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飞花-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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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车子一进大宅，管家云姐就迎了上来。一年未见，多少热络了些。看看云姐年纪也大了，又是陆家老爷子去世后，在陆家她已是最为年长的了。褚婷不自觉地拿眼睛瞟了三楼一眼，这些年只要有她出现在陆家产业那陆珮枫准会适时出现，且每次身边都有各色美女相伴——除却“陆氏圣诞年会”上柳希雅会成为他的固定女伴。生气吗？褚婷摇头笑了笑。只觉得如此幼稚的手法怎会让人与商场上凌厉冷峻的他想在一起呢？
褚婷也算是云姐看着长大的，自是知她的想法，便自说了起来：“大少爷前几日就回来了，倒是少奶奶说是不适就不参加年会了。大少爷刚回来那天过来过，还送了份礼物给我，可没回大宅住，住到先生那边去了。二小姐要是找他可到那边看看！”
“谢了，云姐！我知道了。”
交待好他们将行李房进二楼房间，褚婷信步出了大宅，想去公司转转。其实想想她心中也是有愧于陆兆煦的，当年大学毕业她坚持留在国内以一名普通大学生的身份进入“丰姿”作个“白领丽人”，而之于“陆氏”她不过是个只拿股息不做事的董事长。除若是攸关公司命运的案件伯父非得让她过目以外，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全权由陆兆煦这个执行总裁决定，而这种事经年下来不超过五件。
除非必然，褚婷不想与陆珮枫见面，甚而可以说不知如何与他面对，尤是这两年来。如果说以前会偶尔在某个别墅里碰到他与性感女郎的约会是意外的话，那她百分百可以肯定这两年来他是故意设计好的。
可这又何必呢？想让她生气，不，褚婷自认没有立场。而他这般的性格恰恰是褚婷无法接受的，他们不同于一般男女，分开后可以不必相见。同在陆家，何必徒曾彼此的尴尬？可这种尴尬场面他又频频制造，若说褚婷全然不在乎，也不然。毕竟他们之间曾是于肉体上的男女。褚婷是真真地想把那当作一般男女的“一夜情”，可陆珮枫总是千方百计断绝他如是想法的思路。
难！在外人面前，他们是兄妹，是陆家产业下的利益共同体。
褚婷还真有几分佩服身为陆太太的柳希雅，对于这位多年前大学时代的好友，如今反而疏离实属无奈。但她那份所谓的“心胸”倒是褚婷自认学不来的，若说自家丈夫花名在外犹然不知，绝无可能，夫妻俩一年能减少的可怜的几面也总该记得吧。褚婷躲着陆珮枫，特地隔了太平洋这半个地球，可一年到头还有十几二十次的“偶遇”，她不禁纳闷：希雅都不管管老公，难道就这么任他丢在洛杉矶不管不问，还是她自觉只要身为贵妇的奢华荣耀而成天出席“公益事业”乐此不疲呢？
柳希雅真有这么“豁达”？不尽然吧！
记得当年刚嫁入陆家时，她可是想要搬进陆家大宅的，而且还想把一楼的主卧室改成他们的房间，信誓旦旦的一幅女主人的样子。可在自己丈夫的全然不给面子后，态度也就极度转变了。
“悠然”？怕是不自在不行啊！
褚婷无奈地笑笑，难得珮枫这次放过她，不知又打得什么算盘？
不觉已到了陆氏大楼前，没有通知任何人，她只是想私下地看看公司。身为董事长，她进公司的次数也不过寥寥，除了年底的董事局例会必须参加外，她几乎是没进过“陆氏”大楼。不为别的，只是想减少与珮枫的见面，尽管他亦不再陆氏供职。今次不若以往，褚婷终于有了些身为主人的自觉，至少关心一下员工的工作状况。至于陆珮枫，那家伙是阴魂不散的，躲也躲不开！
一进一楼大厅，便看到熙攘的人流涌向电梯。年末了，陆氏还是一片繁忙。褚婷站在离前台不远的地方，左顾右盼，思索着先去哪个部门。只听有个兴奋的女音呼喊着中文，刹是亲切。褚婷左右望了望，看见一个身着制服的前台接待员向她挥着手，且貌似华人。
“你是在和我说话嘛？”褚婷拓步向前，站到了接待台前，定睛确信从未见过这位总机小姐，相信她来陆氏的时间不可能超过一年，更不可能认识自己。
“你真是中国人？…不好意思，我太唐突了！我只是感觉你像…你知道，在这儿能遇到同胞真是太令人兴奋了！”她脸上抑制不住的快乐，真诚地看不出一丝做作。
“是啊，难得万里之外还能遇到国人！”褚婷早已把伦敦看作第二故乡，加之陆家上下多是华人，自也感觉不到“他乡遇故知”的难得。
