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县委书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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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买生活用品,她一次也没上街上去看一看,甚至也没去看望过去的老师,尽管她有好几年没有到首都来,而老张压根儿就没到过北京。她感到欠山山的太多了,她要尽可能地和孩子多呆在一起,也许,这样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她只给李书记和吴斯仁打了两次电话,告诉这里的消息。吴斯仁说今年新城形势很好,风调雨顺,从来没有过这样好的年成,麦穗子像狼尾巴一样,而水稻长得像地毯一样密,可以经得起小孩在上面打滚儿。奇怪的是今年板栗又是一个大年,连续两年都是大年,这样的事情多年也没见过。城市经济也同样喜人,几家骨干企业的产销形势非常令人满意,十件实事进展迅速,开发区又有好几家乡镇企业开张。朱书记和省委调查组回去以后,各厅局都在资金技术上有口气,表示在年内给予倾斜。
“那很好,你在最近组织一些部门再到省里去一下,光表态还不行,一定要落实,剜到篮里才是菜。”
“县里的同志都想到北京去看望山山,有几个局长找过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找到你。”
赵离说:“这可不行,请你转告这些同志,我不允许他们来,这要作为一条纪律。”
“我也这样想,不过县委还是要去人的,打算最近就派老于和宾馆老瞿过去。”
赵离连连说:“不要不要,我们在这里真的很好。我想再过一段时间回去,的确耽误时间太多了。”
“你放心吧。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省委最近可能对你的职务有考虑,”吴斯仁有些神秘地说,“市里都传遍了,有的说你要到省里任计生委副主任,这比在市里就更好了。我们经州是个小市穷市,被称为省里的第三世界,省直的同志来检查工作都不愿意来的地方。到了省直,可能还有发展。”
赵离听了心烦,但不得不听下去,无可奈何地说:“哪能呢,老吴,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是不作数的,我们那里总有一些业余组织部长,我们还是不说它了吧。我真的是无所谓了。
好了,你和大家最近很辛苦,请问候同志们好。”
虽说赵离不让县上来人,还是有几个人陆陆续续来京,先是张力来,后是老于和老瞿代表县委、政府来看望她―――吴斯仁并没有照她的话做。张秀英患了妇科病,到北京检查,也来看望她两次。赵离看到张秀英瘦得厉害,问起家庭的事,张秀英说是丈夫比起以前更荒唐了,干脆搬出去跟一个按摩女同居了,张秀英说这些话很平静,好像是谈论别人的事,哀莫大于心死,赵离知道她对于家庭彻底绝望了。
平时人们总说,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又说别看县长官大,到了北京就跟生产队长差不多。现在赵离就有这个感觉。
有一次到药房替山山拿药,排队的时候,有几个老头站着闲聊,无意间听他们叙话,原来都是司局级干部,不禁暗自感慨。何况孩子有病以后,赵离对一切更是看得淡了。
又住了半个月,山山的病情未见明显好转,算算各种费用,除了当初交付的押金以外,还要再交五千元,赵离想在这里横竖也是化疗,不能再住下去了。赵离征求血液科主任的意见,意欲回经州治疗。主任想了想,说:“我们的意见是在这里至少治疗半年,如果中断治疗,会降低前期的效果。”
赵离说:“我们打算带一些药回去,按照你们的治疗方案在市医院住院治疗,那样更便宜一些。同时我的工作很忙,可以兼顾工作。”
主任说:“你们考虑成熟再说。”
同老张商量,老张的意见是听医生的。赵离也就犹犹豫豫没再提起回经州的事。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在一个炎热的下午,赵离到医院门口给山山买冰激淋,她穿过铁门时,对面也有一个人正要穿过,那人看到赵离,便退了出来,赵离低着头,潜意识中感到那人在注视自己,便点头致谢。买了冰激淋返回,那人还站在那里,试探地问:“是赵离吗?”赵离愣了一刹那,蓦然认出这是当年的老同学柳大宾,吃惊地说:“是你呀,柳大宾。”
柳大宾笑道:“认不出我来了,不过你的样子还没变。”
赵离微笑说:“这可能吗,我二十年以前就这样老吗?”柳大宾说:“不不,当然不会。我变多了是吧,你看,头发全掉了,难怪你要认不出我了。”
赵离问:“你不是出国了吗?”
