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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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神情严肃,眼底闪出一丝忧郁。我微怔,诧异的说:“阿玛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让语薇和尔苏告诉您的。”阿玛扶着我肩膀,蹙眉嗔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让他们告诉他们就不告诉?再说,是皇上在奏折里告诉阿玛的。”
我“啊”一声,十分吃惊。康熙这样做未免有点多管闲事,曹寅年事已高,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惊吓?
阿玛没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有些事阿玛也不瞒你,阿玛任江宁织造的这些年里,除了替皇上笼络江南文人,也替皇上监视地方官员。劫持你那人的家父贪污受贿,数额巨大,阿玛密折上奏,皇上查明后下旨抄家,他怀恨在心,所以伺机报复。由于宫内园内守卫森严,难进难出,他便在巡塞时下手。第一次没有得手,他不甘心,再一次夜闯大营。幸好现在已经全部肃清,阿玛可以暂时放心。”
烟花声一阵高过一阵,所有人都拍掌欢呼,整个乾清宫广场热闹不已。
我紧盯阿玛在多色灯光下担忧悲苦夹杂的脸,既觉着惊奇,又觉着害怕,想了一下他的话,诧异的问:“阿玛方才说是密折上奏,他怎么知道是阿玛告发的?”阿玛叹口气道:“那个贪官是太子的门人,阿玛仔细想过,可能是太子告诉他的。不过没有真凭实据,阿玛也不敢肯定。”
我“哦”一声,沉默不语。阿玛道:“正因为这个贪官是太子的门人,所以一向以‘仁’治天下的皇上才下旨严办,不但罢官抄家,还处死了他。”我低声问:“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怕皇上知道了责骂吗?”
阿玛淡淡的说:“你御前当差这么久,应该明白,一直以来,有什么事是太子不敢做的?”讲到这里,压低声音:“不说以前,就说现在,太子有收敛一点吗?很多人都明白,皇上复立太子,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太子至今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实在是太昏庸了。阿玛现在顾不上别的,只能是尽力做好本分,为皇上分些忧。”
我无奈叹气,太子自复立后,不但没有吸取教训,做个孝敬皇父、谨言慎行的储君,反而沿袭骄奢淫逸、贪财敛财的坏习性。大臣们稍不合意,就会大加指责,胡乱惩治。前几日在御花园见着婉仪,她满脸担忧,害怕太子继续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
阿玛接着说:“前年太子故意杖责尔苏,其实是因为阿玛没有及时送钱送礼。这些年来,太子做的那些事,皇上嘴里不说,但心里十分清楚。这次你被劫持,阿玛估计皇上也怀疑跟太子有关,所以……”
说到这里,停下话匣子,连连摇头。我苦涩一笑,难怪康熙对我那么好,赏赐这又赏赐那。唉,疯狂儿子捅娄子,仁慈父亲来填补,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子?
我陪阿玛看了会烟花,挽着他胳膊,柔声说:“阿玛放心,女儿以后会时刻提防,您和额娘还有弟弟也要小心。”阿玛摸着我脸颊,爱怜的说:“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应该没事了,不过还是要警惕。皇上每次在奏折里都会反复叮嘱,叫阿玛‘小心,小心,千万小心’,有此恩宠,阿玛万死不辞。”
我点点头,想着悠璇的身世,低声问:“阿玛,去年您说要告诉女儿一些女儿不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事?”阿玛微怔,迟疑半晌,欲言又止。我见他满脸为难,忙道:“女儿只是随意问问,阿玛不要放在心上。”阿玛仰望天空,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这样吧,再过两年,就到你出宫的年纪,到时候再告诉你。”
