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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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说完,抱拳微一欠身。我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扑哧”笑道:“行了行了,快点站直吧,要是被人看见,我的罪大了。”
他挺直腰板,松口气说:“知道笑就好,整天郁郁寡欢,对身子不好。”我勉强笑道:“我没事,真的没事。”他指着东边,道:“我恰好出宫,顺路送你回旖旎园吧。”我把目光射向站在八福晋身边的十四福晋,正色道:“做事别太过分,好歹得照顾点别人的感受。”
他回头看一眼十四福晋,遂又看向我,“我分得清谁最重要。”我指着天空,自嘲一笑道:“能和你相伴一生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人,就是一片云,在某一瞬会消失不见。”说完,丢下怔在当地的他,提步快走。
回到旖旎园,坐在书案边,拿出四爷在去年八月十五送给我的寿礼—诗册子《月缘集》。打开封面,十来行跌宕起伏的楷体跃入眼底:
月,太阴之精也,又名夜光、素娥、玉弓,其形圆残结合,其光柔美皎洁,其神古韵跌宕,乃黑夜的守护者。缘,因缘缘分也。佛曰:世间万物皆因因缘合和而生,因缘聚则物在,因缘散则物灭。缘不可强求,缘如风,来是缘,去是缘,已得是缘,未得亦是缘。月缘,意“月神带来的缘分”。此缘属特例,缘起由天定,缘灭由两心定,禛悠两心永贴,乃不灭之缘也。
康熙四十二年二月十二日,禛与悠复见于虎丘塔外。是夜,明月高挂,禛静坐行宫小院内,望月叹道:“皎月独照孤寂影,佳人可望今时月?”后知悠也曾看月静思,真可谓“月缘”也。后又知中秋月圆夜是悠寿辰,故“月缘集”又名“月圆集”。
此书集平日胡作而成,共三十首,皆与月有关。然禛是不着僧服之野盘僧,富贵闲人一个,不特擅诗词,但情真意切,况且是禛亲笔摘录,望悠笑纳。
康熙四十九年八月十五日子时
看完他亲自题写的《序》,心道,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就在月神的见证下许诺终生。带着笑意继续往下翻,是两首《七夕》,一首是他曾经给我写的,另一首的内容是:
沉李浮瓜乞巧筵,银河今夜渡仙軿。
鸳鸯楼看霞成锦,翡翠屏开月上弦。
滴露梧桐秋影薄,凌波菡萏晚香鲜。
彩盘针线年年事,一瞬欢期万劫缘。
“万里碧空净,仙桥鹊驾成。天孙犹有约,人世那无情?弦月穿针节,花阴滴漏声。夜凉徒倚处,河汉正盈盈。”我默默的念着,蜜意苦意一起涌出,缓缓道:“天孙犹有约,人世那无情?现在我们是誓言在心间,禛悠已无情。”
全集三十首诗,描写的内容和表达的感情各不相同。有月下独灼,有赏月感触,有借今怀古,有借月缅友。有秋月,有残月,有寒月,有圆月……
翻了半个时辰,细细品味,慢慢回忆,一字一句背诵。看到最后,心生几念,坐到书案边,提笔写:
点爱入清风,风停爱瞬飞,何时再吹爱重生?
滴恨入娇花,花枯恨不落,何时再绽恨褪尽?
寸情入莹雪,雪化情殆尽,何时再飘情回归?
丝愁入皎月,月落愁不散,何时再升愁消逝?
爱由忧思生,忧思化苦愁,苦愁点点爱难裂。
恨由贪嗔生,贪嗔化怨念,怨念滴滴恨难释。
情由痴缠生,痴缠化悲戚,悲戚寸寸情难绝。
愁由哀伤生,哀伤化凄冷,凄冷丝丝愁难解。
康熙五十年正月十五
第八十二章—过眼云烟
康熙五十年春北京畅春园
元宵过后,康熙驻畅春园,我也将所有的家当搬进春晨居。各位阿哥在畅春园周围都有自己的园子,所以比起紫禁城,碰见阿哥的次数明显增多。
不是冤家不聚头,走到渊鉴斋附近,九爷和十爷朝这边慢慢踱步。我不想给他们请安,见他们没有发现我,于是闪到甬道边的假山后,打算等他们离开了再去清溪书屋伺候康熙。
两人走到假山边顿步,小声瞎扯些荤素皆有的笑话。我忍受了一会,提着袍角,准备绕道去清溪书屋。
轻手轻脚走两步,“涵依”二字映入脑海。我忙后退,紧紧贴着假山壁,凝神静听。
九爷低笑着说:“曹家的丫头个个都很倔,不过却很有意思,我可是费了好多功夫才搞到手的。”伴着一阵清风,十爷浑厚的声音飘来,“好好的小家碧玉,硬是毁在你手上了。”九爷不满的说:“我对她一直都不错,可是她为何那么贱,偏偏要背叛我?”
