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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民工日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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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连说都不会话了,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吧,早点过去,万一别人比我们先到呢。”我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边打包裹边催他们。
行李倒没什么,关键是我的这几本书可不能丢了。有了它们,我很寂寞,但没有它们,我会更寂寞,更无聊的。
管他能不能要我们,先赶紧看看去再说。没活干的日子这么长,还真有点想念铁锹跟和泥铲子了。
走吧,赶紧走吧。照二胖的话说,这叫“山高水长没了路,走了一村又一村”。
没了路,咱再找呗。
第八章 枊暗花明又一村
    第八章枊暗花明又一村
如同脸上长了一个包疼了我好几天,有一天早上起床突然发现,包不见了,痛楚也随即消失,身上跟原来一样完好如初。
这是我站在新的工地上,头上戴着安全帽劳动时冒出来的想法。
这份新工作的到来出乎我们的意料。经过小菁(后来我知道,我们帮助过,又帮助了我们的瘦小的女孩叫小菁,安徽人)的介绍,我们找到了这个工地的工头老马。这个容长脸的人,五十来岁的样子,跟我父亲的年龄差不多,很好说话,简单的问询后就同意招收我们三个人。并承诺每人每月的工资是七百元,工作仍然是小工,给大工老王打下手。
失而复得的工作使我们更加卖力地干活。繁重的体力活已经使我的肌肉刚劲而有力,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更为重要的是,我的心情也慢慢轻松起来。因为,从此,晚上又有了可以睡觉的地方,而且吃饭管饱。
也许人们会说,有睡觉的地方,能吃饱肚子,看你这个没出息的得意劲儿的。
“出门在外,一分钱难到英雄汉!”这是我父亲时常对我们哥儿几个说的一句话。
 一块钱,意味着我有了两个烧饼。两块钱,那是我一顿刀削面的费用。三块钱,如果我有三块钱,说不定我在外面三天不会饿着肚子。。。。。。
您说说,有了不用花钱而且管饱的饭,有能睡觉的地方,每个月还有工资,我能不满足吗?而且,这儿有一个能使我高兴的半死、而外人却不以为然的好处——我晚上下工后,还能看书!不用点蜡烛,也不用跑外面马路上,就是在屋子里!
从小到大,看书已经成了我最喜欢的生活方式了。只有书本才能给我勇气、信心和希望。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有舍得扔掉我包裹里的那几本旧书。晚上睡觉前翻上几页,一天的疲惫瞬间就会消失得烟消云散,这就是书的奇妙之处,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们是给这里的县医院盖家属楼。家属楼一共有四幢,前两幢已经盖完,我们就睡在已完工的楼里面。虽然没有任何装修,但这已经足够了。晚上可以通宵亮着电灯,也有自来水。夏天快到了,热天冲凉也没问题。
房间里仍然没有床。用砖头支起木板,再铺上被褥,还是很舒服的。有点象电视里看到的日本的榻榻米,只是房间里工友多了一点而已,一共有二十人。我们头靠墙两排睡着,就像摆在一个大箱子里的两排手榴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而在我们中间留了一个过道,供人们在中间通过,寻找自己的那个铺。门口放些洗脸盆什么的,以及工友们的破鞋烂袜子。
我用两盒中南海烟跟一个工友换了一个靠窗的铺。因为舍友们晚上十二点以后就要关灯睡觉,而我有看书的习惯,走廊里的灯一晚上都是不灭的,那点灯光对我来说比蜡烛强多了,虽然暗点,但那是免费的!
