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忘-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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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玉话音刚落,初见便见到齐礡从道士手中接过大刀,双手握住刀柄,刀起,刀落,削肉切骨的声音仿若在耳边响起。
接着,又牵来了羊和豕。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道士将三个牲畜血淋淋的头挂在齐磅举着的旗帜上,鲜血蜿蜒蔓延而开,黄色旗帜瞬间晕开了鲜红的如盛开的牡丹花。
初见脸色苍白,她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转过身子,她深呼吸着,可是空气中的腥味却让她更想作呕。
“二姑娘,您怎么啦?”灵玉扶住初见,狐疑地看着她。二姑娘怎么突然脸色变得这么差?
初见摆手,“我没事,这里太闷,我想回去了。”
灵玉讶异,二姑娘不是最喜欢看热闹的么?“可是,送神祭还有一会才结束,我们怎么出去?”
“走吧”初见不理那么多,拉起灵玉就往石阶走去。
第十四章 祭神坛(三)
“二姑娘,二姑娘……”灵玉一惊,忙跟在初见身后,匆匆步下石阶,往旁边人较少的小空地跑去,直至视线远离了祭坛石台。
突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初见?”
初见和灵玉都住了脚,回头望去,是崔子音。
“崔子音,你怎么会在此?”初见愕然看着崔子音,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崔子音腼腆地笑着,手指了指观礼席,“我在那里观看送神祭,见你脸色不好从上面跑了下来,所以过来看看。”
初见虚弱笑了几声,“上面有点闷,所以下来透透气。”
“你面色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崔子音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初见前面,担忧看着她。
初见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崔子音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眼神有些闪烁,“是……是太子邀请了三甲进士同来。”
“哦”初见心神不定,也就没多去注意崔子音的话。
“二姑娘,送神祭结束了。”灵玉垫脚看着那高高石台,钟鼓声渐渐淡了去,她回头看着初见道。
初见怔了一下,一扯嘴角浅笑着,她似乎听到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在宣读着祭文。
“祭文读毕,这送神祭也就结束了。”崔子音在旁边低声道。
初见对了他笑了笑,开起玩笑,“搬进状元府感觉如何?可有一切仿若如梦的感觉?”
崔子音揉了揉额头,“的确不那么真实。”
“啊,对了,上次从枢院出来之后,你去了何处?连着几日都不见人。”想起崔子音考完试之后失踪的几日,初见随口一问。
崔子音白皙的脸泛着红晕,他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嗯,那时……遇到个友人,他……我们一起把酒叙旧,兴奋过头,忘记了让人去给你说一声。”
初见不疑有他,一时忽略了崔子音眼底的闪烁,“原来你宁城有朋友啊,也好,以后你不会无聊,有空多和朋友聊天,出去玩一下,多与他人交际对你将来的事业也是有帮助的。”
崔子音咧嘴无声笑着,目光看向前面神坛逐渐散去的人群,“这代表着身份地位的祭神坛,在昨日之前,我是从未想过自己能进来的。”
初见转头看向他,这个生得秀雅绝伦的男子声音里不自觉散发的凄凉之意教她有些怜惜,她开始有些担心以崔子音柔软的心性,要如何在波涛暗涌明争暗斗的庙堂中生存下去?
“崔子音,你已经朝着你的梦想踏出一步了,只要你坚持着自己的信念毫不犹豫向前走去,一定能到达你想要到的地方,实现你的梦想。”
“梦想?”崔子音喃喃轻语,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他却能明白它的意思,梦想啊……形容得真好。
他的梦想……
崔子音目光神情地看着初见,张口欲言,却被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打断。
“你怎么跑下来了?”齐礡大步走来,目光炯亮,剑眉紧锁,眼底有微温怒意,似当崔子音透明,一下子走到初见面前,与她面对面站着。
初见脸色微变,猛然倒退几步,她惶恐看着齐礡,他已经换了一身染血的衣裳,但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脑海里想起他挥刀斩那些牲畜的情景,虽然她不是什么动物保护者,但亲眼看到如此狠绝血腥的场面还是第一次,所以她难免有些惊悸害怕。
齐礡脸色沉了下来,眼角抽了几下,对她眼底的防备和惧意感到一股烦躁的怒火,“你到底怎么了?”
