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算计-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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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密太后笑了:“祖母——并不是有心伤她,祖母这一生做了许多违心之事,都是为了能带你们回家。”
“你说的不对!”小离抬头看向她美丽紫眸,认真的说:“我在镇南王府的时候,爹爹、王妃娘娘、公主娘娘,纪东纪西纪北纪南都对我好,那个时候,镇南王府就是我的家。后来我嫁了陈遇白,我很喜欢他,国师府就是我的家。与喜欢的人一起待着的地方便是家。爹娘将我和姐姐送出家乡是迫不得已,他们心中想着我们,必定希望我们好好的,我们想要回去也是为了见他们,你拿刀伤了我姐姐,我爹娘不会喜欢你的!即便你回去了、那里也不是你的家!”
端密太后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听得有些愣住,半晌才浅浅笑起来。
“傻孩子……”她笑出了眼泪,举袖轻轻的拭,“哀家不该与你说这么多的。好了,我们走吧,祖母送你上路。”
说着她在那画像上不知哪处一摸,然后,那面墙竟然缓缓的移开了——这密室后面竟还有密室!
小离看着那条长长的通道黑黑的可怕,一眼望不见尽处,不知道是通往哪里,也不知道里头藏着什么。
她当然不肯进去。
端密太后笑着携了她的手,柔声对她说:“你别怕,我带你去见你爹娘。”
小离推开她的手,“我不能一个人去,我要带我夫君一同去见爹娘。”
“你夫君他随后就来。”端密太后耐着性子哄她,又去拉她。
纪小离挣扎不已,端密太后此时哪有心情与她多话,冷了脸扭了她一条手臂就往那密道里推!
端密年轻时武功不弱,可是毕竟养尊处优多年,早已失了灵敏。而小离出身镇南王府,从小耳濡目染,又得名师悉心教导,她这逃生之术可是陈遇白手把手教的——她顺着端密太后扭她手臂的力道顺势一转,另一只手已从腰间摘了霹雳弹,以她学得最好的扔暗器手法、向端密太后脸上扔去。
端密太后偏头让开那枚霹雳弹,手里一时松了力道,小离抽出手就往外逃,一边往外跑一边转身扔霹雳弹挡追赶她的人。
一时之间内室浓烟四起、响声震耳,她身上有一颗霹雳弹是陈遇白做给她玩的,她一直珍惜的带着没有试过,这时一股脑的扔出去,那颗霹雳弹炸开后如游龙一般四窜,带着尖利的啸声一路从内室窜出去、锥破千密殿的门,在正殿前“轰”一声炸到了半空中——可惜了这是青天白日,否则便可看见好大的一朵绚烂烟花!
宫中侍卫们闻风而动,一群一群的往千密殿涌来,宝和殿中棋局厮杀正酣的皇帝与国师大人也被惊动——陈遇白听到那声尖啸眉头一蹙,连向面前的皇帝告罪一声都未,身影如风般闪了出去。
皇帝放下手中的黑子,凝眸半晌,叹了口气,也缓缓起身。
“摆驾,千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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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四章
小半个皇宫的侍卫都往千密殿赶去;一时之间千密殿内外人影憧憧、呼号一片。
纪小离很快穿过正殿跑到了前头的院子里;外头千密殿的侍卫们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何事,只听太后娘娘尖声叫着“抓住她!”,便立即一拥而上。
小离情急之下摔出最后一枚霹雳弹,一声闷响后、浓郁的栀子花香在院中弥散开,侍卫们不知以为那是什么毒烟,纷纷掩住了口鼻,小离借机撞开两个离得最近的侍卫、往外跑去。
端密太后这时也已从内室追了出来,一向精致优雅一丝不乱的贵妇此时钗环散落、从未有过的狼狈,那张艳丽的脸上表情扭曲得可怖。
她知道陈遇白今日也入了宫;事情闹得这样大;再想无声无息的了结是不可能了,只能趁眼下陈遇白还未赶到,立刻把她抓进去成事。
于是她站到殿外高阶之上,大喝一声“来人!捉拿刺客!”
外头赶来的侍卫们虽然不好轻易插手千密殿的事情,但是捉拿刺客人人有责,顿时一片拔刀的声响。
小离不敢往那些刀尖上撞,只好倒退着又往回跑,千密殿的侍卫们已经醒过了神来,这回可不会对她客气,长枪尖刀都往她身上招呼而去,眼看国师夫人就要血溅当场!
