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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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出神,没有留意有人跟在身后。待发现时,若荣朗声说:“叫你好几遍了,就是不应我。”我莞尔一笑,“雅馨怎么没跟出来,她可是你的影子。”若荣道:“好不容易能自由些,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今日她阿玛和额娘过来了,刚刚一起去请安。我还要巡视,所以提前出来。”我微微点头,当下不再说话,和他一起走。
走到我帐篷门前时,一位蒙古女子跑来,恭恭敬敬请完安,在若荣耳边低语。若荣边听边点头,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上挂着不知是喜还是悲的表情。
蒙古女子欠身离开,我诧异的问:“出什么事了?”若荣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盯着草地。我伸手在他眼前晃几下,他回过神,瞪大双眼看着我。我无奈摇头,再次问他。他叹了口气说:“雅馨方才给阿玛和额娘跳舞时晕倒了。”我“啊”一声,忙道:“那你还不回去看看?传太医没?”
若荣抽动几下嘴角说:“我一会就去,太医看过了,她……她有了喜脉。”我哈哈大笑,拽着他胳膊说:“这是好事,你为什么闷闷不乐?”
话未落音,他的脸色蓦地很沉,凄声说:“那晚一个属下成婚,我多喝了几杯。结果……结果把雅馨当成婉仪。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嘴里一直喊着婉仪……”
后面的话越来越低,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他说完后,匆匆离去。我站在当地,心凉凉的。
被深爱的男子拥在怀里,但耳边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位女子的名字,那是一种什么心情?既喜悦又悲苦?既激动又哀戚?就像先吃了一口甜甜的蜜糖,后喝一杯浓浓的中药,想一口吐出,但偏偏舍不得;想勉强喝下,但又难以下咽。想着雅馨曾经说的那句“不管他想不想我,爱不爱我,我都会把这份情留给他”,觉得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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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草原灯火通明,蒙古王公三十一群,五十一伙,围坐在一起。篝火璀璨,烤全羊味飘香,美酒琼浆杯杯跃,同是宴会,但少了些局促肃穆气,多了丝愉悦祥和感。
康熙满脸堆笑,从不喝酒的他今晚破例,连连喝了三小杯。本来还想喝,在我和李全的劝说下,换成了大红袍。
在座的各位谈笑正酣,一位窈窕的蒙古女子向康熙行了个礼,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场中央。雪珍打听后说她是雅馨的妹妹雅兰,又一位风华万千的草原美女郎。
悠扬的马头琴响起,她头顶瓷碗,手持双盅,手腕摆动盅子,随盅子碰击的节奏,双臂不断舒展屈收,身体或前或后,或左或右。软手,摔臂,抖肩,碎步,扭腰等动作相互交替。一会儿宛若游龙,一会儿仿若金凤;忽而热情似火,忽而温情似水,刚柔结合的舞姿赢得大家一阵高于一阵的喝彩拍掌声。
我伺候康熙得空的间隙,边看舞蹈边观察各位主子的表情。太子一面和太子妃以及婉仪聊天,一面喝酒,对舞蹈似乎没多大的兴趣。四爷和四福晋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盯着场上的精灵。七爷和十二爷边喝酒边交谈,还不时打几个节拍。八爷或是和九爷碰杯,或是和旁边的八福晋低语。十五爷,十五福晋还有十六爷既没喝酒,也没说话,只是静看。
一舞完毕,两位大汉上场表演摔跤,环秀和尔嘉过来换值。我跟李全告了会假,往营地外围走去。
今晚的夜色很好,皎皎光环下的草原熠熠生姿。我寻得一块地坐下,掏出随身携带的短箫,吹奏《胡笳十八拍》。
刚吹一半,低沉哀婉的琴声响起,停箫侧耳细听,居然是《断清秋》。我大叹一声“太好了”,边向篝火边跑边想,几次音声交流,却无缘亲见一面,今日老天见怜,终于可以见到这位只听其声未见其人的音乐奇才了。
跑到篝火外围,琴音嘎然而止。我走到康熙御座边站定,从左瞟到右,又从右瞟到左,瞟了好几圈,没看出弹琴的是谁。
“刚才是谁在弹琴?”我问旁边的环秀,环秀满脸茫然之色,诧异的说:“刚才安大人和一位蒙古勇士在比剑,没有谁弹琴呀。”我“哦”一声,暗自纳闷,声音明明是从这边传来的,怎么可能没有?尔嘉低声说:“姑姑,我好像听到有人弹琴,不过不是场中央的人,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上百座蒙古包出现在眼前。声音难道是从营地西边传来的?这也有可能,两地只离几十米,听错的可能性比较大。我笑着点头说:“知道了,你好好伺候,我去去就来。”
走向西边,在高低起伏的帐篷间穿梭。兜了好几个圈,除了巡逻的士兵,没有见到抚琴的人,琴音也没有再响。我叹气苦笑:“看来只能等八月十五再说。”这样想着,慢慢往篝火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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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草原被洗涤一新,没有沙子,没有尘土,干净剔透得好似一面明镜,可我此时的心情却颇为复杂。
那晚听到琴音后跑得急,接着又忙于寻找琴音来源,一直没留意,待晚上回帐时,发现随身携带的短箫不见了。提着灯笼连夜寻找,找到天亮也没找着。后又托安文轩派人帮忙找,无奈连续找了好几天,还是找不到。
这是十三爷送给我的第一份寿礼,是他亲手用紫竹做的。丢了这么珍贵的东西,真是该死。帮着十四爷隐瞒射那只箭的事,已经对不起他了,老天为什么还让我对不起他一份真诚的心?
