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王妃-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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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战争爆发的那一天,用积蓄的实力一跃成为夺取天下的最大赢家,登上至高的位置。
而这两人,同样的惊才绝艳,又分别处于不同的国家,当战争的硝烟燃气,对方都必定会是以后最大的对手。
阳光下一地寂静。
御凌天见两人目光交错,握拳放在唇下轻轻的咳了两声,“咳咳……”
千夜离这才移开目光,脸色一瞬间换上带着深藏不露,又魅惑的笑容,非常自然的指着御奕辰道:“还有,这位是?”
院中的无比紧张的气氛终于疏散开来,下人齐齐长呼了口气。
“朕的长孙,御奕辰。”
御奕辰一只手放在背后,淡淡道:“见过东雷夜王。”
千夜离同样笑着点头,挑眉道:“好说,好说。”语气说不上冷淡,也绝说不上热情,好似寻常的一个招呼,与开始和御天乾说话那种姿态有着天壤之别,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眼就能发现里面的区别。
御奕辰又何尝不知道,他微垂下的眼睑里面有着滚滚的暗潮汹涌,半点看不出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陌生又有些狰狞。
清歌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下也大概明了,大雍太子未立,争夺声最高的就是皇长孙和乾王了,这千夜离的态度,分明表明了身份的区别,一个像对储君,一个像对常人。
她眸底淡淡一闪,千夜离若不是故意的,刚才那一手,还真是不动声色的挑拨。
御凌天把眼前的一切收在眼底,拍拍御天乾的肩膀,“乾儿,既然你回来了,这接待东雷夜王的事,父皇可就交给你了。你们都是年轻一辈,相互之间肯定交流得更多啊!夜王,你没意见吧?”
千夜离闻言,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转动,红唇一勾,“乾王做陪,真乃幸事。”
“既然如此,那就请!”御天乾紫金色长袖一甩,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一个甩袖,已可见其磅礴。
千夜离面上突然展开明媚一笑,走到清歌面前,瑰丽的容颜如百花齐放,眉心一点朱砂红绯夺目,“沐清歌!”
“有事?”清歌皱眉,眼眸中满是戒备,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难形容,他所做的似乎很简单,却又不会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很随意,却又让人感觉有些太随意。
千夜离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往一直跟着他两步远的月貌怀中掏出一个青瓷玉瓶,在清歌面前摇了摇,“这个你想要吗?”
清歌一眼就看出这是开始月貌掏药丸给萍儿吃的那个瓶子,眼眸一凝,抬手从千夜离手中一把把药瓶抢到手中。
千夜离一怔,看着空空的手心,这,这也太直接吧。
“你答应要治好她的。”清歌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答道。
一手拧开药瓶,放在鼻下闻了闻,眼眸一闪,人参,雪莲,天山子……都是名贵的药材,难怪萍儿脸色一下好了许多,是好东西,看来东雷的确是第一强国,这种药丸都随身携带,给人吃连眉头都不眨一下。这一瓶吃下去,萍儿的身体应该没问题了。
呵呵,温软低悦的笑声轻轻响起,千夜离望着清歌的动作,手腕一甩,鎏金扇面唰的打开,艳丽的牡丹似有花香随风飘散,“沐清歌,我真的是有点喜欢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离得最近的月貌都没有听清楚,但是如果是对于武功内力高到一个程度的人,这样的声音足够了。
一直负手而立的御天乾脸色忽然变得不悦,声如陈冰,“夜王,请。”
千夜离转身,看着御天乾的面色,忽而一笑,也伸手道:“请!”抬步便朝院外走去,一身孔雀牡丹服滟滟夺华,带起花香阵阵。
花容和月貌在身后齐步跟上。
御天乾抬步走出,路过清歌面前时,眉头一拧,步履忽而一慢,再向外走去。
清歌一愣,刚才她好像听到有人说——女人,你那么多钱,不知道自己去买吗!
这声音,有点,有点像在瀚云轩外面遇见的金面男子,可是除了她,院中似乎没有人听到这个声音,难道是在这附近?
“奕辰,皇爷爷有事要和沐将军问问,你先在这里和清歌说说话,盛宴之后你们两个的婚事也近了,先联络联络感情啊!”御凌天一副慈祥的姿态,满眼笑意的看着眼前的长孙和清歌,怎么看怎么满意,这个孙媳妇真不错,有沐家风骨!
