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与道德的撕扯:浮沉-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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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第四部分 《浮沉》第十五章(6)
段一飞讲完,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吕阳就冷笑起来:“段一飞,你没发现你今天说话没有平时顺畅吗?”
段一飞当然知道自己今天说话不顺畅。自己又不是小说作家,却要边构思边说,自然不可能顺畅。
“看来要把谎言说得顺顺溜溜,不是一件易事儿。我来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说那天送的是你舅姥姥,既然是舅姥姥,你在跟你舅妈发送信息的时候,用得着说客人吗?第二,你说这趟车是981次,下午两点半钟发的车,看来你的确是十分熟悉这列火车的运行时间,但是,你却忽视了一个问题,你的信息是7月28日发给刘继红的,而这列火车在7月25日就修改了运行时间,它正点从隆湖火车站发车的时间是早上6点零7分,看来你在7月25日之后,从来没有到过火车站,没与这趟列车打过交道吧?”
吕阳的话让段一飞无言以对,段一飞也感觉今天的状态十分不佳,他怎么一说话就漏洞百出,简直是命中注定今天要栽跟头。加上公安人员的智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提升上来了,只要他说一句话,就会被公安驳得体无完肤。此时,段一飞觉得再也不能说什么了。他感到话越说得多,解释的越多,漏洞就越多。如此说下去,刘继红很可能就会暴露出来,要是这样,不就是毁了全家?自己不就成了全家的罪人?更何况,这些日子,刘继红曾几次来看守所看望他,暗示他世界上的事全是祸从口出,只要死不承认,公安局是定不了案的。因为这个案子从哪个角度说都轮不到段一飞去杀周水金,凶手或主谋肯定是政治斗争的内部竞争者。至于王学忠女儿的绑架案,那是要不了段一飞的命的,毕竟他没有撕票。再说,段一飞从小就受过刺激,说不准脑子有什么法律规定不能判死刑的精神病。以此说来,刘继红救他出来,是不成问题的。
正因为段一飞想到了这一点,一向伶牙俐齿,喜欢和审讯人员逗两圈的他开始沉默不语了。即使说话,也只说一句话:“我没有杀人。”然而,此时段一飞话少为时已晚,不管他做出什么样子,郭嘉吕阳他们已经开始怀疑刘继红。
这次审讯之后,郭嘉派人悄悄到刘继红的企业进行了侦察,当时企业的员工们正在传说刘继红情人跑掉的消息。侦察员做事很细心,特意从有关部门找到了刘继红情人潘云举的照片,当下发现潘云举竟然和周水金长得十分相似。侦察员立即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郭嘉,郭嘉和吕阳都很吃惊:在案子侦破过程中,几乎所有的警员都在寻找刘继红杀害粮食局长的理由,但是,理由分析了很多,假设了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找到周水金与潘云举相似的理由。现在,两张相同的面孔似乎一下子让他们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刘继红与情人有仇,指示段一飞杀人是极有可能的。如果这个推断成立,会不会是段一飞在杀人的时候,看走了眼,将人错杀了?
郭嘉吕阳经过反复论证,认为这是极有可能的,而且这种可能也是成立的。但是,在后来的审讯中,段一飞竟然死死地扛住什么也不再说。案子就这样陷入了僵局,一直无法进展。
这天晚上,郭嘉回到家里,自然还是难以入睡,他又想到网上消遣一下。打开电脑,见石天然的QQ还挂在网上,便和石天然聊了起来。
郭嘉说:“案子破到这一步应该是一步之遥啊,其实一切都已经浮出水面,只是需要证据来证明案子发展的理由,但是段一飞的嘴却撬不开。我们又不能对他逼供。”
石天然说:“听你讲这个情况,我觉得你们最大的障碍是段一飞和刘继红形成了‘团队精神’。如果他们两个一直团结这么好,这案子往前进展,的确比较困难。难道你们没有想过搞个离间之计吗?”
