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白色的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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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汇入冗长的车流,萧缙握着方向盘冥思苦想,仍是没有头绪,在那个巷子口跟他说过话的人那么多,究竟是哪一个呢?不待他细想,仪表板上的手机响起,萧缙捞过手机,贴到耳边。彼端传来楚亦江的声音:“萧缙,你立刻回局一趟!”挂断电话,微有些懊恼地调转车头,今天又要让小羽等了!
楚亦江把几张彩印的资料递给萧缙,担忧地立在他身旁说道:“这是刚从出入境管理处调出来的纪录,当年秦照华被绑架后,我就查到并无秦熙的出境纪录,然而,这几年来,我要调取那一月份的纪录却调取不到,今天有些反常,竟然很顺利地就拿到了!”
萧缙逐页翻阅,每个人的出入境时间,身份证明,还有证件照。蓦地,翻页的手滞住,一张照片映入眼帘,俏丽的容颜,乌黑若点漆的眸子,后脑挽着一个小小的发髻,多余的头发披肩而下,年代久远的证件照片,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他模糊的记忆……
“你的书包!”刚满十九岁的萧缙捡起被人踩踏过的灰色书包,递给面前涕泪纵横的女孩。
“谢谢!”接过书包,女孩礼貌地躬身致谢。
萧缙并不搭理,双手插进裤袋,绕过她径直走了。是什么人竟然没用成这样?被人撞倒了只知道坐在旁边哭,有人故意踩她的书包也不懂得制止。
墨蓝色的苍穹,几朵飘浮的云团随着萧缙的脚步缓慢地移动,路灯拖长了他的影子,随手把肩上的书包拽下来,懒懒地拎在手上。背后一个瘦弱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跟着,泪水早已收得一干二净,打小没被欺负过的人愿意给人欺负,只有一个理由说得通:等人为她挺身而出,虽然他对她并不熟识!
等萧缙注意到背后那抹诡谲的身影时,已经走到巷子口,他倏然车转身,不客气地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女孩低着头,声音又轻又细地说道:“我在等你回话!”
“回话?”萧缙愣住。
“我刚刚跟你说了谢谢!”女孩提醒。
她是不是脑子有病?萧缙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发顶,咬牙说了句:“不客气!”随即转身,加快步伐走开了。
那个女孩也许没再跟着他,也许跟了却跟丢了,总之,萧缙没再见过她!
手里的纸张微微抖动,萧缙木然地看着那张俏颜,一些并不深刻的记忆渐渐回炉,分散的片断就快要被串联起来……
“萧缙?”楚亦江担忧地叫他一声。
“啪!”串联的线索断了,那些片断又分散开去,萧缙茫然地望着楚亦江。“队长,我记不起来!”
“什么?”楚亦江的声音略高了些。
萧缙蓦地回神,垂下视线理清思绪后抬起深邃的黑眸。“你的意思是?”
楚亦江扫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道:“查案不能忽略任何的可能性!但也不能把任何一个可能性当成事实!”
“我该怎么做?”萧缙低声问道。
楚亦江拍拍他的肩。“顺其自然!”也顺着自己的心意,后头这句话,他终究是没说出来。
萧缙伏首沉思,脑子里时不时地蹦出个想法—凑巧,凑巧长得像,凑巧秦熙入学前他家那位入境,凑巧秦照华被绑架后,他家那位又出境,凑巧有人帮他缴学费,凑巧……
那来那么多凑巧,她不是说她高中的时候生病了吗?她不是说他上大学才找到他吗?她不是说……她说的全是谎话……
心里又气又怕,急火攻心,萧缙脸憋得通红,拳头捏得死紧,关节‘格格’作响。把资料扔回桌上,他转身走出办公室,漫无目的地在外晃荡到夜幕深沉,等到心中的郁结之气散得差不多,确保自己不会跟怀孕的妻子吵架后,萧缙才回到家。
灯火照得卧室敞亮堂堂,露台上花木扶疏并不见厉羽羽的身影,萧缙打开书房的门,只有排列整齐的书,正待关门下楼去寻,视线却扫过桌面,旋身的脚步顿住,随即往前移动几步站在书桌前,拿起那把铜灰色的口琴,手指抚过表面的‘XJ’刻痕。怔了好半晌,他将琴凑到唇边,低沉悠扬的音律流畅响起,他再熟悉不过的,后来又被遗忘的音律,和这把铜灰色口琴—他的养父花了半个月的工资买给他的口琴!
