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为谁落-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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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换了件衣服来到病房，夏伯母已经在病床边睡了，本想叫醒她让她去陪床上睡，但是却不敢叫，Panlinla知道她一醒来一定不肯再睡了。玉卿脸朝里，没有声音，Panlinla以为她睡了，拿件衣服披到伯母身上，玉卿突然很轻很轻地说：“丽娜，告诉我哥，让他别难过了，我知道他尽力了，你们都已做到最好；我也一直在努力，我是真的不想死，我不想死，是因为我不想太多太多的人为我伤心，我不想死，是因为我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没有做：哥哥为我疯狂地在外面奔波，妈妈从小把我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扯大，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她；还有东朋，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他建筑自己的家。。。可是老天偏偏这样安排，我们都没办法，”停了一下，玉卿接着说：“我走了以后。。。”“孩子啊，你乱说——什么！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夏伯母已泣不成声。“妈妈，你让我说，让我说，现在不说，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玉卿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走以后，希望你和哥哥好好地照顾妈妈，把我的那份也做了，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谁让我在这个时候认识了你，谁又让你是我‘嫂子’呢！妈有你们照顾，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就是。。。就是。。。”玉卿已上气不接下气了。“别说了，你说的我都答应你，你想说什么我也都知道，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和展东朋共建自己的家吗，我知道，我会告诉他，让他忘记你，重新开始，过好他自己的生活。。。”Panlinla仿佛听见玉卿心碎的声音，她突然如此地讨厌自己，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但Panlinla看见玉卿点点头，长叹一声，闭眼睡去。夏伯母已不堪重负地出去了，Panlinla给玉卿盖上被子，分明看见她眼角吟出的泪水。
Panlinla追出去找夏伯母，看见玉均和她在一起便回来了，他们是该好好说说话了，好久他们都没在一起说过话了：Panlinla想。
玉均把自己的头埋得很低，尽量让母亲看不见，说：“妈，该做的我都做了，虽然没有结果，但我还是不会放弃，你也不能放弃，知道吧！只要有最后一丝希望，我们都应该让它十倍百倍地扩大，以至实现；因为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不是最先放弃的那个，倒是你，需要好好地睡一觉，我不想同时失去两个孩子，你知道吗！”夏伯母眼睛望着天说道，她也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的表情。“妈，你说，为什么是妹妹，为什么是妹妹？她从小就多病多难，为什么老天还是不肯放过她，如果能够代替，就让我代替妹妹好了，如果不能，我多想揍扁这个是非不分，不讲道理的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别人都能。。。。。。”玉均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激动得一会儿全身抽动，一会儿指日骂天。夏伯母都找不到自己的心了，这么多年来，她的心早就碎得连粉末都没有了，她知道她必须挺过去，是必须、必须。。。她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膀说：“孩子啊，你骂吧，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但是，骂完了必须自己回去吃饭，然后去睡觉——”说完就走了。