“是啊，在伦敦的华裔原就不多的啊！”
听出了她的措辞，褚婷自是问道：“你是生在这边吗？入了英籍？”
“不是，我生在上海，七岁时随父母移民来的，不过我十五岁时他们就都去世了……”她说得不自觉地有些神伤，一个女孩子独自生存的艰辛不想自知。
“不好意思，我，实在抱歉……”褚婷有些尴尬，没想到会引出这样的话题。
“没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对了，国内现下是个什么样子？变化好大吧？”
对于她的乐观，褚婷自然也被感染了，兴冲冲地说道：“你出来多少年了？”
“嗯……有十八年了！”
“十八年，那你应是二十五岁，我们同年？”褚婷猜道，“现下可比以前发展了许多！我是北京人，但上海还是常去，光是我有记忆的这些年就变了多处……”
“太好了！”她眼中迸发出一种异样的光，那是对阔别多年故乡的渴望。
“真是太巧了，我们同岁呀！对了，你是刚从过你出来吧？”
“今儿早的飞机才到。”褚婷也不解释，继续问道，“你来陆氏工作多久了？”
“四个多月了。大学一毕业就四处找工作，现下太难了！幸好陆氏的老板也是华人，所以对华裔要求并不苛刻，不然难得有份稳定工作。”她说得起劲儿，便指着那边电梯外的人群说，“你也是来竞聘的吧？看那边的人，都是！陆氏是大公司，即使是低层的文职也会有好些人来，说不定哪里面还有些牛津剑桥的呢？是真的，即使在大厅中工作的也有几个是好学历的！”
“那你呢？是不是也有个高学历？”褚婷煞时来了兴致，顿觉她那兴致勃勃的模样甚是可爱。
“我就差多了，爱丁堡大学！”看得出来她并不自卑，只是谦虚罢了。
“也不错啊！你读秘书？”
“商务秘书。”显然前台接待员的工作并不能给她发挥空间。
“噢，还得告诉你，人事经理是本地人，倒还不错，只是他的秘书很难缠。嫉贤妒能，总怕别人把她比下去，你要小心她！还有我相信你，我们国内的大学并不比他们差，你一定可以的！”
“谢谢！”虽说褚婷不是来应聘的，但还是由衷的喜欢她。如今职场尔虞我诈，哪还有如此热心之人，这应算是他们的缘分吧！
“别耽误了，快上去吧！15楼，这边电梯。记住，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同事的！”她一脸坚定，握拳与褚婷加油。
“我们会成为同事的。”褚婷说着便往那边走去，想来不如借机去看看应征，了解一下公司运作。
“呵，我叫褚婷。你呢？”她走了几步，回头问。
“韩唯。”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她笃定。
“是的，再见！”
褚婷确信她是喜欢韩唯的，同年又投趣，她不会让这份缘就这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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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了15楼，人头蹿动。
褚婷不禁想，按自己的思路就是大学毕业后再读两年研究生，如若没有进Daddy的公司，是否也得真如这般的在竞聘场上“血拼”呢？
左右多是英国本土人，便打听了几句。果不出韩唯所料，其中真有几个是著名学府的才子，只是态度过于傲慢了些。他们也问了褚婷的学历，褚婷据实以对，“北大”毕业又不丢人，但显然他们眼中又是一抹不屑。细问下，今天竞聘的职位多是些部门经理、副理的秘书助理，其实招个预科生都足可。
不一会，有几个原是傲慢的“才子”灰溜溜的出来。褚婷心想这种人多过于自大，难成大才，即使录用升迁的机会也不大，就此淘汰实在不可惜！倒是他们的抱怨的话引起了褚婷的主意：主考官态度无礼，妒贤才，故意刁难？
看来有亲自见识一下的必要了！
褚婷尾随发简历的黑西装男子走到前排，看见他坐在一个女人旁边。那是个棕红头发的女人，皮肤白皙——不若一般西方女子长满雀斑，五官端正，是个不错的美人。只是这妆化得太浓了些，尤其是那张艳红的嘴，让人不忍二看！再看贴身裁减的职业套装，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褚婷略微地皱了皱眉头，这身装扮似乎是走错了地方，若是酒馆夜店倒还相得益彰。
