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美国的迷惘 >

第15章

美国的迷惘-第15章

小说: 美国的迷惘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们是否应该重读托克维尔关于美国幸有其地理位置保护国土不受侵犯的篇章,从而认为这种对国旗的回归乃是侵犯一旦发生后,震惊之余的一种情绪失常的宣泄?或者,是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它来自美国与自身、与其民族存在之间的更久远、更矛盾的关系?抑或是一个和没有国旗的旧欧洲国家相比民族认同更困难的国家所做出的矫枉过正的反应?

随手翻阅《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前几页,这本书是社会学家艾伦·沃尔夫昨天晚上给我的。也许秘密在于“毕竟”二字。也许美国人的爱国主义比第一眼看上去的更复杂、更痛苦,也许它明显的过度正源自于此。或者,它就像托克维尔所看到的,与过去旧统治时期占主导的“本能的爱”不同,这是一种“思考后的爱”,当涉及标志和象征时,它就被推向膨胀。我们接着看……

第36节:告诉我你们的监狱是什么……

告诉我你们的监狱是什么……

我们总是忘记,托克维尔的初衷是调查美国的监狱制度。当然,他做的不止如此。他对美国政治制度和美国社会整体的分析是无与伦比的。但他的笔记、他的旅行日志、他写给凯尔格莱和其他人的信以及他的《论美国的民主》都证明,监狱一事是一切的开端。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抵达纽波特后,也要求参观赖克斯岛上的纽约监狱,不是每张地图都标出这座岛上的城中之城——看起来没什么纽约人注意这个地方。

周二清晨5点钟,我和纽约市监狱管理局的马克·J。克莱顿在皇后区一座不通往任何公众开放地点的大桥的入口处见面。在雾蒙蒙的晨曦中,依稀可见荒凉的海岸线。电铁丝网。高墙。一个好像位于战区边界的检查站,那里几乎所有的狱警都是黑人,他们换班时相互打着招呼——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囚犯们大多是黑人或拉美后裔,戴着脚镣被塞进校车似的带铁栅栏的车,驶向位于布朗克斯区和皇后区的法院。一张贴着我头像的安全证。搜身。在东河的另一边,一艘白色的船在雾中好似鬼船,由于缺乏空间,最不危险的犯人被关在那里。紧挨着纽约(拉瓜迪亚机场近在咫尺,以至于有时风从某个方向吹来,飞机的噪音让你不得不提高嗓门甚至停止说话),10座监狱大楼组成了这座堡垒,这块与世隔绝的飞地,这块反乌托邦的保留地。

脏灰色的公共休息室,头天晚上被捕的人在这里集合,坐在临时的板凳上。第十四号,一个小囚室,两个犯人(白人——是巧合?)被隔离在这里。一个整洁些的宿舍,有着干净的床单,那儿挂着个“无烟区”的标志,好像是在曼哈顿的酒吧。一个古怪的情绪激动的男人,把我当成健康检查员,急匆匆地走向我,抱怨这里的蚊子。在我们来到拘禁中心,来到式样相同的、好像是马厩的一排排囚室以前,一条用栏杆隔开的迷宫式的走廊通往一系列他们坚持要我参观的社会活动区:一座小礼拜堂;一座清真寺;一个传来阵阵鸟鸣的排球场;一个图书馆,他们告诉我在那里每个人都可以自由翻阅法律指南;最后,还有一个房间,那里有三个敞开的信箱,分别标有“申诉”“法律援助”和“社会服务”。乍看起来,你会觉得这是一个破旧但执著于卫生状况的医院:膀大腰圆的黑人女看守,皮带上挂满钥匙,引导我穿过这个迷宫,她解释道,违法者来到这里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来个消毒淋浴;然后,她告诉我——嗓音低沉好听,看守最终也和这些犯人一样别无选择——第二件要紧的事是做一系列心理测试以鉴别自杀倾向。当我们走过的时候,犯人们冲她喊着,侮辱她,做出放屁般的噪声,因为他们被禁止使用娱乐室和小卖部,她对此眼都不眨一下,他们有时也向她表白生或死的愿望;显然,当你近距离观察他们的时候,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这个男人戴着脚镣。另一个手腕上戴着手铐,还戴着手套,因为上星期他在屁股里面藏了八个剃须刀片,扑到一位看守身上要割断他的喉咙。这些野兽般的目光,让人实难招架。应该设计出一个应对这些囚犯的安全窗口,因为他们会趁给他们递饭的时候咬看守的手。一个小个子的拉美裔人,手捂着流血的耳朵,尖叫着说应该送他去医务室,跟他同室的黑人也大嚷着——看守告诉我他身上有“赖克斯刀痕”,那是控制这座监狱的团伙“拉丁王和流血”的一位大佬在同室犯人脸上或耳朵上划的标记性一刀。“我操”的叫骂声。重犯区金属门的愤怒撞击声。再往前,在这个区的尽头,有三个门朝走廊敞开的“淋浴房”,一个光着身子的身材高大的大胡子男人,在一个面无表情的女看守面前手淫。他用一种疯子般的嗓音嚷着:“过来抓我呀,婊子!过来呀!”当我弯下腰去喝楼道里饮水器里的水的时候,“不!别在那儿!别喝那里的水!”陪着我的看守的尖叫吓了我一跳。注意到我的惊诧,她恢复了镇静。她连忙道歉,结结巴巴地说没事儿,这只是犯人的饮水器,我本来是可以在那里喝水。然而,她的条件反射道出监牢里的卫生条件。赖克斯岛的确是座“监牢”,而不是“监狱”。它收容那些被起诉并等待判刑的人,以及刑期在一年以内的人。如果是一座真正的监狱,会是什么样的?如果这些是惯犯,他们将受到怎样的对待?

