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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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刚毕业,心比天高,觉得李作意给她买一小层楼,让她管几间店,实在是份所当为,甚至算是小气。出来作事这几年,她才发现,原来年薪五万元已经好算是中上等的收入。那时不知天高地厚,想想都是惭愧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是一下子收了李作意这么多钱,以后的麻烦一定会接踵而来。
“傻丫头,我是什么人!”李作意笑:“如果你不是真的帮我赚了钱,我会平白无故给你这么多?”
傅明蔚不说话。
李作意又将支票推过来:“以前你是顶大方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学的这么小家子气。难道你收了这钱我就会逼你签卖身契吗?我还没有这样老而不修。”
傅明蔚不禁一笑:“哪有人口口声声说自己老。真是的!我收下就是了,尽快还你。”
李作意不再说什么,挥挥手。
桌面上的电话响起,李作意按了免提,秘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李总,您太太带着公子进来了。”
“你…”李作意刚想发作,方永华已一阵风刮了进来。
“作意,谷儿拿了科技奖第一名…”她停下话头,震惊的看着缓缓起身的傅明蔚。
傅明蔚向李作意微微点头,将支票收入袋中:“那我先告辞了,谢谢你。”
方永华瞧见,顿时疑虑四起,也不及思量,大声问:“作意,你给她支票干什么?”
李作意一时脸上下不来,怒道:“不要在这里大吼大叫,先回家去。”
“我忍你也忍够了!”方永华也涨红了脸:“你自己不要脸了就算了,别在这里做这些好戏给儿子看!”
旁边白晰的少年连忙来拉母亲的手臂:“妈,别说了,我们先走吧。”
“走什么走,”方永华甩开儿子:“你知道你父亲在干什么?他在开支票给他的野女人。你倒让我走?”
傅明蔚一时百口莫辩,只得铁青了脸往外走。不料李作意却拉住她:“你别走,我还有事跟你说。让她走。”
方永华跳起来:“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李作意再忍耐不住“啪”的一个耳光打到方永华脸上:“滚出去。”
方永华只觉得脸颊生疼,一时说不出话来。白晰的少年深深盯一眼父亲,扶着母亲走了出去。
傅明蔚没料到有这样的后果,对自己毫不考虑就冲上来的举动有些后悔。对李作意也有点歉意。
“对不起,没想到会这样。”
李作意背过身去,脸上却掠过一丝古怪的笑意,他沉声说:“不关你事。是我自己不懂得处理家事…她一直有些神经紧张,脾气比一般人暴躁很多,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傅明蔚竟不知他家中还有这一层故事,倒是同情起李作意来:“尊夫人的脾气比几年前的确变了很多。”
李作意摇头叹息:“原本是分手的好,可孩子们怎么办呢?”
傅明蔚不便多讲,接口问其它:“你刚才说有话对我说?”
“哦,”李作意回过头来:“小远最近是不是也手头紧?”
“有什么问题吗?”
“这傻小子,”李作意叹口气:“以前有什么事都会跟我商量,最近却总躲着我。可楼下保安发现,这一段时间,一下班,总有那么几个形迹鬼崇的人在门口等他。我听了很担心,小远在本市无亲无友,会是什么人等他呢?你多注意一点才好。”
“可能是他在为我缺的钱想办法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么?”李作意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你还是小心些的好。”
傅明蔚也觉得诡异起来。
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菜香。傅明蔚微笑,一定又是靖远在一展身手了。靖远跟她说,出国留学的人大都煮的一手好菜,只因背井离乡,吃不到故土的味道,不能天天对月垂泪,只得人人苦练一身基本功。他说傅明蔚找到他,算了有福了。
“有什么好吃的呀?”傅明蔚踢掉鞋子,换过家居服,跑进厨房观战。
靖远正在满头大汗的将面条捞出来,旁边放着一大盆刚炸出来的鲜酱,红的是辣椒,绿的是青葱,白的是蒜片,粉的是火腿。哇,真是色香味俱全。
和靖远在一起这么久,傅明蔚已经完全学会了欣赏地道的北方面食,就连小欢欢也无面不欢起来。这会儿,小家伙正绕着靖远腿边转圈,一张小脸上蹭满了各种颜色的酱汁。
“哗,”傅明蔚大笑:“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靖远回头见是她,也笑:“我们俩准备给你唱一出京剧,现在正在炒脸谱。”
小欢欢跳起来要妈妈抱:“妈咪,我们在吃…脸谱!”
