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莫负-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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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他的位置，他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这万千百姓，属于江山社稷。曜儿喜武不喜文，十一岁就离宫跟随司马廑，勇猛有余谋略不足；钰儿尚且不足八岁，这朝廷上下，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局势动荡，岌岌可危——他退无可退，别无选择……唐衍，我很明白，他不会属于我，我更不会让他为了我做出错误的决定，我能做的，仅此而已。”
唐衍眼神复杂的看着沈若非：“司马廑怎么说？”
沈若非多少有些沮丧：“他不同意。”
唐衍听罢，沉默了。只是，他的眼中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丝释然，还有丝莫名的懊恼。
唐衍住处的丫鬟一路寻来，称王爷有事要找他协商。
沈若非和唐衍同时一愣，互相看着对方。
“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
“我已经把我们的来历告诉他了。我说，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里……”
唐衍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沈若非看了一会儿，然后才问：“你确定要这样吗？”
“我确定。”沈若非坚定的说。
唐衍不再言语，转身离开，向司马廑的书房走去。
那晚，司马廑和唐衍、伍先生等人整整谈了一夜。
沈若非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什么，也不知道唐衍和司马廑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司马廑下了决心。
“真的吗？”沈若非诧异的问道。
司马廑看着她：“是的。我已拟好奏折，即刻派人快马加鞭，送至宫中。若无意外，十日左右，即可见到圣旨。”
原本竭力想促成的结果，现在变成了现实，沈若非却突然有些不适，心中忐忑，并隐隐有种失落感——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何像是若有所失……
“那我需要做什么？”沈若非回神，问道。
“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跟着我就行。”司马廑沉声道。
沈若非想了想，不再多问。不管前方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所需要做的，毕竟只是提供一个藉口、一个契机。
司马廑凝视着她，欲选豕。
奏折送走之后，沈若非的心开始悬了起来，似乎将自己的命运付诸了一种无法掌控的未来，却心甘情愿——不知，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飞蛾扑火……
沈若非并未按照司马廑所说那样，什么都不做，她认认真真的做足了功课——让人教习她齐国的宫中礼仪、询问宫中诸人的关系、背景、禁忌、了解皇上的脾性喜好……她不容许自己出纰漏，必须确保计策能够万无一失……
沈若非做的越多，司马廑心中越痛，视线总是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却不知该做何反映。
唐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他日日与司马廑在一起，安排筹划着相关的细节——若这是沈若非的心愿，他能做的，只有尽力保她平安。
当风声隐隐约约在王府中传开时，众人哗然
——钰儿和司马曜先是一喜，紧接着却陷入了思考，眼中，写满了沉重。待问到司马廑是否真要娶沈若非，只得到一个坚定的：“是”。见到沈若非时，她但笑不语，脸上的表情却不似娇羞和欣喜，虽有笑容，却只是安安心心，从容淡定。
钰儿几次欲选豕，却张张嘴不知该从何问起。他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却无人能给他答案——竟然连唐大哥，对此事，也未表示反对。有种假设在他心中不断盘旋，让他产生了恐慌，让他害怕去面对答案。可是，如若真是如此，姐姐要怎么办？不，一定不会，四叔不会这般利用姐姐……