在和马克·克莱顿回来的路上,我们走上那座通往正常世界的桥,注意到了一些来的时候不曾注意到的东西——也就是,从我来的地方,很有可能,从排球场和健身区,甚至一些囚室,你能看到,好像能触摸到,曼哈顿的摩天大楼——我无法回避这样一个问题:这种和地狱擦肩而过的印象,是因为赖克斯与世隔绝,还是因为离万物太近?当克莱顿急于知道我对他的“房子”的印象,并向我解释说这个岛过去一直是堆放城市垃圾的地方时,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监狱还是垃圾场?在同一个地方,社会的垃圾被它抛弃的人所替代?第一个关于制度的印象。第一个简报。

第37节:他们杀死城市,不是吗

他们杀死城市,不是吗

一座城市也会死亡:对一个欧洲人来说,这是无法想象的。可是……

布法罗,一个美国昔日辉煌的城市,两位美国总统曾经居住在这里(在这里,一位遇刺身亡,一位就职)。也是在这样的7月末,托克维尔1831年曾经来到这里。如今,这座城市展现出一派荒凉的景象:伸向天边的漫长大道上没有任何车辆;没有一家像样的餐馆;很少几家旅店;该是大楼的地方是简陋的花园;该是花园的地方成了空地;正在或已经枯萎的树木;窗户被木板钉起的办公楼,就要倒塌或被拆掉。是的,这个你可以找到美国城市建筑最好的样本和最早的摩天大楼的城市被迫拆毁它们,因为总有一天一座空置的大楼随时会倒在你的头上。图书馆处于财务崩溃的边缘。一些街区看起来已经没有自来水和邮务。即使是主要的火车站,它曾经是钢铁公司时代的交通枢纽,如今仅存一个外壳,一座废弃的巨大锥形建筑物上挂着生锈的金属标志,风在号叫,乌鸦在空中盘旋,“纽约中央铁路”几个大字也只剩一半了。

拉克万纳离纽约大约10英里远。这里最惨的是工厂。它曾经是一个现代企业,地区的心脏。这里仅存的,是锥形的煤堆或废铁,丢在杂草丛生的场地上。不再冒烟的烟囱。变黑了的、挪不了窝的货车。窗户破碎的仓库。我钻进了其中一个仓库:塌陷的扶手椅;扭曲的金属架上还留着一些文件;发黄的照片,照片上喜气洋洋的员工们对他们工厂永远伟大充满信心;皱巴巴的几张《布法罗新闻报》;焦黄的塑料防毒面罩;压力计、气压计、蒸汽测量仪,橡胶温度仪集中挂在一面墙上,被潮湿蚕食;我数了4个钟,所有的钟表都停在同一个时刻。如果我不知道伯利恒钢铁厂的历史;如果我不知道20年前在悲剧性却又司空见惯的外国竞争下,他们关闭了这家工厂;如果我不知道这座城市本身还活着,虽然只是一息尚存,但仍然活着;如果我没有读过,例如,6个被美国联邦调查局逮捕的阿拉伯裔美国人在“9·11”后就是躲藏在这里:我几乎会相信这里发生了一场自然灾害,一场大灾难——地震、海啸、火山爆发,人们仓皇逃生,来不及带走任何物品,人去城空,留下风化的房屋。