柳大宾说:“去年底回国的,总感到在外面不是事儿,恰好国内去美国招聘留学生,就回来了。”
“那太好了,”赵离看了一下手里的冰激淋,说:“我不能和你说了,要不就化了。”
“那我们边走边说。”柳大宾陪着她往回走,问,“你这是谁在住院?”“我儿子。白血玻”“糟糕。”柳大宾站在那里,“我很为你难过。”
赵离的手抖了一下,是凉凉的液体流到了手上。
“你在这里有什么困难没有?这里的医生我认识很多。”
“谢谢,我在这里很好,有几个人我也认识。”
在电梯门口,柳大宾说:“我有时间来看你,你住在几号?”赵离迟疑说:“11楼5号,不,还是别去吧,我那孩子现在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医生了。”
柳大宾笑道:“我的脸上有记号?那好,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见面,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打我的电话,也许我能为你帮帮忙。”
赵离和一群人一起挤进电梯,待转过身来,柳大宾的脸在电梯门的缝隙间一闪就不见了,好像相机的快门一样。这一刹那,往事一齐在她心中浮了起来。电梯迅速地上升,心中有一种淡淡的怅惘也在上升,恍恍惚惚浑如做梦。
回到病房,护士长从后面跟了进来,说:“赵书记,你们的押金用完了,住院处通知的,我们主任让我征求你的意见,是现在接着预交呢,还是先算清当前的。”
赵离问:“有这么快?”说了以后就感到后悔。
护士长说:“你这还是优待呢,有很多项目我们都是按最低标准收费的。”
赵离急忙说:“那当然。我们商量一下吧。”
他们来的时候,一共带了两万块钱,交了一万元押金,封了一千元红包送给了主任本来赵离是反对这样做的,可是老张认为这是对人家特殊照顾的回报,又说折财免灾,没准儿人家收了这点心意,山山的病就会好起来,这后一条理由使得赵离默许了还有一个月的伙食费、日常花销,算算手中只有不到三千块钱了。山山每天都要服药,隔不几天就要做一次检查,病情又是时好时坏,这点钱显然是不够的,赵离再次萌生了回经州的想法,并把想法向血液科主任说了。
主任说:“最近病人情况还不错,治疗效果还是好的,你们可要慎重想好了,留也行,走也行,我这里都没意见,现在病房正紧张着呢。”
赵离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带一些药回去,一边治疗一边等捐献骨髓,这一段时间找了你很多麻烦……”主任摆摆手:“这都是小事,我们都是同行。”
在饭堂里吃午饭时,赵离向老张说起要回经州的事,老张口里含着饭,说:“你要是在新城有工作忙你先回,我和山山在这里。”
赵离说:“工作的考虑是次要的,主要是想在这里治疗一是费用高,二是治疗上也只是常规治疗,不如回经州。”
老张说:“费用再高,也要为山山治病,我可以向公司借,你也可以向县里借嘛。”
赵离说:“说什么我们也不能用新城的钱。”
老张说:“那就用我们公司的钱,总可以吧?今年公司里还欠我一批货款,我们先支着。”
赵离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过一段时间再来,要是有了合适的骨髓,还要来为他搞移植。”
老张固执地说:“我不回。”
赵离说:“可是我已经同主任说了呀,他也同意我的意见。”
老张放下碗,说:“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山山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
赵离看看周围的人,正在向他们看,就侧过脸,一手挡着,压低声音说:“我这不是在跟你说吗?你不要吵好不好?”老张反而提高声音说:“谁吵了?这么大的事,你征求过我的意见吗?这些年来,什么事都要听你的,你眼里有过我没有?”赵离睁圆双眼:“你是怎么了,跟我算起总账了不是?”老张不停地说:“我这是算总账了吗?我这是算总账了吗?”赵离扔下饭碗,扭头就走出饭堂,一直向医院大门外走去。愤怒充塞了她的胸膛,她剧烈地喘息着,胸脯饱满。他们结婚已经将近二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吵架,她已经习惯了没有吵架的日子,习惯了老张低眉顺眼的日子,她回到房间,倒下便睡了,不知道往下该怎么办。这是她头一次没有主意了。