背叛?何为背叛?我身子微微颤抖,两手由掌变成拳。
“那丫头是傻,要是换成别人,会给你说她告诉了曹悠璇这些女子的事么?”
九爷冷哼一声道:“背叛我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字,我亲眼看着她在我双手用劲下,由大声呼喝到小声吸气,从小声吸气再到奄奄一息,最后瞪眼死去。”
这个畜生!我握紧拳头,边咒骂边默默提醒自己要冷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收拾他。
十爷叹口气道:“这次多亏了那个丫头,我们才能提前做好准备。要是被查出来,皇阿玛没准会处罚你。处罚你倒罢,要是让皇阿玛抓着把柄呵斥八哥,那就不妙了。”
九爷“嘘”了一下,压低声音笑说:“你没看出来皇阿玛根本不愿提起这事么?八哥英明,早就料到皇阿玛不会严惩,把这事推到十三弟身上,对已经失去皇阿玛宠信的十三弟没多大影响。至于涵依的事,我做的很隐秘,八哥是不知情的。本来就只是跟她玩玩而已,她还真以为我把她当宝呢。话说回来,涵依的事不能让老十四知道。这个小子,一颗心扑在曹悠璇身上,要是让他知道了,免不了去八哥面前告状。”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再说十四弟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汉了,即使知道了又怎么样?他决计不会干不理智的事。”
“你说得对,哎,告诉你一件事,最近买的几批女子很不错,我给八哥送了三个去。”
“你这个老九可真贼,八哥会要吗?八姐能同意吗?”
“当然要了,女人如衣服,多几件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没名分,八姐根本不在乎。再说八哥的确需要添几个子嗣,八姐对这点还是看得很开的……”
两人提步离开假山,声音越来越低,听不清在说什么。待二人走远,仰天叹口气,涵依,你曾经说过,从来没有哪个男子像九爷对你那么好,对你关怀备至,可是你最终却死在他无情的双手下。都怪姐姐,没有早点提醒你。可是,早点提醒你了,你就能回头吗?情窦初开的你有可能不拜倒在他的温柔乡里吗?
无力靠着假山壁,回忆九爷和十爷最后几句话,冷笑着想,原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誓言全是屁话。这个时代的男人,怎么可能有唯一的真心?我当初居然会为了他不能和语微在一起而难过,为了他说的痴情话而感动,我太幼稚,我简直是太幼稚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感受吗?
也许他当初的确有这个想法,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年龄的增长,这种意气的想法已经消失殆尽。在他的眼里,最重要的是皇位。不但他是如此,天家的每个阿哥都是如此。
我边愤愤的往清溪书屋走,边把挨千刀的九爷骂了个遍。骂半晌,暗道,雷厉风行的四爷,只要你一当上雍正帝,替我把九爷往死里整!这种想法一冒出,又给自己一个大爆栗,林梓悠啊林梓悠,你何时变得这般冷漠?要真是求四爷那样做,岂不是让他坐实“弑兄”的罪名、陷他于不义吗?可是如果不报仇,心又不甘。天,到底该怎么办?要不,先想点办法整整他,让他遭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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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晨居西面有十几株丁香花树,今日天气不错,我提着一个篮子,准备采花闻香。
走了一会,想着前几日十四爷嘀咕九爷拉肚子的事,不自觉哈哈大笑。
我为了小惩九爷,托小玉福在园外买些巴豆磨成粉末后,随时携带在身。那日康熙召见几位阿哥去西花园的杏花堤品茗,奉茶时,我在九爷茶杯里撒了些巴豆粉。据十四爷说,当天九爷强撑到家,一直在茅厕和卧房间疾走,拉了一天一夜,人都虚脱了。我假装诧异的同时心道,活该,这样做算便宜你了,要是换成四爷……停停停,又在胡思乱想。
站在丁香花树下,放下篮子,深吸几口花香,心情颇为畅快。抬头望了眼周围,嘀咕道,不是说好这个时辰来吗,怎么还没来?