三人笑作一团。
有什么问题呢?一定是李作意多虑了。傅明蔚把疑问和面条一起吃进了肚子里。
欢欢睡着了。
屋内静静的,远处楼群射出点点灯光。
靖远抱傅明蔚坐在摇椅上,傅明蔚将头抵在他的肩头,问他:“你说,那边的人家,会不会也有像我们一样的一对呢?”
“当然有,不过一定没有我们恩爱。”
“臭美,”傅明蔚啐他:“鬼才同你恩爱。”
靖远低低的笑:“不是鬼才同我恩爱,是鬼同鬼在恩爱。”
“呸,你骂自己好了,干嘛连我也骂!”
“因为,”靖远的嘴附过来:“我们是一体的…”
清晨的闹钟让傅明蔚怵然而惊,当初发明闹钟的人一定是个极残忍的家伙,这东西简直像是催命符。她跳起来按下闹铃,急忙穿衣服起床。不得了,要迟到了!鬼知道怎么睡的那么沉。
想起鬼,傅明蔚脸有点红,那只鬼昨夜死乞白赖硬留下…她“唔”了一声,又笑了。人生还是美好的,不是吗?
一整天,傅明蔚都在愉快的心情中渡过。中午将支票汇去给母亲,下了班又去超市买了些菜,不能总让靖远窝在厨房,厨房毕竟是女人的天地,她也应该表现一下。
一切都很圆满。
半年来,小欢欢与靖远培养出无比深厚的感情,每天都要等到靖叔叔才肯吃饭。
已经七点多了,靖远怎么还没来?
不知谁家在打架,墙壁被撞的咚咚响,真是累,不能好好相处为什么还要在一起生活呢?真是不如意事常八九。
电话铃响起来,在静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傅明蔚忽然有些心惊肉跳:“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嗡嗡声,一个男子的声音:“请问是傅明蔚小姐吗?”
“是我,什么事?”
“我是申安街派出所,有位靖远先生出了点意外,请你尽快赶过来一趟。”
傅明蔚心脏收缩:“什么意外?靖远出了什么意外?”
“电话里讲不清楚,你最好赶快来。”
对方把电话挂断。
派出所里并没有靖远的人影,那个给她打电话的警察说他已经被送往医院急救。
傅明蔚眼前发黑,忍不住发作:“那让我来这里干什么?他在哪家医院,快让我去!”
警察让她安静下来,说反正现在去医院仍在急救,也见不到靖远的人,而因为这次事情发生的有些诡异,所以最好先请她协助办一下案子。
最后还说:“我们最要紧做的是要给靖先生一个清楚的交待。”
一听到交待这两个字,傅明蔚觉得这次的事情一定不是意外这么简单,她大口的喘着气,坐了下来。
警察递杯水给她:“傅小姐,我们是在伤者的钱包里找到你电话的,先想请问你与伤者是什么关系?”
傅明蔚一坐下来,才觉得全身都像瘫开来了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缓缓答:“我是他女朋友。”
警察与同事交换一下眼色:“交往多久了。”
“半年。”
“是同居关系?”
傅明蔚抬头:“这有关系吗?”
“有。”
“不是同居关系,只是,”傅明蔚咬咬牙:“他昨夜是在我那里过的夜。”
“哦,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女儿。”傅明蔚困惑:“你们问这些干什么?不是怀疑我什么吧?”
“傅小姐别多心,我们都只是想尽快查出真凶而已。”
“什么真凶?”傅明蔚又跳起来:“难道他是被人谋…谋…”
“没有那么严重,不要紧张,”警察拍拍她:“靖先生只是受了些伤,不会有性命之攸。”
另一个警察问她:“伤者平时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傅明蔚犹豫一下:“他跟着老板做生意,应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要有,那也是他老板得罪的生意人。”
“他老板是谁?”
“李作意。”
两名警察又交换一下眼神:“意明实业的李作意?”
