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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烟水寒-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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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瑾停止笑声,阴森的盯住他,模样很可怕。

“道歉吗?迟了,迟了,”她不十清醒地说,“你不爱我,有什么可道歉的?你爱的是她,她——方亦筑!”

她指着亦筑,过了好久,忽然流下泪来,泪水洗去了她的阴沉,她的冰冷,她的恶狠狠模样。她的声音变得很低,很细,很茫然,很失意,很无亲。

“亦筑,我从来都比不上你的,是吗?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胜利过,现在——彻底的失败了,”她吸一吸鼻子,坚强的挺直了胸,“你胜利了,亦筑,你胜利了,但是——我告诉你,你不会胜得如意,胜得快乐!”

“黎瑾,你让我解释一下,行吗——”亦筑着急的。下意识里,她背心发凉,似乎有什么事会发生。

“不必解释,我眼睛看见,还有什么不明白?”黎瑾摇摇头,“雷文,你在家里说,我管你管得太过分。不像对丈夫,而像对一条狗——从现在起,不会再有人管你了,真的。你要怎么做,你就可以随便怎么做——”

“不,不,小瑾,你管吧!我再也不跟你吵了,”雷文害怕了。黎瑾的神态怪异得离了谱,“你跟我回家——”

“我会回家的,但不是跟你,”她笑得飘忽,“我有自己的家——不是吗?”

“小瑾,别任性——”雷文叫。

“我任性了二十—年,让我再任性一次吧!”她再笑笑,十分苦涩的笑,“让我告诉你,雷文,从结婚到现在,我不曾欠你什么,对吗?”

“你在说什么?”雷文皱眉。她说得那么奇怪,奇怪得令人完全不懂,“我们回家吧!”

“黎瑾,请相信我一次,我和雷文什么都没有,我——爱的是之谆,你父亲!”亦筑逼不得已地说,她害怕黎瑾的神色,只要她肯回心转意,亦筑愿说出更难出口的话。

“你爱谁,与我不再有关系!”她看看手表说,“我得走了,时间到了!”

“小瑾——”雷文追上一步。

“不许跟我,”黎瑾的神色又凌厉起来,声音坚定得绝无缓和的意昧,“你如跟来——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雷文一窒,他了解任性的黎瑾什么都做得出。

“那么至少得告诉我,你去哪里!”

黎瑾犹豫一下,笑笑说:“早上我说过要去碧潭的,我一定要去!”

“现在快下雨了,小瑾——”

黎瑾不理,大踏步没入树丛,很快便消失在小木门边。雷文茫然不知所措,事情的变化非他能想像得到,黎瑾说要去碧潭——

“雷文,还不快追,她神色那么怪——”亦筑叫。

他一震,拉着亦筑往外冲去,心中又急又怕,抓住亦筑的手都发抖了。

天上乌云更浓,更厚,有几丝细细的雨丝已飘下来!

校门外,已不见黎瑾的影子,只有一部疾驶的计程车朝着碧潭的方向驶去,雷文急得跺脚,偏偏附近又没有第二辆空车,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才拦着一部,上了车,雷文就吩咐尽快的赶去碧潭。

车上,两人都不说话,空气沉闷得像天上的乌云,他不停的自责,刚才为什么不阻拦黎瑾?他已觉得不对,为什么不想到会有什么危险?

汽车在北新公路上飞驶,雷文恨不得自己能飞去碧潭,五分钟,多么可怕的五分钟,黎瑾可能在这五分钟里做出任何傻事,她那么倔强,那么骄傲,那么任性——

“她说让她最后任性一次,是吗?”雷文突然叫起来,“我为什么听不出?我为什么听不出?”他捶着椅垫。

司机好奇的从反光镜里看雷文,这年轻人莫非是神经不正常?

“先别着急,或者——不会有什么事!”亦筑安慰。

“但愿如此!”他的脸色灰败中泛青,令人十分同情,“这次她回家,我发誓不跟她吵,随便她怎么对我都行!”

碧潭已在望,顶多再五分钟就能到了——怎么又是五分钟?为什么事事都这么巧合?

“滋”的一声,汽车停在吊桥口下面,雷文胡乱的扔下五十元,抢着亦筑往吊桥上奔,桥上人声吵杂,许多人围在一堆不知看什么,奔近了,雷文听见人说:

“刚跳下去啊!一个年轻的女孩!”

