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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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儿想看为夫的脸，有何难。”徐离抬手，想要取下面具。
“别……”南宫汐赶紧阻止徐离，想起百姓看见他的车驾都会围观发痴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们回去吧。”徐离牵住她的手，回身往王府方向走。
“玺……”南宫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徐离俯在她耳边，轻语：“汐儿说得对，为夫也喜欢看你真实的模样。”
一路跑回王府，进了门，她扯下他的面具，他摘下她的纱帽，相视而笑。
“王君，娘娘。”立刻有人过来行礼。
南宫汐循声看去，是凝碧。
兼并夏国和北兹不久，徐离做主，将凝碧许配给总侍卫长如虹，俩人于上年十月成亲，之后凝碧一直留在洛阳东都王府里。
“凝碧姐姐。”南宫汐挽住凝碧，上下打量一会儿，目光凝定她显粗的腹部，“数月不见，你胖了。”
凝碧笑笑，有些羞涩的样子。
南宫汐奇怪又好笑，“凝碧姐姐害什么羞呢？”
徐离忽然开口：“汐儿，让凝碧送你回寝宫，我到大堂那边看看。”
“呃……好。”南宫汐顺口应，视线胶着徐离翩然走开的背影，良久不移。
“一会儿又能见面了，娘娘还如此恋峦不舍？”凝碧恢复常态，取笑南宫汐。
南宫汐收回目光，看着凝碧不纤细的腰肢，一线灵光，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原来凝碧姐姐乃是……恭喜！恭喜！总侍卫长要添后了。”
“娘娘越来越调皮了！”凝碧笑道：“属下才盼着抱小王君和小郡主呢！”
南宫汐笑笑，不语。
凝碧又道：“王君很喜欢孩子，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别提多高兴哩！”
南宫汐还是不语。
徐离是最好的情人，丈夫，也一定会是最好的父亲。
然而呵……
第八十五章 闲谈
在东都住了几天，乾安帝遣使召徐离进京。
南宫汐和徐离于是从东都回到京城。
回长安第三天，午后，洛依依上门拜访。
南宫汐吩咐侍女于后园牡丹丛小亭子里摆上香茗和精致点心，邀洛依依对坐闲谈。
满园牡丹姹紫嫣红。
侍女从亭外阶前一路铺到远处。
四周，侍卫潜伺。
洛依依左顾右看，笑道：“果然不愧皇家排场！南宫汐，东都王究竟是把你捧在手心怕冻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还是不放心我呢？”
南宫汐轻啜一口茶，“王君晓得洛姑娘对我毫无敌意，他只是习惯如此。”
“我与艾烨姐姐互为姐妹，你又伪装成宇飞少爷诳骗我，还有，淳于玺与我师父有杀子之仇，我本应恨你气你才对！”洛依依口气愤慨不甘又无奈。
“我很抱歉以宇飞的身份面对你，可，当时也由不得我自己。”
“南宫汐，如果你是宇飞少爷，会不会喜欢我？”洛依依一双狐狸眼盯着南宫汐。
南宫汐险险失笑，记忆倏忽飘回宇飞少爷奋不顾身掩护“淳于玺”那一幕……青寒山一战，宇飞少爷香消玉殒，其人如何，无从了解，问徐离，他简单解释：死去的“宇飞少爷”是一名王府少年侍卫易容而成，至于淳于玺那位男宠，不清楚。
“讨厌我便直言罢，不必遮遮掩掩。”洛依依撇撇嘴。
南宫汐微笑，“我很喜欢洛姑娘……”
“真的？”洛依依脸泛喜色。
南宫汐点点头，“洛姑娘是性情中人，就跟妹子似的……”
“停——”洛依依不满出声，“什么叫‘就跟妹子似的’！我比你大了快两岁，要像也该像个姐姐……”
南宫汐迳自喝茶，由洛依依嘀咕唠叨去，直到她停了嘴，才问：“洛姑娘来京，住在哪里？”
“我姐姐那里。”
提起艾烨公主，南宫汐不由心绪波动，“艾烨公主过得好吗？”