“那只玉屏箫确实是上品,但太长,不宜携带,这是我用紫竹做的,你试试音。”
我回想五年前十三爷的话,喃喃说:“十三爷,对不起,悠璇总是做一些让你伤心的事。”
一声叹息声传来,我忙回头,坐在软榻边的十五爷浅浅一笑,从背后掏出一样东西。我“啊”了一声,急忙抢过。
手中的短箫,长约半尺,墨黑透绿,箫的第一孔边刻着“心”字,一只小玉环坠挂在箫尾。造型虽然简单,但却十分古雅。
十五爷笑说:“和十三哥送的那只很像,虽然不如十三哥的精致,可也是我的一片心意。”我抚摸着箫问:“你什么时候有这个玩意儿?”十五爷柔声说:“四年前就有,本来打算作为寿礼送给你,没想到十三哥已经送过。昨天听安文轩说你的短箫丢了,所以就拿来给你。”
我缓缓抬头,对上十五爷柔和的脸,很是感动。他真的很细心,虽然不善言辞,但总在我失意的时候给我最温暖的感觉。
十五爷柔声说:“别多想了,十三哥不会怪你的。明天就要拔营去热河行宫,我们出去骑马,怎么样?”我甜甜的说了声“好”,脱口问:“四爷在忙什么?”十五爷笑说:“方才见四哥进了帐殿,没关系,我陪你等四哥,然后一起去骑马。”我摇头,“不用了,他没有我们闲。你去把十五福晋,还有十六爷叫上。我去找乐蕊,然后一起策马,怎么样?”十五爷重重点头,憨憨的笑着。
第七十六章—罗曼蒂克
康熙四十九年秋热河行宫
当完值,独坐雅阁书案边,想了一会,提笔写:
落花满径月朦胧,夜静闲吟料峭风。
烟外钟声来院落,天边桂影入帘栊。
萋萋芳草春将去,冉冉韶光酒莫空。
新绿成阴红紫减,清和天气正冲融。
四爷平日的诗作,有的是信手拈来,有的是有感而发,有的是为应付康熙布置的功课。他的诗,或写实写景,或借景抒情,或述生活百态,或歌功颂德。大多没有经过反复推敲,自然不会流芳百世,成为千古名句。但这首《月夜对落花有感》,我倒颇为欣赏。
第一句描绘了一幅“皎月细风吹,花絮满天飞”的夜景,接着是寓情于景,情景交融。我边读诗边展开想象:四爷独坐小院,手握一杯小酒,闭上眼喃喃念经。忽然,院外传来时远时近的钟声,四爷睁眼看一会天边的桂影,再看向满院的凄草,最后看着空空的酒杯,暗自叹道:花间孤杯独相酌,夜色凄凄心寂寞。要问人生盼什么,美人在怀拥抱卧。
念完这首打油诗,低低笑出了声,要是让四爷知道我这般想他,脸拉得恐怕比驴脸还长。
再过两日就是七夕,今年是闰七月,有两个七夕情人节。想着四爷写的那首《七夕》,丝丝蜜泉涌出心底,在现代,还从来没有人为林梓悠写诗呢。
“璇姐姐,您找我?”雪珍边说边快速进屋,我“嗯”一声,并没抬头,拿出另一张纸,写道: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雪珍站在书案边,我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搁在砚台上,托着下巴看她。雪珍闪动双眼,虽然竭力在笑,但表情有些僵硬。我把纸递给她,笑道:“姐姐抄写的,送给你,希望我们的姐妹情永远留存。”雪珍“哎”一声,接过看了一会,轻轻折叠,放进衣兜里。
我起身拉着她的手,柔声说:“虽然你我不是亲姐妹,但你我共处的时间已经七年有余。姐姐一直都很喜欢你,觉得你是个单纯懂事的女孩。”她莞尔一笑,点头说:“入宫七年,姐姐对雪珍一直都很好。雪珍也把姐姐当最亲最敬的人看。”我重重点头,“姐妹相交,贵在知心,不管有什么事,姐姐希望能坦诚相对。”
