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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群消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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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历史,原本是个只有一条街的安静的小村落,村里有一家客栈和两家商铺,仅此而已。抗日战争以后,这里成了临近两个城市的交通枢纽,商人们的活跃加上政府的投资使村子变成了县城,又壮大为现在这个样子,地铁、车站、机场一应俱全。我想象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尽数消失、马路车辆无影无踪后的小村落的样子,那时肯定和现在一样安静吧。
吃完这顿免费的午餐,我继续沿街走下去,也许我还能找到一个活人什么的。
我竟然无意识地走到了火车站。
这个往日最忙碌的地方居然也有门可罗雀的这一日,我按照等车的正常顺序——前门——候车大厅——楼梯——徒步走到站台。
这个过程有些诡异,不仅仅是太空荡的缘故,在这样一个人群密集的场所嗅不到一丝人的味道真的是件恐怖的事情,整个车站像是一座废弃的古堡,团皱的纸巾和塑料袋卧在自己的位置上,到处都是鼓鼓囊囊的行李箱与包裹,好像他们都刹学会了飞翔,乐不可支地升天而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来到站台,沿着铁路望出去,往事又浮现在脑海。
三年前,就是在这个车站,我走下了峰的火车。
那次我去临城的作家协会参加一次会议,开完会,和大家玩了一会保龄球,然后推掉酒宴坐火车回家。在候车厅检票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大男孩,个子不很高,但很可爱,胖乎乎的手捏着车票,稳当当的样子像只可爱的熊。我跟在“熊”身后,随着人流前进……… 
从大厅到站台,好长好长的楼梯,很滑,也很陡。我在他左边两人远的地方,看着他很亲切的脸。他却小心地迈着步子,下着台阶,全然没注意到有女孩子注视着自己。我心想反正人多,如果滚楼梯了,他来拉自己,反倒有理由和他搭讪了。年轻时的我总是那么浪漫,设想着电影里才会有的巧合发生在我的身上,然后一段唯美的故事从此展开。
就这样,一直看着他,把楼梯走完。 
本来我不想这样的,毕竟自己还是个女孩子,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只想赶紧打发掉这二十分钟的车程算了。我大概有一点强迫症,坐火车总喜欢第一节车厢、右二排靠窗的位置。他一直跑在我前面,朝着车头,步子不大,但很急,样子十分可爱。我就跟在他后面,下意识地。
上车了,他步子依然快,一个人想插到我们中间,我一步挤了上去,和他拉近了距离。那熊居然在我一贯坐的位置上坐下了——右二排,靠窗。
我坐在他对面,有一种得逞了似的舒心。
我悄悄观察着他。他好像比我年长一点,正把手里的包包放在货架上,抬着头好像不放心的样子,那神情很像一个孩子。也许是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我一直都青睐那些胖一点的男人,就是因为他们笑起来或认真的时候,神情非常孩子气,可爱而让人怜悯,而且,胖男人脾气都普遍要好一些。之所以我在二十四岁的时候还未谈过一次恋爱,就是因为追求过我的男生不符合这个基本标准。
他目光朝她这里瞄来,我赶忙转过视线,心砰砰跳。 
他自己玩着手套,没理任何人。我不甘心,把袋子里新买的DVD碟片拿了出来,精装的《情书》,是我最喜欢看的日本片子。DVD封面的主色调是一片青翠欲滴的绿,我相信这样的包装,一定会吸引他的注意力。
余光里,他果然看过来了。我心下暗喜,打开包装,拿出碟片假装检查了一下。那熊就在这时候开口了。
“这是DVD?你在市里买的吗?” 
我心里真是兴奋得可以,但表面上还是要矜持:“是啊,我已经看了好多遍了,今天买个新版的,留做纪念。” 
“哦,我也收藏DVD,不过我都买音乐碟。”
“搞音乐的?”