洛依依耸耸肩，“应该好吧，现在这位姐夫对她还算体贴。哼，我当初就该拦着不让她嫁给大乾皇子！两国和亲……哪有什么好姻缘！”
“涉及国事，怎由得艾烨公主！”南宫汐感慨。
如徐离，不也得遵照乾安帝旨意，娶北兹公主，灭夏与北兹。
弱者，从来受强者欺压。
所幸，乾安帝不再反对她以妻子的身份留在徐离身边……奇怪，乾安帝的态度怎么转变了？
“哎……”洛依依唤回南宫汐的神思，“姐姐那人死心眼，我跟她说现在这样挺好的，她就是……不说她了！南宫汐，你很幸福吧？”
南宫汐点点头。
“我以前不知道，最近才听说，东都王练的是我们仙灵门绝学《灵霄心法》。仙灵门失传这门武功好久了，不曾想落入皇宫。我听师父提到，练这门武功的人……哎，你们圆房没有？”
洛依依一个大姑娘，这话可问得毫不忸怩。
南宫汐不想回答。
“不好意思说呀？”洛依依诡秘地笑，一把抓过南宫汐的手，五指扣住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小紫小绿急掠过来，一边喝问一边拉开架式。
洛依依摆摆手，“不用紧张，不用紧张，本姑娘不过给你们王妃娘娘号号脉，不必如临大敌！”
“没事，你们下去吧。”南宫汐让小紫小绿退下。
小紫小绿神情犹豫，磨蹭一会儿，退出亭子，立在阶前。
洛依依手指搭着南宫汐脉门，装模作样一会儿，说：“你怎么一点内力都没有了？”
南宫汐收回手。自雨霖铃吸尽她的真气后，徐离坚决不许她重修武功，现在的她——十足一个弱女子。
“青寒山上的事我听说过一些，我知道……唉，毕竟是我师父……原来你们还没有……”
洛依依吞吞吐吐，话儿让人摸不着头脑。
“洛姑娘想说什么？”
洛依依摇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或者你也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好了，谢谢你的招待，我走了，有空我再来……”
南宫汐拉住洛依依衣袖，“请洛姑娘明言！”
“东都王回来了……”洛依依目光凝定远处，喃喃出声。
南宫汐不转眼，不松手。
洛依依挫败，“这都骗不到你！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奇嘛？”
“不能！”
“晚了，我姐姐会等我，我真的要回去了，以后再告诉你好吧？”
“你今天不说，没有以后了！”
“哎呀！南宫汐，你越来越厉害喽，我怕了你了！放开我，我说……”
南宫汐放开洛依依。
“我说什么呢？我真没说的，我走了……”洛依依一跃而起，蹦出亭子，竟要溜之大吉。
南宫汐拍拍掌，吩咐侍卫，“拦住她！”
众侍卫霎时从隐蔽处现身，团团聚拢，堵住洛依依的去路。
“南宫汐，你如此对我！”洛依依面对侍卫铜墙铁壁似的包围圈，回身，瞪眼，大叫大嚷。
“我只想听洛姑娘未说完的话，你说了，自然来去自如。”南宫汐悠然立在亭子里，浅淡地笑。
“果然是近墨者黑……”洛依依嘀咕，走回亭子里，“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嘛？”
“我想知道，练《灵霄心法》……走火入魔会怎样？”
“怎样哦？我不清楚。不过……有个禁忌我倒是听师父说过。”
“告诉我！”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也清楚吗，否则为何至今不圆房！”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如此古怪的武功？而，如此古怪的武功为什么……偏生由徐离来练。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南宫汐轻挥手，兀自出神。
洛依依耸耸肩，走了。
第八十六章 端午
端午，食粽子，竞龙舟，已成风俗。
这年，乾安帝龙心欣悦，以朝廷名义命令王侯将相组队竞龙舟。
东都王府也奉命参赛。
端午日清早，渭水河面两岸彩旗飘扬，锣鼓喧天。
王公贵族端坐在扎在河岸的帐子里，平民百姓沿堤站立，观赏竞赛，上下同乐。