等了半刻钟,一个太监走过来,打个千道:“曹姑娘,小玉福手头临时有些事,叫奴才来给您说一声,让姑娘先回去,他晚些时候会把丁香花送到春晨居去。”我点头,朝他做了个离开的手势,看着少说也有两米高的花树,心想,这是在古代,女孩子不能爬树,要是放在现代,我早就上树摘花了。
提起篮子打算离开,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哈哈,摘不到吧?”我回头,一个六七岁的孩童站在面前。
他穿青灰小褂,戴黑色小瓜皮帽,帽上有一颗深绿色宝石。棕黄肤色,国字圆脸,眉浓眼大,双眸清澈,模样俊朗又隽秀。康熙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儿子,看来应该是哪个皇子的小阿哥。
我蹲下身子,笑说:“你是不是有办法帮我采花呀?”他忽闪几下大眼,嘟着嘴摇头道:“现在摘不着,等我长高了,一伸手就可以勾着了。”我嘴角微抿,没有说话。他朝我狡黠一笑,猛地抬起放在背后的小手,在我左脸颊上轻轻一抹,拔腿就跑。我大声尖叫着起身,摸了下左脸颊,把手掌上黑乎乎的东西放在鼻边一闻,居然是稀土的味道。
这个调皮鬼,这么小就学会捉弄人了?一会还要回春晨居,要是被哪个宫女或太监看见,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我丢掉篮子,指着他大叫:“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不然,我定要打你屁股。”说完,提步去追。
“来抓呀,来抓呀,你抓不着,你抓不着……”
他边朗声笑边撒开腿跑,小家伙腿虽短,但跑得却是极快。跑到一簇芍药花丛边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发出呜呜的痛哭声。我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把他抱起,边拍他身上的土,边柔声问:“哪里摔着了?快给我说说,我给你揉揉。”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胡乱擦了几下腮边挂着的两行泪,破涕为笑。
见他没事,正想说几句“真勇敢”“真坚强”之类夸奖的话,他再次摸我左脸颊,未等我回神,他转头就跑。我迅速站起,打算凶他几句,十四爷的低喝声传来。
我“哎呀”一声低叫,转过身子快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方向反了,于是怔在当地,不知道是该绕道回去,还是该厚着脸皮按原路返回。
复杂的思想斗争进行了两遍,十四爷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他边走边说:“贾林,把弘明带到额娘那里去,让采蓝好好洗洗。”贾林朗声应着,弘明稚嫩的笑声响起,“阿玛,那个美女姐姐脸上有好几朵花,哈哈……这叫锦上添花。咦……不对,叫脸上添花,哈哈……”我站在原地,哭笑不得,不自禁叹,十四爷,你怎么能生出这么个调皮捣蛋却又不失可爱的儿子?
十四爷快步走来,拉开我捂着左脸颊的手,仰天大笑。我抽回手,狠狠瞪他一眼,不满的嗔道:“还笑还笑,瞧你的宝贝儿子,我怎么回春晨居呀?”十四爷扬起眉脚,说了句“你等等”,迅速跑开。我走到芍药花丛边的亭子里,掏出手绢擦,但有些土已经干了,怎么擦也擦不掉,想用手使劲搓,但又舍不得折磨肌肤。
十四爷风风火火跑回,我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湿手绢,他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左手托起我下巴,右手在我左脸颊轻轻擦几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收手。
我抚摸几下有些发烫的左脸颊,想道声谢,抬头看着他温情脉脉的眼神,已到嘴边的话硬是没有吐出。
和他对视一会,说了句“奴婢要回去了”,快步离开亭子。他在后面大声唤,我低头快速跑,跑到拐角处时撞倒一个人。
“哎呀!”我失声尖叫,身子由于惯性往后倒。伴随“小心”二字,一双手及时伸来,还没回过神,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我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头又酸又甜。
顿了一会,他一把推开我,背着手冷声道:“有没有长眼,走路这么不小心?”我半张着嘴怔在当地,看着他漠然的表情,心似刀绞,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