初见抱着双臂,避开齐礡探究的视线,“我,我没事。”
齐礡向她走近几步,伸手想碰她,却引来她尖锐的叫声,“不要碰我!”
初见瞪着齐礡的手,脸色一片死白,看到齐礡眼底的愤怒和不解的神情,她心底有些内疚。
“对不起,我,我只是……”初见摇头,无措地看着齐礡。
齐礡冷凝着脸,僵在半空的手紧握成拳,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手收回,他声音森寒地道,“送神祭已结束,我送你回去。”
初见咽了咽口水,“如果你不得空,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
齐礡半眯双眸,冷冷看着初见,身子僵了一下,她到底怎么了?
初见见他没反应,狐疑地看向他。
“你在怕什么?”齐礡胸口起伏着,眼底的燃烧着熊熊怒火。
初见摇了摇头,紧咬下唇瓣,细声回答,“没有……”
齐礡伸手搂住初见纤腰一拉,拉进怀里,另一只手强勾起她的下颚,怒声喝道,“看着我说话。”
瞬间,鼻息间尽是他阳刚的气息和已经淡散开的血腥,她双手抵着齐礡宽厚结实的胸膛,看到他额头颈项青筋*才知道他究竟有多生气。
“初见!王爷……放开,放开玉姑娘!”崔子音见到初见一脸惊惧被齐礡搂入怀里,心一急,不顾一切按住齐礡如铁一般的手。
“滚开!”齐礡厉眸冷扫了崔子音一眼。
崔子音打了个寒战,却丝毫不退缩,“放开玉姑娘!光天化日之下,身为王爷竟如此欺负一个女子,可有王法。”
初见满心的惧意,听到崔子音的话,却忍不住想翻白眼,这个书生……竟然和面冷心狠的齐礡在讲王法。
“崔子音,我没事,不用紧张。”她怕齐礡会伤害崔子音,忙出声要崔子音闭嘴。
齐礡视线转向初见,“你怕我?”
初见摇头,低声说道,“没有。”
“那为何不敢望我?”齐礡愤怒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双眸,沉声问着。
初见眼波微微一动,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灵玉在一旁看得心慌神乱,急声解释,“王爷请息怒,我家二姑娘是被血祭吓到了,所以才下来透气休息一下的。”
齐礡一怔,低头看着初见,目光灼热,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脸上,声音暗哑开口,“你……你觉得我残忍斩杀那些牲畜,所以避开?”
初见心中一阵憋屈,她侧开脸,“放开我。”
齐礡闻言,心中怒火又差点上升,但想到她方才是收到惊吓,略感心疼,只有放开她,看到她白皙的下颚有鲜红指印,眼底泛起浓郁的烦躁。
得到自由,初见往后退开一步,顺了顺口气才开口,“我不是怕你,是我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祭祀,我不知道……原来你们的祭祀是,是需要生斩那些动物来完成,我想,我只是不习惯,我不是怕你。”她以为的祭祀是有古老的舞蹈或者形式去完成,她当然也听说过古人有生祭的风俗,但她以为不会当场看到这样的血淋淋。
齐礡是王爷,他有他的使命和任务,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和她的不一样,她不能因此就认定齐礡是个可怕残忍的人。
他们只是不同世界的人而已。
齐礡眼波微转,眼瞳收缩变得更加深幽,良久之后,他才嘎声开口,“我送你回去。”
初见闻言,心里竟感到一阵难受,她想对齐礡说些什么,开了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她知道,她刚刚那样避他如毒蛇的态度,定是伤了他。
崔子音默默看着初见和齐礡,心里滋味有苦有酸,他深知自己心性柔软,总是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保护周围的人,他从来都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是他总是在最紧要的时刻做了自己不该做的事情,就如他知道不该得罪齐礡,他却一次又一次惹了齐礡的嫌,他相信齐礡不是小气计较之人,但他更清楚齐礡是看不起他的。
看不起他的懦弱和犹豫不决,看不起他的优柔寡断,他崔子音空有一副无法言语的绝世容颜,在他人眼里,他也只有一副绝世容颜。
他以为只要他成了状元,天下人便会尊重他,但原来……就算他得了状元,就算他才华冠绝整个宁城又如何?他们还是看不起像他这样不懂得保护自己,任由他人摆布的人。