纪小离前有狼后有虎,绝望之下抱头蹲下、就地一滚,也就在这时,一柄红缨长枪破空而来,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气刺穿了正举刀砍向她的三个侍卫,钉着第四个飞出去,直到将那四个人牢牢钉在殿前大红色柱子上、血流满地,贯注枪身之上的力道尚未耗尽,精钢的枪头深深□柱身之中。
这是深宫禁苑,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光明正大的见过血!
震惊不已的众人纷纷看向那长枪来处——只见大夜国清贵无双的国师大人,踏着冬日朔风缓步而来,那一身黑色冰绸在烈烈冷风中翻卷飞扬,那一双黑眸中冰雪千里、杀意纵横,那张梦回多少春闺少女的俊脸,此时神情之冷酷嗜血,令人连看上一眼都觉得似是死过一回。
“退开她三丈以外。”那声音冷得如同从九泉之下的阎罗殿传来:“或者,死。”
侍卫们“呼啦啦”的散开一个大圈,顷刻间院中地上已只剩抱着头的国师夫人。
陈遇白不急不缓的走向她,他每走近一步,已经退开了三丈以外的侍卫们就更退远一圈。
端密太后站在高阶之上,望着年轻的国师缓步而来,怒得简直目龇欲裂!
她知道:今日的事,不成了。
眼下自保为上,她心思一转,一个眼神递出,身边的心腹太监已尖声呼喊:“国师大人行刺太后娘娘!快来人!护驾!”
侍卫们面面相觑,铿锵一阵拔刀出鞘的声音,却并无人真的上前捉拿陈遇白,只是千密殿的侍卫们纷纷向端密太后身边聚拢,围成扇形、将太后娘娘护在中间。
陈遇白压根没有看其他人一眼。他走到抱着头蹲在地上的人身边,俯身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小离吓懵了,缩着肩膀挣扎,他轻声开口说:“小离,是我。”
他极少叫她“小离”。
对别人他称呼她“夫人”。他生气的时候总是不高兴的连名带姓喊她“纪小离”。情好欢爱时,一口一个“蠢货”、“笨蛋”……可是这时他轻声叫她“小离”,纪小离犹如被叫住了魂魄一般,满心的紧张害怕都消失了,抬起头定定的看向他。
陈遇白极明显又极温柔的笑了,看着她的眼睛、对她笑。
他笑着伸出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衣冠。微凉的修长手指轻轻抚过她脸颊,他怀抱与衣袖间的气息她熟悉极了,纪小离定定的仰头望着他沉静面容,突如其来的鼻头发酸、眼眶也泛了红。
陈遇白勾着嘴角,手指点了点她瞬间红起来的小鼻子,毫不在意这众目睽睽,当众将她拥进了怀里。
“别怕。”他低头,唇触在她冰凉的耳朵上,他轻笑着说:“我进来时都看见了,你做得很好,刚才打的很漂亮!我教你的东西你都记住了,我很高兴。”
纪小离被他拥着、伏在他怀里,后知后觉的返过劲来,不由得后怕不已,抽抽噎噎的哭得伤心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千密殿安静的落叶声可闻,满殿的人听着国师夫人的啜泣声。
一声“皇上驾到!”,及时的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一刻。
慕容天下缓步走进来,众人跪下行礼,皇帝依礼也要向端密太后请安。
端密太后冷笑着不肯受,抬手指着大红柱上被长枪钉死的四具尸体,她颤声凄厉责问道:“皇上!国师当着哀家的面杀了哀家宫中的侍卫!皇上还叫哀家如何安好?!”
慕容天下一皱眉,自有人上前去将那四个死透了的侍卫从柱子上解下来抬走了。
“国师。”皇帝肃声喝道。
陈遇白不急不缓的拍了拍心口的人,抚着她的背、低声安慰了两句话才放开了她。
将妻子护在身后,他向皇帝恭敬一揖,道:“臣在。回禀皇上:人确实是臣杀的。”
“国师,在禁宫之中杀人见血,你好大的胆子!”慕容天下神情不辨喜怒,缓声道。
“回皇上:方才臣赶到时,这四人正举刀欲杀臣的夫人,臣若是不出手,此刻臣的夫人已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皇上!”端密太后这时怒声高叫:“是国师夫人行刺哀家在先!”
“你胡说!”纪小离忍不住从陈遇白身后冒出头,“明明是你……”
“小离!”
“你住嘴!”