雪珍微怔,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我紧紧盯着她,正色道:“人生结交在终结,莫为升沉中路分,姐姐……”没等我说完,她掰开我的手,“姐姐,雪珍想起还有些事没给尔嘉叮嘱,雪珍先走,改天再来找姐姐。”
说完,咬着嘴唇,掉头跑开。我看着雪珍消失的方向出神,四爷迅速走进,淡淡的说:“利益熏心,哪里还管什么姐妹情?”我有些心惊,抓着他的手,颤声问:“单凭几句话就认定是她,会不会太武断?”他瞥我一眼,冷声说:“我的属下跟我回禀,出塞后,她私下见过好几次老八。如果不是她,那还会有谁?再说,她曾托张起用在富昇钱庄存了一笔钱,数额高达千两白银。一个宫女,哪里会有那么多钱?除了老九给她好处,我想不出原因。”
我不可置信,头摇得像拨浪鼓,凄声问:“那你想如何处置她?利用她去抓九爷的把柄,还十三爷一个公道吗?”他叹气说:“皇阿玛下旨不许再提这件事,我就是想为十三弟讨回公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他们敢派人去皇阿玛身边,如果被皇阿玛知道,定没好果子吃。”
他脸色深沉,额上青筋爆出,眼底冒出一丝恨意,神情肃穆又悲切。我哀声问:“你想怎么做?”他拥我入怀,轻轻说:“一直以来,我都以一个‘和’字为准则,不跟他们争什么,但他们咄咄相逼,我岂有不还手的道理?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安排。”
我低声道:“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想为她过最后一个寿辰。”他道:“这事本就打算回京后再从长计议,我答应你,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我微微点头,心沉沉的。他注视我一会,蓦地换张冰冷的脸,厉声说:“不过你要收起你的怜悯和同情,搞清楚孰轻孰重,不然,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我点点头,靠在他胸口,回忆初见雪珍时她纯净的双眸和俏皮的雀斑,眼泪扑簌落。
第二天起床,推窗打望,外面是一幅落叶满天飞的凄凉景象。白天不当值,胡乱吃了些糕点,撑着茶花油纸伞,往行宫东南方的湖区走。
空气很新鲜,被雨冲刷了一夜的湖异常清澈,白色的天映在湖面,加上波纹自有的幽蓝,仿若一面晶莹无暇的神镜。雨淅淅沥沥而下,落入水里,化为一个圈,最后融入母亲温暖的怀抱,和众多的兄弟姐妹甜蜜团聚。我踏上湖面的芝径云堤,沿弯曲的折线,漫无目的的绕圈。
一阵风刮来,秋意变浓,清冷的空气中,飘来一股熟悉的味道。我左右打望,一个高瘦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停步站在湖中心的长堤里,荡漾的碧波环绕周围;他立于离我百米外的湖岸,褪绿的杨柳簇拥在旁。我右手举把白色油纸伞,红紫粉绿四色装扮;左手拿白色粉莲手绢,自然下垂。他左手举把褐色油纸伞,上面绘着三枚梅枝;右手放于背后,昂首挺胸,就像一位正要吟诗的雅士。
仿若是提前约定好,我们隔湖对望,互相对笑,深深凝视,谁都没有挪动半步。整个湖区蓦地很静,只有簌簌的细声奏响欢快的乐音。风依旧在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