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歌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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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一切都很顺利。我坐在亚瑟和马兰中间。M坐在吕丝和璐中间。晚饭结束后,便去马兰的公寓。我们成对儿地散坐在这儿或那儿。有一会儿我又和璐呆在一起。我们坐在一块绛红色的大靠垫上,我马上觉出璐有点反常……她动得少了,却快速地说着话,神情阴郁。呆在客厅里的人看不到我们。我们并肩坐着,我觉得很不自在,有些鬼鬼祟祟的。起初,我隐约觉得她的手在摩挲我的大腿,但也许这是我们彼此坐的位置关系造成的接触,没什么可疑。可是接着,璐的手抽回来去摸我放在垫子上的那条大腿,并且沿着它往上摸,一直伸到我的短裙下,我穿着一双特殊的丝袜,它弹性很强,可以不需吊带便绷在大腿上。我感到她的手碰到了我的丝袜和三角裤之间。我不敢动,完全惊呆了。但一点儿不激动。
“你不是害怕吧?”
我没有回答。这简直太糟糕了。我脑子空空,身体动弹不得。当她准备进一步行动时,我终于惊跳起来,甩开了她。
接着其他人拥进这间黑屋子。璐已收起了她的爪子。我明白了,她是个同性恋者。我第一次听到同性恋这词还是在中学里。当时出了一对女同性恋者。
夜已深了,我们一伙人渐渐散去。M没有马上送我回13区,而是提议到他那儿去谈谈。
“我们从未单独聊过。”
喏,这时刻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会来的。但在经过璐的袭击之后,这实在有点让人吃不消。但我什么也没说,听任他将我带到他那儿。他的住处很小,让我吃惊;但很舒适,是一套位于一幢圆形旧楼顶层的公寓。我们坐在一间客厅的环状长沙发上。他播放我们的磁带,倾听我的声音,那四个片断,听到我的叫声时,屋里异常寂静,而且这寂静在不断扩展,就像一片孤独的大海,别想从中走出来。
“你喜欢自己的声音吗?”
“不知道。它离我太近了……”
在此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不该回答他的问题。接着他便请我喝一杯苏打汽水。而且越来越关注我。他只看我的脸,似乎不想显出自己有别的想法。接着,他突然在我身边坐下,说道:
“你不爱我。”
冷冷地,很平静。这时,他曾说过的一句话“一条纽带将我们连接起来”,重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总也挥之不去。我喃喃道:
“不,不……不是这样。”
这回答真是太拙劣了。于是他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放在璐刚刚摸过的地方。我的身子僵直了,感到恐惧,浑身冰冷。尽管如此,我还是尝试做点什么。说话?不行,我的喉头不听使唤,肌肉绞扭在一起,像铁块一样。他移开了手,站起身,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音乐这时已停了。周围只有巴黎夜间的嘈杂。我觉得很空虚,孤独,真想哭,但我几乎从没哭过。我看着他走来走去。他并不丑,有种忧郁的魅力。但他克制住,并没使自己忧郁得无法自拔。公园里那种疯狂的神态已经不见了。他的激情曾把我带入一千零一夜的神境。只是他本不该说“我会比一个父亲更好些”。可是话毕竟已经说出了口。在他摸我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恨他,也很生气,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冷硬的雕塑。他停下脚步,转身对我说:
“我让你如此惊讶吗?我觉得你变得又硬又直,就像个雕塑。真是印象深刻。”
我无力反驳,结结巴巴地嗫嚅:
“不,我不知道。”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不错,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折磨。但我并没真的被打动。相反,我暗自庆幸自己控制了他,能伤害他。要是他再敢接近我,这个念头就会使我激奋。但他什么也没干。只是静静地、温和地呆在那儿。然后送我回13区。车子开在闪烁着暗淡灯光的大街上。远处,13区的那群荒凉的塔楼已依稀可见。他无可选择,必须从那条发生车祸的街经过。我以为自己会哭或发出一种可怕的笑声。其实我已听见这鬣狗般阴险的笑声在我体内回荡,在我喉头即将发出。我没看他,一直低着头,所以不知道夜幕下他的目光是什么样。他加了点速,我感到我们似乎在逃离厄运,而我们的确逃走了。