他只觉得嗡的一声,眼前发黑,金星直冒,一阵巨大的恐惧夹着承受不了的晕眩,他晃了晃,缓绣往一边倒下去,仿佛灵魂已经脱离躯壳而去,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五分钟,只是迟了五分钟,多么可怕的五分钟!一个年轻人的生命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模模糊糊的声音使他清醒,那声音似乎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雷文不明白怎么回事,睁开眼睛,他发觉自己躺在木制的吊桥上,眼前一张满脸泪痕的清癯脸孔,亦筑在哭?为什么?是在做梦吗?围了这么多人是做什么的?

“我已请人去通知黎群,并让他打电话去通知台北的人,你躺着别动,他们就快来了!”亦筑抽搐着说。

雷文皱皱眉,要通知黎群及台北的各人做什么?什么事呢?大家都望着他,是他闯了祸?他挣扎着想坐起来,竟然全身乏力,莫非是受了伤?

“我——”他想问怎么回事,一开口,刚才的——切电光火石般的回到脑里,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流出来,无力的,痛楚的,自责的叫:“小瑾,小瑾——”

亦筑看着他那受折磨,受煎熬,受苦楚的脸,忍不住陪着流泪,她本是一个不容易流泪的坚强女孩子,她是为了一个年轻的生命而哭泣。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他嘶哑的叫,“我怎会没想到她会做这——傻事,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吊桥下自愿寻找,打捞的小船,谁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这哭喊的年轻人,都寄以同情的一瞥,一个年纪十分老的老人——可能有七十多岁了,挤过人群,走到雷文和亦筑身边,沉默良久,他操着浓重台湾口音的国语说:

“那个女孩子,我看见她跑上吊桥,看见她跳下去,她动作那么快,那么坚决,我还来不及叫喊阻止,她已经跳了下去,似乎只是一刹那的时间!”

雷文和亦筑一起看他,不知一股什么力量,软弱的雷文一跃而起,用力抓住老人的肩,情急的,忘形的摇晃,衰弱的老人,被晃得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你说,你说,仔细点,当时怎么回事!”雷文叫。

老人的脸涨得通红,他怎么经得起这阵猛烈的震动,一句话都讲不出,两手乱摇。

“放开他,让他慢慢说!”亦筑提醒。

雷文一震,歉然松手,那么焦急的,那么渴切的,那么悲伤的请求。

“老伯伯,请你快说,说仔细些!”他说。

老人喘过一口气,同情地说:

“当时我正在桥上散步回家,我家就在附近,那女孩向我冲过来,我往旁边避开,看见那女孩满脸泪痕,神色狂乱,正觉可疑,她已飞快的跃下去了,下面潭水正在涨潮,只听扑通一声,往下看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有说什么话吗?”亦筑问。

“没有!”老人摇摇头,感慨地说,“年轻人这么不珍惜生命,世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呢?我这么老了,找还不想死,因为上帝所赐给的生命,是最珍贵的!”黯淡的眸子中闪闪发光。

两个人远远的,喘息的,慌张的跑过来,一个是黎群,一个是陌生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黎群问。他脸上是不正常的苍白,慌乱得像世界末日来临。

雷文垂着头,呆怔得似乎灵魂已死去。亦筑流着泪无言以对,她要怎么说呢?

“告诉我,为什么?”黎群一把抓住亦筑。

“我——”亦筑一窒,那沉痛,哀伤的脸令她心都碎了,“我——不清楚!”

和黎群一起来的那个陌生人诧异的向四周张望,问:

“你们看见一位穿蓝白色衣服的小姐吗?”他扬一扬手中的皮包,“她遗落在我计程车上的!”

“蓝白衣裙,长头发,很美的,是吗?”亦筑反问。

“是的,从T大门口上车的——”

“黎瑾——”亦筑叫着打断计程车司机的话,“她的皮包?你送她来的,是吗?她怎么说?”

“她——”司机困惑的,这些人怎么回事?“她说来碧潭,说是回家——”

“回家——”亦筑怔怔的,怎样的回家?

黎群一把抢过司机手上的皮包,打开来搜索,司机睁大了眼睛叫:

“你是谁?你怎能翻别人皮包?那位小姐呢?”

亦筑路然垂泪,无奈的摇摇头:

“那位小姐——跳下去了,他是那小姐的哥哥,那一位就是那小姐的丈夫!”

司机的口张成O字形,刚才活生生的小姐,怎么会跳下去?是死了吗?

