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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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苔娜伸手到提包里摸钥匙。他们站在萨姆的汽车对面,一丝不挂,他们的衣服都留在马车房里。“别找了,”萨姆说,他的双手抱在胸前,“你今晚可以跟我一起住。我们有一间客房。再说,你一早就要开车去办公室。你的车子还在那儿。我们不能就像这样站在雨里,斯苔娜。”
她打开车门,借车里的灯光到手提包里找钥匙。“今天去机场前我肯定把钥匙放这儿了。”她感到沮丧,愚蠢。她把皮夹里的东西都倒在座位上,终于找到了钥匙,然后跑向门廊去开门。
“你今天听收音机了吗?”萨姆抬头看着天空问道,“我希望不会刮龙卷风。刚才有一大片乌云,看上去挺吓人。”
斯苔娜打开门,走进黑暗的门道。萨姆打开灯,她吓了一跳。“关掉,萨姆,”她说,“请关了它,我不喜欢灯光。黑暗中更浪漫。”
“你不怕绊倒跌跟头吗?”
斯苔娜夹紧大腿,挡住内侧的伤疤,双臂交叉至胸前。接着她倚在墙上,不让他看到她背后的白斑。“你能检查一下电路保险器吗?”她请求道,同时想跑到楼上去,在他离开时穿上睡衣。“我害怕你离开后暴风雨会使灯光熄灭。”
“放心,”萨姆不解地瞧了她一眼说,“如果现在灯亮着,斯苔娜,保险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向她走来时她连忙闪过墙角,跨进起居室。萨姆以为她又在逗乐,立刻跟着她,按下墙上所有的电灯开关。只见她裹着一条针织毛毯,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我要在灯下看你。你真漂亮。别扫我的兴。”
斯苔娜瞅着他不吭声。萨姆在她跟前跪下,拉住毛毯的一角。“如果你不拿开它,”他冲她笑着,“我就赖着不走。”
“别,”斯苔娜喊道,将毛毯裹得更紧。过了片刻,她缓和下来。“今晚真好,萨姆。真的,可是……”
“可是什么?”他说,“我不是个好色之徒,斯苔娜。请别这么想。你该知道我过去的生活,我失去了妻子。至少有一年没碰过女人。我想的是你。这不是在床上吃快餐。”
“我知道,”泪水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淌,“我眼下只是感到不舒服。”
“别哭啊,”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为什么要哭呢?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她说,“今天真糟糕,我想我是太累了。有时我休息不好就会激动。”
萨姆站起来,俯身吻她的前额。“我理解,斯苔娜,”他说,“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她充满渴望地凝视着他一丝不挂的身体,真希望他没曲解自己,这样就能带他去卧室再干一场。可是,她不得不编造谎话,深感羞愧难当。她没有向他展现肉体的勇气。万一他看见了她背上和大腿上的伤疤,也许就不会再跟她做爱的,她难以忍受被他拒绝的滋味。“明天早晨你不必接我了,”她告诉他,“拉里·科明斯基会捎上我的。我已跟他约好了。他上班时会顺路接我。”
“那你明天给我打电话吗?”他问。
“当然,”斯苔娜笑了笑,“如果你愿意,我每隔十分钟就给你打一次电话。你真棒极了,萨姆,比我梦想的还要棒。”
她看到他脸上绽开了笑容。他转身走出房问。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关门声。
第04章
第二天一早,霍利在珍妮特·亨兰德茨的办公桌前停下脚步。“给我接达拉斯,找本·格罗曼,”她说,“万一他在开会,叫他们打断他一下。”
“怎么了?”珍妮特看出霍利一脸得意的样子。
霍利没搭理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她在办公桌前坐下,做了几下深呼吸,这时电话机上的灯亮了。
“格罗曼先生在二号线。”珍妮特在门外说。
“关上门!”霍利叫道。她瞅着电话机半晌没动弹,想象着格罗曼不耐烦的神态。她要他等着,让他明白,她是忙人,肩负重任。她终于拿起话筒。“好久没见了,本。最近还好吗?”
“我一直很好,”他对她的腔调很反感,“我能为你做什么,霍利?”
“我们有一个难题。”她声音很低,他不得不仔细听着。“这不是个小难题,本。这是个大难题,可能会使你和你的检察院狼狈不堪。你们一个雇员遇上了麻烦。我完全可以不打电话通知你。我这么做只是出于职业的礼貌。希望你欣赏这一点。”
“有话请直说,”他发怒道,“我没时间兜圈子。你指的是谁,都干了些什么?是不是我的人去休斯顿抓了一个酒后开车的?”