当我下车后,他也下车跟我道别,就在那儿,我突然把自己紧闭的嘴唇贴在他的唇上。
这举动是今晚的一个收场。真是鬼使神差,我并未料到这样的结局。这起因于孤独和黑夜。周围是一座座紧密排列的塔楼,冷冰冰的。所有的街都漆黑一片。还有那发生事故的地方,我们又看见了它。当车停在我家门口时,我感到他会再次逃走,永远消失,抛弃一切计划。我害怕失去某种东西,一种黑色的、连接着我们的东西,一种将我捕获住的东西。所以我才不由自主地吻了他。
第08章
玛阿在黑暗中吻了我。可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明白。她扑上来时,是那么突然。我才碰到她的嘴,她便退回去,消失了。我感到快乐,但又有点心慌意乱。我都没来得及去感觉。我多想看着她,抚摸她,将她那柔软的丰润的唇含在自己口中,用我的舌和牙齿来抚弄它,吸吮上面的甘露与幸福。但我却只得到黑暗中一个短暂的碰触。这不是一个吻,只是一个黑色的象征。她紧闭的嘴唇使我沮丧,痛苦。她哪怕微微张开一点也好。她心中还封存着什么秘密?下次,我要把她拥在怀里,迫使她张开嘴唇。我渴望把她完全融入口中,渴望感觉她的身体在我的嘴唇、双手的爱抚下变得兴奋、柔软、活泼。我想闻到她的气味,听到她的心跳,吸吮她的汗珠。我想让她蜷缩在我的怀里,心中充满爱。
事情的进展很快……马兰和吕丝的机构在全天候运转。诺克公司也步步紧随。一盘磁带和一套激光盘将很快发行。对封皮和广告我们犹豫了很久。马兰希望用毫无修饰的画面展现玛阿的背部和侧脸,体现出她纯洁的身体线条及丰厚的唇。于是按此意愿拍摄了好几张照片。但我发现玛阿的臀部有些太明显,她那厚嘟嘟的嘴唇也太突出……
“你在用显微镜观察!”马兰惊叫道。“它们都在上面,重要的是照片漂亮,避免你所害怕的那种妓女拉客的效果。”
而珊则想到那黑色利克拉裙,直言不讳道:
“要避免!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璐是服装设计师,很能干,而且对玛阿有种贪婪的激情。她惊叹道:
“要继续用利克拉布料,但颜色应选灰色,对!银灰色。我终于想好了,让她穿银灰色。其余的,是袒胸还是露背,随你们的便。但一定要用灰色,一种微微闪光、很柔和的灰色,给人一种悲哀的感觉。高贵的灰色,就像未熄灭的灰烬。”
玛阿转过脸,谁也不看,但可以看出她厌恶这个灰色的主意。马兰却惊呼道:
“但这种灰色利克拉布料是没有的……亏你想得出来!”
但我、吕丝、璐和玛阿都被这灰色征服了。是的,要让玛阿穿上高贵的灰色利克拉裙,成为高大、灰色的玛阿,好像一团灰烬。
现在,我在放大镜和显微镜下检验玛阿的所有底片和放大的照片。摄影师沃尔纳对玛阿几乎了如指掌。他有充沛的精力,从容灵活的身躯。他照下了穿着各式服装的玛阿。玛阿表现得非常顺从和大方。这让我吃惊,因为我从她那里什么都未曾得到过……玛阿摆出各种姿势:支着臂肘作沉思状;弯腿侧卧状很亲密;蜷缩状很撩人;猫一般匍匐状柔媚无比。正面相,两腿叉开,双臂交叉状;身着裙裤或短裤,或短连衫裙或线条优美的长连衣裙。跪着,趴着,侧卧于地,臀部前扭,腰肢低陷,双肩微耸……沃尔纳从各个角度连续拍摄。他避开了玛阿身上那些美妙之处,而只盯着她那过于明显的部位……
至于磁带的封皮,马兰嘲讽我们的主意:我们让玛阿身穿灰色利克拉连衫裙,脚穿低跟灰色篮球鞋……既简洁又漂亮。正面站立,两条长腿交叉,脸侧倾,嘴朝着裸肩微微掀起。一个图腾般的侧影。黑色长发向后平贴,在头顶盘成鼓起的发髻,微呈流线状。两手在齐腰处,但要离开一些,拿一块红色的方纱,要把料子绷直,让人不明白这纱意味着什么,也许是一个屏幕,一面镜子或一块面纱?这绛红色的料子实际上代表一扇假门,这主意是我出的,大家都同意。玛阿要斜视着这块红纱,神情庄严,美丽的嘴朝肩膀方向微微开启,脸朝伸出的臂膀埋得更低,更深。然后通过一种灯光效果,在玛阿的身后打出一个光圈,使玛阿从大腿中间往上的背影倒映在上面,人们可以看到玛阿那浑圆的裹着灰裙的臀部及上面的纹路。呈三角形裸露的背部,舒展而光洁,臂膀由于前伸而几乎看不见,脸扭向一边,只映出侧面,与身体完全绞拧着,下巴在右肩上方。但现在由于这块红色方纱的遮挡和包裹,这还是一张脸吗?方纱的边缘没有自然垂下,而是被挽起卷成纺锤形斜挡在两肩之间,与身体扭曲的方向相反。方纱的终端消失在与下巴相对的肩膀后面。
广告招贴采用了同一幅照片。正是这不平衡的姿势,这恰到好处的偏斜,这完美女性身体的不协调令人着迷,会牢牢吸住人们的目光,并将人们的目光引向其身后的背景,那里有背部和臀部的影子以及被红纱掩盖的脸。
马兰觉得这办法有点繁褥:
“这不够清晰,应该设计一种清楚的形象,造成一种冲击!而这种双重效果,这种转身和偏斜都削弱了效果!大家将不知该看什么,这太糟了!”