“萧缙!”厉羽羽神色自若地站在门边,仿佛没看到他手中的口琴。
“哪儿来的?”萧缙朝她扬起口琴,眼神复杂地看向她。
“偷的!”厉羽羽抬手,掌心朝下,一条闪亮的银链垂直而下,链坠是一把银色的钥匙,她补充:“在你家!”
萧缙怔怔地望着她,微微掀唇问她:“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我趁你打球的时候从你外衣里拿了钥匙,让锁匠复制了一把!”厉羽羽与他对望着,眼神不闪不避。
“原来你真的是秦熙!”萧缙困惑而木讷地开口,眼前真是他的小羽吗?真是他那乖巧温顺的妻子?但是,他的小羽根本不会做这种事,也根本不会对他撒谎。“为什么骗我?你不是说我念高中时你生病了吗了?”
“没有骗你,我回美国后就生病了!”厉羽羽垂下哀戚的视线。“但你高中的学费是我缴的!十二岁那年回来得太仓促,没等到你我就先回美国了,直到我满十六岁能独立了,才说服家人到你们学校念书!”
“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名字?”萧缙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一个迷宫里,没有出口,没有头绪,一种恐慌浮上心头。“为什么读了一个月又回美国?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口琴?为什么要对我说谎?为什么?”
他步步欺近,捏起她的下巴。“说!为什么?”话语里字字狠厉,深邃的眸子却闪过哀求,千万不要说出他害怕的答案,千万不要!
“因为,我为了人身安全所以换名秦熙;因为,我被绑架,所以回了美国!”
萧缙身形一晃,捏着她下巴的手一松,无力地垂到身侧。找到了迷宫出口,却是黑雾茫茫,他沉重地开口:“人是你杀的?”
厉羽羽面色如土,浑身哆嗦了一下,却很快平复下来。“是!”
“绑架你的是‘戾鹰’对不对?还有一个人因为你们的遮掩正在逍遥法外?对不对?”他后退两步,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他同床共枕的妻子!如果是他的妻子,怎会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是!”厉羽羽无畏地迎上他斥责的视线。
“为了你自己还有你们厉家的声誉就无视法律,找替身掩盖,用钱势逼迫政府,又让罪犯得以逍遥这么多年,甚至让我的同事死于罪犯枪下?”好像眼前的人是骇人的怪物一样,萧缙一退再退,已经退到窗边。
“是又如何?”厉羽羽眼里盈满浓重的阴郁,淡淡地瞅他一眼,别开了视线。
“是又如何?你问得出来?我是不是该庆幸死在枪下的不是我,而是我那无辜的同事?”他的眼里全是惊骇,还有深深的痛楚。“是又如何?你还有点良知就出庭作证,指证罪犯的犯罪事实!”
眼里的阴郁褪去,只剩下绝望,清丽的脸庞扬起一抹凄然的笑,终于知道结果了,对他来说真相更重要。“作证?我刚刚有说过什么吗?”
“你?”萧缙不敢置信,她竟然否认得一干二净。
“我怎样?萧缙,我们离婚吧!”脸上漾着讽刺的笑,眼角淌下一滴眼泪,明亮的灯光下,晶莹的泪闪烁着刺目的锋芒。“我终于可以不要你了!”
“砰!”书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萧缙望着白色的木门,脑子里闹轰轰地,身体顺着窗户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他好像忘了,折断幸福的翅膀……
故事第二十五辑
夜色如一潭被风吹绉的秋水,迷迷朦朦,漾起黑色忧伤的涟漪,娇小的身影奔跑在红砖铺砌的路上,犹似黑幕下丢了归宿的白色魅影,东飘西荡,心神紊乱,兜得满怀的寂寞伤感。耳边的风声渐弱,厉羽羽奄奄地扶着路旁的树干,肺里的空气仿若被抽空,喉咙又腥又干。不能再跑了,也跑不动了,可是,也不能回头了!她心里想。
回头,他只会伤害她!
