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商场情场漩涡中的改革精英:改制-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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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你。”跟李娜莎说中午有客户请吃饭,扭身出了屋。
李娜莎在后面叫:“又野哪儿去了?就知道喝喝喝,有种你就甭回来!”
他神色黯然来到办公室,心一下轻松了。在这,自己说了算,活回男人样。可以自由自在看书,写东西,上网聊天,找人打牌,没人再打搅他。电视里常说,成功男人背后,有一个出色的女人。他认为这话不完全对,有时候,成功男人背后,有一个刁蛮的女人,逼得男人有家不想回,一心都扑在工作上。
他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又回到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潇洒骑着马,慢悠悠地溜达。蓝天水灵灵的,白云伸开翅膀,小天使般悠悠地飘,涓涓的溪水清清地流,发出“叮咚”的声响。草原生长着各色野花,红的、粉的、黄的、白的,迎面扑来迷人的芬芳……忽然,花快速长大,转眼成了罂粟花,红艳艳的,朵又大,花瓣绢丝般透亮,释出醉人的香味。
他看见一群白生生的女人裸体,横七竖八躺在花丛中。一位年轻女子看见他,嘴直动,不知说些什么。忽然,那群女人纷纷站起身,像在指责他。他策马逃去,坐下的马居然成了木马,任鞭子怎么打,一动也不动。女人们跑到他身边,一只只白白的手把他拽下来,撕去他的衣服,用马鞭狠抽他,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流氓!”他赤身裸体,皮上一道道血印,疼得在地上打滚。女人怪笑,喊道:“流氓!坏蛋!流氓!坏蛋……”
他在噩梦中惊醒,冷汗湿透衣衫,尿又憋又胀,去卫生间,只见无数星星在眼前飞,他眼一黑,“咣”头碰在马桶上,晕倒在卫生间。
《改制》二十七(1)
杨启明醒来,头鼓起一个包,生生地疼,身下冰凉的地,有股臊味。我怎么躺在这儿了?
他撑着站起身,腿软绵绵的,到水池边洗手,镜中的他消瘦多了。头发乱蓬蓬的,脸颊凸出来,呈青灰色,眼睛布满血丝,眼光游移不定,衣服皱巴巴的,一副落拓的样子。他用水湿湿头发,梳了梳,拉拉衣服,感觉稍好些,肚子咕咕的。他软软地坐到大班椅上,打电话到西餐厅,要碗牛尾汤,一份三丝炒意粉。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上来,他吃着意粉,嘴里淡淡的,没什么味道。墙角发财树下的黑土,散出夏季草原淡淡的腐味,他没了食欲,只是用叉子机械地挑着面条。
想当年,他在知青队发高烧,李娜莎得知后,专门下碗鸡蛋面条,端到他床边。汤上漂层小磨香油,香喷喷的。他一碗面条吃下去,出身汗,病居然痊愈了。那次生病,李娜莎天天往男生宿舍跑,全然不顾大家奇异的目光,陪护他,俩人越聊越热乎,心也贴近了。他俩恋爱,没有花前月下,没有绿波荡漾,只有飘香的面条。结婚时,知青们来参加婚礼,有人说道,别人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杨启明是千里姻缘一面牵。旁边的人说,不对,是面条牵。那人解释道,一面就是一根面条嘛!连简称都不懂,罚酒。大家闹成一团。还专门煮碗面条,让李娜莎端着喂他,当时,李娜莎的脸红了,红得特别好看。
这时,手机响,他心惊了一下,上面号码很清晰,是昨天的年轻人打来的,他用手揉揉生硬的脖子,接起电话,年轻人说:“你只要在改制上让让步,郎总说了,外资内资随你挑。”
他扣下电话,一下明白了。果然如此,是郎士群做的手脚。郎士群也算生死之交,在金钱面前变得如此脆弱,他所珍惜的朋友两字不值钱,出卖得这么廉价,人能共患难,不能共享乐啊!商场对局,起码要讲绅士风度,出阴招、放冷箭、打黑枪,虽胜犹败;侠士对决,首先讲个义,同时出剑,各走套路,就是血剑封喉,也虽死犹荣。
他来到总统套房,欣赏墙上的画,这些名画是爷爷捐的,它凝聚着爷爷一辈子心血。一九五六年公私合营,让爷爷把酒店交出来,爷爷想不通。爷爷是穷苦人出身,当布店小伙计,为退给客户少找的钱,生生跑出五里地,诚恳向人道歉。一辈子凭诚信打拼的财富,成了过眼烟云,虽能拿股息,可没了商场叱咤风云的滋味,扣上顶资本家的帽子,还有啥意思?他想把酒店心爱的画拿回家,聊以自慰。可工人代表不答应,说一切都是剥削劳动人民的,怎么可以据为私有?他在忍痛交出酒店的当晚,服毒自尽了,他是坐在书房的圈椅上死的,身子一点没倒,眼瞪着,嘴角挂着暗红的血。杨启明看到这些画,似乎一股血在流动,那浓浓的亲情,怎能轻易让人卷走?
