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者 作者:〔美〕西奥多·德莱塞-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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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的时候； 他付给的股红高达8％至12％ ； 这是众所周知的
事实。这一下； 他不仅拿到了特意来借的五百万美元； 而且他
自己的名声在临走前还大振了一把。
不过； 这次芝加哥之行有一件小事出人意料； 那就是罗娜
·玛里斯的再度出现。报上刊载了他在芝加哥的消息； 她希望
重续旧缘来找他； 但是她的这一想法失望了； 因为他现在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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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跟前次不一样了； 他急于最后回到纽约贝丽莱西身边。但是
他注意到罗娜的装束和他上次看到时相比； 显然差了一个档
次； 这说明她经历了某种坎坷。他不禁为之触动； 问起她的生
活来。同时； 他发现她的魅力在公众中也锐减； 收入也跟着减
少。于是便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向她保证； 将开一个稳定的
支票户头给她； 能否想办法把她推荐给一位剧院老板。这一连
串的思绪再一次燃起了她原有的勇气； 让她恢复了快乐的性
格。
当他登上火车； 列车缓缓从坐在站台上依依不舍地挥手同
他告别的罗娜身边驶过的时候； 他情不自禁地思索起这个反复
无常、变化莫测、由各种力量和众生交织组合成的大千世界
来。他在这儿； 报纸每天关注着他； 并受到芝加哥股东们的攻
击。艾琳在纽约也在关注着他。还有伦敦的那个美丽的贝丽莱
西； 当然她也不比艾琳更信任他。然而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
么呢？ 感情； 他的性欲偏好； 他对别的女人的反应？ 但是这些
都不是他自己创造或发明的啊。
咔哒！ 咔哒！ 咔哒！ 车轮在轨道上滚动着。呜！ 呜！ 机车
的汽笛发出鸣啸声。他目视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原野风光； 犹如
时光； 一闪而没； 逝者如斯夫他就这样梦幻般地； 思索着人
生、变化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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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十六章
当考坡伍德回纽约看望艾琳时； 竟意想不到她的脾气是那
样的好。那段日子他不在家里； 他关于扩建住宅的建议艾琳一
直在思索； 以及他说的改建时要考虑进她的趣味的话。考坡伍
德所说过的话中； 这是最中听的了。因此； 她拿出早就请雷蒙
德·派因建筑师预备好的色彩方面的布置以及图案设计书； 让
考坡伍德审看。
主持设计这座老宅子就是雷蒙德·派因； 而他的改建计划
中； 更是天衣无缝地将新老建筑结合在一起； 考坡伍德看了格
外高兴。她喜欢的那些部分的艺术诠解艾琳着重指出。考坡伍
德决定去看看派因； 嘱咐他在这件事上要谨慎从事； 不必着
急。他最后离开时； 给艾琳留下的感觉是； 她要办的这件事
不仅反映出丈夫和她共同的艺术品位； 而且会使他们重归于
好。
不过； 考坡伍德这时候已经不太适应美国和纽约的生活
了。自从去了伦敦之后； 他的社会观已经有了不少新的改变。
也并不是因为英国人在追求自身利益方面没有美国人那么狡黠
诡诈； 而是自从遇到约翰逊、斯特恩和他们那帮同僚之后； 他
发现在他们身上潜藏着一种享乐与生意、休息与工作兼顾并重
这样一种相得益彰的生活态度。可是在这儿； 除了生意； 决无
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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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纽约之后； 他整天除了生意往来之事。总觉得再没有
什么事能让他感兴趣。也正是因为这样； 尽管他还必须到所有
的城市中去寻找资本来源； 他的心早已飞回泊涞坞湾贝丽莱西
身边。为了张罗资本； 他跑遍了整个东部地区； 这使他有些心
力交瘁。他过去力不从心的感觉也曾有过； 可是这一次； 他是
有生以来第一次； 认识到自己老了。值得庆幸的是； 约翰逊此
时发来一封急电； 说集团频频活动压力很大； 他必须速回伦敦
以研究对策。这一下总算解脱了他。
他让艾琳看过电报。艾琳说他脸上一副倦容； 提醒他注意