以后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倒是老张有些惶恐地蹭回来,瞄着她,半天才说:“我们什么时候走?”赵离翻了一下身,老张在背后说:“你说得对,我不该太不冷静了。”
赵离坐起来,说,“我们跟山山说吧?山山,我们这两天就要回家了,你看可以吗?”山山没有回答。两个多月的住院生活已经使他变得迟钝了。刚入院的时候,他还一直惦记着高考的事,可是后来病情不断加重,七、八、九那几天,他正是处于昏迷状态,他从死神手里暂时逃脱以后,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今天几号了?”赵离告诉了他,他竟意外地非常平静,完全是一副认命的神态。那时候,赵离整个心都要碎了,有什么还比这更让一个做母亲的更伤心呢?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过高考的事,山山是个乖巧的孩子,也许在他的心中已猜测到自己的病情,否则他不会不问一声的,他只是顺从地接受这检查那治疗,好像一只面团任人搓弄。他努力地吃药,护士只要端来液体瓶子,他就会乖乖地伸出胳膊,闪着希望的眼神,这分明是在同死神抗争。化疗已经使他的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面色惨白如纸。
“经州的天气要比北京的好,回去以后,会让你恢复得快一些。”赵离抚摸着山山,说。
山山仍然不说话。
老张说:“回去以后,你还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养玻”山山怒气冲天,在床上身子一挺,喊道:“不要提读书了,不要再提读书了!”赵离瞪了老张一眼,劝抚山山说:“你爸爸不是有意的,我们谁也不要提,好不好?”老张的眼泪涌了出来,他急忙向外走去,以免孩子看到了他的泪水。“我去打一壶水。”他说。
接下来,是办理出院手续,通知经州驻京联络处为他们订明天的车票。值班护士来给赵离说,医生办公室有她的电话。
赵离接过电话,听到是柳大宾的声音。
“这几天我有点忙,脱不开身来看你,今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赵离说:“免了吧,你也不要过来,我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们要走了。”
“那我更要见你了,我一个小时以后到,在电梯口等你。”
赵离从电梯出来,果然看到柳大宾在大厅里踱着,柳大宾说:“国外来了几名专家,我陪着他们到北戴河玩了几天,回来看录音电话,你没有同我联系,这两天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你脸色挺不好的。”
“没什么,”赵离说,“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又觉得没事,就没打。”
“我们到前门去吃全聚德的烤鸭怎么样?还记得上学的时候,我们凑钱打牙祭的事情吗?”赵离点点头,表示还记得,可是她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事情,说:“我这些天有些累,什么也吃不下,一会儿还要换我丈夫吃饭呢。”
柳大宾说:“你爱人也来啦?你看我真傻,他当然应该来了。把他也喊下来,我很想认识他。”
赵离说:“得了吧,你会失望的,他那人不好交往。”
她也许有一种自卑感,不想让柳大宾看到自己的丈夫。恰好柳大宾也不想看到他,也就不坚持了,说:“附近有一家咖啡馆,我们到那里去坐一会儿,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进了咖啡馆,赵离环顾一下四周,这家咖啡馆面积不大,四周墙是全都装饰着树皮,有两只牛头骨镶在墙上,流露出一种原始风情,桌子旁坐着一对对男女,有的神色肃穆,有的依偎搂抱。赵离有些后悔,说:“我这是头一次到这种地方来。”
柳大宾说:“你不要露怯好不好,到这里来的也不见得都是情侣。”
赵离说:“我是太土了,你在大城市,不懂得我们,我工作的地方,有些群众到现在还不能吃饱饭,还有人没衣穿没被子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