他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郎士群并不喜欢画,可对名画兴趣浓厚,不能不让人生疑,他对郎士群已设防,山水画虽没过去美,却挡住一条发横财的路。什么他都明白,可对明白的事,又有几分无奈。郎士群胃口太大,想把世界上美的东西都吞进去,独霸商场。资本来到世间,往往带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洁白面纱遮不住狰狞的面孔,马克思说得没错。他从酒架上拿过一小扁瓶洋酒,拧开盖,猛喝几口,端起酒瓶说:“屎壳郎,我敬你一杯,小心吃得太多,不消化,说不定会得胃穿孔呢!”他“哈哈哈”狂笑起来,泪一滴滴滑落……
杨启明伤心地回到办公室。桌上放着集团的催款文件和发年终奖情况汇报,他只写了“我没错”几个字,把笔扔在一边。公司改制,还皇帝的女儿呢,谁他妈也不怜惜,都来趁火打劫,哈哈,可爱的公主,嫁妆和衣服都抢光了,光溜溜的,什么也剩不下。
杨启明从桌上拿起圆规,在纸上画个圆圈,他望着圆中的针眼,黑黑的,深深的,永远桎梏在鸟笼里,独眼而冷寂。圆周率是个无法除尽的数,是劫数,还是胜数?顺着圆边走,终点既是起点,拉直了,便是一根根面条,可以填饱肚子,也许,自己就是根面条。纸上的圆又像个大蛋糕,大蛋糕呀大蛋糕,圆又圆来香又香,多让人喜欢。他不停地画下去,一个个圆躺在白纸上,它们边界相互重叠,圆被割裂,蛋糕被切成一块块,现在人胃口好着呢!
《改制》二十七(2)
一个个圆骤然变成闪亮的钢圈,凉飕飕的,渐渐箍紧他的脖子。他恼怒了,拿起玻璃杯,向那堆圆砸去,“嘭”的一声,玻璃碎片四溅。手指划破了,血流到纸上,慢慢洇开,像一只渐渐长大的蝴蝶,伸出美丽翅膀,扇着薄薄的翼,一张一合,缓缓向窗外飞去……
食指一跳一跳地疼。他捏住手指,想到,改制关头,集团的钱,交,还是不交?
《改制》二十八(1)
杨启明一上班,梁声就进来汇报,说:“集团占款的事,证监委通不过,一定先还款,再审批。”
“不行,先报个材料上去,就说已解决,让它先批。”
“这次动真格的,证监委要严格审查,万一出问题,股票增发就泡汤了。”
“那就说已达成协议,尽快解决。”
“好吧。现在股票依然下跌,虽利用反弹赚了十几万,这大市不好,有被套牢的危险,怎么办?”
杨启明说:“那就先慢慢抛,把资金拿在手上,争取主动。”
过了五天,杨启明上班就被一群职工围住,他们说公司股票一个劲跌,把大家信心都跌没了,改制后外资进来,职工股更上不了市,纷纷要求公司收回职工股。那怕是按原价,给银行利息就行,不定哪天股票成了草纸,一分也不值。杨启明对大家解释:“如果大家真要卖,我们可以收购,不过你们要考虑清楚,千万别后悔。”
大家见总经理表态,回去商议去了。看来集团的钱不能给,稳定企业是大局,要不非乱套不可。于是,他一直没动笔写奖金问题,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摆在桌面给集团的汇款单,他迟迟没签字,丁书记催了几次,他都说:“公司问题多,再等等看。”他手贴了创可贴,依然疼。
晚上回家,李娜莎参加医院组织的旅游去了,他一个人静静思考,摆在面前有几条路。一条跟郎士群妥协,跟他穿连裆裤,化公为私,这绝对不能干;一条是跟集团妥协,把三千万给了它,什么问题都可以消除,可公司职工怎么办,万一职工闹起来,谁来收拾这烂摊子?他无法做出抉择;另一条是顶下去,另找投资商,重打锣鼓另开张,把改制进行到底。作为老总,到事头上,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公司人不敢说,老婆更不能讲,当权自有当权苦哇。晚上,他约欧阳倩文好好谈谈,倒倒心中的苦水。
当晚,白玫瑰咖啡厅,欧阳倩文来了,依然青春活泼,她坐下就对他说:“这么多天,身边一堆粉丝,把我都忘了吧?”