健康； 工作的本钱应该是身体； 如果可能； 欧洲的事务他应该
结束回来安享晚年。他回答说他是应该考虑告老还乡了。另
外； 他常年出门在外； 请她不要过于劳累； 所有的艺术收藏他
已经指定库斯伯特先生来管理； 他深信此人的艺术鉴赏水平。
这时候； 贝丽莱西也在期盼考坡伍德早日返回。随着日子
一天天过去； 她发现他不在身边； 自己越来越寂寞孤独了。尽
管斯特恩爵士经常带她去参加各种晚宴和招待会； 以便结识更
多他的朋友； 并带她去参加了一次宫廷晚会； 她还是不可思议
地想念着考坡伍德。在她生活中他占据着那么重要的地位。可
以说是一种力量的支配。这种力量显得围绕在斯特恩爵士身边
的社会氛围那么渺小。虽说她觉得斯特恩作为伴侣不乏魅力而
且人很热情； 但是一回到泊涞坞湾的那一片静谧中来； 她就不
由的想起考坡伍德。她的心态、思绪和情感均因他的变化而变
化。他在见些什么人； 干些什么呢？ 他会另觅新欢吗？ 还是跟
罗娜·玛里斯鸳梦重温了？ 艾琳会不会跟他一道回来？ 他回来
的时候还会像走时那么情意绵绵吗？ 或是他已把艾琳哄得消了
气； 能让他清净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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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妒忌啊！ 她竟然也会因为深深的爱他而产生妒忌
而他为她做了那么多！ 不仅为她本人； 而且还为她母亲做了那
么多事。是他供养她上的学； 是他买了时髦的派克大街上一幢
漂亮的住宅赠送给她。
从人生价值和心理上来说； 贝丽莱西属于那种现实而冷静
的个性。就在艾琳的威胁考坡伍德被迫返回纽约之前； 她差不
多已经下定了决心； 要是艾琳的这次攻击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的话； 她要亲近一点斯特恩爵士。斯特恩爵士深深地迷恋着
她； 她很明白。他甚至已经让她相信他有心要娶她为妻。
她自己要是真有那么热心就好了。她思绪着； 要是斯特恩
不是那么英国气、那么守旧就好了。她听说； 在英国； 若是妻
子行为不轨； 对丈夫不忠； 法律允许丈夫同她离婚。如果她嫁
了他； 这种罪名她就有可能背上。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在考坡
伍德离开的那段日子里； 她一直保持着缄默； 与斯特恩保持着
若离若即的关系； 而一心考虑着艾琳若要采取什么行动的话
她的社会地位将会岌岌可危。
好在伦敦的报纸上毫无动静； 考坡伍德也来了封信； 她的
心情才渐渐平息下来。在信中考坡伍德谈到了他目前所面临的
困难； 其中之一就是他的精力和健康突然衰退； 大不如往日
同时他还说就要回英国来看她并趁机好好歇一歇。看到他提到
健康状况； 贝丽莱西开始考虑他们有可能要外出休假； 到一个
风景秀丽、和平静谧的地方去； 远离生意场上的忙碌和喧嚣。
但是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地方呢？ 他到过那么多地方； 希腊、意
大利、法国、瑞士、德国、奥匈帝国、圣地巴基斯坦、土耳
其； 这些地方他很可能早已游历过； 感到厌倦了。
不知挪威怎么样？ 记忆中； 没听说他去过挪威。说服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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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的国家去休养这一如此强烈的愿望； 驱使她买了一本
介绍挪威的书。这个国家的新奇和美丽之处她很想好好了解一
下。她高兴地翻阅着那本书； 欣赏着那些美丽的照片。黑色峭
壁高耸入云； 冰蚀高原和高逾千尺的山峰笔直地耸立在地面的
峡石之上； 好似被造物主严酷无情地斧劈刀削开来的那些山
峰； 美丽的湖泊静静地躺在奔腾的瀑布下面； 粘附在高高的山
坡上； 一块块小小的田庄； 像失事船只上的水手抓住救生筏似
的。她还读到了他们那些奇怪的神灵； 雷神托尔、战神奥丁以
及瓦尔哈拉圣殿； 那个类似于天堂； 用来收容战争中牺牲者的
英灵的地方。
她一边研究着这些照片； 一边读着介绍。这个国家看来没
有受到工业化的影响； 他应该是利于休养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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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十七章
回到伦敦时； 考伯伍德看上去憔悴不堪、神情倦怠。不
过； 贝丽莱西对挪威的向往和激情感染了他。奇怪的是； 这个
国家他以前居然没去过。
时隔不久； 考坡伍德就叫杰姆逊去租条游艇来。斯特恩将
此事告诉了逖尔顿爵士； 非常慷慨地把自己的“ 鹈鹕号” 游艇
租给了他们。于是； 仲夏的时候； 贝丽莱西和考坡伍德就乘着