御奕辰眸中一怔,色泽微闪,略一怔后,低头道:“好的。”
清歌本以为御奕辰会和御凌天说出休书之事,谁知他竟然答应了下来,眉间蹙起,连忙往前一步,开口道:“陛下……我……”
御凌天看着一脸急切的清歌,以为她是少女未婚的羞涩矜持,摇了摇手,哈哈一笑,“别害羞!要是奕辰欺负你,你可以来告诉朕,朕帮你!”说完大步走出院子。
沐宗佩眸色一沉,他是不会去和御凌天说这休书之事,对着御奕辰行礼后,跟随御凌天出了院子,其余下人丫鬟也连忙抬着半晕厥的秦艳莲跟了出去。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院子一下安静了下来。
御奕辰眸光淡淡的看了一眼秦艳莲左腿上的砸伤,眉头微微一皱,温润的嗓音带着疑问的问道:“沐清歌,这是你打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是我们沐府的家事,皇长孙难道也想要管!”清歌目光如剑,带着穿透人心的锐利,冷漠的望着面前一脸温润的白衣男子。
御奕辰静默的站立,接到她如剑的目光,心中掠过一阵冰冷的气息,他觉得自己要说的一下底气不足,“她始终是你大娘,你怎么如此下得了手?”
“大娘?她也配!”清歌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嘴角流露出深深鄙视,她清凉的目光注视着御奕辰,“请皇长孙殿下不要妄自断言,你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了解吗?不了解就不要随意妄言!”
御奕辰眉目一动,她依旧是那一身破旧的布衣,却掩饰不了与生俱来的清华,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轻霜,通透如雪,日光下如渡了层金辉。
不了解就不要随意妄言!
不了解……
心底升起复杂的情绪,眸中染上淡淡的回忆,上次在瀚云轩前,她也是这样冷冷的反问了他,了解过吗?
回府之后,他一个人静静的书房想了很久,想着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想过的问题。
是的,他从没有去了解过她,仅凭着几次不尽详尽的见面,就在心中给她下了评论,他从不知道她过得怎样的生活,有怎样的性格,喜欢怎样的东西,他对她这个未婚妻十六年来不闻不问,一无所知。
当他派出的探子告诉他,沐清歌在沐府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那一点一滴的叙述,那些惊心的叙述,比起从她口中说出的更让他震惊。
原来只要花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能知道她过的是怎样,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有过这个心。心里翻腾出一种从有有过的感觉,有点疼,又有点悔。
敛了眸中的回忆,御奕辰看着她瘦弱却挺直的身躯,微微拧眉,温润的嗓音徐徐道:“我愿意了解你。”
蓝色天空上的云一朵朵的飘过,形状多变,或花朵或牛羊。
不大的春艳居里,牡丹遥遥相对,展现多姿色彩,香风阵阵,却因来的不合时宜让人觉得不喜。
愿意了解?
是回答她在瀚云轩前所说的话吗?
清歌面上浮出一抹笑容,宛若冰川里开出黑色的花朵,瞳色潋滟,紧紧的看着御奕辰的眼眸,“皇长孙殿下,我想,你弄错了,我在瀚云轩前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从来不是要找你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你现在了解,或者不了解,于我沐清歌来说,已经没有半点意义。”
没有半点意义?她完全不在乎他吗?他脸色忍不住的有些变化,白色衣袂翩翩飞舞,映衬着他眸底的一抹漩涡,看着少女笃定的神色,他忍不住问道:“那刚才皇爷爷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为何不说?若不是你心里对我还有旖念,你为何不将我们的事情讲出来!”
哈哈,清歌有些想笑,却更觉得怒,她面上没有半分表情,眼眸如墨,“御奕辰,你实在太可笑了,休书是你写了给我的,你将这事弄的人人皆知,却不敢告诉你亲爱的皇爷爷,如今他不知道了,就变成我不愿告诉他,变成了因为我对你还有旖念!滑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御奕辰脸色一沉,那一脸的温润终于被变幻的色彩收敛起来,十九年来,他从未被人如此喝斥过,如此讥诮过,从未想过会被一个自己休之弃之的女子这样对待!
