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香残-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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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刚进岳阳,张德富为这些歌手和捧角花的钱就比何健组织这次演唱活动的总开销还多。何健本来很得意,即使在省城赴张德富宴会也没多少感叹,这会却禁不住对贴身马仔长叹:“老子这辈子是没这个命啦!能混到这份上,即使连续十辈子做牛做马也愿意。”高青莲和卫倪慧最阴,常常怂恿陈思佳叫老东西花钱。陈思佳心里很高兴,表面却不乐意:“跟你们没关系,花起来不心痛是不是?”不过为了炫耀自己对张德富的控制力,她还是要张德富给他们每个歌手在五星级宾馆定房间,按照合同,何健向她们提供的宾馆只是三星级的。为讨美娇娘欢心,张德富什么钱不愿出,只是每次撒了大把钱后总要悄悄凑到她耳边说:“我的心头肉,我的娇乖乖,你可要骑我的马哟!”她则总要装出不愿意的样子以表示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轻松事。其实她最喜欢的就是骑他的马,因这家伙身体肥硕,自己苗条的身子每每不堪重负,很愿意乾坤颠倒,常玩这游戏。老家伙不知原委,还以为她对自己尽心尽力呢,愈发把她疼得厉害,恨不得时刻捧在心口上。
何健已跟岳阳洞庭大剧院合作过3次,据说都合作得非常愉快。这座大剧院说不上多豪华,但规模极大,能容纳5千观众,最适合开流行音乐会。剧院一切准备就绪,大幅广告早在全市打了出来。此前从未有全国著名的歌星来这座城市开过音乐会,所以这些省级歌星的到来造成了只有著名歌星才能造成的火爆场面,歌迷们都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名扬全国。音乐会空前成功。晚上11点剧院外面排起了长龙,市局出动了5百警力维护秩序。歌手们虽精疲力尽,还是坚持到外面给歌迷签名,直到凌晨两点才散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场面,男歌手勉强支撑,女歌手却是不行了,无不手臂粗肿,抬都抬不起,回到旅馆都不能自己洗澡,只好叫男歌手帮忙。大多在省城有朋友,但外地演出不能太孤单,便临时配了对,高青莲配了叶新江,周枫配了卫倪慧,袁化配了卓雄,穆丽配了郝知行。这几场鸳鸯澡如果传出去定会叫歌迷们悲痛欲绝。实际上这种圈内非常普遍的生活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偶尔让大报小报逮到的那些所谓花边新闻、绯闻什么的,不过是这种生活的冰山一角而已,或是某人为炒作而故意透露的,真不想让人知道的糜烂生活,哪怕一丝气你也闻不到。因为这场鸳鸯澡,大多歌手都消除了疲劳,却是陈思佳总觉得不甚如意,身边张德富如影随行,看着同伴成双成对,她心里别有一番滋味,跟老东西洗的这个澡简直味同嚼蜡。
第二天主办单位请他们去参观岳阳楼和君山公园,在烟波浩淼的洞庭湖里游了一圈,多家娱乐报纸追踪报道,那份风光不必细说。傍晚时分几个税务局的家伙找上了门。这是几天来他们第一次看见绷着的脸。何健孙子似的点头哈腰,请几位大爷去某酒家包厢吃了一顿,出来后再看,几张绷着的脸舒展多了。然而歌手们却不买帐。何健劝他们别硬扛,否则以后不好说话。他们说怕什么,你在岳阳混让他们几分没错,我们是省城人,难道还要给们烧香不成。把1万出场费说成1千,一个个黑着脸付了1千的税,像嫌癞皮狗一样嫌他们。税务官员警告他们,这样可不好。少废话,走人,让你们剥削了一点还上瘾了是怎的。没这样明说,眼里全这意思。那边厢何健已跟周劲舞交割完毕,队伍易帜。张德富不能老飘泊在外,省城生意要紧,这一趟不能跟去常德,把新型奔驰留给陈思佳,请那帮无赖继续随队捧场,自己开卡迪拉克回去了。周劲舞的排场不如何健,只有一辆四五成新奥迪,他自己说买了好几年,但有人估计是二手货。他的中巴也有点破旧,开起来车窗发出串串杂音,有时去乡下演出,还得暂租大货车。这寒酸相叫歌手们个个撅着嘴巴,一起把他取笑了一顿。周劲舞满脸通红,脊背直冒汗,只叹气,不说话,硬着头皮四处招呼打点。女歌手便挤到了陈思佳的奔驰上,男歌手随便一点,有的坐奥迪,有的坐中巴,嘴里兀自嘟嘟囔囔。