“是啊,我音乐专业,”他说,“今天就是去工作的地方,我是音乐教师。”
可以正常交谈了,我便可以自然而然地打量起他,他的脸出众之处不在于帅气,而是一种让我一旦注视便无法自拔的吸引,普通得可以的五官以一种微妙的比例和谐一处时,这张面孔往往让人不能自已、难以忘记。
这样一边注视一边聊了起来,音乐、电影……话题渐渐宽泛了。我一边和他答着话,一边猜测着:他是单身吗?和我一样吗?看着他笑着挠头的样子,一见如故的感觉,我好像和他又近了一步。
一路上,车开的格外的快,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了,下车的时间也在和列车飞驰,然而,我觉得还有很多话没有和他讲完。我期待着下车以后也能有机会和他见面,而不是像普通的旅伴那样,虽然一路畅聊,但起身告辞的刹那,缘分就像车票一样失去意义。
就在这个当口,他突然掏出钱包,捏出一张名片。
我能感觉到自己明显的心跳。
“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跟我聊QQ,名片上是我的网名,看不出来吧?”
我接过那名片端详着,纯黑的纸面,字体设计也很特别,他叫峰,名字后面紧跟着一个逗号。
“这是我们乐队队长的创意,每个人后面都是逗号,表示生生不息。”
“真新颖,搞艺术的人就是有个性。”我由衷地夸奖着。
“不好意思,我去吸个烟啊。” 他掏出烟盒,然后把帽子放在桌上出去了。
我快到站了,也跟了出去。
“我要下车了。”我很有些不舍。
“晚上你就加我QQ吧,你打‘《情书》DVD’我就知道是你了。”他倒没有什么不舍的样子,点燃了香烟。
“好的。”我笑着。  
  “但名片上的电话别打。”他接着说,“手机我没用,就一直在我女朋友那里了,你加我QQ就好。”
我脑子一片空白……
下车了,再见。 
  我走出了站台,脑子里全是那几个字:女朋友……女朋友……   
  不可能了,我这样想。
票被无情地收走,我走出检票口,走进了一大团和黄昏一般浓密的落寞,好像小时候揣了不及格的数学考卷那样机械地上了回家的公车,诅咒自己迷路了才好。
不过还是回到家,打开了电脑,加了他的QQ。
“《情书》DVD。”
他的网名叫音乐先生。
他的目的地在临近一小时车程的城市里,那晚我上线后不久,他便到家了。我有口无心地陪他聊着永恒的话题——音乐,然而心里全然没了火车上的兴致,此时我觉得音乐这东西仿佛修炼成了一个人型,夹在我和他之间成了个相当具有实力的第三者。
第三天,我摊牌了 。
“你知道为什么我坐你对面吗,你知道为什么我拿出我的碟片吗?”我问他。
他有些疑惑,回复的很慢:“我不知道啊,呵呵。” 
“不要吃惊。我喜欢你,剪票的时候我就注意了你,下楼梯,我一直看着你,就在你左边。”
“是么?”他有些惊异。 
“我这两天过的很难受,满脑子都是你,你的影子,你知道么……”
我打了很多字,告诉他我所有的感受。他就那么倾听着,用了整整一个小时。
把心里的话说干净的刹那,我后悔了。
“对不起,我太唐突了。”
“不必这样。我知道你的心情。”他终于打字给我,“但是,我也要告诉你的是,对不起,我要和我女朋友结婚的。”
我无语。
“我们做朋友吧。”他接着说。
那六个字就好像扔在我面前的一把准备宰掉我的尖刀,我不敢直视,泪眼中盲打了几个字给他,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他劝慰了好多话,不,不光是劝慰,还有同情和感动。看得出,他真的很理解,我更不自在了,我开始有些恨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存,为何要这么理解我,我的眼泪越来越凶。
夜深了。
“对不起,我们明天聊好吗,学校的机房要关了,现在就我一个人,我已经拖延十分钟了。”他歉意道。
“好吧,再见。”我没关QQ,去胡乱点网页。 
他的QQ头像变成了灰色,下线了。
我知道我和他不该继续了,也许朋友也不该做。如果他是爱那个女孩的,我就不该玩火。
“这件事真的挺戏剧化的,知道吗,那次火车今天最后一次营运,然后就取消了。”第二天他上线时和我说。
“那天我没想坐火车,我平时都坐汽车的……而且上了火车,你坐的是我喜欢的位置,这是上天开的玩笑。”
  “可以说是缘分。”他道。
“你爱她吗——你的女朋友?”我问。  
  “爱!” 
“到什么地步?”