“你再想想,”她说,“会不会是斯苔娜·卡塔劳尼,那个你刚在国家电视台上推荐的女人。她将会被指控杀人。”
斯苔娜正在办公室里跟麦琳达·理查森商量事情。这位检察官刚接手一桩抢劫杀人案,正把验尸照片凑到台灯下想看得更清楚些。“就这一处伤吗?”她指着那个男子前额正中被灼糊的枪眼。
“是的。”理查森说。她三十岁,亚麻色头发,蓝眼睛,有一张和善的圆脸。“根据验尸报告,这是枪伤。死者当即死亡。”
“我想此案不仅仅事关抢劫,”斯苔娜把照片放了回去,说,“死者是个亚洲人,对吗?这是暗杀,也许与毒品交易有关。他们也许把这家商店的门面当作交易毒品的地方了。”
“不,”理查森说,“他们拿走了现金柜里所有的钱,还包括商店里的一些存货,商店老板是个老头,斯苔娜。肯定是抢劫。”
“也许只是个假象,”斯苔娜说,“第一,是顶着他额头开的枪,因为伤口周围被灼糊了。第二,最近有没有抢劫犯活动?你最好这两天抽空到联邦调查局去一趟,看一看记录在案的各种银行抢劫录相。当他们抢劫时总是兴奋不已,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吸毒成瘾,当然,这只是部分抢劫犯的动机。但另一些人参加抢劫只是因为它惊险刺激,有入狱之虞。”
“我弄不懂你想说明什么?”理查森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如果抢劫案搞砸了,”斯苔娜继续道,“那就全乱了套。旁观者无辜挨了枪子。罪犯们慌了,并且连续开枪,直到子弹用完,他们才逃之夭夭。我从未见过这种伤口,位置不偏不离。杀手是抵住死者的额头开枪的,而且只是开了一枪。”她顿了顿,理一理思绪。“你有没有把犯罪现场报告带来?”她问道,“看看清楚,有没有别的子弹壳落在地上或服在墙缝里。”
理查森拿起文件夹放在膝上,一页页地翻了起来。“没发现其他弹壳。”她说着合上文件夹,又看着斯苔娜。
“那好,”斯苔娜说,“他只开了一枪。因为他知道只需要打这一致命的一枪。”她看着理查森的眼睛,“这是蓄意谋杀。是职业杀手干的,麦琳达。也许与白粉有关,这是一种来自亚洲的新品海洛因。”
本·格罗曼出现在门口。“我想单独见你!”他厉声道,响亮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我们这就谈完了。”斯苔娜说着跟理查森打了个手势。那女人收拾好文件,刚一离开,格罗曼就跨了过来,站在斯苔娜的办公桌前。“怎么了?”她不高兴地问,“你当着理查森的面,像只狗似地向我咆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揍了兰德尔?”他怒气冲冲地吼叫着,“你威胁说,你要亲手活活宰了他。”他扬了扬手,又垂下。“我对你说过,不要去休斯顿,让休斯顿当局来对付这个该死的兰德尔,可你倒好,像个疯子似的跑过去,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威胁要杀了他。”
在他的逼视下,斯苔娜涨红了脸。“我只不过抓破了他的脸,并不想留下凶神的形象,本。我不是在法庭之类的地方这么干的。只有几个人在场,他们构不成你所说的那么多人。”
“他们打算重新审理这桩旧案。”他忍不住了,撑着桌子俯身说道。
“太好了,”她呼喊起来,喜出望外,“他们肯定发现了证明兰德尔与此案有关的证据。真不可思议。你从哪里听来的?”