二胖和老奎也和我住一屋子。
擅长于营造气氛的二胖,已经和其他工友混得很熟了。到了晚上睡觉时,讲荤故事,说女人,谈奇闻鬼怪,二胖绝对不输于其他人,他倒因此也混了不少香烟抽。
老奎仍然是那么深沉,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很吓人。记得有一次,一个湖北来的工友问老奎,听说你们青海的狼很多呀,平时是不是经常看到。老奎很深沉地回答他,是的,很多,我们上学都是骑着狼去学校的,吓得那帮工友目瞪口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挖土,和泥,递砖,吃饭,睡觉,看书。晚上坐在工地门口看来来往往的人们,或者盯着小卖部门口那台除了雪花只有噪音的小电视看一会儿,再就是躺在床上瞎想。。。。。。
没有波澜,没有起伏。虽然我暂时已经比较满足,但我的内心深处,却蕴藏着一股力量,一股时时冲动的力量,有股使我时时失眠的力量。
我时候我就瞎想,假如哪天到了世界末日,或者假如哪个大楼着火了,或者再假如有一个人掉水里了,虽然我不是救世主,我也不会游泳,但我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跳下去。也许我会由此失去生命,但我至少可以如此醒目地让人们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的价值,我也因此证明我活在世上的意义。
是的。我希望别人注意,可我又不愿意出人风头。我想与人交流,可我找不着对象,而且我不擅于言辞。我渴望爱情,可我没有勇气,也没有条件。
这股力量时时压抑着我,又时时鼓舞着我。
因而晚上常常失眠。
第九章 想家的时候
    第九章想家的时候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犹恐迟迟归。”每次想母亲,我都会默默地背诵这首诗。
母亲手中的线,密密麻麻地缝在了我的衣服上。担心儿子衣服不结实,她就多纳了几针。可又希望儿子早些回来,就是纳了这么多针线又有什么用呢。这种矛盾的心情,恐怕是每个母亲都曾感受过的。
有时候看书,作者会特意引出一段动人的话,或者一段纯美的故事,最后一句都是:“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或者类似的话。我宁愿相信这是一种文学表现手法。事事被感动地流泪的人,那泪水就太不值钱了,就如同时时能被采到的路边野花一样。
但是,如果读过这首诗,再想想自已家中翘首期盼的亲人,然后潸然泪下的人,我将引为知已,那肯定不是矫情。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最想家人,最想母亲。
有时候我们行走在宽阔而亮丽的大路上,“有碍观瞻”;也许我们坐在拥挤的公共汽车里,“污染空气”;可能我们进入堂皇奢华的市场中,“引人防范”;我们坐在华丽的街道边上,“影响市容”。。。。。。我记得去年北京市几个学者合编了一首“民工歌”,我们工地也发了一张让我们看。具体内容我不将引用,但里面的意思我大概还能记得,大意是劝我们常洗澡,勤工作,戒欲念,勿贪钱。。。。。。总体是希望我们积极向上,开拓进取,讲究卫生,不要惹事之类的。
对于这些,我相信我和我的工友们将牢记在心,并也希望能遵照他们的意思好好地执行下去,使我们也看上去衣着光鲜、充满激情,最起码身上得没有味道,能跟正常人一样走在大街上。
我暂且不管学者们似乎没有注意到“常洗澡”等生活方式需要一定的物质条件。我只想说的是,我想妈妈,我想家,我想草山,我想面片,我想家里的一切。因为我是正常的人,我们都是正常的人,上述的一切都不能掩盖我们作为人的应有的思想,破衣褴衫并不能熄灭我们作为人拥有的所有感情。
我爱母亲,我爱家人,我爱这个世界。
在我们工地旁边的路上,有一排丁香花。每天早上起来以后,我都要经过这里去食堂吃饭。自从花儿开了以后,路过花丛的时候,就如同和一个满身异香的女孩子擦肩而过一样,令我陶醉,也让我神往。
家里的丁香花也该开了吧。
母亲也该在家里的菜院子里忙着种小白菜、白萝卜了吧。
沉沉的思绪中,慢慢地我也步入了梦乡。
第十章 遇到好工头
    第十章遇到好工头
“丑,你每天都看书,问一个事儿呗,看你知道不知道。”正在和水泥的二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对我说。
“嘿,还弄得那么正经,你问吧,啥事儿,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我停下手里的活,扭头问二胖。
“哈,不好意思说,可这问题窝我心里好多年了,一直没有人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这问题吧,有点那个。。。。。”二胖还在卖关子,挠着头一脸神秘的样子。
“不说拉倒,我也懒得听你胡说八道。快干活吧,王工呆会还得要水泥呢。”我转头又开始干活了,故意装作不想理他的样子。
 二胖扭动着大屁股拉我到旁边,又抬头看看四处有没有人,然后低声问我:“你说,你说那女人吧,穿着裙子上厕所的时候,你说她要蹲下去那个。。。。。。就是那个,上厕所!是把裙子拉上去呢,还是跟我们脱裤子一样地把裙子脱下来?”