郭嘉一听来了兴致,忙说:“你有什么好主意,讲来听听。”
石天然说:“我是从你刚才讲的女老板每次来给段一飞送烧鸡的事受些启发。你是否想过,能不能制造出一种外面有人想杀人灭口的谣传,由此,再对外面送给段一飞的食品进行检查。比如说,在女老板送来烧鸡的时候,你们可用障眼法,将烧鸡里面悄悄塞进毒药,在送给段一飞之前,一定要将外面杀人灭口的谣言传给段一飞,这样,外来食物例行检查就顺理成章了。只要当着段一飞的面将鸡肉撕下一块扔给警犬,警犬肯定会当场毙命,说不准这个时候,段一飞的精神世界马上就会崩溃。人的心里皆隐藏着你不仁我不义的理念,既然你刘继红要杀人灭口,我段一飞为什么不将事情全部端出来,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儿死死扛着?也许,你们的案子由此会出现实质性的突破。当然,我这是班门弄斧,只能算是抛砖引玉吧。”
《浮沉》第四部分 《浮沉》第十五章(7)
郭嘉听了石天然的设想,真是兴奋难抑:“老石,你还谦虚这是抛砖引玉,我看它本身就是一快上好的玉。明天我就拿着这快玉和段一飞玩上一把。只不过我有点舍不得轻易牺牲一条警犬啊。”
《浮沉》第四部分 《浮沉》第十六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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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无常变化,让人无法预测。一年前,何文涛与郭嘉、周水金还有石天然在“乡村”吃饭的时候,面对郭嘉、周水金想救他们市常务副市长的焦急样子,曾出主意说,诱惑电视台那个叫姬保安的摄影记者去三陪场所,然后由郭嘉带公安把他抓住再交换条件。石天然听后就说这是馊主意,禁止使用。没想到一年后,有人使用同样的馊主意,竟然将何文涛套了进去,这无疑是“请君入瓮”的难堪戏。
这个难堪戏是在景江市一个区“上演”的。
当时,何文涛回家探亲经过这个城市,同时也想看看能不能遇到“搂柴火打兔子”的那种赞助,闲来无事,就给在这个城市一个区里工作的作者打了个电话。
作者叫季刚,他经常给《金都日报》写一些诗歌、纪实散文或小报告文学之类的稿子,尽管不是篇篇都用,但还是上过几篇。能在金都的大报上见稿子,在当地是不得了的事。尤其是他的第一篇稿子见报的时候,在单位领导那儿起到了轰动效应。区里领导说,这是自建国以来,他们区在金都大报上见的唯一一篇报道。领导说,要提季刚当宣传部长。
何文涛出差来到这儿,季刚的宣传部长的命令刚刚宣布不久。春风得意的季刚自然是特别想借机会报答一下何文涛。于是,就把何文涛接了过来。区里领导听说《金都日报》的记者来了,那还得了。当时区委书记不在家,区长尹家民和副区长任志盛两个人天天陪着何文涛,将其照应得无微不至。白天他们陪何文涛去参观当地的名胜景点,晚上将何文涛安排在他们附近五星级酒店里。何文涛知道这几个人特别厚道实在,一感动,就许下给他们写篇报告文学,而且是自己亲自写。
何文涛说这话是在和区里几位领导一起吃饭的时候,当时气氛特别好,大家纷纷敬何文涛酒。何文涛开始滴酒不进,但主持酒会的尹区长特别有办法。尹说:“何记者,到了我们这儿,我们不让您多喝,只三杯,这是入乡随乡的规矩。我们感谢您看得起我们,您是大报的记者,来我们这里做微服私访,不让市委安排,而是下榻到我们小小的区里,这是给了我们极大的面子。可以说,从建国以来,我们区也没谁能像我们这样有面子。你要是把我们当做亲兄弟,我们就干了这一杯!”