游艇沿着挪威西海岸朝斯塔万格峡湾驶去； 他们的挪威之旅开
始了。
游艇很漂亮； 埃里克·汉森船长是个挪威人； 技术非常高
超。他长得很结实； 脸色红润； 个头不高； 浅黄色的头发垂在
额头。他那一双湛蓝湛蓝的眼睛； 似乎毫不畏惧来自海洋的任
何挑战。投足举手间都表现出他是在恶劣的气候下长大的。就
是在平地上走路； 他的脚步也象是在应着大海的节拍。他一生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上度过的。那些内河航道他非常喜欢； 它
们在迷宫般扑籁迷离的山峰间蜿蜒曲折； 那些山峰向下探至几
千英尺的海底； 向上直插云霄。有人认为是火山爆发引起的
也有人说那是地壳发生断层造成的结果。但埃里克知道它们是
远古时期不畏艰险的强壮的北欧人开凿的； 通往世界各地的航
线。
贝丽莱西看着远离水面高高建造在山间的房屋； 和那些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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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的山峰。她难以想象那些居民是怎么爬上去回到他们的小
屋； 然后又是怎么走下山来搭乘过往的船只。为什么他们要这
样做呢？ 一切都是那么奇特。她不太懂登山技术； 迫于需要。
而挪威人； 为了从一个峭崖到另一个峭崖牧放羊群； 学会了爬
山。
眼前的景色显然迷住了考坡伍德； 他对贝丽莱西说： “ 这
土地多么奇妙。贝丽； 谢谢你带我到这儿来。但是要我说； 这
地方美到是美； 只是气候不大对劲儿。夏天白天太长； 冬天白
天又太短。浪漫迷离的水道太多； 寸草不生的山峰太多。但是
它真迷住了我。”
贝丽莱西注意到对这个国家考坡伍德的确产生了浓厚的兴
趣。他经常的按铃将尊敬的船长叫来请教他问题。
“这儿的人除了鱼还靠什么生活？” 他问埃里克。
船长叫着考坡伍德的化名； “哦； 迪克逊先生； ”“ 他们还
有好多别的东西。他们养鸡； 所以有鸡蛋； 他们有山羊； 可以
卖山羊奶； 还有奶牛———事实上； 判断这儿的一个人是否有钱
就看他有多少只奶牛； 除此之外； 他们还有黄油。这个民族坚
强勤劳。他们在五英亩地上的高产量；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
方面我不是专家； 说不出更多的东西； 但他们生活比人们想象
得要好得多。还有啊； 这个地区大多数的年轻人都要接受航海
训练； 长大之后； 他们就会在挪威往来的几百只船只上谋得一
份职业； 大副啦、船长啦、厨师啦。他们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
的海运中心和城市。”
这时； 贝丽莱西高声说： “ 给我的印象是他们来弥补数量
上的匮乏； 用的是质量。”
“夫人； 说得没错； 我就是这个意思。” 船长的兴致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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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 ； 接着说道： “ 事实上； 他们丰衣足食、自给自足； 日子过
得挺舒坦。但他们也从书里书外了解世界。挪威人都爱读书
非常重视教育。文盲这儿几乎没有。说起来你们也许不信； 但
挪威电话的普及率比波兰和西班牙都高。我们还出了很多著名
的音乐家和文学家： 汉姆生、格列格、比昂松、易卜
生。” ———这些名字让考坡伍德感到他在文学方面是多么孤陋
寡闻； 于是他让贝丽莱西给他推荐几本她常看的书。
见考坡伍德的神情若有所思； 贝丽莱西猜想眼前的这个奇
妙界可能让他想起自己所处的那个纷扰的世界。她决定换个话
题。于是她转向汉森问： “ 汉森船长； 我们再向北走； 拉普人
能遇上吗？” 她是指居住在芬兰北部拉普兰地区的居民。
“哦； 夫人； 有可能； ” 船长回答。“咱们就快到特隆赫姆
了； 过了特隆赫姆再往北； 随时都可能碰上他们。”
从特隆赫姆； 游艇向北驶向哈莫非斯特； 那是极光地带。
他们沿途停了几次。有一次是在一个叫格洛突的地方； 其实那
是一块从悬崖延伸出来的岩石； 非常狭小； 主要用途是用作捕
鲸站； 上面大概居住着十来户人家。房屋是普通的石屋； 屋顶
上铺泥巴和着草。
格洛突的捕鲸者总是向南来北往的船只购买柴火或煤。考
坡伍德他们刚一靠近； 捕鲸者的一些船就围拢来。虽然游艇上
的煤并不富余； 考坡伍德还是让船长给了他们几吨。这些生活
贫困的捕鲸者他十分同情。
吃过早餐； 汉森船长上了岸。从老北边来了一群拉普人他
回来告诉考坡伍德； 大约有一百多个拉普人； 带着他们的孩子
和狗； 此外还有一千五百只驯鹿。在离格洛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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