他……其实并不想这样,他努力过想自己成为一个懂得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但他身边的人却从来不需要他的保护。
他们都比他勇敢。
崔子音无力的双手垂在两侧,眼底风云暗涌,双手逐渐紧握成拳,他……他不想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不要继续被看不起,不要继续被保护,他想要……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点东西,一点让他的人生有意义起来的东西。
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第十五章 迎新岁 (一)
初见看了看天色,时值响午,母亲交代要她早些回去,这送神祭已经结束,且过程远不如想象中好玩有趣,反倒让她惊白了一张脸,发誓以后再也不看这种什么血祭生祭了。
听到齐礡要送自己回去,初见也不好再拒绝,她转过身看向崔子音,展颜一笑,“崔子音,我先回去了,你可要继续留在此?”
崔子音看了齐礡一眼,才将视线转向初见,释开一个腼腆的笑容,他柔声道,“我暂且在此,你……”崔子音顿了一下,眼角稍微扬起,“你慢走。”
“嗯”初见微微欠身浅笑,眼角看了齐礡一眼,却见他仍紧绷着一张酷脸,薄唇紧抿,双眸直视前方,看也不看她一眼,初见在心里叹了一声,与灵玉示意了一下,便往那御道走去。
齐礡淡淡扫了崔子音一眼,他向崔子音走近几步,停在崔子音面前,那双锐利的双眸散发出森寒的冷意,崔子音以为齐礡是要警告他什么,却想不到齐礡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太子在等你。”
崔子音脸色变了变,黑白分明温文稚雅的眼眸透出哀伤的神情来,他轻轻应了一声,对齐礡作揖一礼,便转身离去。
齐礡看着他的背影,微眯起双眸,这崔子音……为何一副凄凉的神情?这念头在齐礡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很快转身跟上了初见,李卫誊在齐礡身后,看着齐礡高大挺拔的身影和玉初见娇小玲珑的背影暗暗叹气。
他从来没见过他那向来冷酷凛冽的王爷对哪个姑娘这么紧张这么不知如何是好过,这玉初见不过是个长得算标致的小姑娘,也没什么风情,怎么就能让在战场杀敌无数素有阎罗之称的齐礡变得温柔变得无措了?
初见走了几步,知道齐礡已经跟在她身后,她有些尴尬之意,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已经消了怒气,初见轻吁了一口气,她轻声叫了一声,“齐礡”
齐礡低头看她,默不作声。
初见朝他甜甜一笑,她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些润色,“谢谢你带我来看送神祭。”
齐礡剑眉陡然一扬,嘴角缓慢勾出一抹淡笑,却只是稍微颔首,低声应着,“嗯”
听到齐礡的声音,初见微微一愣,这男人讲话非要这么言简意赅的吗?
沿着御道出去,走了一会儿,初见又忍不住问道,“为何祭祀的时候必须是生祭?莫非那神明是要见了血才会保佑你们吗?”
齐礡眉头微蹙,她这是什么问题?“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
“既是习俗就可更改,这样血淋淋的场面,我看是神明也不忍心看。”初见轻哼了一声,那些神仙不是都慈悲为怀的吗?怎么会忍心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已是改过一次,以前是以人为祭品,所谓血祭自是要有血才能成祭,有些习俗惯例并非你觉得不忍心就可更改,这天下人有多少个与你一般?”齐礡看着初见淡声说着,灿烂明媚的阳光在他们脚下印上一个短短的身影。
初见倒没想到齐礡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说的习俗她自然是晓得的,在这个保守封建以为祭祀上天能得到庇佑从此风调雨顺身体健康的社会,有些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她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