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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长安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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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玉再问:“万教授还说什么了?”

“还说,还说要把财产都给她,都让她管。”

“都给她?”林白玉生了大病似的,声音堵在喉咙里:“这是……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上次我跟万教授去他女儿家,万教授说的。”

“怎么说起财产的事了?”

“万教授让他女儿好好学管理,说学好了就把财产都给她。绝对说了!”

林白玉愣着,很长时间地愣着。小刘以为她真病了,问了句:“您不舒服?”

林白玉声如梦呓:“小刘,你说,阿姨对你好不好?”

小刘迟疑了一下:“对我呀……阿姨对我还行吧。”

林白玉说:“那你愿意帮阿姨的忙吗?”

小刘在万家三年了,从没见过女主人如此恳求的目光。她下意识地点头,又下意识地摇头:“愿意呀,可我做完这个月就得回家了。家里给我定了亲,天天催我,我回去家里就能拿到彩礼了。拿到彩礼就能给我哥治病了。”

这回林白玉的话接得很快:“我可以让你体体面面的结婚,让你哥哥有钱治病。我可以保证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回轮到小刘接不上话了,她盯着林白玉的脸,仔细盯着那脸上的表情。她想看出女主人的这几句承诺是真是假,女主人所谓的“幸福”,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幸福。

她似乎刚刚发现,林白玉的脸之所以青白,是因为没有化妆。

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女主人粉黛不施时,竟是如此苍老!

第六章

不能生育,是女人的大悲大忌!尤其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代,尤其是君位储继的皇族。

按万教授在《唐史讲坛》里的说法,在中国封建王朝漫长的历史中,皇后没有子嗣,往往是宫廷之变,政治动乱,朝纲不稳的直接诱因。在中国,变和乱,就意味着杀戮,自古已然!

史书上并未载明日期的某日,武婕妤的儿子死了。

武氏自受宠到生育,不到一年时光,而她生下的这个龙种寿仅数月,就怪疾而亡。对这个女人来说,这一年可谓大悲大喜,地狱天堂。万教授认为,武氏之子暴亡于后宫,是唐史中的一个重要事件,对李唐王朝未来的走向,产生了深藏不露的异动和影响。

此话后讲。

王皇后是在她的乾央宫听到这个奏报的,当时王守一应当在场,两人应当相顾无言,心照不宣。奏报说皇帝已经赶到惠宁宫去了,说御医也赶过去了……奏报还说,武婕妤因恐惧而惊厥,因悲伤而人事不省……

对于女人来说,丧子之痛是最大的痛;对于宫廷里的女人来说,还有失位和失宠的可能,还有改写命运的可能!

本来,林白玉并不怕失位。万教授过去是专家学者,现在是大众明星,无论做为学者还是明星,他都要维护好自己的正面形象。离婚和绯闻,当然都是负面的事情,对一个当红的人来说,得不偿失。

本来,林白玉也并不怕失宠。万教授婚前有过情人,这大家都知道的。但他婚后二十多年,兴趣都在事业上,都在名望上,这一点也是公认的。万教授不仅自己从未有过绯闻,连妻子与林涛之间的暧昧,万教授也都不讧于内,不扬于外,难得糊涂。既维护了家庭的稳定,也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可谓胸襟开阔,大智若愚。

但这一次,林白玉真的有点慌了,万教授的生活中终于又出现了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情人,也不是一夜情,而是万教授唯一的骨肉血亲!情人和一夜情法律是不保护的,但亲生的子女,包括非婚生子女,法律不仅保护,而且一视同仁。

这关系太强了,强到无敌!这个女孩不仅是万教授财产的合法继承人,而且,按保姆小刘亲耳听到的信息,万教授还要把万家的财产,全都交给他的这个女儿!

“交给”,是一个性质并不确定的词。站在接受者的角度理解,可以指拥有,可以指托付,也可以指管理。即便是管理,管理者对所管财产必然拥有保存、管护、使用、调度等难以限制的权力。如果小刘听到的话都是真实的,那么可以确定地说,进入万家还不到半天的赵红雨,在这个家的地位和权力,已经排在林白玉这个二十多年的女主人之前了,而且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种未经战斗的失败,林白玉不能接受!

林白玉想:爱情难道永远不敌亲情?

想到爱情这个词,林白玉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万教授和她,哪还有爱情!