吕丝指出这与玛阿那倾斜的音色很相配。
“你喜欢这照片吗?”
吕丝满怀信心地给予肯定。璐则拉着我和马兰稍稍远离正在一边翻阅杂志的玛阿,然后说道:
“这正是所需要的……你该满意了,你要展示的她那漂亮的臀部,不是有了吗?”
“是,这是这照片的一个优点……不过,不够明显,得在画面的背景上找。”
璐接着说:
“这更好,更神秘,这样映射出的形象更有价值。太直接会显得太露骨。”
我凝视着这绞扭着的柔软的脊背,它像一团熊熊的火焰。接着我的目光移向那张脸,那块缠绕它的面纱……
“现在,”马兰宣布说,“问题是两盘装的CD专辑。当然,封皮可以用玛阿的大幅照片。但一共有四个片断,需录两张盘,还要附上标题,这是规矩。对你建议的‘混沌’、‘根’、‘叫声之树’和‘叫声’这几个标题,我们一直犹豫不决。我不喜欢中间那两个什么根呀树呀的,这会让人想起拨火棒……”
我对起名称不在行。突出玛阿的唱腔,说明是她的唱腔,这就够了。
但马兰仍坚持道:
“这什么之树的说法,太蠢了!玛阿的叫声,还行,假如仅是为了体现主题的话!”
玛阿突然发话了,语气极平静:
“玛阿;叫声……用大写字母。”
璐为此兴奋不已:
“真是百里挑一的好主意!她说得有理,玛阿找到了……”
“很好,现在总结一下。”马兰说道。“第一盘的题目叫‘混沌’,第二盘叫‘玛阿,叫声’,并以此作为总标题,这是唯一合适的题目。”
这时门铃响了,有人送来一个包裹。我们面面相觑。马兰轻声笑道:
“玛阿,是给你的。”
她撕下包装纸,打开一个盒子,拿出一双灰色篮球鞋,诺克牌。鞋形细长,上面饰有圆头钉和橡胶侧翼,后跟部有一窄直的加固条,使鞋后端一直延长到足踝处。
“玛阿的基座!”吕丝惊叹道。
我进一步说道:
“这不是她的阿喀琉斯脚后跟,而是个基座,真正的厚底靴,它是叫声的根基,一个出发点。”
玛阿微笑着打量这坚固的玩意儿,它们就像两辆战车。
“试试看。”吕丝说。
玛阿把裙裤撩到光滑的腿肚上,我惊讶地发现,这是两条很普通的小腿。与她整个的美相比,它们真是太微不足道了。她脱去靴子和薄薄的透明黑短袜,露出瘦长柔软、线条优美的双脚,我真想抚摸它们,亲吻它们。在左脚的脚趾间有块不明显的污迹。这是在巴黎行走后灰尘和汗水留下的痕迹。我想把它从那两个脚指头中间擦掉。
玛阿冲我微微一笑,她看见了那块污迹,但不敢擦掉它,这让我觉得有趣。她穿上了那双用帆布、橡胶和皮混合制成的篮球鞋,站直身,前后踩一踩,然后站定,用双手把裙裤提到腰上,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很大胆,就像大帆船上的水手,似乎要踩着这篮球鞋跳来跳去。她轮流抬起两只脚,蹦蹦跳跳。
璐轻声对她说:
“正面交叉起大腿。”
玛阿不仅精确地做了这个动作,还自己发挥,伸出双臂,双手摆成要去抓住一块看不见的面纱的姿势。她猛地抬起头,微微侧过脸,张开嘴开始叫喊。仰起脖颈,整个身体像要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