“你是说——死了?”司机呆怔的。

亦筑沉重的点点头,转身看着黎群,他手上捏着一张纸,纸上有潦草的、胡乱的句子。

“我一生所追寻的、渴望的,摸索的,竟是一丝儿也得不到,我的世界是冰冷的,窄狭的,黑暗的。我似乎被绳索所捆,被门扉所阻,我欲脱枷而去,或许,在另一个世界,有我所希冀的呢?”

“有人适合这世界,却不是我,让合适的人去享受生命吧!我多傻,斤斤计较,而今竟一无所得,我活着做什么?”

多么傻的念头,多么偏激的思想,多么不正常的心理,亦筑的心都冷了,黎瑾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这么做呢?她并不笨,只是被自己困住了,正如她自己所说的一样,脱枷而去,难道她牺牲了宝贵的生命,真正的脱枷而去了吗?或许她是,但是,她留给各人的阴影、痛苦及负担却那么重,那么重,重得使有些人要担一生!这是她报复的方法?若真是,她心中藏了什么鬼啊!

“死,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她说得对,她是不适合这个世界的!”黎群望着潭水,他的眼睛和潭水一样深。经过短短的时间,他已使自己冷静下来。

亦筑不说话,忽然看见纸片的反面还有字。

“反面还有字,你看见了吗?”

黎群翻过纸片,潦乱的写着。

“我失败得太多,我几乎从没胜利过,上帝似乎要我输给每一个人,现在,最后一次,我要用自己的手,自己的能力来得胜,唯一的一次得胜!”

黎群的手开始发抖,他捏不住纸片,亦筑替他接过来。

“她把死亡,认做自己的胜利,世上还有更惨的事吗?她竟好胜至此?”他不稳定地说。

“雷文——”亦筑忽然想起来,转身—看,雷文像幽灵般的倚在吊桥边,那碧绿色的潭水,似乎带走了他的一切,只留给他无尽悔恨,他在想很多事,很多以前的事,他的思想在云端飘,在空气中飞,他似乎看见黎瑾在他面前,又似乎在很远的勉方,她在对他笑,在对他招手,他想过去,中间却有那么大的鸿沟,他急得全身都是汗,他恨不得自己能跳过去——黎瑾似乎要走了,她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似乎就要消失了,他忍不住大叫起来——

“小瑾,等我,小瑾——”

“雷文,清醒一点!”黎群和亦筑同时抓住了他。

他—震,发觉自己在一种多么危险的情况下,他上身朝前弯,几乎有一大半露在栏杆外,若不是被他们抓住,他可能立刻就会掉下去,他吸一口冷气,脸色苍白。

“我看见小瑾,她对我笑,她向我招手,她一点也不怪我——”他胡乱地说。

黎群看着他,脸上闪过一抹同情,他本来并不喜欢雷文。但雷文的真诚、纯情感动了他。

“派出所的警察已在指挥打捞,你——休息一下吧!”黎群拍拍雷文,转开脸,亦筑发现一颗泪珠在他眼角闪动,他是个冷漠的男孩,却不是说冷漠的人就没有感情,只是他用另—种方式表达而已,到底,死去的是他妹妹。

雷文真的沉默休息起来,黎瑾的死,似乎建立了他和黎群间的感情,这是天意吗?

一部平治三OO停在吊桥下,之谆首先赶了来,他脸上的神色,似乎还不相信已发生的事。他大步走过来,不看亦筑,只对着黎群。

“到底怎么回事?小瑾呢?”他大声的问,亦筑从来没看过他这种神色,缩在一边不响。

黎群沉默的指指吊桥下,一大群打捞的船,还有不少的警察,之谆脸色大变,摇摇欲坠,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她——跳下去了,是吗?”之谆吸一口气。

黎群点点头,之谆又大声问:

“难道她身边没有人?为什么不阻止她?”他看着呆怔的雷文,又看亦筑,神色十分严厉。

“没有人在她身边,她要来,我们拦不住!”亦筑鼓起勇气,之谆的眼光使她退缩。

“你们?谁?雷文和你?”之谆怀疑的瞪着她,“拦不住就让她死?你们为什么在一起?”

“我——”亦筑退后—步,在之谆面前,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时之间,她竟说不出为什么和雷文在一起。

“你们怎样?说啊!”之谆额头暴出青筋。

亦筑心中大大震动,之谆怎么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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