他定定的看着清歌,从她墨色到毫无杂质的眼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面容,那面容依旧清隽,熟悉,眼底却有一种他看不明白的神色,沧海在变幻,心底一霎那质变在发生。
两个静立对视,风过,卷起一地的残花。
“那你为何收到休书要去撞墙自杀?”御奕辰还是先开口问道,他不敢相信,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再眷恋他,他是大雍最尊贵的皇长孙,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贺雪莹,宁可云之辈都趋之若鹜,不说是堂堂正妃之位,就是妾侍也有会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前仆后继的献身。
清歌抬起头,眼角斜斜勾起,虽素妍简妆,却是气韵天成,令人见之心旷神怡,眼睛如淬过雪水一般,寒冷入骨,一字一顿的开口道:“皇长孙殿下,撞墙自杀这种事情,清歌是干不出来的,如果清歌朕是因为拿到你的休书去自杀,现在也不会站在你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了!请皇长孙殿下拿出一个男人该有的风度来,你未娶我,便来休书,这未娶先嫁,已经是滑稽之至,此时还来纠缠,莫不是太小气了点!”
说完,清歌不再理会,转身朝萍儿躺着的地方走去,她要把萍儿带去院子中休息,这春艳居,多呆一分钟都让人觉得讨厌。
御奕辰被她说的脸色忽而青,忽而白,眸中神色变幻莫测,他不敢相信,那外面传的纷纷扬扬,沐家大小姐因他一封休书自杀的事情只是一个无须有的传言,可是,他又怎么能不相信,眼前的少女淡漠的眼犹如深潭,让人看不清神色,面上无半点表情,绝不是说笑。
心里一种莫名的情绪从最深处蔓延出来,渐渐的蔓延到脑中,他似乎不受控制的迈步靠近清歌,一双如水的温眸神色渐渐波动。
下午的光线被建筑物遮挡的忽长忽短,折射出一道道或明或亮的光芒。
“休书?!谁写了休书给谁!”雷霆般的声音伴随着御凌天震怒的面容,踏进了春艳居。他不过去和沐宗佩问一问沐清歌的情况,谁知转回来竟是听到休书这样的字眼!如何能不怒!
清歌把巧儿掉落下来的手臂扶了上去,声音一如往常般的冷静,“陛下尽可以问问皇长孙殿下。”
“奕辰?”御凌天满是怒意的问道。
御奕辰脸色唰的一白,全身一顿,背上一阵冷汗涔涔,闭眸沉下慌乱的心绪,这不一定是坏事,也许能借此收回休书,想到这里,再一睁眼,面上依旧清雅俊逸,拂一转袖道:“皇爷爷,是孙儿,孙儿写了休书给沐清歌。”
“你……这婚事是朕亲自指的,你竟然连休书都写了,你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不是!”御凌天怒目对着御奕辰骂道,这个由自己亲自带到宫中,从小看到大的皇孙,一直行事温润有礼,颇得他喜爱,怎么也想不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御奕辰目光一直看着清歌,她的眼里一点都看不到自己的样子,这个少女,自出生便挂上他未婚妻的牌子,她曾经给他的感觉是胆小,卑微,甚至泥土不如,惹人耻笑,可他觉得,现在的她,滢滢玉立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傲骨,锐利的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剑,让他觉得惊讶,他第一次知道,他是想娶一个女人,娶这么一个女人为他的皇妃,“皇爷爷,孙儿知道错了,愿意收回休书。”
御凌天的怒气还凝结未散,陡然听到御奕辰饱含歉意和懊悔的话,也不由的顿了顿,眼前这个是他的长孙,他是真心喜爱的,若是能认错,作为爷爷来说,当然愿意原谅,他转眸看着清歌,“清歌,奕辰这小子不成熟,做事冲动了一些,他认识到错误了,你也原谅他一次。”
御奕辰眸中光影流转,对着清歌道:“沐清歌,我愿意将休书收回,娶你为妃!”
两爷孙眼中都有一种期盼在里面,定定的望着清歌。
清歌静默不语,须臾,她开口道:“陛下,休书清歌已经收下。”她的意思很明白,很直接,休书我已经收下,再要收回,已经不可能。
“休书无事,婚都未结,如何能休。”御凌天倒是真的喜欢清歌,还在劝说。
“可是这天越城无人不知我沐清歌被皇长孙未嫁先休。”
无人不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御凌天没想到竟然闹得这么大,侧头沉声问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名灰衣人其中一个,“李陆,把这件事如实的告知朕。”
李陆是皇上的贴身内侍,这天越城中大小事务他必然是知道的,这点陛下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