司马曜虽年长钰儿许多，但心思较为单纯，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却不知兄长为何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
苏浅雪的心中却象一下子打翻了五味坛子——她不相信，不相信司马廑会如此行事。宁可请旨娶一不明来历的民间女子，也不愿对自己假以颜色——不，一定不会。苏浅雪带有某种报复心理，拭目以待，想看司马廑如何自食其果——她相信终有一天，司马廑会明白，谁才是更适合他的女人。
她没有去看沈若非，或许，更多的是出于一种自尊心的需要，她要保持她的完美风度和不容侵犯的尊严。
奏折送走的第十日，恰好是钰儿八岁的生日。
为了这一日，沈若非花费了大量的心思：
她亲手为钰儿做了蛋糕
——这也是在那个世界中，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们上的家政课程中她唯一学会的东西。所需材料虽然难以配齐，但毕竟王府财力雄厚，下人们对其恭敬有加，无论她的想法听起来多么匪夷所思，总是无条件的满足，毕竟，做这些又能花费多少？
——沈若非却暗暗在想，看来，自己也有败家的潜质，为了这么一个蛋糕，浪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可是，她就是这么让自己任性了一回，一想到钰儿的经历，想到以后，也许不再想见……她就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只想专心做好这个蛋糕。
蛋糕做好了，虽然因为缺少一些材料，看起来不若印象中那么完美，但已是沈若非能做到的极限。
众人围坐在桌前，闻着那诱人的甜香，看着那桌上圆圆的，白白的，上面点缀着朵朵“鲜花”，被沈若非称作是蛋糕的东西。
钰儿深深吸口气：“好香！姐姐，怎么你从来没有给我做过这个东西呢？”
沈若非笑了笑，宠溺道：“傻孩子，这个叫做生日蛋糕。只有在生辰那日才吃的。我认识你之后，你还没有过过生日，所以才没有给你做啊。”
“姐姐，你不是连火都不会生，为何会做这个？”钰儿不解的问。
沈若非笑了，从不用火又怎会生火？眼光飞速的和唐衍对视了一下，接着道：“非得揭姐姐的短啊？姐姐就会做这一样东西。”
司马廑看到二人的对视，心中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横亘在自己和他们之间的，该是怎样一条鸿沟？
“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比做饭还要复杂一些啊？”钰儿好奇的追问。
沈若非淡淡笑道：“小时候，别的孩子都有父亲母亲给过生日，我没有，爷爷给我买蛋糕，我哭着给扔掉……后来，爷爷怕我不高兴，索性不再给我过生日……之后慢慢长大了，我专门去学了怎么做，每次生日，做给爷爷吃，做给我自己吃……做得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
众人一时愣住，沈若非语中那淡淡的忧伤，让人不由得有些酸楚。
司马廑眼中，柔情似水，在那一刻，他似乎有一些明白，眼前这个女子，为何从不想让人呵护——或许，坚强得太久，都忘了怎样柔弱……
唐衍的眼睛垂下，并未去看沈若非。生日，与他，是痛苦的代名词。
钰儿故作轻松的打破席间的沉闷：“既然姐姐说的这么好，那我可要尝一尝了。”
沈若非笑道：“放心吧，保证不让你失望。”见钰儿伸手要动，忙道：“别急，还少一样东西。”
众人看她拿出几根细细的蜡烛，颇为不解——只有唐衍看着那粗大的红烛，被沈若非一点一点给削成这般纤细，竟然还雕了螺旋的花纹，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沈若非将八支蜡烛插在蛋糕上，一一点了。
“在姐姐的家乡，吃生日蛋糕前要许愿、吹蜡烛。”
钰儿笑了，姐姐的规矩总是很奇怪。
众人看着钰儿，钰儿依言闭目许了愿，正待张口吹熄蜡烛，忽闻前厅传来尖细的声音：
“圣旨到！”
第四十八章 圣旨
众人不由一震，司马廑迅速看向沈若非。
沈若非冲他点点头，眼中异常平静。
司马廑率一众人等来到前厅，见一宦官双手捧旨，立于正堂。
司马廑掀袍跪下：“场蹙马廑接旨。”
众人纷纷跪下。
宦官展开圣旨，尖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安王司马廑与民女沈若非即刻进宫，不得有误。边关主帅一职，暂由康王司马曜代为执掌。钦此。”
司马廑长出一口气，领旨谢恩。
沈若非和司马廑四目相对，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
宦官递了圣旨，方向司马廑行礼。
司马廑淡淡道：“王公公，不知父皇可有什么交待？”
“回王爷，皇上并未交待其他。只是……” 王公公微微抬眼看看司马廑身后，那素妆的淡雅女子，想必就是沈若非了，倒是和想像中颇为不同。
司马廑心下明了，道：“但说无妨。”
王公公细声道：“皇上龙颜大怒，说——倒要看看，是何等狐媚女子，竟让王爷迷了心……”
