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处长和他的女人们-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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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一直大权在握,金钱、地位、名誉包括女人都是他们的专利品。自从生产方式由体力型转向智力型,男人们的体力优势丧失了,而获得平等地位的女人们好象是要报仇一样,只想一口把男人们吃了。中国体育界的阴盛阳衰就是一个佐证。
这时徐风又问去哪里?李南山说:“去威尼斯酒吧。”
任凭说:“你还真去啊,人家给你个钩你就上?”
“怎么不能去?在这个问题上你太保守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得有点冲劲!”李南山真是花花公子型的,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任凭想反正今天假也请过了,愿去哪就去哪吧。但他看看表,才九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说:“这一个多小时到哪里去呢?”
“去野山茶茶坊吧。我请客,大家先喝喝茶吧。”李南山说。
“那不是让你破费了?我请客吧。”崔子建也许感到自己光跟着消费不得劲,抢着说。
“要我说,咱们还不如开车逛逛市容,茶有什么好喝的?刚吃过饭又不渴。”任凭没去过茶社,以为就是坐在那里一人一杯茶牛饮。
“白脖了吧,我的大处长?看来你更应该体验体验了。喝茶是一种情调,很绅士的。你们都别说了,听我安排吧。”李南山说着就指挥着徐风开车走。
经过这两天的生活,任凭这才知道,自己虽说以前也当副处长,原来自己对这个圈子里的生活并不熟悉,自己经常从这些地方如酒吧、茶坊、歌厅、舞厅的门前经过,但从来就没有进去过,自己负责文字工作,打交道的也就是单位里面的几个头头,或者是内部的处室。
没人请,自己也不请人,哪有机会到这些地方去呢?再说自己工资每月全交老婆统一管理,花十元钱都得申请,哪有钱去这些场所潇洒?但是,话又说回来,去这些地方的人毕竟是少数。一般工薪阶层是不去的,下岗职工更不用说。想到这,任凭又想到了柳钦佩。他是怎样陷入窘境的呢?一所本省还算有名气的大学的毕业生,又毕业了那么多年了,怎么着也不会找不到一份工作吧?真是个谜。
这时车进入了一个较背的街道,李南山介绍说,这里是本市的茶坊一条街,本市有很多一条街,如白吃一条街,意思说都是高档酒店,公款消费。歌房一条街则都是唱歌的,还有洗浴一条街,等等。关于一条街任凭是听说过的,因为这些东西偶尔也会见诸报端,比如公安机关大行动,一夜抓获多少三陪女和嫖客等等,有时还有面部做了处理的三陪女照片。但是这些地方越整顿生意越好,真让人不可思议。也许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任凭透过车窗玻璃向外望去,整条街路灯灰暗,树影婆娑,很多家的门前都挂着带有“茶”字样的红灯笼,象是进入了远古的一个朝代,让人有晃如隔世的感觉。任凭感到很惊奇,自己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近二十年,竟然没来过这美丽的地方,真是惭愧。
车子在李南山的引导下上了人行道,停在一个不起眼的门面前,任凭和他们诸位都下了车,徐风将车锁好,也跟了过来。任凭看到这家门前挂的灯笼是长条形的,上面没写什么字,只是里面不见灯泡,而是真正的红蜡烛,看起来更加古朴。门头上黑色的匾额上是本市著名书法家书写的汉隶“野山茶”三个字。进得门来,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让人觉得进入了仙境,古筝曲《渔舟唱晚》响在耳畔,听着使人心明如镜。门旁搭一葡萄架,串串紫葡萄挂满枝头,葡萄架的一角,是倒垂的黄瓜葫芦等瓜果,黄瓜芒刺毕现,残花还未退尽,在绿叶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当然这些都是假的,但现在的仿真塑料做的东西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早有几个梳着齐耳短发、上穿绿色绸缎对襟夹袄、下穿黑色宽腿九分裤、足蹬浅脸绣花鞋的柔弱女子款款迎了上来,朝着李南山“李哥李哥”地叫个不停,一个领班模样的小姐将他们引到二楼,问李南山道:“李哥今天是坐榻榻咪,还是坐沙发?”李南山看看任凭和崔子建、任凭说随便吧。李南山就对那位领班说:“那就坐榻榻咪吧。”
小姐将他们领到一间约五六平方的房子里,房子中央是一张独腿麻将方桌,方桌周围就是所谓的榻榻咪了:齐膝高的木板上放着沙发垫。李南山招呼大家脱了鞋上去坐在四周,
然后领班问:“用什么茶?”