褚婷确信这位女郎应是那个据说很难缠的人事经理秘书，韩唯真是口下留情，没说她是妖姬什么的。那名男子应该是秘书助理，而且可以肯定他们都不认识褚婷。四年来，褚婷出入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董事以及各部门高级经理外，基本上没人认得她。而此刻她终于知道了低调的好处，那就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测出他们的“底牌”！
褚婷趋身向前，低首问那棕红发女人：“不好意思，小姐！我想问……”
“斯蒂•；汀娜小姐！”她打断了褚婷的话。
褚婷对于这种无礼的行为很是不悦，但没有发作，只是继续道：“好的！斯蒂•；汀娜小姐，我想问这次陆氏招聘的职位是什么以及具体的工作内容如何。”
她仰起头，白了褚婷一眼，仿佛是看一眼都会有辱她的身份。倒是她的助理则耐心地讲解起来。
“我们这次招聘的是秘书助理，如我本人。主要是协助各级主管秘书的日常工作，简单但需要责任心。衷心希望小姐您能成为我们公司的一员！”套话但谦和有礼，但是汀娜插了一句十足无礼的话。
“真是莫名其妙，连这些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有还跑这儿来！”
“斯蒂•；汀娜小姐，作为一个面试的主试者就要向应聘者解疑，并树立公司的形象与工作理念。而女士你刚刚的所作所为不但有失谦和，且大大诋毁了陆氏在诸多人才心目中的形象。作为一个主试者，是不合格的，显然你并没有达到为公司广纳贤才的目的。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由你来主持应聘？”
“你在着说什么？简直是大放厥词！你马上出去，陆氏决不会请你！”
她显然失控了，但她的助理却想褚婷道歉：“对不起，小姐！汀娜女士一向是直说的人，并不是不谦和。希望你能先回去，如果以后有机会陆氏仍旧欢迎你！”
褚婷没有多说，若是在众多应聘者面前解决公司内部问题，无异于自暴其短，眼下得先把人群散开再说。
“女士们，先生们，请原谅！由于陆氏内部原因，今天的面试先行结束，请各位填好受上的简历表，于明日同一时间开始应聘。针对细则与主试人员，公司将做出有利于诸位的调整。我在此声明，之前的种种绝非陆氏人事机制上的漏洞，全系汀娜女士的个人行为，对此陆氏将给大家一个最好的解释！请相信我，陆氏不会埋没一个人才，陆氏集团将是大家最佳的发挥空间！”
人群中嘈杂了起来，议论纷纷。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给我出去，让保安把她轰出去……”她近乎疯狂，但她的助理并没有立即行动，显然他发觉了其中的异样。
“怎么了？这么乱！”人事部主管经理闻声从办公室中出来，在离人群不远处一眼就认出了褚婷，“呵、呵——”
褚婷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于是他收回原已伸出的手，站定在她与汀娜中间。倒是汀娜先行开了口，试图自圆其说：
“经理，是这样的。这位小姐在这里扰乱正常秩序……”那柔弱无辜的态度全然与刚才判若两人。
褚婷无暇再让她自说自演下去，开口道：“如若诸位对我所说上有疑问的话，可询问司汤达先生——他是陆氏人力资源管理部的高级经理，他将证明我所说所行全然代表陆氏！”
司汤达接到了示意，尽管完全不知褚婷刚刚表意为何，但董事长的授意自是不容违抗，便附议道：“是的，这位小姐所表之意全系陆氏集团的本意，希望诸位相信并谅解。谢谢！”
斯蒂•；汀娜的脸显然布满了震惊与差异，滚动的双眼显示了她正在就褚婷的身份进行猜测，但显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全无胜机。
这个女人是谁？陆家的某位小姐吗？有可能，但经理司汤达并没有必要卑躬屈膝且言听计从！
无论如何，应聘的人已经走光了，适时处理内务了。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找个可以容纳我们四个人的房间好好谈一谈！司汤达先生，你的办公室应该可以吧？”那份淡定的神情不容人置否。
“当然可以，小姐！”
四人相继进入了办公室，身为秘书助理的理查德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似是宠辱不惊，其实心里却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