夜间行车,没风景可赏,野外一片漆黑,偶尔传来狗吠声,忽闪一束微弱的黄光,都会叫这些似乎已经习惯了热闹与辉煌的歌手们心惊胆颤。岳阳到常德的公路不好走,窄,凹凸,弯道多,有时车子还会出现剧烈颠簸,歌手们很烦,尤其陈思佳,更多一分恼,奔驰是不能在这种路上行驰的,她怕的并不是颠出问题没法向张德富交代,而是怕颠出问题后对张德富又多了一分责任。走了一半,中巴就熄了火,车队停下来捣鼓它,惹得那些无赖个个操娘不已,骂周劲舞饭桶,这种装备搞音乐会,搞鸡鸡可能都不行。周劲舞显然是个在这行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老油条,什么风雨没见过,耐性好,心里透亮,只要有钱挣,这些冷言冷语等于屁。好不容易继续前进,接近常德又碰上堵车,两辆大货车相扑,体积力量相当,都撞了个脸歪鼻斜,非吊车不能疏通公路。漫长的4个小时过去后公路终于畅了,到常德太阳已当头高悬,辣辣地扎着他们,似乎怪他们没有按时到达。戏外戏远没完,那群无赖因张德富不在,更加放肆,到处寻衅滋事,惹恼了当地一个流氓团伙,音乐会开始前双方在场外干仗,他们人多,赢了。省城的流氓团体本就让外地人嫌,现在跑到别人地盘上逞强,地头蛇岂肯善罢甘休,便纠集了好几个当地流氓团伙,围攻省城流氓。这场好打,几个重伤,十几个轻伤,武警如晚来一步,准出人命。这回省城流氓吃了亏,一部分进了医院和局子,另一部分捧场,哪还有心思叫,音乐会的气氛自然远不如前两场,只是这批歌手还招人爱,为挽回影响,演唱更加卖力,算是勉强维持了一场热闹的音乐会。张德富听到打架的事,把流氓头头骂了个狗血喷头,动用自己省里的关系,好说歹说才把局里的一批家伙弄出来。歌手们都恨这帮家伙,但敢怒不敢言,暗地里要陈思佳以后别要张德富净搞这样一些货色来捧场,这算捧的什么场,纯粹捣乱。赶紧走,不等周劲舞和方涛交割,他们就自己租车远远逃离了这个倒霉的地方,发誓今后说什么也不再来了。常德税务局电话追上来,要他们回去纳税。叶新江一声暴吼:“纳你个卵子!”方涛的排场跟周劲舞差不多,但给歌手们的感觉比周劲舞好多了,因为一路没出事,顺利抵达益阳城。有一批无赖追上来说还要给他们捧场,陈思佳对他们直做揖,自掏腰包1千,各位大哥回去拿这钱喝酒,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捧场。流氓们挨了揍,老实多了,倒是很负责任,说张爷有命,必须从始至终护驾。陈思佳说他那里有我,放1百个心,尽管回去。
益阳城很破烂,街道又脏又乱,发展极慢,远远落后时代。起初大家感觉很不好,情绪低落,但很快就高兴起来。这座小城市的歌迷竟然个顶个的痴,个顶个的烈,其狂热比省城歌迷有过之无不及,签名会不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且有的少女竟还满含热泪,更有甚者,使劲抓男歌手的下处,抓得几个家伙呲牙咧嘴,两手护档,丑态可笑。有些男歌迷则直往女歌手的胸部抓,还有的钻下去,从脚踝往上摸,摸到那个地方便使劲一拽,拽去几根毛,痛得她们大叫不止。如没有警察维持秩序,真不知会怎样收场。虽吃了这些苦,却都觉得值,痛楚过去后,剩下的只是对那种场面的甜蜜回忆。陈思佳拍着方涛肩膀说:“行,你这家伙平常看起来不显山露水,哪知真人不露相,这场音乐会比前几场成功。”
方涛便趁热打铁:“以后我们多合作。”
“没问题,不过你得多请几个保镖,这样乱扯乱拽的可受不了。”
“还得涨点价,这次你一定吃肥了吧?”高青莲说。
“我肥个鬼,这里要钱那里要钱,七进八出,实际到我手上的只有你们的一半。”
“你哄鬼!”卫倪慧说。
“你别跟他说,这个人办事不张扬,喜欢装傻充愣,要掏他一句真话,除非把他心挖出来。反正下次再合作,不加价我们不来就是了,你看他还装不装。”陈思佳说。