两声喝止,分别出自国师大人与端密太后之口。
同声喝止,两人对视一眼,端密太后眯了眯紫眸,而国师大人目光无怒无喜,只伸手将身后人的护了回去。
“臣的夫人天真懵懂,想来太后娘娘也是爱她娇憨、才几次三番屡屡宣召她入宫陪伴。但是臣的夫人一介弱质女流,太后娘娘身边高手如云,何来行刺之说?”
他阻止了纪小离说出密室之事,端密太后心头雪亮:他并不打算鱼死网破。
那么她就还有机会!
“今日众目睽睽,哀家这里眼下如此狼藉,国师夫人难辞其咎!哀家的确怜她年幼懵懂,她却如此胆大妄为、不识抬举!”说到这里,端密太后神情一变,哀声长哭道:“当年先帝临终,牵挂担忧哀家孤儿寡母,托付皇上照顾,可之后未出几年临江王便去了,从此只剩哀家一人,如今……如今果然被人欺凌至此!”
慕容天下站得离她有些远,远远的看向她,心中叹了一声。
他语气淡淡的劝了一句:“太后娘娘请保重身子。”
端密太后似是摇摇欲坠,扶着心腹太监,哭得凄凄惨惨:“哀家今日受此奇耻大辱,皇帝必得为哀家主持公道,否则哀家还有何颜面活下去!”
慕容天下转头看向国师大人。
陈遇白迎着他的目光,不避不让:“皇上,臣的夫人出身镇南王府。她簪发之时,主宾乃是当今皇后娘娘。臣迎娶她之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她这一生在娘家时无忧无虑,嫁给臣之后,臣绝不容许令她受半点委屈。若是皇上与太后娘娘认定臣护妻有罪,臣愿自刎当场谢罪!”
慕容天下抿了抿唇,还未开口出声,国师大人压根没有等他答复,微微一转头沉声问道身后之人:“小离,今日我若是死在这里,你会怎么办?”
他身后的人走了出来,站到他身边与他并肩。
小小的女孩子,才到他肩头,仰头望着他的神情真挚专注,声音有些小却坚定极了:“你去哪里,我都与你一起。”
说好了不管人间还是天上都要携手共度,纪小离没有忘记。
她也没有忘记他曾叮嘱过她:不论何时、不管何事,记住你是我陈遇白的妻子。
既是夫妻,生当同衾、死亦同穴。
她的父母不管是在天上还是在家乡,一定只希望她好好的,那么现在她已嫁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她不愿为了任何事离开他,即便为了去见父母也不行——在他身边思念父母、与在父母身边思念他,应该是一样的。前者她试过了,后者她没经历过,并不确定能不能承受。
所以她要与他在一起。
夕阳铺了半个院子,冷风烈而无声的吹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陈遇白忍不住转了头,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如此冷的冬日里,他却置身春天。
“……好!”他说出口,才发觉自己声音竟然哑了。
“铿锵”一声,他从腰间抽出随身佩戴的玄铁剑,剑柄交到她手中,他手握剑锋一抹而过,削铁如泥的宝剑割开了他的掌心。
鲜血淋漓,沿着剑身滚落,雪亮的刀锋染了一抹鲜红的血,有股凄凉决绝的意味。
“那日我说谎了——抢了你做妻子,是我这辈子眼光最好的一回。”烈烈风中,徒手握住利刃的男人在她耳边轻声说完这一句,松了手、直起身、扬声冷冷道:“我们夫妇在此,请皇上定夺。”
宽袖中不断滴下鲜血的男子神情冷厉,身后护着手握染血长剑的羸弱妻子,俨然是准备交颈而死的惨烈局面……要不是慕容天下深知他家国师大人的城府与心计,简直要被这一幕感动的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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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热情洋溢的主持人:下面我们来颁发暗夜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奖项——恭喜国师大人!获得了暗夜演技最佳男主角!国师大人!获奖感言来两句吧!
国师大人:谢谢。
热情洋溢的主持人:哎哟~不要这么简短嘛~
国师大人:谢谢大家。
热情洋溢的主持人:咳咳……那么我替果粉们问两个问题可以吗?
国师大人:我说不可以,你就不问了吗?
热情洋溢的主持人(倒地不起):……
国师大人:问吧。一个。
热情洋溢的主持人(眼冒绿光的爬起来):姑娘们都很想知道您穿不穿内裤?什么款式?冰绸不会凉着您的屁股蛋蛋吗?黑色的吗?丁字裤吗……哎哎哎!殴打主持人犯法!哎呀救命啊……
64第六十五章
可仔细一想国师那掷地有声的话中之意:堂堂大夜一国之师明媒正娶的妻子、大夜第一将门镇南王府的独女;在皇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