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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走下坡路的男人-第5章

小说: 走下坡路的男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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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他妈的混蛋,连个他妈的话都听不懂?〃说话间,几记老拳打到汤普森的脸上。汤普森踉跄地跌倒了,〃他妈的昏了?〃蓝手帕平静地说。

〃伊芙琳!〃汤普森对着房子喊,〃天啊!伊芙琳!〃

我趴在玉米地里,浑身发抖。我觉得他们会打死他。

〃闭嘴!〃拿锄头的说道。他看了一眼锄头刃,想了想,把手在掌中转了转,用钝的一头敲在汤普森头上。〃你他妈的闭嘴!〃他说道。

〃伊芙琳!伊芙琳!上帝啊!〃汤普森大叫着,〃有人要杀我!看在上帝面上,救命!〃他半边脸上已经都是血了。

〃我让你闭嘴,混蛋!〃红手帕说道,又在他肚子上踢了几脚。汤普森在地上卷曲着身子,呻吟着。

第19节:看客(19)

〃现在明白了,混蛋!〃拿锄头的说道,〃你他妈的给好人找麻烦,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救命啊!〃汤普森冲着房子大叫着。

〃没人能帮你!〃蓝手帕说道,〃你得靠自己,混蛋!〃

〃你们这些混蛋!〃汤普森说道,冲着他们无力地吐着口水。

为这,他又挨了几下锄头把。最后一下打在肩胛骨上,咔嚓响了一声。

〃差不多了!〃红手帕说道,抓住了锄头把,〃行了!〃

两个人笑起来,得意地向卡车走去,不急不忙。汤普森躺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满是眼泪和血。

红手帕回头看看,冲着汤普森摇了摇屁股,像是嘲弄他不中用的样子。〃值不值,老虎?想玩女人就得付出代价,懂吗?〃

说完这话,他们接着往前走。经过我这边的时候,他们摘下了口罩,放进兜里。汤普森看不到他们,他还在身后躺着。我能看到。一点不奇怪,是奥根登兄弟。

带着尖利的挂档声,卡车开走了。我从藏身处跑出来,奔向汤普森。他跪在地上,想用手指止住伤口的血。他在哭。这也是我头一次看到男人会哭。我觉得有点不自在。

〃两个混蛋打断了我的肋骨,〃他短促地呼吸着,〃他们不会打穿了我的肺吧。〃

〃能走路吗?〃我问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他小心地站起身,脸色煞白,〃你看到他们了!你从玉米地那里看到他们的脸了!我们要抓住这些混蛋。〃

他微靠在我身上,向房子走去。前门紧锁。我们敲敲门,没人应声。〃让我进去!你这个老混蛋!〃汤普森骂道。

〃伊芙琳,把该死的门开开!〃一片沉默。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他们都死了一样。我吓坏了。

他开始踢门。一块门板翘了起来。〃开门!让我进去!你这个老混蛋,不然我宰了你!〃

没有动静。

〃你最好走吧。〃我有点紧张地说。我不太喜欢这样。〃那些家伙可能还会回来,会杀了你。〃

〃伊芙琳!〃他吼起来,〃伊芙琳!〃

他喊了足足五分钟,连砸门带踹门,连乞求带威胁。后来,他又累又痛,满身大汗地走下台阶,筋疲力尽地抽泣起来。〃你看到他们了,〃他说道,〃我们得让他们去死。〃

他坐在汽车坐垫上的时候,赤裸的身体缩了一下。

〃我会回来的!〃他发动汽车,〃没完呢。〃

奶奶确定他已经走了,才打开前门放我进去。我看到她点烟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能不能离他远点?〃她生气地说道。

〃你不必非要这样,〃我说道,〃他受伤了,你该让他进来。〃

〃我早该一个星期前就毒死他!不许说自己不知道的事!〃

第20节:看客(20)

〃你们有时候烦死了。〃我说道。

〃小孩子不会烦,大人才会。小孩子只是说说而已,你不要以为我会管你烦不烦,一点儿都不会。〃

〃伊芙琳阿姨去哪儿了?〃

〃伊芙琳现在很好。〃

〃她怎么不来开门?〃

〃她已经醒悟了,已经知道错了。事情解决了,一切恢复正常。〃她说道。

那天晚上,汤普森缩在警车后排座上,样子很蠢。太阳落山,气温骤降,他却只穿着背心裤头,冻得直哆嗦。为了减轻肋骨的疼痛,他弓着背,两手放在双膝间,浑身发抖。

奶奶和警官在车旁静静地说着。时不时,汤普森会探出头来说点什么。从对汤普森说话的表情可以看出,警官并不怎么把他当回事。汤普森也总会给人这样的感觉。有几次说着说着,警官会向我这边看一眼。