克利夫兰。没有这么悲惨,这么破败。最重要的,有一个使这些破败街区复兴的真正意志。一次与莫特·曼德尔和邻里进步有限公司的教堂早餐会,召集了约12位非常俭朴的男性与会,他们身着老派珍珠灰西装,银发,表情一丝不苟,这些干德、范·斯维尔根、雅各布的继承人,这些清教和犹太慈善家伴随这座城市的伟大而兴旺发达。通过幻灯片和图表,他们在考虑如何复兴这个城市的中心,尽管他们离它而去,在他处赚钱或居住,但这里始终是他们的“小故乡”。这里也是一个被遗弃的街区。空荡荡的停车场。汽车在东15和16街之间,沿着欧几里得和普罗斯佩克特街出没。酒鬼们在公共大楼里。空置的或用砖把门窗砌死的教堂。但人们一再告诉我福音教的信仰与道德在美国的复兴。消防站上贴着一幅标语:“削减经费就是自杀。”妇人们对一个种着鲜花的环岛心存怜悯并去浇花,因为再没有人去那里。在一些街上没有广告牌,这个细节没有让我在布法罗感到吃惊。但在一个夷为平地的建筑物旁边的一面墙上,上个世纪留下的、用大写字母写着的几行字,好像冲上岸的沉船残骸:律师事务所。在更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在一个倒塌的建筑物仅存的一面墙上的一行标语,荒谬地见证着从前的生活:有两条腿的最酷牛仔裤。

最后是底特律,庄严的底特律。这座城市在战争期间,因其汽车和钢铁厂而自称为“民主的兵工厂”,然而一旦进入市区——不论是在布拉什公园地区、市区北部,或是更糟的东底特律——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被遗弃的巴比伦,一座居民已经逃离的未来城市:更多烧焦或夷为平地的房子;倒塌的门面和房顶,下一次大雨会将它们冲走;废弃花园里的垃圾堆;在街上四处游荡的人;翻垃圾箱的人;大自然在重申它的权利;狐狸在一些夜晚出没;进行毒品交易的房子;关闭的学校;被铁丝网环绕的卖酒的商店;完好无损的福克斯剧院,门口矗立着带翅膀的金狮子;同样完好无损的莱特剧场和交响乐大厅,人们身着燕尾服走入一个末日的环境;还有布克·卡迪拉克饭店和斯塔特勒·希尔顿饭店,这些建筑奇迹的拱梁质量可以妣美博物馆,饭店却是空的,大门紧锁。有时,你会觉得这里曾经发生一场瘟疫。也有时,你觉得它是德累斯顿或萨拉热窝。一个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历史和40年前那场加速大批白人移居到郊外的骚乱的观察家,会以为这是一个被轰炸过的都市。但它不是。这就是底特律。这就是一个居民已经离开、走的时候忘了关门的美国城市。这种世界上独特的经历,居民们离城而去,就好像一个人离开分手的恋人,渐渐地,这座城市回归混乱。

这些现代废墟之谜。在我旅行的这个阶段——对我来说是一个美国之谜——我发现某种感情(欧洲礼仪,也是城市文化的核心),也许正处在消逝的边缘:那就是对城市的爱。

第38节:阿拉伯裔美国人的犹太人模式

阿拉伯裔美国人的犹太人模式

一个人怎么能是阿拉伯人——我的意思是,既是阿拉伯人又是美国人?一个人在“9·11”后的美国怎么既保持穆斯林的信仰,又不被认为是坏公民?对于密歇根往西几英里远的迪尔伯恩的居民来说,这个问题甚至没有出现。当然,这个镇有点特别。例如,麦当劳在这里是合乎伊斯兰教义的食物。一家超市,名字叫半岛。这里有清真寺。我注意到一辆旧福特汽车,挂着美国人喜欢的那种个性化车牌,上面写着“塔利班”。我很快发现鲁日河附近的旧福特工厂,像拉克万纳的伯利恒钢铁厂,如今部分厂房已经化为生锈的钢架、没用的管子、空的地窖,部分损毁的仓库中间长着树——对话很容易在阿拉伯语和英语之间来回转换。但我遇到的所有人,所有的商人、政治家、社区领袖,当我问他们在现今基地组织时代,如何把两个相互关联的认同结合起来的时候,他们的回答是一切都是尽可能的尽善尽美。在法国正在毒害争论的双重效忠问题在这里不是个问题。在沃伦街上卖道地美国饮料的阿赫姆德,围着穆斯林头巾,像个锡克教教徒。他说:“当然有些问题;当然有反应;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当然到这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