就是在这样慷慨激昂的话语中,何文涛干了三杯。谁知这一开头,就再也左右不了形势,何况,这些人喝酒不仅有海量,还有绝招:他们在敬何文涛酒的时候,也不勉强他喝,只说何记者认识你是打心里高兴,只想敬你一杯,你要是觉得成,你就喝一杯,你让我喝多少杯都行。于是,他们站在何文涛面前,开始自虐式地一杯一杯地将酒往肚子里倒,何文涛端着酒杯犯难,因为自己毕竟没有酒量。但人家做出的是你越不喝,我就越往死里喝,我之所以要“自杀”,是因为你没有喝酒,你只要喝上一杯,就能救我的命。周围的人纷纷表扬着这位“自杀”者,口碑当然是“真诚”。何文涛不是无情之人,虽然知道这是苦肉计,但也不能不为之动容,于是将酒喝下去。人家见何文涛喝了酒,像得到了一个大恩惠一样感谢他,说他实在,好交,这么大的记者一点架子也没有。周围还是鼓掌声。
殊不知,张三走了,还有李四,他们一个个来到何文涛面前强烈要求“自杀”,何文涛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他们就是这样的喝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轮过去之后,尹区长很人道地让何文涛歇歇,吃点菜,然后才举着杯子说:
“今天我们大家都见识了何记者的实在,这是何记者给我们面子啊。说实话,我们能交上何记者这样的朋友,这是我们的荣光。何记者不仅仅是大名鼎鼎的记者来我们这儿检查指导工作,我觉得,他更让我们找到了亲兄弟的感觉。既然是兄弟,我们就谁也不能见外。何记者老家离这儿不远,但他毕竟远在金都很难照顾到家中。我在这里表个态,以后家里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的父母,就是我们的父母!”何文涛听了这话,自然感动,感动就又喝了酒。
《浮沉》第四部分 《浮沉》第十六章(2)
何文涛今天确实喝得不少,以至于脚下也有些发飘了。大家觉得该找的话由也说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偃旗息鼓,没想到任副区长又站起来说:
“何记者千里迢迢往家里赶,是一片孝心啊。这种讲孝道的传统美德很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我来祝何记者的令尊大人身体健康,也祝在坐的兄弟们的老人都健康,咱们干了这杯。当然,如果哪位不希望自己老人身体健康,不喝也行!”
何文涛尽管喝得晕,但还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杯酒不可能不喝。但喝完了,何文涛在心里直骂:
“这小子真是个半吊子,想让别人喝酒真是想疯了。”
宴会结束之后,大家虽然都有些晕,但被酒精烧的还是多些精神和冲动。尹区长把宣传部长叫到跟前,悄悄问他今晚给何记者安排了什么活动。季刚说:“还没安排。”
尹区长说:“那带何记者去洗个澡,唱唱歌吧。何记者这两天采访也累了,好好放松一下。”
何文涛虽然被酒精麻醉得差不多了,但一听这话,还是紧张了一下。谁都知道,歌厅等娱乐场所不是国家公务员去的地方,这是任何单位领导都再三强调的。何况何文涛上次在南方拉赞助时遇到的妓女骚扰事件,不说让他至今心有余悸,至少让他在这方面不会有多轻松。去了要是遇到妓女怎么办?当然,歌厅里到底有没有妓女他也不知道。于是,他忙拒绝道:“算了算了,街上随便转转就行了。”
何文涛转转的意思是看看街景,而人家则理解成他已经默许。当下,尹区长就陪着何文涛,还有另外几个人上街了。
这个城市虽然何文涛白天看过,但并没有领略过这里的夜景。白天看与晚上看差别真是不小,因为一个城市蒙上夜幕与灯光,的确显得格外迷人。
尹区长把何文涛带到一家门前停着很多豪华车辆的洗浴中心那儿,说:“我们进去洗个澡,解解酒劲儿。”
何文涛一听又紧张起来,但他不想让人觉得他太土包子,更不想让人感到一窝朋友出来就你正经而别人都是色鬼。在矛盾之中,他更显得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场景。
大概尹区长看出了何文涛的心理,便说:“兄弟你放心,这里都是挺正规的地方,进去你就知道了。再说,你们记者到哪儿去,还不都得多了解些情况。”后面这句话可能令何文涛心理坦然了很多,他也就跟着进去了。
何文涛虽然是金都的记者,但进到这里面的确是老土一个。很多名堂都不知道怎么做。好在有尹区长他们对他格外关照。他们换了衣服,每人发了钥匙号,便向里面浴池走去。浴池有冲浪的大浴池,也有泡中药的小浴池,还有摆放着特殊石头的磁疗浴池,周围则是一间间的桑拿房。看来这儿的生意很火爆。来人有的洗完澡后躺在铺着浴巾的床上抽着烟,有的则躺在像肉案子的床上,让搓澡的服务生修理着。
尹区长没有到大池中去,而是站在一个淋浴头下冲了一番,然后他就问何文涛:“怎么样,去蒸蒸?”何文涛便跟着他进了一间桑拿室。这桑拿室温度真高,何文涛马上就有要被蒸熟的感觉。他用凉毛巾捂住嘴,想极力多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