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壕春水一城花(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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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再大,总还是有个尽头。当宋芯蕊两脚累得快罢工时,她终于看到了一处围墙,而且似乎还挺隐蔽,黑灯瞎火的从这儿翻出去,估计是不会被人发现。
只是,这墙似乎真的有点高,印证了那句“高墙大院”之说。
不过,要是被这点困难就吓倒,就不是她宋芯蕊。吐了点唾沫在手上,摩拳擦掌了一番,宋芯蕊奋力向墙上冲了去。
举步维艰爬了一半,就在宋芯蕊的手快要勾住墙顶时,她忽然觉得身后有点不对劲,想转头看,却由于紧张脚下一滑,人直直跌了下去。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命运就这样在宋芯蕊身上光荣上演。
正当宋芯蕊以为自己会摔个四仰八叉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阵风绕过来,而后自己便跌入了一个类似于人的怀抱之中。
脚下站定之后,宋芯蕊发觉自己确实是被一个怀抱挽救,而她现在就正半靠在这个怀抱之中。虽然宋芯蕊很想对这种英雄救美表示出由衷的感激,但无奈现在月黑风高,她下意识的反应是惊恐,尤其是借着月光抬头看清这人是谁之后,她立马反射性地推了一把,往后跳出了半米,整个身体贴着刚刚那堵害他跌倒的墙。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宋芯蕊惊得结结巴巴。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宋姑娘。”江慕天慢慢悠悠地反问。他颀长的身影被月光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晕,青色长衫在夜晚的微风中轻轻飞舞。宋芯蕊不得不承认,这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不只是单纯长得好看,还有种非凡的气势,让人不得又畏又敬。
宋芯蕊吞了吞口水,努力不让自己自乱阵脚:“我睡不着,出来赏月,难道庄主有意见吗?”说着,她一边和身后的墙分开,一边指着天空中的月亮,“庄主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很圆很大,跟刚出炉的烧饼一样。”
江慕天一愣,他没想到这月亮在宋芯蕊嘴里居然被比成了烧饼,又不免觉得好笑:“宋姑娘的比喻真是有意思,一般姑娘赏月,不都是憧憬着天宫里的嫦娥与吴刚么?”
宋芯蕊撇撇嘴笑道:“什么嫦娥吴刚,那都是古人编故事骗小孩子和无知少女的。我可不信这套。”开玩笑,咱可是从文明社会来的,人类都已经登月了,我再满口嫦娥吴刚的,不是傻子么?
“原来宋姑娘不信这个。”江慕天一步一步走近宋芯蕊,在黑暗中对着她的眼睛,“那宋姑娘信什么?可否说给江某听听?”
虽然,宋芯蕊看不清江慕天的脸,但是她能感受到那灼灼的眼神。夜黑风高的,难不成这厮想□我?宋芯蕊想到这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提高了嗓音回:“我信的东西多着啦!什么佛祖耶稣观音如来玉皇大帝菩提老祖,对了,我还信春哥。春哥,不知道吧?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人神,我们家乡的人都信他,信春哥得永生,知道不?”
黑暗中的江慕天皱了皱眉,因为完全不知道宋芯蕊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倒不在意,反正,宋芯蕊对他来说,有着太多的未知。越想知道她是什么人,就越觉得她神秘,越觉得她神秘,就越对她感兴趣。虽然看不出宋芯蕊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江慕天就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那个……庄主,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宋芯蕊虽然知道自己的跑路计划已经泡汤,但也不想在这月色中和一个自己虽然不怎么待见但杀伤力绝不容小觑的帅哥独处。她对自己的定力一向没有信心。
“宋姑娘也回屋休息吧。虽然我这庄里一向安全,但以宋姑娘的长相,难不保不会有人见色起意。毕竟宋姑娘是一点武功都不会。”
意思就是说她是美女哦!不过,为毛又是武功?这一说又说到宋芯蕊的痛处,虽然能穿到江湖世界,她觉得非常幸运,但是为毛上天不安排一点武功给她啊?想想也是,如果真的在黑灯瞎火中遇到个什么登徒子,她宋芯蕊估计就只有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宋芯蕊两脚一蹬,决定先回到安全之地再从长计议,听了江慕天的话,估计一个人半夜翻墙的打算是不可能再实行了。
刚走了一步,江慕天蓦地将宋芯蕊拉住:“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宋芯蕊忙不迭摆手拒绝,她可不想继续和这么个扰乱军心的帅哥待在一起。
“我说过,这山庄虽然安全,但难不保证会有歹人出现。”江慕天走近宋芯蕊,一字一顿地说,“为了宋姑娘自己的安全,以后如果想逃走的话,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那干嘛还在这里和我东拉西扯一大通?觉得看我笑话很好玩吗?宋芯蕊翻了个白眼,夹棍带棒地说:“谢谢庄主提醒,看来庄主真是个好人,知道我想逃跑,还处处为我着想。您放心,就算我逃出去了,也不会忘记庄主您的大恩大德的。”
“是吗?”江慕天云淡风轻地笑笑,“就不知道像宋姑娘这样一点轻功都不会,什么时候能逃出去?”
