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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小城风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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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思心想,弗雷德不像是喜欢或者能够在外面寻花问柳的那种男人,但听到莉莉的这种警告,他看上去几乎像是受到了严厉的惩戒。

贝蒂姨妈说:“厨房里还有好多吃的。”

哈丽特对基思说道:“如果她哪一天离开他的话,我一点儿也不会感到惊奇。”

“谁?”

“安妮。”

“噢……对。通常配偶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丈夫这种事的。”

“我的外甥女是个圣人,”哈丽特说,“她养大了两个很好的孩子,而且把家里弄得窗明几净、井井有条。她该受到更好的对待。”

莉莉对她母亲说:“如果她还不知道的话,应该有人告诉她。如果我丈夫在外面鬼混而没人告诉我的话,那么这些人就不是我的朋友。”她瞅瞅弗雷德,后者的样子使基思开始怀疑他有通奸的嫌疑。

哈丽特出来为她的女婿辩护,说道:“寻花问柳这种事弗雷德联想都不会想。”

基思发现,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华盛顿、罗马、巴黎或莫斯科,人们到处都喜欢谈论通奸这个话题。尽管笼统地谈论通奸或具体讨论身边的例子都是有趣的,但这种话题总是太敏感、太露骨,令人感到不自在。因此,虽然今天晚上在座的——除了基思之外——都是清白的,人们还是放弃了这个话题。哈丽特对基思说:“我会告诉安妮我见过你。我相信她会托我向你问好的。”

“谢谢。请转达我对她的问候。”

“我当然会的。或许哪天你会遇见她。”

“这可说不准。”基思暗自记着以后让安妮从罗马给哈丽特寄张明信片。

贝蒂姨妈宣布道:“今晚的甜点是酸橙果冻加果汁软糖。有谁要咖啡?我有即冲即饮的不含咖啡因的咖啡。我去烧水。”

基思站起身来。“我不愿意吃完就走,贝蒂姨妈,可我已和别人约好了五点见面。”

“现在才四点三刻。吃完甜点再走吧。”

基思想起贝蒂姨妈的时间概念总是不太清楚,于是说:“我喜欢慢慢开车。谢谢你,晚饭好吃极了。”他吻了她一下,然后和每个人握手告别。他对弗雷德说道:“别惹麻烦,”又对哈丽特说,“请代为问候你的姐姐和普伦蒂斯先生。”

“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希望如此。”

他走出去,对在院子里玩球的孩子们说了声再见,然后钻进他的车里。

回家的路上,他在脑海里重映了刚才谈话的部分内容。他觉得有趣的不是有关克利夫·巴克斯特或者安妮·巴克斯特的事,而是善良的老哈丽特在充当爱神丘比特的角色。基思不禁笑出声来。他心想,有些人,不管年龄多大或受过怎样的教育,他们的内心都不无浪漫的情怀。可怜的莉莉和弗雷德却没有一丁点浪漫之情,从未有过风流之举;贝蒂姨妈也是如此。然而,老扎克和哈丽特互相对看的时候,眼中倒闪着光。基思断定,恋爱中的人是很特别的,所有的恋爱者都能认出其他的恋爱者。所以他知道,每次哈丽特提到安妮,她准听到了他的心跳。

接下来的三天,星期一到星期三,基思一直待在家里。他不敢冒险离开农场一步,生怕跟巴克斯特或他手下的人发生纠葛或冲突。用橄榄球术语来讲,他太接近门线了。在这样的时刻决不能随心所欲或者冒任何风险。最后一招应该是安全的一招。

尽管他待在自己的家里很安全,按照法律可谓是他自己城堡里的君王,可他还是有所担心。巴克斯特虽然不能通过法律手续在他的电话上安装一个窃听器,但他还是可能通过其他办法来偷听他的电话的。基思的公文箱里藏着的那些玩意儿中有一个就是反窃听装置,他原来以为再也用不着了,这次却用这玩意儿在屋内扫了几遍,不过没发现什么。他每次出去和回来的时候还要检查一下地下室里的屋内电话线。还有一种装置可以探测屋外电话线上的窃听器,不过此时他的“魔术箱”里可没有这玩意儿,另外还有一种窃听他电话的可能性,就是用一种定向的传声器对准他的屋子,好在从他的二楼窗口往外看,几里之内无论哪个方向都能发现。他也没有看到任何车辆在他的屋外停留很久。总之,他怀疑斯潘塞城警方是否真拥有什么高科技的窃听装置,不过也难说。