展东朋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拔了那个电话：“喂，Honey！不记得我了；我好想你啊！嗯…啊…”展东朋说着给了一个飞啵。“你是谁啊？公子，我可没空想你！”对方冷冷地，“我是恒杰的小展啊，明总，果然贵人多忘事。初次我们合作那么愉快，怎么样，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出来庆祝一下？”“庆祝，展‘总’今天脑子进水了，还是正发烧呢？不过现在——我今晚正愁没人下刀呢，那就还是‘陪你醉’，不过得看看你今天有没有那么好运，是否还会拎着自己的钱夹回来喽”对方显然是挑衅。“好啊，钱夹我是不打算要了，就看你够不够胆来，美女，晚上七点半见！等你哦！”展东朋挂了电话，心里一阵恶心，他在想：有没有必要去应付那个恶妇呢，为了她；四年了，虽说他并不是全喜欢，但必竟她为了他做了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知恩不报吧。可是一想到那个自以为很拽的明总，他真是有些反胃呢。
展东朋一边想着今晚要怎么应付她，一边下电梯向大堂走去。出了公司来到车场开着他那连摩托车都比它快的破烂夏利，朝出口开去。猛一回神，见一个女子站在他车前，傻傻地愣在那里，他慌忙急刹车，天那，幸亏他眼疾手快；展东朋走下车，正想对那女子大骂一通，才发现她的文件撒了一地，她已经被吓傻了。“喂，你没事吧？”展东朋一边问，一边帮她捡文件，那女子回过神来说：“没事，没事。。。”也去捡文件。展东朋看见那些文件都是学生的英语作业，封面上写着‘新蓬学校’，想必她是老师吧，展东朋一边捡一边想。当她把作业本交给那女孩时，发现她面容娇好，楚楚可怜，可能是因为心有余悸的缘故吧，很慌乱的感觉，展东朋觉得有些好笑，说：“你没什么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或是——送你——回家？”“不用，不用。。。对不起！对不起！”女子慌慌地走了，“嘘吁————”展东朋在后面给了一个长长的口哨，然后开车而去。
“陪你醉”依旧的粉色宜人，浪漫的、耀眼的、华贵的气息从个个不同的角落散发出来，就是大堂也是雍容华丽，引人入胜，那客房和包间更是极具人情，想人所想地周全到位。
展东朋在一个靠窗的坐位上咂着咖啡，不时地看着表，一会儿，一个满头卷发，一进来就散发着“卡菲儿”香气的女人走了过来，“不好意思，迟到了！”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哪儿的话，没让我等得头发白了算不错了，怎么样，吃点什么？”展东朋极具讨好地说着把菜单递给了她。“随轻就便，你看着办吧！”她并没有去接菜单，而是把身子向后一靠，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拿出一根女式香烟，叨在嘴上，斜眯着眼睛看着展东朋，展东朋极具眼色地掏出火机给她点上，并一边叫服务员过来点了一个三文鱼香茉寿司加一个水果沙拉，自己叫了一份芥茉牛排外加一瓶红酒。“说吧，想干吗？”她把吸完的烟一边捻在烟缸里一边问。“明总果然够眼力，开门见山，你上次说的那笔交易现在还算不算数？”展东朋也躺在椅背上回敬似的斜瞄着她，“一江春水向东流，穿山越岭总不够，真是可惜啊，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不过我倒很有兴趣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让泰山都开始移动了。”明总饶有兴趣地说。“这个——吗，与你无关，”展东朋端过服备员递上的牛排开始切：“我现在只对美女感兴趣。”“可是，我今天对你没兴趣。”明总看了一下桌上的寿司，动都没动。展东朋没抬头，一边打开红酒一边说：“不要紧，对酒有兴趣就行了。”说着给各人满了一杯，自顾自地端起一饮而尽，然后给了那女的一个迷离又挑衅的眼神：怎么，传说中的明总也怕我？那女的果然也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饭过七八酒过半，展东朋拿出一份合约，说：“这是我的条件。”那女的连看都没看就拿出笔画了上去，画完径直起身向客房走去。“1804。”展东朋在后面说着继续喝他的酒。
这天早上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说十天之内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那情况就危险了，因为她患的是急性的，每天身体里的细胞都在以比前一天更快的速度在坏死流失，所以让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时间过得比蜗牛还慢，比蚕丝还长，好像过了几个世纪，医院里的白色让世界越来越空旷，玉均和夏伯母更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Panlinla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在他们之间撞来撞去，都不知道做些什么，那个展东朋也不知道死到哪去了，一直没来医院，不过就算他来了，就算他已筹到了钱也没什么用了。Panlinla觉得他们就像被贴上标签的僵尸，在等着火化。