司马廑担忧的看向沈若非，却见她对自己嫣然一笑，并无不快，心下稍安。
“王公公，今日暂且歇下，本王收拾妥当，明日启程。”
王公公应声，自有王府下人引领安置来人。
正堂内，几人相视，一时无语。
沈若非看众人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由得轻叹口气，露出轻松的笑容：“看我干吗？走啊，钰儿的蛋糕还没有吃呢。别浪费了我这么多天的心血。”
她拉起钰儿的手，率先朝后堂走去。
三人只得跟了上去。
蛋糕之上的红烛，早已燃尽，只剩下几点烛泪，点缀在那雪白的奶油之上，艳得刺眼。
沈若非笑道：“钰儿，看来你可以省劲了，不用吹了。对了，愿望许了吗？”
钰儿闷闷的说：“许了。”
沈若非宠爱的揉揉他的头：“今天生日，开心点。许了愿就放在心里吧，说出来就不灵了。”
钰儿难得没有反抗沈若非的这般亲昵动作，反而把头埋进沈若非的怀中，声音有些哽咽：“姐姐不要去好吗？”
沈若非心中一酸，抬头看去，司马廑、司马曜、唐衍却都看着自己。
钰儿突然抬起头，看着司马廑：“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皇爷爷不会同意你娶姐姐，为什么还要姐姐去忍受这种欺侮？姐姐要的你根本给不了，为什么不放姐姐走？”
钰儿叫着，流着泪跑了。
司马廑眼中，顿时现出了痛苦之色。
沈若非看着钰儿远去的背影，摇摇头，轻轻叹口气，道：“我去看看钰儿，没事的。”
言罢，沈若非朝着钰儿跑走的方向追去。
沈若非在湖边找到了钰儿。
钰儿双手抱膝，团坐在草地之上，脸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凝重。
沈若非在他身边坐下。
钰儿并未回头，那股特殊的清香，已提示了来人的身份。
“姐姐不是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吗？为什么同意这么做？”钰儿闷闷的说。
“这样做怎么了？难道你不希望我和你四叔在一起？”
钰儿瞪着她：“你真的以为四叔一辈子只娶你一个吗？”想了一想，他又冷冷的说：“四叔明明知道自己做不到，还要这样困着你不放，未免太自私了些！”
沈若非的心被紧紧的揪了一下。
“钰儿，你冷静下来想一想，真的以为我们是在请旨赐婚吗？”沈若非微微皱眉。
钰儿的表情由怀疑渐渐变为醒悟，但是恼怒却丝毫未减：“如若这样，四叔此举更为人不耻！为了争这个位置，就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沈若非叹口气，这孩子，早熟的可怕……
“如若这些是我的意思呢？”沈若非问钰儿。
“什么意思？这样一来，姐姐以后又该怎么办？就算能够保得平安，还有何人敢娶姐姐……”钰儿不解的问。
沈若非将钰儿轻轻揽在怀里，柔声道：“傻钰儿，你还小，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喜欢一个人，未必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只要他能幸福，自己就也能感觉到幸福。我只是想帮他，就这么简单。你四叔不同意我这么做，是我坚持的。目前的局势，你也该清楚，怎容他一意孤行？”
钰儿看着沈若非那平静而柔和的脸，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沈若非看着钰儿的眼睛，那眼神依然清澈，她不禁暗想，在这种环境下，这份清澈还能保持多久？八岁的孩子，还应该在母亲怀里撒娇呢……
沈若非伸手擦去钰儿脸颊上的泪痕：“姐姐知道你是在为我担心，为我抱不平，姐姐只是想告诉你，做这些，我心甘情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权势越大，责任越大，束缚也就会随之增多，总会有一些事情让你无法掌控，让你身不由己。不要责怪你四叔，我只是想让他做他最应该做的，而不是最想做的。”
钰儿似懂非懂的看着沈若非，她的脸上，闪动着一种自己看不懂的光芒。
“给姐姐笑一个吧，今天你生日啊，小寿星怎么能愁眉苦脸呢？”沈若非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快乐的增长，似乎总是和年龄的增长成反比，那么，只有把握现在每一天的快乐……
钰儿的嘴角僵硬的扯了扯。
沈若非撇了撇嘴：“笑得比哭还难看。”说着，伸出手：“让我帮帮你吧——”
话音未落，钰儿警觉的跳了起来，叫着跑开：“今天我生日啊，你还欺负我？”
沈若非在原地抚手大笑。这小子，最近练的身手不错，反映还真快。
钰儿停在原地，看着沈若非的笑容，小脸上绷紧的线条慢慢的放松了……
沈若非和钰儿一起找到司马廑的时候，伍先生恰好离开书房。
未待二人开口，伍先生恭恭敬敬向沈若非施了一礼：“伍某替天下苍生谢过小姐。”
沈若非淡淡的回道：“先生客气了。若非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