“就是他。”
李作意被派出所问完话后再赶到医院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他急于看到靖远的脸到底伤到何种程度,甚至没有看见一样在急诊室外等候的傅明蔚。
傅明蔚在这沉重的几个小时内想了很多,她很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意李作意的提醒,要是早一天,哪怕早一个小时提醒了靖远,也许事情就会不一样。
警察说,靖远是下班时去停车场取车时遇劫的,那伙人好像是专门为复仇而来,并不抢钱,只管打他。靖远奋力抵抗,脸上被刀砍伤,身上中了几刀,手臂上,腿上,都被砍的不成样子。当时现场还有几个取车的人,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都各自取了车逃之夭夭。等到停车场保安赶来时,那伙人早就作了鸟兽散。
事后警察也责问过大厦保安部,为什么那么缓慢才到场,保安处长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哼哼唧唧的说,今天上头通知开会,他们都被总经办叫到楼上集合去了。
“连一个值班的人都没留下吗?”
“留了,留了。可是,事发前十分钟,有人发现自己的车不见了,揪了那个值班的保安来找我。我刚安抚完这边,底下就出事了。”
警察问:“后来那辆车找着了吗?”
“咳,就说倒霉嘛,”保安处长捶胸顿足:“兜了个圈,那人又说记错了,他把车是停在B区停车场的,并没有停在A区。果然一去就找着了,白忙了半天。”
警察急忙问:“那人叫什么名字?他的车牌号码你还记得吗?”
保安处长又是擦汗:“哎哟,那个人面生,没见过。要是熟人他也不会跟我们保安为难了不是,他的车牌号码,我们也没留意,他有钥匙,那车一定是他的。同志不是怀疑他是偷车吧?按道理不会呀。”
办案人员气的无话可说,只得放他走了。
警察告诉傅明蔚,这典型是一起有预谋的故意伤人案。但由于保安的疏于职守,为案情增添了很多难点,现在只能等靖远醒来再作追查了。警察摇头叹息说:“意明大厦这样的著名企业总部,居然会用这种人作保安,看来李作意也不是那么精明嘛。”
傅明蔚觉得这人话里有话,也不禁疑惑起来。但此时看到李作意孤身前来探病,又有些感动,他与靖远可有什么仇呢?人家好心提醒过自己,这会儿反倒疑心起人家来,真是没有道理。
天蒙蒙亮时,急诊室灯灭了,一张病床被推出来。几名小护士你拿吊瓶我拿氧气罐的跟在后面,傅明蔚心一阵狂跳,直冲上去:“靖远,靖远!你没事吧。靖远。”
靖远不说话,身上缠满了左一道右一道的纱布,连脸都包了起来,一动也不动。一名护士推开她:“病人现在还很虚弱,请你不要太靠近。”
傅明蔚鼻子一酸,眼泪像断了线掉出来。
李作意心情复杂,上前轻轻握住她肩膀,低声说:“别哭,不会有事的。有我呢。”
傅明蔚泪眼迷蒙的看一眼李作意,突然意识到一点什么,悲从中来,软倒在地上。
靖远真正清醒已经是在五天后。这五天非但傅明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连李作意都一样寝食难安。
靖远清醒后长达半个月都说不出话,只懂透过厚厚的纱布默默看着傅明蔚流泪。并不能提供给警察什么新的证据。
欢欢来过一次医院,只看一眼靖远就吓坏了,大声哭起来,急忙被小保姆抱回去了。
人类的感情就是这么脆弱,经不起一点点变化和不同。傅明蔚很是感叹,她已经从十几天前的震惊恐慌中平静下来,接着她要面对的是更残酷的现实。她还有欢欢,还有重病的母亲,她一定要学会坚强。
医生告诉她,靖远的右腿被刺伤,其中有一刀刚好刺在他的大腿动脉上,因为送院时间稍有延误,这条腿可能就废了。而他脸上受的伤虽然不重,只有一刀,可因为凶手执的是带有锯齿的刀片,所以目前也不能判断他复元后要不要再做整容手术。
更严重的是,凶手似乎有意在靖远大腿内侧睾丸处刺了一刀,甚至直到入院时,那刀子都还没有拔出来。医生说:“以后靖先生还能不能正常人道也是个问题。”
傅明蔚刚开始听到这些只知道一味的痛哭,哭了两天后,心只管酸却再掉不出眼泪来。她呆了几天,谁跟她说话她都不懂得答。再后来,只要医生一提靖远的病况,她就止不住的呕吐。
这两天终于止住了,她就一个人一整天一整天的坐在靖远病床前给他削水果吃。靖远吃不下,她也不勉强,反正水果也削好了,她就塞进自己嘴里。不几天,人就胖了一圈。
中间李作意来了几次,看到靖远的情况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劝慰傅明蔚想开些,毕竟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