基思知道,上星期六以前他的电话不可能已经被窃听了,不管合法还是非法。如果那样的话,巴克斯特周六一定会去里夫斯池塘,那么他们俩当中肯定有一个今天已经躺在吉布斯殡仪馆里了。然而,即使星期六他的电话没被窃听,也不能排除今天被安上了窃听器的可能性。他还是谨慎行事为好。无论如何,他是不会通过电话去商定或改变计划的。

几个星期以前,当基思决定留下来的时候,他曾经考虑过买一个移动电话,还打算请他在华盛顿的老同事来进行一次彻底的电子测试,并查查法院记录是否有人要求窃听他的电话。国家安全委员会对他的电话安全同他一样地关注,不过这次的目的却不一样。

想着想着,基思不禁纳闷华盛顿那儿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并不介意,只是这种沉默越来越让人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

到了星期三下午,他对这种自我封闭渐渐觉得乏味了。他想着安妮,为她担心,用“不闻凶讯便是吉”的谚语来宽慰自己。然而,华盛顿可不是这样,这与过去二十年情报工作的经验教训也是背道而驰的。

接近傍晚时分,他正修剪着过于繁茂的覆盆子灌木丛,突然扔掉手中的树剪,把一堆枝叶一脚踢到院子的对面去,“见鬼!”他不喜欢被封闭起来,不管是被自己还是被别人,而且他还在为安妮担心。他跳上雪佛兰车,朝公路上驶去;他的M…16步枪放在驾驶座旁边的座位上,格劳克手枪插在腰问。到了信箱边上,他停下车,坐在那里,直到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把车开回来。

基思打点了一些很简单的行李,主要是些私人文件、护照及几件替换衣服。他不能把武器带上飞机,不过还是带了他的公文箱,里面有一些精巧的玩意儿,如催泪笔、微型照相机、石墨刀;如果你哪天倒霉的话,还有氰化物胶囊;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怪玩意儿。这些东西他一样都没用过,但他感到有责任不把这些东西留在这所房子里。

他走进厨房,发现东西全部吃完了,连啤酒也没有了。据他所知,斯潘塞县没有送食品上门这种服务,而到星期六上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想,他可以请詹金斯太太或者马勒太太给他捎点吃的,但转念又想出了个可以同时解决三个问题的办法。他拿起电话,拨了波特家的号码。

杰弗里接了电话。基思说道:“这里是联邦调查局。你被捕了,罪名是鼓吹通过暴力推翻美国政府。”

“你是想跟我太太说话吧。”

“你好吗?”

“很好。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今晚你们俩有空出来吃饭吗?”

“当然有。去你那儿吃?”

“对。七点左右吧。”

“我盼着。”

“帮我一个忙,杰弗里。”

“可以。”

“我这儿东西都吃完了,我的车也坏了。你们能不能把吃的都带来?”

“可以。”

“还有酒。”

“没问题。”

“我还需要点现金。”

“我们要不要把餐具也带来?”

“不,我这儿有。还有,你能不能为我兑张一千元的支票?”

“可以。嗨,你的一个朋友来……”

“等见了面再告诉我这些。”

“不,你现在就该知道这些……”

“等会儿吧。谢谢了。”他挂了电话。安妮。听杰弗里口气,一定是安妮。“很好。她没事儿,一切都好。”电话让他得知安妮安然无恙;波特夫妇会把食品和钱带来,这解决了其他的当务之急。对恶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能给他一种绝无仅有的满足感。不过,如果他当初不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他现在也用不着设法跳出来;他会发现稳操胜券也同样令人快活。

波特夫妇迟到了二十分钟,但对这两个嬉皮士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在门廊上,基思从盖尔手中接过一个帆布包;杰弗里手里则捧着一只满是塑料盒的纸箱。盖尔说:“我已经把东西都煮熟了,否则恐怕几个小时还吃不上饭。你只要热一下就行了。”

“我这儿有炉子。”

走进房间,盖尔说:“这房子真漂亮。你是在这儿长大的?”

“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不过我还没长大。”

她笑了。基思把他们夫妇俩带进厨房。他们放下食品,盖尔说:“‘咖喱饭速送’。”

“对不起,你说什么?”