“看你说哪儿去了,你们女人天生小心眼。”
“你老婆是大心眼,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
“她呀,天生的母老虎,提她干啥?”
“噢,挨老婆训了?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儿,老婆准又吃了粉丝的醋,跟你没完没了。”
“你瞎扯什么?谈点儿正事吧。”杨启明把最近公司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说完,他双手一摊,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
欧阳倩文仔细听完,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堂堂的男子汉,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对小女人倾诉的,她说:“不就这点儿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外商那儿,用不着担心,到期他不付款,另找商家就是了,官司打起来也未必能赢,最多偿还定金。集团这样要钱也没道理,我看不理它,看它怎么办。”
“话虽这样说,不在其位,难谋其政。”
“你们男人还不是怕丢面子?前一段那么风光,新闻人物,少奶杀手,要这样下去,我永远都不理你。”
“瞧你说的,把我当什么人了?”
“做人还是实在点好,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实话实说。人只要立得正,就不用怕,一个公司老总,不为自己企业考虑,一个市长不为市民着想,眼皮往上翻,这样的领导不干也罢!”
“我看丁书记是要整到底的。”
“了不起不要这顶乌纱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干脆回去打个辞职报告。”
“男子汉,临阵脱逃,当缩头乌龟,我不干。”
“好,有骨气,好汉做事好汉当。”
“还有件事,如果发奖金没进账,会出什么问题?”
“这问题比较严重,定个私分公款,贪污,都说不定,这不会是你吧?”
“噢?不是。”
“你肯定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没啥事。”
《改制》二十八(2)
“真没事?”
“没事。”
“没事就好。”欧阳倩文说完,服务员端汤上来,不小心倒在她胸前,服务员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杨启明赶紧起身,拿餐巾给她擦,她胸挺挺的,杨启明擦了两下,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欧阳倩文感到男人贴近的呼吸,身子软软的,任他擦。杨启明满腔激情地望着她,双眼对视,谁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杨启明放下餐巾,把椅子挪近,挨在她身边,她头依在杨启明肩上,杨启明一直摸她那柔软的手,心里话在手掌间传递……
第二天周六,杨启明来到公司,跟秦汉章商量职工股票的事,定下一条,如有人坚持要退,就按买股价和银行利息退。秦汉章说:“有三千万职工股,万一退开了,封不住口就麻烦了。”
杨启明充满信心:“要让大家知道公司资金充裕,树立起信心,反而没多少人退,这样才能确保员工队伍稳定。要讲清楚,将来股价上去,谁亏谁活该。企业管理人员一个不退,谁退谁主动辞职。”秦汉章听完,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待秦汉章走后,他拉上窗帘,关上手机,趴在大班台上打瞌睡。没过多久,欧阳倩文悄悄走进来,双手蒙住他的眼睛,顽皮地说:“大灰狼来了。”
“是狼,也是只小狼崽儿。”
“不许你瞎说。”
“好了,是只小白兔,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她松开手,又说,“大白天睡觉,还嫌自己的肉少啊?”
“能睡的人,才有福气呢。”
“就你歪理多,走,找地方玩玩去,散散心,轻松一下。”
“嗯,去哪儿呀?”
“肇庆七星岩,你说怎么样?听说高速路已修通,一个多小时就跑到了。”
“当车夫嘛,没问题。”他觉得这一段心情不好,正好出去放松一下,便开车上路。一路上跟欧阳倩文聊天,时针走快许多,不知不觉就到了。欧阳倩文连蹦带跳跑在前头,他气喘吁吁落在后面,他俩很快攀上七星岩的山顶。
他搂着欧阳倩文的腰,站在山边,向下观望。阳光下,粼粼的波光,如一片片金箔漂在水面上,耀人的眼;一条大鱼“呼啦”蹦出水面,银光一闪,又跌下去,溅起朵朵浪花;七座山峰东一座西一座立在水面,像人在钓鱼、打坐,各干各的;山边一棵大榕树捋着胡须,“呵呵呵”笑,跟对面松树对弈;松树小伙子般站在那儿,举棋不定,不知该怎么走;旁边观棋的柳树,肩披长发,指指点点,臭棋篓子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