三十四谋划
今年的获奖歌手成了省内六大电视台的常客。尤其女歌手,表现更为抢眼,排练,舞会,宴会等各种社交活动应接不暇。几个人中陈思佳最成功,当时她跟高青莲同拿二等奖名气相当,现在则已把高甩在身后。都有些嫉妒她,但也只能叹气,因捧爷实在没法跟她比。张德富把钱大把大把砸在她身上,对她的包装直追流行音乐巨星。他给她请了全国有名的作曲家,作词家也是省内一流,化妆师来自广州,曾给香港一些著名艺人服务过,服装则在香港度身定做,每次一亮台无不光芒四射,再唱上一首悦耳动听的歌曲,想不窜红都难。高青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两人一直暗中较劲,人家高歌猛进,自己红得太慢,叫她有时不免黯然神伤。竟也想去傍个阔佬,在各种社交场合倒是常碰上有意包她的老板,但无不歪瓜裂枣,又不是很富有,觉得不可太自贬身价,不比陈思佳差,傍的大款至少也不应输给张德富。有时跟卫倪慧谈起陈的风光,两人一起酸溜溜,不过卫倪慧淡一点,看得比高青莲开,可是更愁,什么道理呢,原来她在感情方面极不顺。先是嫌李洪光太吝啬,把他踹了,接着又嫌男友没本事,养自己都养不活,将来怎么养老婆孩子,也踹了。这位小伙子看起来老实本分,情上却是个痴种,再三哀求她回心转意,割腕,跪着以头撞地,写绝命血书,样样玩得惊心动魄,毫无效果,便玩真的,有天把卫倪慧骗到江边,抱着她一起往下跳,如果不是附近游船来救,两人已到龙王府,只不知那善良的龙王是否帮他遂愿。人世的规矩肯定是于他不利的,派出所拘了他半月,出来仍不罢休,找了把玩具枪,指着她,问嫁不嫁,吓得她魂都没了,怎辨真假,颤抖着说嫁嫁嫁,后来才知是假枪,立刻翻脸。他还不死心,继续纠缠骚扰,每天满世界找她,总喜欢说我的青春被你浪费了,你必须补偿。她终于不堪忍受,把多年的情义抛到脑后,请几个打手,收拾了他一顿,怕他报复,便在外面租了间房子,跟他彻底断了联系。
以前报纸掉在眼前高青莲也懒得瞥一眼,现在要知道传媒和观众对自己的评价,在外面经常注意那些有关自己的报道,家里也定了好几份娱乐报。她发现大部分报纸对自己很友好,只有一家名叫《每日新闻》的报纸不叫她喜欢,尤其副刊上经常出现一个叫雷大之的记者写的文章,对别的歌手总是赞赏有加,可一到她这,便语带轻佻,甚至尖刻讥讽,不是说她服装不好看,就是说她台风庸俗,更损的是说她歌唱得臭。起初生一回气也就算了,后来关心她的人问她不是不是曾得罪过这个记者,她才想起那次在史超的宴会上跟一帮记者吵架的事。不敢确认这雷大之就是彼记者,便问游林风认不认识雷大之。他问她问这个人干嘛。她把那事说了一遍。他问了那记者的形体特征,头就大了,皱着眉说你怎么得罪了那个家伙。高青莲就有点怕了,听他说:“这是一家属于下三烂的报纸,专门造谣生事,诬陷诽谤,只图热闹,不问是非,整天追逐名人明星,把别人的话掐头去尾,张冠李戴,摘取只言片语,唯恐天下不乱。他们的记者个个是文痞,手段下流,道德败坏,每年要打几场官司,从来没打赢过,但他们越打越来劲,巴不得有人来告,因为官司就意味着发行量,猖狂到有时在打官司期间都敢无是生非,颠倒黑白。法律拿他们也没办法,顶多罚款。现在的事就有这么怪,你对他罚得越多,他赚得越多。”
“他们好像也会说好话,比如对陈思佳,有时他们对她的评价简直可以说肉麻。”
“那他们肯定是被张德富收卖了。老实告诉你吧,张德富这家伙不光在演出方面大把撒钱,他还把钱撒到传媒来了,在我们报上登了一个房地产广告,付了双份钱,要我们常登赞美陈思佳的文章。你因为有我,不闻不问就有人赞美你,哪里知道里面的内幕。”
“难道所有报纸赞美歌手的文章都是用钱买的吗?”
“大部分是的。要知道亲爱的,只有真正混到名扬全国的那一步,人家才会发自内心的赞美你,至于像你们这种还没有到那一步的歌手,吹捧抬举的话是要用钱买的,否则别人顶多客气地夸两句。陈思佳水平其实跟你一样,但她傍了个阔佬,所以你跟她没法比。我呢,纵有天大的本事不过一小文人,也只能在自己的报上替你唱赞歌,别的报那儿就实在力不从心了。”
“我不需要你在别的报那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