李南山看了看任凭说:“喝绿茶吧。来一壶龙井。”
领班又问:“李哥今晚玩什么?要小姐吗?”
南山眼光征询了一下任凭说:“玩一会麻将吧?”
任凭说:“随便吧。”
李南山吩咐领班拿一副麻将,并说要小姐的事就免了。
两分钟的光景,小姐就把麻将拿来了。李南山问:“怎么玩法?五幺零吧?”
五幺零就是五十、一百。自摸一人一百元,点炮五十元。
“幺二吧,我们平时都打幺二。”任凭说,徐风也附和着。幺二就是十元、二十元。
“那你说呢,子建?”见差距太大,李南山想让崔子建作个折衷。谁知崔子建来了个和稀泥:“多少都可以,多少我都奉陪。”
李南山只好说:“幺二四高庄,都别说了。很小了没意思,净是磨手指头。轮庄,谁坐庄谁兴规矩。”
四个人开始磊起了方城。一个眼睛大、鼻子小的小姐在门口站着添茶。
第一次是李南山坐庄。他想了想说:“我打‘孔雀东南飞’,看看今天那几个女大学生,飞走了还能不能再飞回来。”孔雀东南飞就是幺鸡、东风、南风是一抹牌。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若遇李南山,重又飞回来。”崔子建顺口说出四句顺口溜。
“好!真不愧是才子!很有点曹子建遗风。”任凭夸张地说。
“你这诗我不欣赏。”李南山不领情,“要我说应该这样比较符合我的心性:“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摧折金双翅,落入南山怀。”
任凭和崔子建都说:“俗,俗!即使有那想法,也不能直说。”
“你们这些中文系毕业的学生,什么时候说话都是文绉绉的。”徐风插不上话,只好评论上一句。本来他想说酸溜溜的,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这时任凭胡了,是自摸。
“官场得意,赌场还得意,你还让人家过不过?”李南山不无嫉妒地说。
大家一人给任凭四十元钱。任凭收起钱说:“不好意思了,意外收获。我打个‘西北修铁路’吧,现在正搞西部大开发,为祖国的大西北做点贡献吧。”西北修铁路就是西风、北风、四条算是一摸牌。
“那么穷的地方,我才不去呢。换个别的。”李南山高叫道。见杯子中的茶没有了,又叫道:“上茶!”那位姑娘忙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添了茶。
“古人是‘红袖添香夜读书’,我们是‘绿袖添茶磊长城’,人生快乐当何如?麻将哗哗自摸赢!”李南山越说越激昂。
“那么换个‘小鸡叨烧饼’吧。”任凭边磊牌边说。小鸡叨烧饼就是一条和一饼放一起当将。
崔子建说:“就这吧。玩不了几盘就到时间了。”
任凭打牌时突然又想起了柳钦佩,边出牌边问李南山柳钦佩到底是怎幺回事。
李南山正起了一张好牌,高兴得手舞足蹈,不耐烦地说:“都下过地狱的人了,还问他干什么?我这会儿的工作是打牌赢钱,没工夫管这个,闲了再给你说吧。烧饼!谁吃?好物不可多用,吃多了撑得慌。”
不一会儿,李南山牌就胡了。这时任凭看看表,已经是十点四十五分了。就对李南山说:“要不咱们不去了吧?再打一会儿牌,就回家睡觉。”“不行!今天我怎么净碰见一些不坚定分子。按既定方针办,谁也不能动摇。”李南山武断地说,在这几个同学中间,他是可以驾驭整个局势的。任凭就不行,总是不想控制别人,只想我行我素。这也许就是管理学上所说的组织能力?