林白玉还想,没有孩子绝对是她的软肋,是她的死穴。她没有孩子,从情理上就不能拒绝丈夫寻找他过去的孩子,就不能拒绝丈夫把这个孩子接到家中。

丈夫的《唐史讲坛》林白玉也看的,《唐史讲坛》与她的生活真是历史的巧合。林白玉还记得上一期讲的,恰恰就是王皇后因为无嗣而被皇帝冷落,皇后的兄长王守一屡屡劝谏皇后供奉神木以求生子,皇后惧于本朝政令未敢造次。皇帝的宠妾武氏所生之子又离奇夭折,史上疑为宫廷谋杀所致……历史真是残酷啊,真是你死我活!

本来林白玉看这期讲坛时还想,杀是没有用的,如果那块霹雳木真有神力的话,还不如仔细供上它好让自己生一个儿子呢。皇后亲生的儿子就算不能立为储位,至少也能封个王吧,至少代表皇脉的嫡传正宗吧!

但是,林白玉今天看到丈夫的私生女居然登堂入室地住到家里来了,她又悲愤地想,如果供奉神木也生育不了的话,那么“杀”,也未尝不是一个合理的选择。权力斗争的成败律条本来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本来就是人类的基础生态,没有什么对错是非!她甚至忍不住悲愤地对保姆说:“小刘,你的哥哥为什么要喝杀虫药,如果有人夺走了他的幸福,他就应该坚强地抗争,应该抢回自己应得的权利!阿姨从小就不动别人的东西,但属于阿姨自己的东西,阿姨也绝不允许别人随便乱动!”

小刘说:“没错!其实我这个人也是,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不好,我也不是好惹的!”

杨锏如果回顾自己的历史,他得承认,对他最好的人应该就是老郭。

杨锏,咸阳人,三十二岁,孤儿,在西京租房独住,拥有一辆老郭过户给他的旧车。在西京古玩这个行当里只要跟了老郭,就大小算个人物了,十年中杨锏不仅完成了初步的原始积累,而且也摸熟了古玩这个行当的各种门路。杨锏行事冷静,心狠胆大,深得老郭的信任。不过在老郭和大多数圈内人的眼里,杨锏永远是个马仔。因为杨锏性格孤僻,不喜交友,除了他的一个表兄弟杨力和他的老板老郭外,几乎无人过往。做古玩靠的就是人脉,没有朋友怎么能做成事呢?不知道杨锏是意识到自己的短板,还是真觉得做这行风险太大,在老郭即将与林涛强强合作的时候,在老郭最需要他鞍前马后的时候,他选择了退出。

他退出的理由似乎很简单——他想结婚成家了。

没有人发现杨锏交过女朋友,他偶尔会去夜总会找小姐,交易而已,一把一利索的事。他从来不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小姐,也从来没什么女人打他的电话。在那些小姐眼里,他是一个不言不笑的怪人,也是一个很现实的俗人,皮肉爽了以后,绝不跟你磨叽的,更不会在心里记你。所以,当某一天他的表弟杨力替他接了一个女人的来电时,不能不备感新奇。

来电话的女人是杨锏刚刚认识的,名叫赵红雨,是大收藏家万正纲的亲生女和独生女。赵红雨打来电话的时候杨锏正和他的表弟在他们刚刚开起来的砖厂忙碌。砖厂开在乡下一个废弃多年的荒村大院里,荒村远离城市,荒芜孤僻,电话信号因而时断时续。杨力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来电让表哥一向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半个月前杨锏在万家客厅里帮赵红雨解围,之后互相换了电话号码。赵红雨也许并不知道,那是杨锏第一次跟一个女孩要电话。

他帮她解围,要她电话,都是因为,他突然被这个女孩吸引!他想不到西京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孩——身材,脸蛋,皮肤,气质,都很完美。他想不到这样完美的女孩会与他如此之近,言语相往,呼吸相闻。他不仅主动索要了电话,而且,在两天后主动给女孩打了电话,又连续几天发了问候的信息。女孩也给他回了信息。女孩的回信是客气的,礼貌的,冷热适中的。杨锏跟夜总会的小姐打交道习惯了,都是见面十分钟就可以脱衣服上床的,过程简单快捷。和赵红雨几番信息来去,他似乎才明白正式的恋爱有多么麻烦和漫长。在他接近气馁的时候,赵红雨竟然主动致电。杨力在表哥脸上所看到的笑容,绝对发自内心。

赵红雨在电话里是以一个熟人的口吻开头的:“你干什么呢,在哪呢?”