“他们不打算指控兰德尔,”他瞪着她说,“他们指控的是你。他们认为是你纵火烧死了你父母。”
斯苔娜目瞪口呆,顿时喘不过气来,格罗曼连忙到外面的办公室为她拿来一杯水。斯苔娜喝了下去,要弄清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格罗曼站到她身后,揉着她的肩膀。“我们下午飞往休斯顿。我已跟杰克·费茨杰拉德约好会面,还查看了班次。”费茨杰拉德是休斯顿方面的一号人物,跟格罗曼职位相当。“如果我们赶上3点的航班,5点钟以前就能见到他。跟你弟弟联系一下,要他在费茨杰拉德的办公室跟我们碰头。他的陈述可能很有分量。”
斯苔娜怎么也想象不出,他们怎会相信兰德尔的鬼话。这怎么可能?“听着,”她把椅子向后移了移,抬头瞧着格罗曼,“这也许是霍利耍的花招。也许因为我当众吵闹,加之兰德尔的荒唐陈述,有人高高在上地逼着她指控我。于是霍利决定,一旦此案正式重审,安排全部调查人员对此进行调查,她就可以挖掘我们所需要的揪出兰德尔的证据。”
“我不这么看,斯苔娜。”
“为什么?”她喊叫着,“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我。肯定弄错了。指控我不是太荒唐了吗?”
格罗曼绕到她的办公桌前,踱着步子。“一旦费茨杰拉德听了你和你弟弟的陈述,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制止这种愚蠢做法的。”他转身看着她。“但你必须认真对待,斯苔娜,”他告诫说,“不要小看了霍利·奥本海默。”
斯苔娜从不相信有关格罗曼进行性骚扰的流言。她不愿听信流言蜚语,自己也不去打听别人的隐私。不过眼下她想知道究竟。“本,”她说,“你跟霍利真有什么事情吗?”
“这并不如你的想象,”他坐下来说,“我爱过她。我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对她进行性骚扰。我们有过小接触,完全出于两厢情愿。”
正如她昨夜告诉萨姆的那样,她一直以为是格罗曼在追逐霍利。不过,在她和霍利一道吃饭时,霍利总是声称格罗曼利用职权强迫她就范于他的性爱。斯苔娜不想介入此事,知道无论站在哪一边都没有好结果,而且也危及她与格罗曼的关系。“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如此张扬?”
“怨恨使然,”格罗曼做了个鬼脸,“她年轻幼稚,我猜,她以为我跟她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发展,有朝一日我会跟我妻子离婚,跟她结婚。”
“那你答应跟她结婚了?”
“根本没有,”格罗曼摇头说,“她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态度,孩子对我太重要了。当这一切结束之后,她还不断给我写信,往我家里寄。我跟妻子和孩子去饭店吃饭时,她当着他们的面抖落出我和她的关系。”他看着斯苔娜一脸怒气,苦恼地说,“我不得不让她走,斯苔娜。她不仅想毁了我的婚姻,还想毁了我的前程。”
“我原以为她提出了辞职。”斯苔娜不相信地看着他。
“哦,”他说,“她是冠冕堂皇地提出了辞呈。佩勒姆一案砸锅后,我便以此为理由,将她从凶杀组调回诈骗组。我以为她会改弦易辙的。可霍利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
斯苔娜移开目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眼里,他的形象已矮掉好大一截。他的描述与奥本海默对他的指控如出一辙。女人们对待性骚扰有不同的态度,斯苔娜相信霍利的辩解。尽管她有时难以相处,但霍利毕竟是一名出色的检察官,就斯苔娜的记忆,她对工作总是兢兢业业。尽管有个人恩怨,格罗曼也无权降她的级,并迫使她辞职。
“关于霍利·奥本海默,我只能告诉你一点,”他说着站起身来,打算离去,“这女人很奸诈,为了达到目的,她会不择一切手段。也许我爱过她,但她并不爱我。她利用我是为了升官。我让她办大案要案,给她最显赫的办公室,帮助她功成名就。”他顿一了顿,补充道,“你不能相信她。”
“我不同意,本,”斯苔娜固执地说,“不能因为你跟她有过恩怨就说她阴险恶毒。我们到了休斯顿就会明白的。这是个误会。也许如我所说是别人强迫她这么对付我的。”
他气愤极了,朝她挥舞着拳头。“别再以为这女人是你的朋友了。在我看来,也许她整你正是为了整我。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我听着呢,”她说,“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看法不一样。”
“你知道是谁打电话告诉我,他们要重审此案的吗?”他吼道,“你还知道是谁幸灾乐祸地对我说,我的明星检察官将被逮捕,被指控杀人吗?”
“是谁?”斯苔娜睁大了眼睛。
“你那位朋友!”他扔下这句话,然后大步离去。
休斯顿检察院位于费明大街拐角处。杰克逊·博伊德·费茨杰拉德的办公室在大楼的第十层。它十分宽敞,但屋内烟雾缭绕,斯苔娜立即嗅出这是雪茄味。她跨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