李南山起身付了钱,共是一百二十五元。几个人一起上了车,就向东郊的威尼斯酒吧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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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酒吧。共有三层,最下边一层是大厅和舞台,二楼有一半是包间,另一半则是半开式的一个大厅,从这里既可以看到一楼的舞台,又可以独立于整个酒吧之外,最适合开小型的PARTY,司皇英的生日聚会就是在这里举行的。三层则全部是包间,这里每天的生意很好,一般从十点开始人就多起来,到凌晨三四点种人们才意犹未尽地散去。这是一个都市人大聚会的地方,光临这里者有年轻的情侣,有中年的婚外恋者,还有一家三口来潇洒者。当然这里也是年轻同性交友的好场所,同时也是谈生意的好地方,找一僻静角落,要两杯咖啡啜饮,便于人们思考,也有利于进行思想的拉锯战。任凭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位于二楼南侧的小聚会厅,见司皇英和她的七八个同学已经在那里了,她们分成两个小台围坐在点着蜡烛的小圆桌旁,正小声说着什么。在小厅的尽头,是一个由三人组成的简单乐队,有撒克斯管、长笛和小号三种乐器,还有一架小型的架子鼓。司皇英见李南山他们来了,赶忙起身迎接,并让服务生再摆一张小桌来。桌子上也摆上了同样的蜡烛,服务生将蜡烛点燃,蜡烛在水中摇摇晃晃地燃烧着,象是一条柔弱的生命在风雨中飘摇。
这时司皇英的一位女同学站起来用略带方言的普通话说:“今天是我们的好友司皇英的二十岁生日,同时我们又很荣幸地请到了市政府的两位处长,还有晚报社的记者,我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二十岁是如花的年龄,有着诗一样的梦想。让我们跳起来,共同为司皇英同学的生日祝福吧!”
说毕,乐队音乐便响起来,这是一首华尔兹舞曲,速度漫漫的,很轻柔。司皇英的男朋友首先起身邀请她,两人漫漫步入了舞池,司皇英依偎在他的肩头,缓缓地挪动着脚步。这时李南山站起来朝任凭崔子建大声说:“跳起来吧,朋友们!”说着走向一个高个子女孩,弯腰作了个邀请的姿势,那位女孩站起身,脸上荡起一层羞涩的红晕。徐风也起身邀请了一位小个子女生,跳了起来。
任凭本来是不善跳舞的,他只是十几年前在学校时学过交谊舞,但是效果不佳,虽然也能走上几步,但是碰到高手总是贻笑于大方之家,其实跳舞有一半是自信,首先你要在心理上压倒对方。这样你的步子始终保持不乱,即使不小心乱了,也能及时加以调整。这时剩下的那几个姑娘各自配对跳了起来,只有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穿一身休闲装的女孩双手支住面颊坐在那里,眼睛盯住地面上的纷乱的脚出神,任凭鼓起了勇气,走上前去,盯住姑娘的眼睛,左手作了个请的姿势,谁知姑娘却说:“对不起,我不会跳。”
这种情况下如果男方放弃,那么就没有下文了。但是大部分内向的女孩此时都会推辞一下,因为她们往往是会走上几步,但是跳得不是很娴熟。也有很谦虚的,但是此时的情况大都是因为她们看不上男方,或者觉得男方令人厌恶。任凭虽然不象李南山那样英俊,但是凭自己的感觉还不是那令人特别讨厌的人。于是就接着说:“不会我来教你。”
姑娘此时没有退路了,只好站起来和任凭一起步入舞池。任凭感觉到这位女孩是跳过舞的,但是确实不是很熟练。但这正应了任凭的那两把刷子,因为他的舞技仅够走平步用的,花步他是不会走的。两人就这样随着舞曲走着,任凭忍不住地想,跳交谊舞的根本动力在哪呢?恐怕还是男女之间的性吸引,要是两个同性在一起这样走来走去又有什么劲呢?除非是同性恋者。任凭握住那姑娘的温柔湿热的小手,俯视着她的一双大眼睛,姑娘的脸是圆形的,眼皮虽然是单的,但看起来很亮,鼻子稍翘,显起来很调皮。
“你叫什么名字?”任凭轻轻地问,嘴巴向她的耳边靠了靠。
“黄素丽。”
“家是哪的?”
“信阳。”
“我家周口的。”任凭主动说。
“是农村的吗?”黄素丽问。
“看过贾平凹的《我是农民》这本书吗?”任凭反问道。
“看过。我最喜欢贾平凹了。”黄素丽欢欣鼓舞地说,刚才板着的脸开始松动了,象是一朵蓓蕾遇到了春风。这时舞曲停了,跳舞者纷纷坐到一侧的圆桌旁,任凭轻轻地将手扶在黄素丽的后腰上,又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口中绅士般地说声谢谢,两人很自然地坐在了一起。
“喝点什么?”任凭主动问。
“来杯咖啡吧。”黄素丽说。
任凭招呼服务生来两杯咖啡。不多时服务生就手端托盘过来了,作了一个左膝将要跪地的标准动作将咖啡放在二人面前。任凭又作了个请的动作,自己也端起了咖啡。
“我就是贾平凹作品中的农民。”任凭啜一口咖啡说。这时舞曲又响起来,这次是一支快四的曲子。任凭看见李南山已经和司皇英手牵着手走向舞池了,司皇英的男朋友呆呆地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