稀疏的树叶挡住月光,在她白瓷般的脸上投下斑驳的暗影,眸中一汪深幽的潭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愁。
他何曾在意过她,十几年来,她尝试了多少种方法,耐心等待,默默守护,痴痴凝望,苦苦思念,却依然走不进他的心,就连一席之地都不肯施舍给她。
缓缓地撑起身体,沉重地走入朦胧的月辉之下,茕然的背影凋零萧索,她纠紧了十指,拧着衣角,不能哭……
哭了他也不会心痛!
不要他了,再也不要他了!
不远处的瀑布冰绫倒悬,凝成白练,飞流直下,水珠打在棕榈叶上,发出细碎地呜咽,她听到了,也许那只是她心底的声音,一声声哀伤的啜泣。
以后的路,就让自己,踽踽独行……
转身,她款款迈步,纤手抚过铁寒的椅背,绕到前面坐下,水雾袭拢而来,丝丝冰寒浸入肌肤的毛孔,入到骨髓,她抚摸着双臂……
是不是每个孤单的人都怕冷?
若不是,为什么初春时与他坐在这里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就连现在想起来,心里都是暖烘烘的。
萧缙……
寒意蓦然消失,冻僵的肌肤瞬间活络起来,暖暖地,热热的,她抓住一只袖子,米色的卡其布外套,指腹触摸着硬硬的面料,是上次缠他逛步行街时,她硬要买给他的……
“小羽!”短促的一声轻唤,她未回应已被带入一个怀抱中揽紧。“对不起,对不起,小羽,我又忽略你了,不,不是忽略,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忽略你,不是!”
他在她耳边絮絮低语,她的鼻尖触到熟悉的皂香味,还有淡淡的汗味,他运动过了,是跑着来找她的吧!可是,她已经不会感动了,在他的逻辑里,她总是被事后想起的那一个。“不重要了!”她挣脱出来,脂粉未施的丽颜凝结上一层冰霜,幽黑的碧潭凝视着那张懊悔的俊脸,曾经让她魂牵梦萦多年的脸庞。“不重要了,萧缙,我从来不需要你的道歉,只需要在你这里……”她指着他的左胸。“这里……”她指着他的额头。“还有这里……”她的指腹刷过他的眼睑。“有我就行,因为我一直把你放在这些地方,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熟悉你,可是,你在意么?在意过我么?”
被她冷漠疏离的神情吓坏,他急急地握紧她的手。“小羽,对不……我在意,真的在意,我只是急坏了,我应该先关心你的,可该死的我却忘了要问你缘由,忘了问你当时有没有……”
“是啊,你急坏了,什么都忘了,却记得要我出庭作证,甚至将你同事的死也归结到我身上。萧缙,若厉家要干涉到底,你以为真有那么容易查出真相么?大哥是当年的案件负责人,这么多年,他查到任何线索了么?我放任你去查案,放任你知道真相,只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查到真相后在意的是我当年的遭遇,在意我的苦衷,结果,你让我失望了。”她试图抽出被握的手,却被抓得更紧,徒劳一阵后只得放弃,也握不了多久了,就随他高兴吧。
“听我说,小羽,我只是不能一下子消化所有的事,我不知道上高中的时候你曾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你有我家的钥匙,我更不知道莫名其妙丢失的口琴是被你拿走了,甚至不知道你曾经被绑架过……”他的眉头深锁,清俊的面孔浮现浓浓的忧虑。“当我知道一切后,我已经忘了前面你所说的,只记得你最后你所说的事情,所以,我就……该死,我真的错了,小羽,我太急躁,伤了你的心,对不……再给我一次机会,告诉我……”他的左手移到她的后颈,右手轻柔地抚过她白玉无暇的脸庞,指尖触到的是冰冷的肌肤,心下一阵慌乱。“告诉我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好不好?让我知道……”
冰冷的水雾湿透她的发丝,一缕乌黑的发绺蜿蜒地粘在她的玉颈上,曾经柔情脉脉注视他的眼眸变得清冷疏离,细看还有一抹挣扎,挣扎着要不要给他一次机会,不知者无罪,他或许没错,心里这样为他辩解。天知道,她还想为他辩解,为他吃了那么多苦,一句不知道就是理由吗?从前她可以耐心地等,不在意他的忽视,她想一点一滴地渗进他的生活,他的内心,但现在,他有过誓言,承诺守护她和孩子一生,难道她还要像从前一样谅解吗?如果冷漠就是理由,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冷漠?
“没必要了,萧缙,你问得太晚了,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她脱下他的外套放在他的膝上,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