  “我要娶她的。”   
  “我嫉妒她,她很幸福,很幸运。”我说。   
  “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有很多缺点的。” 
  “这不重要,我不会和没有缺点的人相处的。” 
  “呵呵,这话倒是有道理。不过我们两个的一切确实太戏剧化了……”他感叹着,无奈地感叹着,和我一样,这一切,令人无言以对。
  “知道吗,你向我表白那天晚上我就没睡,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你。”  
  我心里不免一震,忙不迭打字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也许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热烈过,我也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
“你和你的女朋友不是一见钟情么?”
“算是吧,但过程没有我们两个这样戏剧化。”
“你喜欢我么?”我浑身颤抖着打出这几个字。
他顿了一会才回复过来。
“喜欢,不然的话,在车上我不会找借口和你搭话。”
“你喜欢我什么,我很好奇。”
“说不清的一种东西,应该说是你身上辐射过来的一切吧。”
这时,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炸出来了,是的,这太让人难过了,若他承认不喜欢我,我还会好过一些。我用手帕死死按住嘴,我知道自己是嚎出来的,但是,没有声音。    
  “我要下线了,我会记得这一切的,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火车,还有那本碟,都会变成记忆的。”他接着打字。
“我真想回到那天,再和你相遇一次,如果这可能的话,我还会那样在楼梯上望着你,和你坐在对面,我一定会找更多的话题来和你聊。但这一切都不可能了,是吧?”
“那次火车每年都要停运几个月的,到了夏天,还会恢复的。”他说。
  “那你还敢坐吗?”她带着眼泪问他。
“当然,我还要坐你的位置,也许我们还会再相见呢。”
“嗯,也许吧。。。。。。。。”
我和峰的故事到此就为止了,之后再没和他聊过,因为一周以后,我打开QQ,发现他的名字莫名其妙地丢了,我想是他把我的名字拉进黑名单了。我赞许他的做法,毕竟他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爱人,毕竟,他说过他喜欢我。
春天,那班火车果然又恢复营运了,可我再也没乘坐过它,每次去开会回来,我都是乘汽车回到自己的城市。在车上我总在想:我的小熊,你结婚了吗,祝你幸福吧。”
睁开眼,光溜溜的铁轨仍然孤寂地伸向远方,夕阳在正西方散发着最后一点薄薄的热力,把我的身影拖出好长好长。
该回家了。我跨过铁道,穿越又一个站台,然后走向出站口。
站前广场上停着无数出租车,我信步走到停车场边缘,走进一辆开着车门的驾驶室,发动了引擎。
开走没有主人的车应该不能算偷吧,我心下想着,把车子开上大路。
宽敞的城市主干道上我可以随意奔驰,只要不撞上什么东西就好,不会有罚单,不会有过斑马线的小学生,红绿灯也可以视而不见。
然而红灯亮起时,我还是反射地减速停车了,拉上手刹时,我看到车窗外那熟悉的五星级酒店。
绿灯亮起时,我走下汽车,直步酒店阔绰的大门。
之所以来到这里,是由两个意念驱使,一是城市的供水系统已经瘫痪,回到家里用水一定不方便,酒店存的水一定比家里多得多;二来,这家酒店的最顶层藏匿着我另一份真挚的情感。
总统套房的钥匙只能在每日领班的手中,我找到领班办公室,在壁柜的拉窗里找到了那把有过一面之缘的钥匙。
电梯当然是摆设了,我来到步梯廊前,踩着柔软厚实的地毯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二层进发。
这与我上一次光顾虽然有些差别,但是意义相当,顶层套房里的记忆犹如童年埋在老房子后院中的铁皮盒子,一步步量过去,找到所在位置,然后轻轻挖掘,铲去岁月的尘土,揭开封印,锈蚀不堪的盒子里扑面而来的是二十多年前的生涩气息,让人不免泪流满面,里面的橡皮小人、沾着果汁与口水渍的小人书、过家家用的铝制指环,无不把人的思绪拉向那个不可能重演的年代。
我和前夫的相识就是在这座酒店的二层茶楼,那天天气出奇的好,也是在这样一个春末夏初的日子里,隔着落地的橱窗看着街下来往碌碌的车流,我似乎没有诚意参与到这次约会当中。
那是在文联的一个网络论坛中,我把我和峰的故事写成一片短文上传到爱情故事的空间中去,之后就忘记了它的存在,我固然要忘记,因为恐怕永远再难相见的峰。
我在这一层的茶楼入口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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