话刚落音,环秀走过来,说李全找我。我叫环秀稍等,对阿玛说:“这事就依阿玛,阿玛不要过于操心,一定要注意身子。”阿玛柔声说:“我会注意的,你好好伺候皇上,好好照顾自己。”我笑着答应,做了个万福,和环秀快步离开。
第六十八章—西巡五台
康熙四十九年春山西
乍暖还寒的二月,康熙巡幸五台山,我伴驾前行。同去的皇子有太子,三爷,八爷,十爷,十三爷和十四爷。
进宫快七年,南到过浙江,北到过外蒙古,此次是第一次西行,而且去的还是中国佛教四大名山,自是十分期待。
在现代,不管是清宫剧,还是小说,里面通常会讲顺治因董鄂妃之死,产生悲观厌世的想法,于是到五台山出家。康熙为了寻父,曾多次去五台山。穿越到清朝才知道,这些都是艺术家的加工。康熙巡视五台山与顺治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而已。
五台山上的菩萨顶从明朝初年就已经成为内地最大的喇嘛庙,对于难得去一趟拉萨的漠南蒙古各族王公大臣及各民部来说,菩萨顶就成了他们的朝圣之地。康熙巡幸五台山是以此来怀柔蒙藏,就跟巡塞和和亲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维护封建大一统政权的稳固与发展。
二月中旬,巡幸队伍到达五台山,宿于罗睺寺。
夜已深,我服侍完康熙就寝,往暂住地走。走到一处亭台,一曲婉转低扬、抒发怀才不遇的《幽兰》在耳边回旋。
这是一首古琴曲,通过描写幽兰素雅静谧的高洁品质,表达痴迷哀怨的情感。十三爷用笛子吹奏,将孤寂抑郁的感情融入其中,平添几分凄冷之色。
循声而至,十三爷坐在古松下的石椅上。我静静站着,待笛声停止,走到十三爷身后。十三爷回头看我,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我在他旁边坐下,望向夜空。
今儿是十五,天空挂着一轮明月。我看着月色,想起三人在畅春园锁春湖泛舟喝酒的情景,叹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不到五年,世事变化竟如此巨大。”十三爷笑说:“是啊,人生苦且短,时间飞逝过,你为何不抓紧机会珍惜眼前人呢?”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月影下斑驳的松影。
十三爷沉默了会,叹口气说:“认识你这么多年,却发现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我“哦”一声,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呀?”他道:“第一次随皇阿玛南巡到江宁,听闻你是一位被宠坏的骄横女子。待初见你时,觉得你是个小家碧玉。进宫后慢慢相处,发现你是个有些特别的女子。”我微微抬头,苦涩一笑道:“我哪里特别了?”
他正色说:“不知道该怎么讲明,不过一向文雅的你为了你妹妹和你们曹家,敢打八姐,这就很不寻常。还有你反复强调的‘唯一’,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可也有三分赞同。但是你应该知道,别说是皇子,就算是普通的八旗男子,也不可能做到,你为何就不能理解理解四哥?说句实话,四哥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过。我也从未见过这么有耐心,有痴心的四哥。别人都道他是个喜怒不定的人,极难相处。就算是十四这个亲弟弟,也跟他走不到一起。其实,四哥是个大喜大悲的性情中人,高兴时会乐得像个小孩,伤痛时会难过很久。只要跟他交心,坦诚相待,他就会把你当最亲的人看。”
说到这,放下笛子,缓缓道:“七年来,你五次伴驾巡塞,四哥一次也没去。离京的四个月甚至半年都见不到你,远隔百千里,只有几封信寄相思,他对你的爱,你究竟明白几分?前年得知皇阿玛打算把你指给十四弟,四哥给我写信时说他的心非常疼,他真的很怕失去你。在我眼里,四哥是干练、独立、镇定的,可是碰到你的事,四哥居然会自乱手脚。十一年前,额娘离开我以后,我就学会了独立和坚强,整日在我脑海回响的,只有四哥擦干我眼泪、拍着我肩膀说的那句‘男儿当自强,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要做就要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虽然四哥不会像先祖那样为了心爱的女子哭天抢地,甚至要出家,但他有自己特殊的方式。这些方式可能有些含蓄,但却很真实。这所有的一切,你都明白吗?”