又是武功?武功好了不起?你丫等着,总有一天,我会练得一身绝世武功,打得你这嚣张的脸满地爪牙。
可到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过把瘾,表面上,宋芯蕊还不能和江慕天真的撕裂嘴脸,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尤其是,宋芯蕊觉得自己这一路走回房的路上,时时刻刻感受着江慕天施予自己的迫力,弄得她更加想要赶紧逃出这鬼地方。
“折腾了这么一晚上,想必也脏了,我已经叫下人准备了水,你去洗洗吧。”刚走进屋子,江慕天就开口。
宋芯蕊转头,果然看见侧屋里已经放好了一缸热腾腾冒着气的水。难不成这家伙早就知道自己打算逃了?太可恶了,这不是赤果果地耍人吗?
越想越气,宋芯蕊忍不住对旁边的江慕天抛了个刀眼。江慕天倒不以为意,笑笑径自退出了房间。
拴好门,宋芯蕊借着灯光却是看到自己身上有好几处从墙上蹭来的污迹,看着不远处冒着热气的水,洗澡的欲望马上升了起来。
享受了一会热水的滋润,宋芯蕊忽然听到一声响动,吓得心一惊,莫不是真是什么登徒子吧?
“谁?”宋芯蕊警觉地问,一边随手抓起件长衫套了一下,然后跳出浴盆跑到正屋。
看了一眼门窗,没看出什么异样,宋芯蕊再下意识地抬头看屋顶,只是,这头抬起的刹那,一个黑压压的身影就从上面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宋芯蕊刚想叫出声,她的嘴就被捂住,耳边是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出声。”
这不是安全的天下第一庄吗?怎么还会有飞贼?宋芯蕊艰难地抬头去看这个挟持住自己的人,黑衣蒙面,绝对是专业夜行人员。被捂住嘴巴的宋芯蕊因为不想就这么白白丢掉命,也不敢多做挣扎,只是无辜地看着黑衣人唯一露在外面的器官——眼睛,以示自己是非常乐意合作的。
在这种危机时刻,宋芯蕊还没忘在心里评介一番这双自己对上的双眼。因为宋芯蕊觉得这双眸子真的很好看,漆黑如墨的眼神就像一潭湖水,让宋芯蕊心脏差点漏掉半拍。虽然对自己的这种花痴行为很是不耻,可很多时候人总还是习惯性遵从本能。
“宋姑娘。”门外响起江慕天的声音。
黑衣人皱眉环顾了一眼四周,忽然抱住宋芯蕊飞身来到后边的床上。
“宋姑娘。”江慕天的声音有点急促了。
“回答他。”黑衣人一边将宋芯蕊放进被子中,一边低声说。
“庄主,有什么事吗?我……我已经睡了。”宋芯蕊因为紧张,声音变得有些结巴。
“刚刚有飞贼闯进了山庄。我怕他伤到宋姑娘,想来看看。”
宋芯蕊看着半躺在自己身边的黑衣人,再次开口:“我没看见什么飞贼,应该是没来这边,庄主您再去别处看看吧,我想睡了。”
门外安静了片刻,正当宋芯蕊以为江慕天要走了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他开口:“不行,我得进来看看你。”
“不……用了。”
只是这声拒绝没起到作用,江慕天径自已经破门而入。而在门打开的同时,黑衣人已经将床帏放下,自己则迅速钻进了宋芯蕊的被子。
宋芯蕊暗叫倒霉,刚刚因为急着从浴盆跳出来,只随便套了件长衫,里面什么都没来得及穿,而她明显感觉到身后这个人正紧紧地贴着自己。虽然她是个现代人吧,可是这么与一个男人靠近,总还是觉得吃亏,尤其是在床上这样一个暧昧的地方,就更加让她的一颗心脏跳得厉害。她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撩起的光裸大腿正零距离贴着身后的人。
“宋姑娘,你真没事?”江慕天一步一步地靠近宋芯蕊躺着的床。
“我真的没事,你不要过来,我没穿好衣服。”
江慕天听到宋芯蕊的话,终于停下了脚步,但只是片刻,他又走了过来,并在宋芯蕊的尖叫声中拉开了床帏。
“不要……”宋芯蕊边叫边拉起被子,遮盖住自己光裸的肩膀。当然,这光裸是因为被身后的黑衣人刚刚拉下的,宋芯蕊只是配合他演演戏而已。
“宋姑娘,得罪了。”江慕天一震,赶紧背过身,放下被他打开的床帏,“您真的没看到一个黑衣人?”