夏伯母在擦桌子，窗外，阳光灿烂得耀眼，行人匆匆地在赶着去上班。“嗵”地一声，门被踢开了，一个高挑的女郎站在门口摇曳，一脸粉脂，全身上下一身的明牌，可是稍一注意就知道都是假的，最讨厌这种俗女，装高贵，装大牌，从每个脚趾尖都向外透着令人可笑的气息。还没等Panlinla说话，她就开口了：“哦——还没死呢！”“罡、罡、罡”的高跟鞋快把楼梯震塌了，她走到病床前，伸头过来看了玉卿一眼说：“不过——啧、啧、啧。。。我看也快了，临死前来看你一眼，也不妄白做了一场姐妹。”“你是哪根葱，跑这里来撒野？给我滚出去！”Panlinla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她怒吼道，心想这是那一门子的姐妹啊。“哦，这位想必是我那可爱的‘嫂嫂’吧，不用着急，我会滚的，会滚得干干净净的。”提着那该死的小包向门口晃去，“玉妍，”一直没开口的玉卿说话了：“最后一句话，看在母亲向来对你不错的份上，请你以后对她好一点，好好孝顺。。。”“嘚、嘚、嘚，收起你那不怀好意的善言吧，妈对我好那是我的事，再怎么说养老送终应该是你们这些亲生子女的事吧，我只管衣食住行，我这辈子不欠你们谁的，想一走了之，让我承担责任，免谈，门儿都没有！”“哐”，说完摔门而去。
夏伯母追了出去：“玉妍，都这时候了，何必呢！————孩子，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事小心啊，妈这阵子忙，不能顾上你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妈，你放心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不会那么快就死的。”
夏伯母进来了，看了一眼玉卿，玉卿背过脸去，她也什么都没说就做事情去了，Panlinla知道问了也白问，索性拿了水瓶去打水。知道回去也无事可做，借故在水房里发了半天呆才回来，远远地看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主治医师办公室出来，很像玉妍，Panlinla心想：见鬼，一定是眼花了，就算是她，还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好事”呢。
晚上玉均告诉Panlinla，玉妍是她妈从他们小区门口的马路上捡回来的，那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玉妍会被抛弃，孩子一捡回来只是爱哭，后来慢慢熟了也就好了，五岁的时候玉妍一次突然晕倒，拉到医院急救时才知道，她先天性心脏缺损，平时不太影响，可是一受重大刺激或重大撞击时就会影响心跳而窒息，严重者可能危及生命。可能是这个原因，她妈妈从那时起就对玉妍倍加呵护，什么都偏着她，所以她一开始很盛气凌人，可是自从她知道自己不是她妈亲生的后，就开始自负、任性，性格变得越来越乖戾，越来越不可啄磨，以致十几岁就走上歧路。“你嘴巴倒挺严的，从来都没听你说过。”“有什么好说的，家丑不可外扬吗。”玉均目光散乱地说。Panlinla知道他需睡觉，可他硬是拿根‘棍子’撑着眼皮，不让它合在一起；Panlinla很担心，真的很担心，担心那‘棍子’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断了。
第二天，展东朋来了，拿着两个存折，不用看里面全是钱。他衣冠不整，头发散乱，甚至穿着托鞋，玉卿盯着他看了好久，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却一句话都没说，最后无力地闭上眼睛，展东朋顿时像只泄了气的汽球，无力地摊倒在地上，夏伯母把存折捡起来，放到展东朋手上说：“孩子儿，拿着——以后好好过——”说完捂着鼻子出去了。Panlinla和玉均谁也没说话，空气就此凝固。
晚上突然接到公司小林的电话，一接通Panlinla就说：“如果不行，就替我辞工，就这样了。”说完就要挂，小林那边急忙说道：“什么就这样了，公司老板又没发话，你急什么啊，天蹋下来有我顶着；是这样的，收到你的一些封信，是上次我们去扶贫的云南玉溪那边寄来的。”“行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先替我收着，等我回去再说。”刚挂了电话，医生进来了，说找到合适的骨髓了，让他们准备手术。Panlinla和夏伯母都傻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弄清楚后，Panlinla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玉均和展东朋。等他们都到的时候，Panlinla知道，捐赠者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不要追究他是谁，否则就不捐。不过经过他们再三追问，医生只说是一个新来的病人，他的病只是小病，得知他们的情况后，愿意试一试，结果很合，他本人也愿意捐赠，但是由于一些私人原因不愿公开自己身份，也不想以后受到讨扰。
尽管夏伯母一直耿耿于怀，说不能知恩不报，但是人家说有不方便透漏的个人隐私，所以大家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一切正常。当玉卿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他们大家都高兴疯了，顿时觉得云开雾散，天也蓝了，水也绿水，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