我挪近了一点,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发疯了,〃奶奶说道,〃我不认识那两个人。要是你问我,我觉得可能跟毒品有关。我女儿说这家伙吸毒。他像是个披头士。〃

〃上帝!〃汤普森缩紧膝盖,像要把自己变成一件不引人注意的行李箱,〃这女人在胡扯!〃

〃一个一个地说,布拉德利夫人。〃警官说道。

〃我女儿已经跟他完了,〃她说,〃他打她,你知道吗?我想让他离开我家。〃

〃我要和伊芙琳谈谈!〃汤普森说道,看起来一脸惊恐失措的样子。〃只要这女人希望,我马上就和伊芙琳离开这里,但我得先跟伊芙琳谈谈。〃

〃我女儿不想见到你,先生。她和你已经结束了。〃奶奶挪挪身子,转向警官,〃他打她,把她打得浑身是伤,你能想得到吗?〃

〃那孩子知道,〃汤普森绝望了,〃他看到他们了。我得跟你说多少遍?〃他冲我说道,〃查理,你都看到了吧?〃

〃查理?〃奶奶还不知道我都看到了。

我一动没动。

〃过来,孩子。〃警官说道。

我慢慢走近他们。

〃你看到那些人的脸了吗?〃警官把手放到我肩上,〃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是这周围的人吗?〃

〃他怎么会知道?〃奶奶说道,〃他又不常住在这里。〃

〃他知道他们是谁,至少他看到了。〃汤普森说,〃我的小活佛一点都不会错过的!〃他想逗我高兴,〃你都看到了吧,查理?你还都记得吧?〃

我看看奶奶。奶奶一言不发,威严地等着。

〃嘿,不用看她找答案!〃汤普森有点紧张,〃不要怕她!你都记得吧?〃

他求我也没有用。他们的博弈我已经看得够多,已经明白谙熟其中的规则了。他曾经觉得自己是个赢家,现在,却在求我救他,想让我冒险,而我却是在奶奶的股掌之中。他忘了,我还只是个孩子。我得靠她。

第21节:看客(21)

我知道,汤普森没有能力,不能保护我。上帝,我所记得的东西,他做梦也想不到。我记得他的嘴唇怎么样无声地蠕动,我记得他头冲天花板、脸上只有那种卑贱而急迫的表情,我记得他面对那个傻笑着的斜眼玩偶祈祷,我记得他挥舞着的胳膊打我的阿姨,我还记得他浑身是血、在地上挣扎的样子。

他曾教给我,〃三毒贪癫痴,致人入苦海,堕入人鬼畜牲道,不得超脱。〃现在,没人能帮他,他却还想反击,还想伤害我们这些旁人,还想伤害像我和伊芙琳这样的弱者。

我想到了斯坦利,那只公鸡,想到它在我紧扭的手下骨碎筋断的感觉。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轻轻对警官说,〃我什么人都没看见。〃

〃清楚了!〃奶奶胜利地说,〃滚吧!〃

〃你这个小混蛋!〃他对我说,〃你这个卑鄙的小混蛋!〃

是他不明事理。是他硬拉我进来,让我参与他们的把戏。我参加进来,不再当看客的时候,他却不高兴了。可问题是,我擅长玩这种游戏。眼下,他成了输家,反而不懂如何欣赏我了。

突然,他指着楼上的窗户喊道,〃伊芙琳!〃,想从警车后座上逃出来。当然,他做不到。后座的车把手早都取下来了。只有他们让你出来,你才能出来。

〃真见鬼!〃他喊起来,〃让我出去!她在对我招手呢!她需要我!〃

我得承认,这么远的距离,很难看清楚有人没人。但是,即便笨蛋也该知道,她是在挥手道别了。

张陟译

赵伐校

第22节:体验完美(1)

体验完美

〃新来的?〃护理员艾伯特没精打采地问道。他在海军干了20年,鼻梁骨折过两次,胳膊上纹着发绿的涡卷状刺青。他能展示的就这些,另加一笔退伍津贴,还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今,很无奈,他成了医院的护理员。他到病床边停下,煞有介事地沙沙翻着写字板上的纸。〃奥格尔先生?是你吗?〃他的眼睛盯着写字板。

〃是的,没错。汤姆·奥格尔。〃

〃午前是否告便?〃艾伯特问道,笔悬在写字板上。

〃对不起,〃奥格尔一脸茫然,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听懂。〃

〃告便,〃艾伯特用笔敲着金属表带,嗒嗒作响。〃告便,告便!〃他不耐烦了。

〃就是解大便。〃莫里斯帮着解释道。他是旁边病床的,一堆松垮的皮肤包着一副骨架,身上插着透明的针管,像是被锚在狭窄的床上。细一打量,奥格尔估摸他体重不过百磅。莫里斯看着奥格尔,两只饿死鬼般硕大的眼珠在他皱瘪的脸上放着光。假牙从萎缩的牙床松开,裂出道道缝隙。〃他的意思是大便是否通畅。〃莫里斯重复了一遍,不协调地挥了挥他嶙峋的手,那指甲又黄又尖,像鸡爪。〃他在问你今天上午拉屎了没有。〃