杨锏说:“挖土呢,我开了一个砖厂。”

“挖土?”女孩电话里的口吻有些诧异。

杨锏说的没错,这个荒草杂芜的院子里,挖出来的新土已经堆出了一个小丘。杨锏说:“是啊,整天灰头土脸的,可辛苦呢。你有事?”杨锏的思维毕竟是现实型的,他料想女孩的这个电话不可能是言情,只可能是叙事。

第二天上午,杨锏和女孩在约定的地方见了面。那地方既不是酒店的茶座,也不是某个路口的车站,而是林涛的精舍艺术品有限公司。和许多做古玩的商人一样,林涛上班时也穿着大褂式的唐装,他的会客室也布置得古色古香,墙上挂着古代字画,案上摆着古旧陶瓷,玻璃罩里的青铜器看得赵红雨一愣一愣的……后来从杨锏口中她才知道那些“古董”哪个是“西周”的,哪个是上周的,真假混杂,不免啧啧一场。

杨锏毕竟在古玩圈里混了十年,十年成道,太明显的作旧作伪,肯定看得出来。

这回见面,林涛对杨锏还挺客气,但客气也是大佬对小弟的客气:“我说你怎么那么狂了呢,原来跟万教授的女儿谈上朋友了,恭喜啊!”

林涛对赵红雨也挺客气,但客气也是前辈对晚辈的客气:“我这里虽然不缺人手,但你要想学这一行的话还真算找对门了。我们精舍公司管理规范,运作严谨,规模效益在西京古玩界一直排在前三,这些杨锏都知道。”

当然那种话林涛也说了:“万教授一直给我们很多指点,很多支持,你来我们肯定欢迎,肯定欢迎。”

林涛说:“这样吧,你先在公司办公室试试文秘工作。办公室接触面广,书画、玉器、瓷杂各个部门的业务都能接触点,对你尽快熟悉古玩行业的情况比较方便。你学校什么时候开学,在我儿能干多久呢?”

赵红雨工作的事很快谈定,不知是杨锏引见的作用还是父亲在圈内的威望,他们告辞时林涛还专门送到电梯门口。林涛还问杨锏:“最近忙什么呢?挖土?那种苦活你干得了吗?”

辞别林涛,出了楼门,赵红雨马上嗔问杨锏:“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刚才我都被你雷得外焦里嫩了。”

杨锏答道:“说你是我女朋友他才重视啊。再说我现在确实也没女朋友啊,雷什么。怎么,你有男朋友了?”

赵红雨半笑:“牛人,都让你看出来了。”

杨锏也半笑,笑得不太自然:“哦,你真有?”

赵红雨则笑得很自然:“我请你吃饭吧,总得谢谢你啊。”

杨锏说:“噢。”

在杨锏带赵红雨上门求职的前一天夜里,老郭也开始“挖土”了。

和杨锏砖厂挖土的作业时间正好相反,老郭的队伍昼伏夜出。目标是几年前就瞄好了的,就是离“九号墓”最近的那座小山。几年来老郭不事声张地对这个目标反复研究,多次勘测,做足了功课,直至这一夜才集合人马,洒酒祭神,动土开工。

这一夜,月黑风高。爆破口选在了山丘的正南——史料、踏勘、仪测、经验,互相印证!从第一夜挖掘的情况看,方位似乎没有选错。

按照以往的惯例,老郭没有出现在挖掘现场,现场的人知晓并且听命的老板,是一个叫侯老大的瘦子。侯老大过去也是老郭手下的一员干将,这两年嗑药把身体搞虚了,地位渐由杨锏取代。杨锏此番临阵退出,侯老大得以重出江湖。嗑药的人几乎没有不缺钱的,所以侯老大对老郭还得唯命是从。

这是个大活儿,仅挖掘工就雇了十五六人,工具也并非铁锹铁镐洛阳铲之类,而是动用了钻探机挖掘机和挤压式爆破技术。施工时段从晚上十一点到次日凌晨四点。三点半撤走机械,掩盖盗洞,天亮前必须恢复山野的原貌与宁静。

这里多年荒无人迹,原有的一个弹丸小村,也早就迁往城市近郊,与某个大村合倂了。老郭知道,在地下文物富藏的地区,会有区县的文物干部定期不定期地往返巡察。但对于如此广袤的旷野和数不胜数的丘壑来说,巡察无异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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