乾安帝的金帐扎在正中高地，视野绝佳。
太子在外将兵，亲身到不得，因此，毗连金帐右侧的位置，乾安帝将之赐予东都王，其余皇子王爷的彩帐左右依次排列开去。
因是玩乐，各人都携了内眷，南宫汐也随同徐离而来。
南宫汐还在太湖边生活时，年年端午龙舟赛得那叫一个热闹，看得多了，并不稀奇，倒是王府里呆久了，到渭水边上踏青散心更引人一些。
公侯贵宦一一坐定，龙舟蓄势待发，乾安帝姗姗而来，坐定须臾，掌管赛事的官员宣布开始。
登时，彩旗飘飘，锣鼓喧天，人声鼎沸，龙舟手齐齐划桨，奋力抢夺先抵终点的彩头。
竞赛地点选在渭水一段波平宽阔的河面，龙舟从彼岸出发，终点在乾安帝等贵人所在的此岸。
龙舟越划越近，最前面的是东都王府的龙舟。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王府要赢喽！”小紫小绿迫不及待拍手欢呼跳跃。
东都王府龙舟手俱从精通水性的侍卫里精选出来，不仅孔武有力，且配合默契，因而脱颖而出。
“还没比完呢！”在东都王帐子里占了一席之地的洛依依拈起几上的苏式细点，放进嘴里，含糊出声。
洛依依出现后，俨然东都王府常客。徐离不喜南宫汐应酬其他皇族内眷命妇，倒不禁止她与洛依依往来。
因此，今年端午的热闹少不了洛依依。
“铁定是我们王府赢，洛姑娘要不要打赌？”俩丫头道。
“王府的龙舟现在划在前面，我没事赌个输家做什么！”洛依依微撇嘴。
“可不是嘛！但凡睁着眼的人都能看出我们王府赢定了！”俩丫头得意洋洋。
“什么意思……”
几个丫头斗上了嘴。
南宫汐看看她们，转头与徐离相视，有些好笑。
“今夏的时鲜果儿，汐儿，来，尝尝。”徐离剥了颗一品龙眼，送入南宫汐小嘴。
礼尚往来，南宫汐也剥了颗龙眼，塞入徐离口里。
徐离轻拥佳人，低吟：“果然……不堪盈手赠……”
“哎哟……好麻……好冷……”洛依依睁大眼睛，瞪着夫妻俩，抱着身子吸气打颤。
小紫小绿把洛依依的脸扭向河面，“快看，快看，我们王府赢了，赢了！洛姑娘输了噢！”
洛依依拍拍这个，拍拍那个，“胡赖皮，我几时跟你们赌？谁输了？谁输了？”
“不晓得谁赖皮哟……”
帐子里莺歌燕舞，闹成一团。
南宫汐倚在徐离怀中，看见东都王府龙舟率先抵达终点，拔得头筹，高兴地握住徐离的手，“玺，你赢了，我们赢了！”
徐离凝眸如花笑颜，忽而俯低头，在红唇上轻吻。
呀……
这位夫君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殿下……”一个皇帝身边的内宦惊慌失措地撞进来，冲散一切暧昧气息。
徐离抬起头，没有放开怀中怀人儿，眼睛瞧着内宦，神色恒定，平稳开口：“什么事情？”
南宫汐脸上晕热一片，垂下睫毛，把自己藏进徐离怀里。
“圣上……圣上被人掳走了……”内宦惶急颤抖，泪跟着落。
“说详细点，事情如何发生？”徐离声音蓦然绷紧。
“圣上正坐在帐中观赏龙舟竞渡，土地骤然下陷，圣上……没入地里……就这么不见了……”
徐离神色凝重，扶着南宫汐站起身，走到金帐那边。
金帐里，一群大内侍卫围着一个崩坍的洞口奋力挖掘。
“殿下。”大内侍卫统领紫舞看见徐离进来，行了礼，然后禀报。
原来，不知什么来路的劫匪在地底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到乾安帝帐下，趁龙舟争先恐后众人欢声雷动之际，轰开洞口，乾安帝不曾提防，给劫匪拽进地道，随后又用炸药炸塌洞口，逃之夭夭，大内侍卫救护不及，此时正急忙开挖通道，以便追赶。
通道挖开，大内侍卫统领紫舞部署一番，率先钻入地道，领人追踪劫匪而去。
帐里乱成一团，帐外仍是欢乐一片。
徐离命乾安帝的贴身内宦前去向掌管赛事的官员传达：皇上微感不适，须先行回宫，余下一切事情按照既定安排进行。
龙辇抬到金帐前，大群内宦与侍卫簇拥一人坐上去，垂放帘幕，起驾回宫。
南宫汐看着远去的“圣驾”，晓得徐离不愿声张皇帝被掳之事自有道理，也就不多问。
紧接着，徐离又召来近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