〃没有。〃奥格尔说道,转身面对艾伯特〃没大便过。〃

艾伯特在纸上打了个标记,出去了。

〃我讨厌这狗日的。〃莫里斯压低嗓门,像演员在低声旁白,隔壁病房也能听见。〃很粗,一点都不体贴人。看看那狗杂种是怎么插导尿管的,你会觉得他是在把肉温计扎进烤牛肉里。天哪!〃他想了一会儿,接着说,〃不过,另一个,叫大卫的,这人倒不错。〃他顿了顿,〃是个犹太人。〃

〃哦?〃奥格尔应了一声。

〃想不到,〃莫里斯说,〃一个犹太人在医院里连个医生都混不上。〃

大卫是个护理员,给人端尿盆的。但他肚里颇有些墨水。脑子里装满了各种方程式,成段的海涅和勃朗宁的诗句,雄辩的语言,甚至昨天棒球比赛的总得分统计表。也许是因为脑子里成天信息爆炸,他要么失手把尿样摔碎,要么把尿盆弄翻,总是在病床之间蹒跚而行。

如果说他那双手不适合操作尿样瓶和尿盆,他个人的不幸和忧郁却让他在接触肉体时动作温柔。大卫是战后欧洲难民,前后去过8个国家避难。最后,这是奥格尔后来才知道的,他因神经衰弱病倒在加拿大。一房表亲把他弄到萨斯喀彻温省,现在他只能委身于这北美大草原,渴望回到耶路撒冷去摸摸古老沧桑的哭墙石头,尝尝雅法的鲜橙,看看矫健灵活的以色列大兵开着玩笑收拾枪支的撤军场景。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勇气打包走人。医院里没人知道原委,估计他是感觉到想象中迦南地的物华天宝、牛奶蜂蜜都是不现实的。与其到那里南柯一梦,倒不如就在这里浑浑噩噩。

〃是呀,大卫人不错。〃莫里斯接着说。〃比大多数人都好,相信我,他们我都认识,每个人我都了解。医生,护士,护理员和助手,我应当全认识。这儿我都呆半年了,从一月三号开始的。我是这里的常客。我已经看见先后三个死在那床上。〃他一本正经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原则是不要太亲密。〃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不与任何人深交。〃

他把胳膊从一圈静脉滴管里摆脱出来,翻身侧卧,背对奥格尔。凝视着树丛撕破斜阳在草坪上留下参差斑驳的绿色,还有空中被风扯碎的片片云彩,他疲惫地喃喃自语:〃主啊,又一日,又一文呵。要是身体好,这日子倒不赖。〃

奥格尔心里感觉恐慌。他是头天晚上住院的,是在他上班晕厥之后。他觉得咽喉发紧,一股湿气钻进腹股沟,沿着脊柱侵到了腰背部。

〃医生什么时候来查房?〃他尽力保持语气平缓,小心翼翼地不露出内心的焦急。〃我什么时候见我的医生?〃

〃你急个鸟!〃莫里斯说。〃在这儿,你得学会等。你的医生要是跟其他人一样的话,他高兴啥时来就啥时来。别想着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他们从来就想不到派个人来这病房,提高提高效率。〃一想到这,他气得把假牙咬得嘎嘣响。

第23节:体验完美(2)

莫里斯说得没错。奥格尔的医生只是在自己方便时才偶尔露一面。即使这样,奥格尔还是每天上午坐在床沿上等待,医生来查房时,他就仔细盯着他们,端详着走廊里面,奢望能看到巴特利特医生露一面,哪怕他满口说出难懂的医学行话,挥动一下那治病救人的神手,都能像大仙一样驱走患者心中因病情不详而遭受的折磨。但连续四天的等待和接二连三痛苦、耻辱和令人疲乏的体检让他初步认识到什么叫做认命。另外,他还明白了其他事。

奥格尔年纪还轻,不到30,尚未认识人吃五谷生百病这一现实,尚不了解悲伤和不幸是啥滋味。可坐在床沿边,看着虚弱的病人,或步履艰难,或轮椅推行,一个接一个地经过门口时,他第一次尝到了那种滋味。他们有的拄着拐杖蹒跚,有的撑着墙壁挪步,有的揪着护士胳膊踉跄而行,有的坐着轮椅被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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