杰弗里在一旁解释道:“在安提阿,有一家很不错的印度风味的小外卖店,名叫‘咖喱饭速送’。每次盖尔只要不想做饭,她就说:‘给“咖哩饭速送”打个电话吧。’可我看,他们是不会把食品送到斯潘塞城这么远来的。”

“不妨试一下。嗨,让你们这样忙,真对不起。”

盖尔回答道:“没问题,你欠我们一顿晚餐,我们很高兴为你送货。”

杰弗里回到车里去取酒。盖尔和基思在厨房里找出了锅盆炊具,她说:“我们还带来了跨接线①。你那辆车不是新买的吗?”

①指将一个电压相同的带电电池与汽车中一个不带电电池连接起来以启动内燃发动机的跨接电缆线。

“我的车其实并没坏。”

“哎呀,我还以为……”

“待会儿我再解释。”

“也许我可以猜一猜。那位警长大概在找你的麻烦吧。”

基思开始摆桌子。“你说对了。”

“真讨厌。你该回敬他,基思。”

“说来话长。如果你们带足了酒的话,我会告诉你们的。”

“好吧。”

杰弗里拿了三瓶红葡萄酒进来,基思开了一瓶。他把酒倒入三个大玻璃杯里。“我的高脚酒杯不巧送出去刻字了。干杯。”

他们干完了酒,在餐桌边坐下。盖尔拿出些饼干和一种杂色稀酱,基思问道:“这是什么?”

“菜汁糊。”

“看上去像小孩玩的橡皮泥。味道不错。”

他们边喝、边吃、边谈,但餐桌上明显有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盖尔把基思刚才说的警察找麻烦的事告诉了杰弗里,杰弗里说:“你不能像动物一样被困在这里。”

盖尔看着基思问道:“你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

“我的吃相是不是像头猪?”

“基思,这可不像你,”杰弗里说,“你不能让警察把你吓倒。”

“说来话长啊。嗨,那份‘真实忏悔录’卖得怎样了?”

“真是难以置信,”杰弗里回答说,“已经卖出五百份了。到处在传阅,至少有数千人读过这份材料了,在这个小县可不算一个小数目。我想已经够这家伙受的了。其实刚才在电话里我就想跟你说这个,你知道还有谁到我家来要买这份东西吗?”

基思呷了口酒。“谁?”

“你猜猜。”

“克利夫·巴克斯特。”

盖尔笑了。“接近了。”

“再猜猜,”杰弗里说,“我说过,是你的一个老朋友。”

“安妮·巴克斯特。”

“对呀!你能相信吗?”

“我信。”

盖尔说:“她这样做是需要一定勇气的。”她朝基思微微一笑。“她看上去很好。”

“那就好。”

“事实上,对于一个丈夫被揭露有讹诈、贪污、通奸行为的女人来说,她看上去相当冷静。几乎可以说是兴高采烈的。”

“也许她有了情人。”

盖尔说:“这倒可以解释她的心态。”

杰弗里说:“我们当然免费送给她一份材料,并邀请她进来坐一会儿,我感到惊奇的是,她居然答应了,她喝了杯茶。又能跟她谈话真令人高兴。我们叙了叙旧。”他补充道,“我还告诉她你回来了,她说她在邮局门口已经碰到过你。”

“不错。”

盖尔问:“你当时是否觉得心怦怦直跳?”

“是的。”

“不过,如果她很快再去嫁人,我也不会奇怪的,”盖尔说道,“你知道,我感到有点对不住她,我的意思是,我们并不想给她家里惹麻烦,但这是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对付他的必然结果。他可是自作自受。”

“我想也是。一个人要干这种事,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除非像杰弗里和我一样互相理解。没有人能够用不忠的证据来离间我们俩。”

“这倒真有趣。如果你们俩中有一个跟别人坠入爱河怎么办?”

“这个……”盖尔看上去感到不自在了,显然这种事过去在他们中一方或双方身上都发生过一次、两次或多次。盖尔说:“人们往往爱上对面房间的人,却很少爱上萍水相逢的性伴侣。”她补充道,“思念远方的人比性交更容易产生爱。你刚才不是说你看到安妮时,你的心怦怦直跳吗?我是说,都过去二十几年了,那份情还在,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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