“都说没看到了,庄主您偏偏不信。非要人家觉得难堪了,您才高兴,对吗?”宋芯蕊捂住被子瑟瑟发抖,看似委屈的样子,只是她发抖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睡在他床上的那个人。
“江某不知道宋姑娘有不穿衣服的嗜好。那就不打搅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江慕天疾步走了出门。
宋芯蕊气结,什么叫不穿衣服的嗜好?我窦娥冤啊!
江慕天走后,黑衣人迅速从被子中钻了出来。宋芯蕊在被子中整好衣服,嗔怒地瞪着那个微微喘着气的人。
“姑娘,刚刚真是谢谢你帮我解围。”黑衣人说的倒是很诚恳。
宋芯蕊倏地坐起身,恨恨地说:“要不是为了保命,我也不会帮你。”
“无论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黑衣人忽然凑近宋芯蕊的脸,“姑娘身上很香呢。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宋芯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还不走,难道等江慕天来抓你?”
“姑娘提醒的是。”黑衣人边点头边退后,“姑娘不想告诉我名字没关系,反正我迟早会知道的。我叫乔云浪,记住了。”
说完,这叫乔云浪的黑衣人身形一闪,刹那间已经从屋子中消失,只留下烛光在空旷的屋子中忽闪忽闪。
宋芯蕊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这已经不是凌波微步,而是活生生的就是移形大法了啊!老天啊,您就给我赐点武功吧,不然可叫我在这江湖中怎么生存啊?宋芯蕊又开始为自己的悲惨际遇捶地了。
天下第一贼
虽然第二天,江慕天没有提起飞贼一事,宋芯蕊自然也没有告诉他,自己被黑衣飞贼挟持的事实,她又没有保卫天下第一庄的义务。而且,她觉得一个陌生男人跑到了自己床上,好像……有点丢人,至少在这时代,听起来确实有点丢人。
但是,宋芯蕊却深刻意识到飞贼风波似乎使天下第一庄陷入了草木皆兵的状态,即使宋芯蕊后知后觉,也还是感觉到了全庄上下的警戒气氛。
其实飞贼要干什么,或者江慕天能不能抓得到飞贼?都和宋芯蕊没有关系,但问题是,这样一来,她要逃跑的机会就又变少了几分。
宋芯蕊觉得很郁闷,她不知道这样下去,还能不能憋得住自己这些天积聚下来的一肚子怒火。
自从穿越以来,宋芯蕊的表现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就因为她不会武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些打打杀杀惯了的古人,什么都还没得及做,就一命呜呼了。所以,即使被江慕天软禁了,她还是得忍气吞声。
可天知道忍气吞声对从小横冲直撞惯了的宋芯蕊是一种多么难耐的煎熬。
古代的天气总是很好,天空碧蓝如洗,偌大的天下第一庄到处都是鸟语虫鸣,花草间时不时会随着清风传来阵阵幽香。
不得不说,古人的审美情怀其实是很让现代人汗颜的。
宋芯蕊在天下第一庄的花园里散步,当然不是为了审美,而是要抒发自己心里的郁气。这庄内的风景纵然再美,可如果没有了流连观赏的心思,那也不过是一座枯井。
而现在的宋芯蕊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只井底之蛙,庄外的大片风光于她来说,似乎已经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她宋芯蕊的人生还真是可悲啊!
“宋姑娘,怎么这么好兴致?”江慕天遥遥走来,灰色锦衣,修长身段,有一种温润如玉却又狂狷张扬的辩证气质。
宋芯蕊转过头,看着这个让她快要得了郁疾的人,一遍一遍在心里怨念,江帅哥啊江帅哥,您好歹也算是长了一副标准穿越文男主角的好皮囊,怎么就会让我这个穿越女人觉得你丫这么讨厌哩?
江慕天见宋芯蕊并不回答自己的话,只是盯着自己脸上,神情有些变幻不定,心下觉得奇怪。实际上,在江慕天看来,宋芯蕊确实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