而诡异的表情,伸出厉爪,开始向某离频频进攻。估计也是瞧出来,我是个没啥功力的主儿,连正眼都不给一个。
这倒正好遂了我的心意。趁它不在意,我偷偷的慢慢的向玉台方向,悄无声息的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