 “就这问题?就这事儿让你窝在心里好多年?”我半是诧异,半是嘲讽地问他。
 “是啊,我就想弄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儿。问过老奎,他比我还傻呢,居然说女人不上厕所,所以无所谓拉上去脱下来了。”他看我有点嘲笑他的意思,不高兴地说道。
 我扑哧一笑。说实话,这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今年我二十多岁,可长这么大还没有拉过女孩子的手呢,对于女孩子真是半点也不了解。再说我们当地的气候虽然不错,可穿裙子的女孩子太少。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见过一个从省城来的女孩子在我们县城里穿裙子,但是第二天就不敢穿了,因为高原上的紫外线太厉害,把胳膊都晒脱皮了。所以这样的问题就是打死我也回答不出来。
 我顺脚踢了二胖屁股一脚,“该干嘛干呢去吧,你个死胖子,尽弄些疯疯颠颠的话来糊弄人。我哪知道她是拉上去还是脱下来,你该问问王工去。”
 “问我嘛事儿?”王工拖着长长的河南话向我们走来,手里拿着一个沾满了水泥的铁铲子,一摇一晃,水泥也随着他的脚步一滴一滴往下落。
 “哦,王工,没啥事儿,就是胖子有点生活问题,想跟您老人家请教!”我顺手把皮球踢给了二胖。
 二胖脸“刷”一下就红了,便摆手便往后退,嘴里嘟囔着:“没啥事儿,没啥事儿,我就问一下文丑,唐朝开国皇帝是谁,文丑说他也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
 “唐朝开国皇帝?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学习了?那个,那个,唐朝开国皇帝不是刘邦吗?安徽人!要饭的出身,你小子平时不看书,临到头了露馅了吧。”王工自信地对二胖说道。
 “哦,刘邦呀,我以为是唐国强呢。那我知道了,干活去了!”二胖扭扭摆摆地摇着大屁股提着水桶走了。
 “唐国强,没听说过,也许是他吧,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刘邦?刘邦好像是宋朝的开国皇帝,不太保证!我就是一个粗人,没念几本书,平时也不喜欢那玩意儿,可这些还懂一些的。但是,懂一点有什么用呢?你看你每天都看书吧,有用吗?还不是跟我们一样蹶着屁股死干活?哎,人活着呀,老婆孩子热炕头就知足了,还能有什么要求呢。如果不是我们家里的地让那些黑心家伙给占了盖什么楼,我也不会出来受这份死罪。大儿子快上高中了,还等着交学费呢!唉!哪儿都难呢!”二胖的一个问题没想到引出王工这么多感慨来,他一边叹息一边是唠唠叨叨地教育着我。
 “您懂得还真不少呢。平时多教育教育我们。看我们出门在外的,也没有人管着。其实我们也跟您儿子年龄差不多吧,你就当您儿子一样!我们有啥不明白的呢,也会经常来问您老人家。听了老人言,一辈子不受难嘛。”二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过来了,随手给王工戴了一顶高帽子。
 “就是,就是,我们还得多跟您学学呢,就比如说这和水泥吧,我放一桶水,少那么一点点,两桶水呢又多那么一点点,一桶半吧,还差那么一点点,您看,您一指教就正合适,所以,胖子说的没错儿,出门在外,就得听老人言。”老奎也跑过来凑趣儿。
 “你们这马屁拍得好,我爱听。行了行了,先干活去,晚上呢我要俩菜,咱别吃馒头白菜了,去隔壁饭馆里喝点去!”王工满脸堆笑着,受用而满意地跟我们说。
 “哎,哎,行,行,成,那没问题。”二胖忙不迭地回答着,老奎和我也随声附和。
 “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呀乐开了颜。马五哥呀好人呀,来到了奴家的窗口呀!”二胖子一下午都用自已瞎编乱造的小曲儿伴奏着我们的劳动,也唱开了我们的心情。
第十一章 快去吃饭了
    第十一章快去吃饭了
天阴沉沉的一片。似雨非雨的空气,令人窒息。
傍晚时分,忙碌了一天的的工地陆陆续续沉寂了下来。只有一两声指挥吊架的哨音从远处尖锐而猛烈地传过来,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的人突然惊叫了一下一样,就是习惯了这个声音的我们也会时不时扭头看一下。
写着“抓生产,保安全”,“以人为本,提高质量”等标语的横幅在晚风的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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