我盯着十三爷俊逸苍白的脸,脆弱的心就像弹簧,一会儿揪得紧紧的,一会儿又松跨跨的。我明白,我明白,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是我们已经错过,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十三爷拍了下我肩膀,柔声说:“悠璇,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我勉强笑说:“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十三爷抓着我手道:“永远陪在四哥身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四哥对你的心。”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答应你,我会永远陪在胤禛身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怀疑胤禛对我的心。不过我不能答应你一定会嫁给他,而且,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胤禛。”
话未落音,十三爷眼底闪过几分失望,只一瞬,苍白的脸立刻绽笑。他一把拥我在怀,高兴的说:“不管你是在紫禁城,还是在雍亲王府,或是在别的地方,只要你的心能系在四哥身上,不管是明争,还是暗斗,我会安心许多。”我“嗯”一声,靠在他胸口,心头抽动,眼泪不自主的扑簌落。
“佛门净地,你们俩在干什么?”
十四爷恼怒的声音蓦地响起,十三爷忙放开我。我撩起衣袖擦干泪回头,八爷和十四爷快步走来。
我起身准备请安,十四爷拽着我手腕,使劲一拉,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稳稳身子想发怒,八爷扯着十四爷袖角道:“十四弟,有什么事放手再说。”十四爷置若罔闻,朝我低喝:“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会儿说不爱十三哥,只把他当哥哥,一会儿又和他搂抱在一起。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你们俩个简直是一对……”
“十四弟!”
八爷和十三爷同时惊呼,十四爷张张嘴,没有说下去,只是狠狠瞪我。我火冒三丈,用力甩开他的手,怒道:“一对什么?简直是一对什么?请十四爷把话说清楚。”
这个小霸王管得太宽,居然想辱骂我和十三爷。他要是敢把那三个字说出来,我绝对会给他一巴掌。
十四爷捏紧拳头,和双眼圆睁的我对视,支支吾吾道:“一对,一对……”顿一下,双手环抱,冷哼几声,“你叫我说,我偏不说。”
“你!”
我还想质问,十三爷朝我使个眼色,转而对十四爷笑道:“十四弟,你误会了,我们没什么。方才我心情不好,悠璇在安慰我。”十四爷没有理十三爷,俯身在我耳边说:“你注定是我的,别想逃。”我微怔,指着他喝道:“你……你……你可真是一头倔驴。”
话一出,十四爷嘻嘻哈哈道:“是啊,我就是倔,不过只在你身上倔。”说完,对八爷道:“八哥,约好一起下棋的。”八爷笑看我和十三爷一眼,点头道:“好,我们走吧。”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墙角,十三爷“哎呀”一声道:“从小到大都被额娘捧在手心,想要啥就有啥,从来不曾失去什么,自然不会轻易放手。对了,他应该不知道你和四哥的事吧?”我微微点头,坐回石椅无奈叹气。
十三爷拿起笛子,低声道:“这事暂时不要让他知道,等四哥求皇阿玛指婚时,只要皇阿玛不反对,他应该会自动放手。”我淡淡的说:“但愿如此。”十三爷笑道:“夜已深,我送你回屋。”我点点头,起身和他并肩离开古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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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菩萨顶礼佛完毕,大队人马启程回京。
这日到了明长城的龙泉关,大伙忙着撑帐篷,我正坐在一块大石上歇息,一只手搭上我肩。我“啊”的一声迅速站起,抚摸惊魂不定的胸口,缓了半晌神,才看清大白天吓我不轻的人是谁。
颜色仍是彩霞红,不过由蒙古长袍换成了满族旗装。面容依然美丽,出尘、清丽、英气一起夹杂。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正是风华万千的雅馨。
这次出行主要是上五台山的菩萨顶礼佛,雅馨是喇嘛教徒,自然一同前往。一路上,若荣虽然对她不咸不淡,但她脸上一直都挂着幸福的笑。
我和雅馨并肩而坐,笑道:“格格曾经说过,只盼有一日,能跟若大哥走,现在格格算是遂意了。”雅馨笑靥如花,“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不管去哪里,我都愿意。”我轻轻点头,低声说:“离开草原前一夜,你们究竟,嗯,究竟有没有,那个啥,你明白吧?”
我边说边朝她挤眉弄眼,雅馨愣会神,红晕满双颊,小声说:“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不能让荣知道。”我重重点头,她犹豫一会,双手护在嘴边,挨着我耳朵说:“我酒量很好,那点酒根本灌不醉我。其实,其实那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只是躺在他旁边看了他一夜。”
“啊!”
我失声尖叫,雅馨慌忙捂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